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火影]另一个故事 作者:晚桉 文案 火影濒危动物宇智波,黑夜给了他们红色的眼睛,他们却用它来单挑世界,但凡宇智波家长得帅点的男人,全都被岸本玩得丧心病狂死去活来,而其中长得最帅的二助子君,任劳任怨地承担了反派,男主,女主等一系列重要工作,在最后的最后,留下了“虽然有了娃,全都给你带,基友娶白眼,我漂泊在外”的一世英名。 整篇文章建立在“岸本699和700话你是在逗我吗这是陷入了无限月读吧”的基础上,所谓的“佐樱已是官配”党不要和我掐了,大家都忙,点右上角的叉叉就好。 女主原创,原作走向。 至于会不会玛丽苏、ooc,作者哭着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 内容标签: 火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茈神千裕、宇智波佐助 ┃ 配角:鸣人,鼬,樱,飞段等等等 ┃ 其它:火影,火影,还是火影 ================== ☆、写在前面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此为岸本结局吐槽,正文可直接看下一章,么么哒   写在前面的话   关于我对结局的理解——整篇文章建立在“岸本699和700话你是在逗我吗这是陷入了无限月读吧”的基础上,所谓的“佐樱已是官配”党不要和我掐了,大家都忙,点右上角的叉叉就好。   我对佐助娶了小樱的对象没有意见,我是对佐助娶了小樱这件事很有意见,前者小樱并没有太过值得诟病的地方,小时候的无脑嘴欠算是岸本给她一个成长的前提,长大以后唯一有的不满就是在雪之国对鸣人的表白,以及决定杀掉佐助,以爱情的名义想要阻止鸣人,不仅会显得脑残,更会有对雏田的表白示威——你看,你用生命去维护的男人,不及我小指头钩钩就过来了。   至于杀掉佐助,你心爱的男人是因为越长越帅而变“坏”了吗,最好的处理方法是鸣人“你可以不认同,但是至少去了解他的痛苦”,这样才不会显得你最后红着脸对他说你可不可以带我走虚伪又做作,有一种不睡到你我意难平的感觉。   而岸本的结局,让小樱从新三忍变成一个家庭妇女,用直男癌的方式来体现和平,而且让佐助变成了一个抛弃妻子的渣男,再有一个大前提,佐助作为一个偏执狂,不应该成为“你坚持这么久我把自己奖励给你”的奖品,爱情的发生必须有前提,理解他的痛苦才能陪在他的身边,这样才不会让妻子之名变成生育的工具。他可以云游在外,但前提是宇智波一族能够得到正名,他被鸣人的真挚打动,不意味着从此是非不分。   至于为什么不写佐鸣……因为我不会写耽美,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观念在于“友情和爱情是同等的地位”,鸣人佐助之间并不一定要“上升”到爱情才能体现他们的情谊,他们是我见过最赞的友情,友情或许会变成爱情,但是我要给自己一个嫖佐助的理由。   另外,还想在这篇文章里表达一下自己对于佐助所说的“体制改革”的想法,或许并不成熟,但是我尽力了,因为我觉得一场流血惨重(虽然岸本的笔下似乎并没有)的战争不应该只是给大家塑造出几个英雄,不应该是“那些说我们不好的人都是坏人,坏人死了天下太平”,更不应该让宁次让无数人流泪的牺牲变成不过是墓碑上的向日葵,宁次记了这么多年的那句“因为你说我是天才”背后,还有一句鸣人信誓旦旦地说“日向家的问题,就让我当上火影以后来改变吧”。   岸本显得最浅薄的一点在于,他认为木叶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只是团藏而已。初代建立木叶的功绩无可厚非,斑爷除了长得帅还傻也是不可否认的,从那时候埋下的□□到鼬这一代被点燃,前期发生了宇智波一族一再被排挤,为什么整个木叶都会认为他们是“自找的”?鼬所践行的“为了群众利益当然牺牲小众的价值观”难道不存在问题吗,对我而言,我非常喜欢鼬,但是我并不认同他。   晓的建立可以吸引这么多变态强者为其效力也不可能没有原因,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角都依附力量从而追逐利益,虽然手段可耻,但是也从某个侧面说明了贫穷富裕差别存在的原因,因为贫穷富裕,从而延伸到家族集权问题。钱是可以买到权利的,权利可以生出更多的财富。   战争带给人们的应该是一种反思,佐助最吸引人在于他是“出世的高人,入世的强者”,他和鸣人火的意志的继承在某些方面并不相悖,他们可以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木叶。   但是岸本让佐助去去“赎罪”了,我只想问,他罪在哪里,既然我们都知道宇智波一族被灭族是错误的,那么就不应该任由岸本戏弄我们的智商和逻辑,让他站在同一个审判台上说佐助有罪。   既然我们都觉得君麻吕兜对大蛇丸的忠心显得不可思议,有一种绝望中被人趁虚而入的感觉,那就不应该让鸣人带着一股子宗教领袖的味道登场高歌盛世清平,哈利路亚。   既然我们觉得团藏培训根的方式变态而有病,那就不应该让鸣人当上火影变成一个总控开关,控制忍者作为工具来维护“和平”。   战争是为了和平,和平不是一成不变。   有一句话说,“每个种族都会遇到这个时刻:这个种族是备受奴役还是走向辉煌,只取决于种族中的一个人。”我相信佐助和鸣人就是这个人。   至于鸣人和雏田这对cp我是没有太大意见的,我有意见的是岸本的处理方式,让鸣人否认喜欢过小樱就是最蠢的地方,你就是说“因为鸣人成熟了所以他选了胸大的”都比这个看起来有说服力,心动的理由有很多,爱情的发生也是不期而遇的,所以我不能理解岸本既然决定让鸣人和雏田在一起为什么到了第四次忍界大战见到四代问鸣人说“小樱是不是他女朋友”,他还一脸娇羞地说“算是吧”。   岸本给了我们鸣人和雏田在一起的迹象(雏田(bei)打佩恩),然后,忽视它。   还在后面告诉我们,才没有,我早就说过……   抛开cp不说,博人算是结局里悲剧的至高点,为什么鸣人的孩子在父母双全的情况下变成了外向孤独症,“全村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所以博人要忍耐?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至于最可笑的一句“小樱要是喜欢鸣人那就是坏女人”,呵呵,因为被喜欢而喜欢就是坏人的话,那按照岸本设定的佐助“后来喜欢上小樱”(?如果岸本设定的是佐助决定找个人传宗接代那就另当别论),请问佐助赎罪赎的是“坏男人”罪吗?鸣人是背负着“坏男人”罪当上火影的吗?还是你要说主角光环,男女差别,我就是喜欢开挂。   假如鸣人雏田在一起无可厚非,那么小樱喜欢鸣人,或者小樱喜欢中忍考试一出场就为了她被打得半死的小李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我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我不会写爱上,所以原谅我用一见钟情这个烂梗,因为爱情发生的几率本就不高,因为生命中本来就有些人逃无可逃。   故事简单来说是——夫妻一起控鼬哥,佐助说什么都对。   你可以和女主观念不和,但是这是她不断成长的前提,也是我认为我塑造的人物应该有的样子,你对与剧情的质疑,虽然并不一定会采纳,但我会认真思考。   好了,这是我的关于火影的《另一个故事》。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说这么多就是想显得我才不是为了嫖佐助,他不过正好是男主而已,哼。   by the way,放心,你们喜欢的那群帅哥都不是男配,鼬鸣人宁次我爱罗卡卡西都不是,佐助值得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情,他们也是。 ☆、所谓结局   No.1 所谓结局   佐助平静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一刻,梦境中的画面迅速褪去,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慌,一时竟然想不起刚才梦境中的内容,尽管没有猛然从床上直起身子来的大口喘息,却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噩梦,结束地悄无声息。   睡梦中画面的情景太过逼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醒来以后却偏偏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将一只手抚在额头上,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便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床,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春野樱,想要强压下自己心头的那份不安。   第四次忍界大战已经结束十年,在卡卡西短暂地担任火影以后鸣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第七代火影,他以木叶忍者的身份在外云游,像是当初的自来也。   一切都来得顺理成章,但是却又显得太过突然,让人一时手足无措。   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床前,床头柜上放着第七班的合影,十五年前地自己双手插在裤包里冷着脸看向一侧,可是这匆匆过往的十五年,他扶住了自己微微跳动的额角,一时竟然觉得记忆有些杂乱。   似乎是他的大动静惊醒了春野樱,对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了站在床头的佐助,皱着眉头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语气里有些悲伤,带着无可奈何地妥协:“佐助君,你又要离开了吗?”   忽然划破沉寂的声音拉回了佐助的胡思乱想,想要回答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放下刚才揉额角的手,忽然改变了主意,摇了摇头,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沙哑:“我要在村子里留一段时间。”   “真的吗?”小樱忽然睁大了眼睛,微微上扬的声音却一时变得有些犹豫,“可是……木叶上层那边……不过你能留下来我很开心。”   佐助此时已经转过了头,目光落在了对面雪白的墙壁上,思绪有些游离,又像是无法回应春野樱的期待。   如今木叶村已被高楼大厦包围,或许是鸣人的一力保全,被佩恩摧毁后重建的村子依旧保存了小时候的面貌,温纯朴实,尽管与周围的环境极其不协调,却让人觉得连空气都不自觉地慢下来。   平和,美好,这就是鸣人希望的好生活。   村子尽头的巨大火影岩雕已经错落有致地排放了七人,尽管神色肃穆颇具威严,匠师也将容貌表现得尽力相似,却终究少了分生气,佐助的目光停留在四代火影的岩雕上,想起了忍界大战时见到的那个温柔又有趣的男人,实在和想象中的四代相去甚远。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岩雕下,他曾经无比喜爱这里的长梯,那是俯视整个火影村的至高点,他从来不是被伙伴拒绝的局外人,但却无比享受在俯视时候那种明目张胆的孤独。   “我知道,站在遥远的地方的时候,耳边只有风声,会觉得即使只有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那个带着稚气的温和声音像是电流一样划过自己的脑中,噼里啪啦溅出一串火花,凛冽清爽的空气灌了满怀,气流让他有一瞬间的窒息。   佐助闭上了眼睛,轮回眼所及范围太广,尽管给人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安全感,但有些时候也会让人觉得无比烦躁,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他了,小声地在他身边议论,他缓缓睁开眼睛,大部分人在看到轮回眼时吓得一拥而散,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淡。   果然还是应该快点离开村子吧。   而佐助再次去看岩雕的时候,却发现岩雕上不知何时被红色的油漆写上了白痴、阴险、色鬼、老头子、老太婆。   熟悉的恶作剧,佐助的表情不知不觉缓和下来,隐隐透出微笑的神色。   而且,真是确切啊。   岩雕的前方挂着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语气飞扬地大声宣布:“我啊,最讨厌火影了!”紧接着用细弱蚊嘤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嘿嘿,老爸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佐助一时怔住,想起了小时候想要获得父亲关注而在河边不停练习火遁的自己。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带着无可奈何的愤怒和永不熄灭的热血:“真是的!博人!你闹够了吧!”   被抓住的博人张牙舞爪地抱怨,“吵死了!”却又带着隐藏不住欢心和喜悦:“用瞬身之术太卑鄙了!”   佐助悄悄接近那对父子,神色有些复杂。   “老爸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会谈,这些涂鸦你要自己清理干净,听见没有。”   “……”博人不甘心地将头扭在了一边,用沉默和别扭的神情无声地抗议着鸣人的提议。   下面传来大惊小怪的尖叫声,木叶丸气急败坏地说:“啊啊啊,又是博人那家伙,这种重要的日子亏他做得出来。”   今天是五影会谈的日子,村子里守备森严,佐助却觉得,博人是故意挑在今天的,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   伊鲁卡温和地笑着打圆场:“别那么生气嘛,父亲成天忙公务,他是想做这些恶作剧来引起父亲的关心吧。”   “伊鲁卡老师,你总是那么好说话。”   “木叶丸,它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在那之前我们就多担待吧。”   佐助在一旁看着一切,忽然有一种身不在此处的错觉,仿佛自己在一个平行的世界里冷眼旁观这一切。   “博人,现在对老爸来说全村人都和家人一样,有些时候我不能只做你的老爸……”   佐助忽然回过头去,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鸣人,尽管脸上并没有泄露太多的情绪,他的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鸣人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你也许会很难过,但是你要学会忍耐,如果你也是个忍者的话。”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还有一种儿子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宽慰。   佐助听完鸣人的话后垂下了眼睑,挡住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   博人对鸣人的话似懂非懂,但却掩饰不了神色里的失望与悲伤,倔强地偏过头去并不接话。   身后有人提醒鸣人该去开会了,鸣人这才站起身来,和站在不远处的沉默好友打招呼,“哟,佐助!你回来了!”   佐助面无表情地冲他点了点头示意。   “哈哈,真是的,到现在还是这么喜欢装酷啊。”鸣人放声大笑,仿佛依旧是当年那个十二岁喜欢恶作剧的少年。   “鸣人!已经迟到了啊!”鹿丸有些受不了地提醒。   “那之后再聊。”   佐助点了点头,和他错身而过,走向那个正和木叶丸吵得不可开交的小小少年。   “所以说木叶丸老师实在太麻烦了。”博人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地对着木叶丸大喊。   “博人,我已经看见你藏在左手的手里剑了!再说了,你把你父亲的立场至于何处啊。”   “切。”博人不服气地扭开了头,却忽然感觉到头顶被人揉了揉。   他一抬头,看见了佐助。   或许是佐助冷漠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他缩了缩脖子,过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佐……佐助叔叔。”   “清理完的话,我带你去吃一乐拉面。”   佐助的话刚一出口,旁边的木叶丸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佐助的语调平淡毫无起伏,脸上的表情也是波澜不惊,但是说出口的话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真的是佐助哥哥吗,该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   博人听完佐助的话却是十分高兴,“真的吗?太棒了!”少年跳了起来:“我最喜欢吃一乐拉面了!”   在一乐拉面的鼓励下,博人的清理速度十分快,佐助沉默着看着那个欢天喜地跳上蹿下的身影,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六岁的鸣人,为什么明明是前半生的事,却遥远地像是前生。   “喂喂,佐助叔叔。”稚气而欢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佐助看着那个拿着抹布向自己邀功的孩子,“我清理干净了!”   博人拽着佐助的袖子:“我说,我说,我们去吃拉面吧。”   “好。”佐助点了点头,刚要往前迈步却看到博人脸上又露出了刚才鸣人离去时那样受伤的神色,他停住脚步,想了想,对博人说:“你做的很好。”   佐助的语调平淡地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小小少年的眼睛却骤然被点亮了,湛蓝色的眼睛像是被洗刷过的天空。   仿佛这一句话,就会让当年为了父亲一句“佐助,你做的很好”而拼命练习火遁的自己,让当年为了摆脱“万年吊车尾”的名声而拼命的鸣人,都因为此刻少年脸上神采飞扬的神色而得到安慰。   两个人进了一乐拉面店,一乐的大叔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眼睛依旧是一条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睁开的缝。   似乎因为小时候的情谊,大叔并没有像很多人一样惧怕佐助,或者一脸好奇地盯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在他们一进门就开朗地问:“欢迎光临,要吃什么!”   “啊!佐助叔叔你不经常回来,还是我知道什么最好吃了!我帮你点!”博人特别开心地说道:“大叔,我们要豚骨味增拉面,不要放干笋!”   佐助似乎并不在意博人帮他点餐,大叔一边做拉面一边和他们胡侃,确切的说是和博人聊天,佐助在一旁出神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拉面就上桌了,佐助回过神来,平静地拿起筷子,放在两个拇指之间双手合十说道:“我开动了。”   “佐助君看起来似乎不高兴啊。”一乐的师傅颇有研究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可以和鹿丸聊聊啊,他可是村里最聪明的人。”   “我知道了。”他敷衍地应承着,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乐的帘子再次被挑开,又进来一个客人。   是鹿丸。   他出现的太过巧合,屋里的人都是一愣。   鹿丸明显注意到了空气里流淌的诡异气氛,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在桌前坐下点了一碗拉面,然后杵着腮帮子对佐助道:“哟,佐助,听小樱说你回来了,我正好要找你。”   佐助神色平静地看向他,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鹿丸环视了一圈小小的拉面店,那双常年没睡醒的眼睛露出一丝警惕,最后目光落在了大快朵颐的博人身上,佐助明白他的意思,站起来往外走去。   两人到了僻静一些的地方,鹿丸才开口,“你认识飞段吗,之前晓的成员。”   虽然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那个过于强大的组织却依然是颇为禁忌的话题,现在人们的生活非常平静,而自己又是木叶的高层人员,没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这个名字居然让自己感觉颇为熟悉,而且一下子就想起那个男人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明明不认识,他做了什么事情让自己如此烦躁。   尽管一时思绪万千,佐助还是循着逻辑回答鹿丸,“我加入晓的时候他已经被你斩首了。”   “那就奇怪了。”鹿丸颇为烦恼地挠了挠头,被称为忍界最聪明的脑袋居然也有困惑不解的时候。   本来生性冷漠的佐助应该对此毫不关心,他却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哦,”鹿丸对他的关心投以一个奇怪的眼神,解释道:“我把他斩首后脑袋深埋在了奈良家的林子里,但是最近他特别不安分,看守的鹿都快被他逼疯了,没日没夜地叫喊着快把他的邪神大人还回来,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和博人分别之后,佐助打算回家,然后收拾行李启程,纵使已经过去了十年,他这双眼睛的力量,似乎注定了让他只能将木叶作为暂歇的地方。   他已经和小樱组建了新的家庭,他似乎应该回到那里去和自己的妻子告别,迈出脚步的瞬间,他却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朝相反方向走去。   佐助独自一人回到了宇智波旧宅的屋中,这里似乎不久前有人居住过,一切都被安排地井然有序,但是屋子的主人却像是忽然凭空消失了,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坐在窗前,屋外池塘清浅,倒映下一空清辉。   “邪神大人……邪神。”佐助坐在窗前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一种唇齿相依的亲密感。   “我的姓很奇怪啊,听起来像蛇神,还像邪神……反正听起来就很像坏人。”   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声音再次出现,佐助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沉静的屋子里忽然发出了异响,“啪嗒”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   佐助循着声音找过去,是放在桌子上的相框掉了下来,木质的相框被摔得七零八落,他弯下腰去捡,把相片从相框中抽了出来,是小时候他和鼬的合照,翻过来,一行字映入眼帘——   汝之痛,感同身受。   写的人十分用力,几乎力透纸背。   熟悉的娟秀字迹像是一只轻盈的手,“噔”的一声拨断了自己脑中那根紧绷着的弦。   捏着照片的手一寸寸收紧。   暮夏夜风温柔,吹起窗边的白色纱帐。   屋子里的佐助一瞬间消失了,留下湿湿的空气中一声轻叹,隐约拼凑成一个温柔的名字——   千裕。   巨大的银白色满月挂在天际,佐助在木叶的屋顶上飞奔跳跃着,速度快得仿佛在夜色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他按捺着心底强烈的不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脑中一片混乱的事实,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拉扯——   那个名字,那个声音。   佐助你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当他脚尖落在地面上时,一瞬间因为气息不稳就这样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下又一下地摇晃着脑袋,脑中像是有一只手温柔地,毫不费力地想要抹去他刚想起来的那个名字,他无力地想要阻止,但两个被他费力刻下的字,却被一点点地在磨平。   处变不惊的他忽然慌了神,伸出的手徒然地抓住了满手穿指而过的晚风。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因为他想事情太过专注,竟然对身后的来人毫无警觉,他猛地转过身去,身体不自觉地作出了防卫的姿势,一双澄澈的蓝眼睛望向他,像是一头面对□□疑惑不解的鹿。   “佐助你干嘛呢?”   好友褪去了年少青涩的模样,日趋成熟稳健的脸庞上的几撇猫胡子依然能看出那个顽皮少年的影子,然而他身后扬起的七代火影披风,却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   鸣人已经当上火影了。   鸣人已经当上火影了?   “刚才我看到有人飞驰而过,还以为有外敌入侵呢?你跑那么快干嘛?怎么又跑到岩雕上来了?”   鸣人噼里啪啦一堆问题砸了过来,佐助张了张嘴,一时间失了声。   他无法回答鸣人的问题,偏过头去看脚下的万家灯火,一切都显现出祥和美好的模样,仿佛一张被打上了暖色滤镜的照片,自己刚才的剧烈挣扎和喘息和一切都格格不入。   自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已经想不起片刻前自己忽然疾走狂奔的原因。   佐助第二天便离开了木叶,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村子里那些触手可及的静好,却成了他想要逃离的原因。   他的速度很快,体内有大量的查克拉供自己驱使,很快便将自己隐藏在了森林之中。   蝉鸣声声,天空中偶尔传来悠扬的鸟鸣,阳光下的青草香让他渐渐有了真实感,他慢慢地放缓了脚步,就在这时,忽然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佐助神色一凛,目光陡然望向一边的树丛。   “佐助,好久不见。”   听到那样熟悉的声音,佐助诧异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从树后走出来的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上衣,胸前有一个奇怪的银色金属挂坠,圆形里有一个三角形,那张和自己过分相似的脸望着自己笑得一脸和煦温暖:“怎么了,佐助?”   “i……鼬。”佐助的慢慢叫出哥哥的名字,带着几分惊疑和不确定,眼睛陡然睁大。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想要问出口的似乎不是这句话。   鼬在忍界大战的时候被兜用秽土转生复活,使用别天神摆脱了兜的控制,后来因为带土使用轮回天生从而复生。这样的设定在他脑袋中飞速过了一遍,明明是记忆,为什么却没有什么真实感。   有哪里不对……   佐助盯着鼬微笑着的侧脸,一时有些恍惚,两天来的违和感更是爆发到了极致。   被抓在掌心里失而复得的喜悦,似乎插了一根细细的肉刺,攥得越紧,刺得越深。   ……   汝之痛,感同身受。    ☆、茈神千裕   茈神千裕对妈妈的映象少得可怜,那个原本应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分别的若干年后,连面容都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能够记起来的,便是在她紧紧牵着自己时候掌心传来带着湿润气息的温暖,还有,漫天的大雪。   她很多次怀疑自己是否篡改了记忆,因为在此之后的数十年里,木叶的冬天再也没有下过雪。   雪花从树林之间坠落,像是一只只飞舞着的白色蝴蝶。   这是她幼年时代走过最长的一段路,而在这条路的尽头,她遇见了宇智波鼬。   寒风萧瑟,她把脖子缩进了围巾里,呼出的气息挠在了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妈妈和鼬在说着什么,她安静地站在一旁,脚尖在雪白的地面上画着圈,左一圈,右一圈,直到地面上的雪一点点融化,露出了原本砂石的灰色。   就在千裕走神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只干爽温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顶,然后映入眼底的是鼬一双带着笑的眼睛,“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妈妈,对方朝她点了点头,她回答他:“茈神千裕。”她生涩地停顿了一下,“凫茈的茈,”不然她的名字听起来很像蛇神或者邪神。   “恩,我知道了,很好听的名字。”   其实对方只是客气一下,千裕却笑弯了眼睛,因为鼬没有像别人一样,听到她的名字以后就神色古怪,带着一副不知道哪里来的悲天悯人和不忍苛责的表情,欲言又止。   鼬那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披风的帽兜上镶了一圈软软的茸毛,这是茈神千裕若干年后回想起这一幕时总会想起的一个细节,因为下一秒,妈妈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然后对她说:“千裕,从此以后你就在宇智波家生活。”   从此以后……是什么?   她有些奇怪,却没有问出口。   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从她出生开始,妈妈,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必须要亲近的理由,她被交给了很多人,然后短则三五天,长则大半年,妈妈都不会再出现。   下一次出现,就是新一次的离别。   她是一个机灵的孩子,辗转于各个家庭让她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因而很容易受到大部分人的喜爱,一开始分别时她会哭着对被寄养的家庭的小伙伴说,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渐渐到了后来,她不再作出这样毫无意义的承诺,甚至不再看重离别时候的悲伤。   她成了无数人生命里的过客。   鼬牵着她着她往前走,而妈妈则在他们身后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眼前是一座传统的日式民居,青砖灰瓦,浑朴而不奢华,两旁的红色灯笼上绘着三沟玉的图案,门额上画着一个白红相间的团扇图案。   千裕指着那个徽纹问鼬:“所以你们姓宇智波吗,……哥哥。”   鼬这才想起来没有告诉千裕自己的名字,他笑得温和,告诉她:“我叫鼬。这个是我们的族徽。”   千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千裕只有鼬腰间的高度,鼬蹲下来和她对视,想了想接着说:“我们家有四口人,除了父亲母亲大人,我还有一个弟弟,叫佐助,父亲母亲出去出任务了,我一会儿带你去找佐助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玩,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   “恩,那佐助比你大一岁,不过你可以和我一样叫他佐助而不需要用敬语。”   千裕点了点头,很多人对她说过这句话,然后会试图向她解释理由,虽然总是说到一半而停下来,但她隐约知道是和素未谋面的父亲有关系。   “那么……”鼬停顿了一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随后依旧表情柔和,仿佛刚才看到的一瞬间的烦躁不过是错觉,“我先带你去找佐助。”   千裕歪着头,抬起手来指着鼬的眼睛,“刚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鼬忽然笑了,笑得很好看,“这是我们家族的血继限界,叫做写轮眼。”   “写轮眼?”千裕瞪圆了眼睛看着那双奇特的红色眼瞳,因为鼬的温和而胆子大了些,伸手轻轻抚在了鼬的眼皮上,“好漂亮。”   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鼬,团藏大人要见你。”   千裕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带着猫脸面具的人站在他们身后。   “我知道了。”鼬的声音也沉下来,“我一会儿就过去。”   千裕慢慢收回了手,笑得眯起了眼睛,“没有关系,我自己去找佐助就可以了。”   鼬看着她,笑容中带着一丝坚持,似乎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给她指了一个方向,“他们就在村子的东南边玩,一群小朋友的地方就是了。”   “你的弟弟的话,应该长得很像你吧。”   鼬点了点头,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真聪明。”   一直以来自恃“见多识广”的千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像鼬一样,每说一句话都带着笑意,好像连他的客套话也无比真诚。   “那么,他也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吗?”   不知为何,鼬因为这句话而沉默了好久,久的连周围的空气都见见冷了下来,千裕因此低得头都酸了,才听到鼬对她说:“佐助还没有。”   千裕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知深浅的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鼬似乎意识到自己吓到这个敏感的小姑娘了,拍了拍她的头对她说:“快过去吧,佐助他们在那边打雪仗,应该很好玩。”   听到对方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千裕眼神一亮,抬起头来。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挣扎着从漫天的乌云中爬了出来,不急不缓地投下一缕温暖,明亮而不刺眼,鼬逆光而立,千裕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悲伤。   就在鼬要和那个猫脸男离开的时候,千裕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牙齿咬在下嘴唇上,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问他:“鼬……”   她把那句到嘴边的哥哥咽了下去,问道:“妈妈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鼬盯着那双明亮而认真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叫他鼬哥哥,是希望他能够平等地对待她,得到一个认真而不敷衍的答案吗?   鼬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这一次的沉默比刚才要短暂地多,他点了点头:“是的。”   尽管这个答案有缺陷。   千裕的眼睛里依然铺满了鼬小小的倒影,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划过。   “我知道了。”她慢慢垂下抓着鼬的手,依然倔强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让他看到她眼底的真挚。   她轻轻后撤了一步,双手垂在了两侧,无比诚挚地向鼬鞠了一躬,“那么就拜托了。”   没关系的。   就算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也没关系。   因为宇智波家很好看,因为鼬长得很好看……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所以没关系的。   没有人听到鼬那声低低的叹息,他在千裕抬起头来的瞬间用两个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也请你多多指教。”   村子里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开了,没有了之前那种踩在软软绵绵的雪地上的乐趣,千裕觉得有些无聊,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记下周围的店面方便往回走,她分得清左右,偏偏鼬告诉她的是东西南北。   就算找不到佐助她也可以自己找回宇智波家去。   可是木叶村的格局实在是太混乱了,除了一条笔直的大道还有无数条小岔道,她不一会儿就绕晕了,等到再次看到熟悉的街景的时候她无奈地挑了挑眼角。   “果然刚才不应该逞英雄啊。”她呼出一口气。   因为天冷,街道上的大多数店面都关门了,唯一营业的铺子是一家抽奖的铺面,她上前去问道:“请问……东南面是那一面?”   守铺子的是一个老太太,抱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热水瓶昏昏欲睡,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听到千裕的文化嘟嘟囔囔地应了一声:“嗯?嗯!”   “婆婆!婆婆!我又搞到抽奖卷了!哟西!这次一定要抽到超级拉面塔。”   一个充满元气的声音从天而降,“啪”地一声把千裕撞到了一边。紧接着撞进眼底的是一个金发蓝眸的小男孩,他穿着橘黄色的运动服,额头上是一副巨大的护目镜,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及撇猫胡子。   这是忍者吗?   千裕揉了揉被撞痛的右肩,非常不开心地想,他要是执行任务一定会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目标太明显。   那个意识不清醒的婆婆似乎也被这个生物大闹铃闹醒了,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工作,口齿不清地说着规则:“一张奖券只能用一次,一等奖……”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个男孩子特别活跃,还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   他递上奖券去,就在婆婆要接过去的时候忽然被另一只手拦了下来。   “等一下!”   鸣人面对忽然被抢走的奖券愤怒不已,一下子跳了起来,循声望去,是一个黑发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外套,脖颈上围着一条巨大的红色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带着坏心眼的狐狸一样的笑意。   “你要干什么?”   千裕扬了扬手中的奖券,然后看了看一边的奖品列表。   一等奖……她忽然羞红了脸,飞速移开了目光。   然后往下面看去,就在鸣人劈手来抢奖券的时候她一把把奖券藏在了身后,颇为老道地说:“我这是为了你好。”   “……”鸣人看她说的一脸真诚,打量了她半晌,不一会儿反应过来,抬手指着她大喊:“骗子!”   居然没被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表情糊弄过去。   想我茈神千裕行骗江湖五年,如今居然遇上对手了啊。   “快点把奖券还给我。”   对方飞快地扑过来,千裕惊魂未定地勉强闪开。   她伸出手掌五指张开停在鸣人眼前阻止了对方的下一轮攻击。   “你想要二等奖的那个超级拉面塔对吧,我可以帮你抽到!”   千裕的话成功吸引了鸣人的注意力,对方略带怀疑的看着她,她已经絮絮叨叨开了,“真的,我的运气特别好,而且……而且,你想,你之前几次都没有抽到,说明你和它无缘。”   鸣人似乎并没有被她“颇具说服力”的说辞糊弄过去,但是声音里已经有了动摇的迹象,“可是,之前几次都抽不到不意味着这次也一定抽不到啊。”   “才不是呢,肯定是因为命运之神看你老是抽不到所以才派我来这里帮助你的。”   鸣人挠了挠头,似乎被说服了:“好吧,那你帮我抽吧,男子汉不应该和女孩子计较。”   千裕笑盈盈地把奖券递过去,然后,用力地转动了转盘……   谢谢惠顾   五等奖   谢谢惠顾   三等奖   ……   她和鸣人一脸紧张地盯着转盘,不约而同地吞咽着口水。   她用余光偷偷瞥着一旁的鸣人,如果没有抽到超级拉面塔的话,她就死定了!   结果出来了……   一等奖!   茈神千裕睁大了眼睛,每逢抽奖必一等的“千一一”的名声果然不是盖的。   只是中奖的鸣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亲热天堂系列丛书一套……这是什么东西!”鸣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兑奖单。   “哟西!”那个老婆婆弯下身子去,不一会儿才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手上拿着一大堆书。   千裕已经微微张开了嘴,一抹绯红飞快地从脖子蔓延上了整张脸。   这是之前小伙伴说的“不正经”的书!   果不其然鸣人看到封面就炸了,一把挡住上面那一对穿得极少还在奔跑男女,指着千裕“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把我的超级拉面塔还给我!你个骗子!”   千裕把头缩进了围巾里,听着鸣人在一旁咆哮。   “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奖券!”   这个时候店铺的帘子再次被挑开,“哟,婆婆,我又来了!”   走进来一个银发的高挑男人,矮小的千裕仰头看去,男人的样子看起来随意又懒散,护额遮住了右眼,脸上被面罩遮住了大半,外面之露出一只眼睛。   外面这么冷吗,居然需要防护到这种地步。   鸣人的咆哮也被来人打断了,那个男人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大堆奖券,一边对抽奖的婆婆说,“我想今天下雪人少,这次一定要把亲热天堂系列抽走。”   那个婆婆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水,又慢悠悠地说道:“可是一等奖已经被抽走了。”   “嗳?!”那双眯笑着的眼睛骤然睁大,那个男人抓着头发发出仰天长啸:“什么!”   一时间天崩海啸,小小的店铺陷入了极大的失望与悲伤之中。   这个时候卡卡西听到两个坏笑着的声音:“喂,喂,我说,那个大叔……”   卡卡西看过去,两个小孩在胸前环抱着手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而他们的身侧,放着一整摞的书,仔细一看,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亲热天堂》。   鸣人指了指身侧的书,说道:“大叔,如果你能够抽到那个超级拉面塔的话我愿意用这个和你换。”   “真的吗?”卡卡西顿时两眼放光。   “当然!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决不食言!”   于是卡卡西开开心心地对了奖券开始抽奖。   可是看来卡卡西的运气并不是很好。   谢谢惠顾   六等奖   谢谢惠顾   六等奖   ……   千裕坐在《亲热天堂》上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瞥了一眼兑奖单,“六等奖是牙刷,大叔你抽的牙刷都够你刷三年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卡卡西和鸣人的大喊声:“成了!”   她循声望过去,婆婆从桌子底下拿出几十桶拉面,鸣人的眼睛里放出希望的光辉。   卡卡西挠着脑袋转过身来,看着“镇守”在《亲热天堂》上的千裕,“我说,这个我可以拿走了吧。”   千裕从书上下来,坐了个请便的姿势,卡卡西笑得脸上泛光,喜滋滋地去拿他的宝贝。   在离去之前,卡卡西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们有看其中的内容吗?”   千裕霎时羞红了脸,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一般,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识字。”   卡卡西一脸怀疑的表情,指着一旁的兑奖单说:“你刚才还读得懂兑奖单。”   “你好烦!”千裕气急败坏地大喊,“我说不识字只是为了安慰你这个大色狼而已!”   在分别的时候,千裕忽然想起来,“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听到这句话鸣人似乎特别高兴,面向她伸出了一个拳头,气势十足地对她说:“我叫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千裕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也捏了拳头放在颊边,“你加油!”   鸣人看她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微微愣神,歪过头问她:“你不怕我吗?”   “嗯?”千裕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随后又绽放了一个笑意,“不,我很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纯粹的东西。   所以我喜欢抽奖,纯粹靠运气。   和鸣人分别以后千裕往他所指的东南方向走去,她心情变得很好,在之前的那个寄宿家庭里,那个姐姐有一大群朋友,她们一起讨论新出的漫画,一起探讨忍术,甚至一起抱怨忍者学校的老师,她一直很羡慕,可是那个姐姐从来不带她玩,每次被寄宿家庭的叔叔要求带上她的时候,对方都会带着不屑说:“可是茈神太小了啊,我的朋友怎么和她一起玩啊。”   她也只能在一边甜甜地笑着,说:“没关系。”   然而这不是寄人篱下让她最难以忍受的,让她最痛苦的是这个时候叔叔必定会带着不忍心斥责那个姐姐不懂事,并且一定要求她出去玩带上自己。   所谓“一起出去玩”时候的待遇可想而知,虽然那个叔叔是好意。   那么现在,她能够这么快地交朋友,是不是说明,她长大了一点点。   虽然她的那个朋友,看起来有点傻。    ☆、宇智波佐助   千裕走好久才找到鼬说的村子东南面,那里确实特别热闹,一群小朋友在那里打打杀杀喊着,千裕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和鼬长得很像的男孩子,一旁秋千上坐着一个不停打呵欠的男生,梳着奇怪的发型,抱着秋千绳昏昏欲睡,像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头子在晒太阳。   千裕走上前去,听他自言自语道:“白云真好啊。”   千裕一愣,抬头看去,今天是阴天,天上的云都灰不溜秋的,像是掉在地上滚了两圈的棉花糖。   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话还没出口,对方又打了个呵欠,呵欠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千裕觉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果不其然,眼泪慢慢地浮上来,她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对方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打呵欠泪眼婆娑地她,低声说了一句,“真是麻烦死了。”   千裕歪头看着这个有趣的家伙,听他极不情愿地问道:“你是谁?”   千裕看他脸上松垮的表情问道:“你好像并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   “其实和我确实没有太大关系……”鹿丸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但是因为我之前没见过你。”   千裕忽然笑了,这家伙是在怀疑自己是别的村派来的间谍吗?   “我是千裕。”为了不介绍自己那个麻烦的姓而特地只说了名,“今天刚来木叶村,借住在宇智波家,并不是间谍。”   “哦,我是鹿丸,奈良鹿丸。”他的语气里就是透着一股子慵懒劲儿,被戳破了心事也毫不尴尬,“那么看来你是来找佐助的了。”   千裕点了点头,面前的男孩像是一只戳一下才慢悠悠踱上两步的乌龟,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鹿丸指了指远处的树林说道:“他嫌游戏无趣,自己进森林里训练去了。”   千裕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高大的树木被雪覆盖满是洁白,林间的小道早已不见了踪影,千裕犹豫了片刻,朝鹿丸道了谢,伸手戴上披风上的帽兜,看起来像是一只全身洁白的猫,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便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雪色辽阔,冬日的暖阳隐隐绰绰地透过树叶间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尘埃在空气中跳舞。   树枝之间有一个极快的身影若隐若现,最终落在了长挑出来的树枝上,他的身形极轻,树枝上的雪也不过是轻微落下去了少许。   就在这时,一支箭骤然破空而出,因为速度过快,甚至隐约听到撕裂空气的炸响,青黑色的箭矢卷过凌厉地劲风,“唰”地插在了树枝上,箭尾的羽毛随着箭身的弧度微微颤动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箭没入树枝的正下方,有一只刚刚探出脑袋来的雪兔,耳朵高高的竖起,一动不动,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坏了。   过了两秒,耳朵上的震动忽然传遍了全身,原本看起来蠢蠢笨笨的毛茸茸的雪球开始撒腿狂奔,仓皇地留下了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呼。”佐助长舒一口气,把弓箭被在背上继续前行。   哥哥不能陪自己练习,一个人在树林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熟练地搭弓瞄准。   今天出来活动的雪兔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瞄准树下那个毛茸茸的家伙,右手微微上抬,一支箭再次破空而出。   千裕感觉到了背后忽然袭来的危险,顾不得姿势难不难看,急忙往边上扑身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膝盖被飞驰而来的羽箭擦伤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色簌地冒了出来,很快将周围的布料染得暗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千裕单膝跪在了地上,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咬牙缩着身子避开了原本所在的位置,撞到了背后冰冷的树干上,原本罩在头顶的风帽骤然滑落,略微有些凌乱的发丝就这样柔柔地泻下来,突兀地出现在了漫天洁白之中。   她抬头望向箭射过来的方向,正对上了一双幽黑错愕的眼睛。   佐助急忙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到误伤了的女孩子身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伤口,“实在抱歉,我以为是……是……”   这时候千裕才能好好打量这个误伤了她的男孩子,他有些焦急地挠着脑袋,随后在他面前跪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要帮她处理伤口,却因为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十分抱歉。”他再次道歉,对自己的行为实在懊恼。   千裕几乎立刻肯定了面前这个慌了神的男孩子就是佐助,他和鼬一样穿着黑色的披风,衣领周围的一圈黑色茸毛承托的他更加白皙清秀,胸前绘着一个宇智波家的团扇族徽。   他手上拿着一把红色的弓,背后背着箭筒,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因为奔跑而汗流浃背。   “你是谁?我送你去医院吧。”虽然和鼬长得很像,但是他们两的声音一点都不想,虽然佐助的更加稚气些,但是……总之就是不一样。   相比于对方的焦急,千裕似乎对于腿上的伤口并不那么在意,她扶着树干勉力站了起来,佐助急忙伸手去扶她,千裕抗拒了一秒,很快便顺从地将胳膊交到了佐助怀里。   佐助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裹在厚重的披风里,却单薄地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去,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像是酝酿了许久,扬起了一个微笑,对佐助说道:“你好,我是千裕。”   虽然天地间皆是一片肃然的白色,但她的笑容就好像忽如其来的温暖,猝不及防地照耀下来,灿若冬日暖阳。   千裕歪着头问他:“你刚才以为我是什么?”   佐助因为她忽如其来的问话登时涨红了脸,偏过头去,呐若蚊蝇地回答道:“我还以为……是只雪兔。”   千裕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半晌忽然“噗嗤”地笑出声来,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巨大的幅度:“这么大的雪兔,现在还化作了人形,恐怕我是只妖怪?”   她张大了嘴,两手作爪子状放在了两遍,说道:“不怕我吃了你吗?”   佐助错愕地望着这个张牙舞爪绘声绘色的女孩子,很快体会到了对方的用意,似乎是在安慰伤到她了的自己,甚至于有些讨好的意味。   对方有些刻意的熟络让他有些惊讶,感觉眼前的女孩子过于的小心,似乎在用心地维护着什么。   他坦然地笑了笑,伸手重新替她将风帽戴上,说道:“你即便是只妖,也不过是只兔妖,不吃人。”   佐助扶着千裕往外走,两个人来到了之前小朋友们玩游戏的地方,他们依然兴致勃勃地在大雪天拿着雪球以及各种仿制的忍具交战,因为这两个步履蹒跚的人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所有人手上的动作的停住了。   大家看着一白一黑的奇怪组合,其中一个还受了伤,立刻脑补了一出忍界大战的戏码。   像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佐助轻声对身旁走路奔奔跳跳一瘸一拐的女孩子说:“你还能坚持吗?真的不需要我背你吗?”   一个小女孩最先跑了过来,她有一头特别漂亮的粉红色短发,打理得柔顺丝滑,头上还系了一个特别大的红色蝴蝶结。   “佐助,”春野樱看了千裕一眼,“你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另一个穿紫衣服的米色头发小女孩也跑过来了。   井野说:“对啊对啊,怎么会受伤了?”   被围在中间的主角抬眼望了一眼跑过来的女生,“受伤的是她啊!”   受到冷遇的女孩子表情明显一僵,这才看到千裕腿上的伤痕,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说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佐助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千裕说:“我在森林里摔了一跤。”   佐助错愕地看着眼前随口瞎编的女孩子,微微皱起了眉,对上千裕脸上那个有些迎合她的笑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佐助皱眉的神色被她收进了眼底,引得千裕有些惶恐,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被他搀扶着的胳膊。   佐助感到千裕轻微的用力,不容置疑地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了些,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他尚且没有出口反驳,便听到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喂,这也太弱了吧,作为将来要成为忍者的人居然会被石头绊倒。”   “对啊,纵使是鸣人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吧。”   佐助扫了一眼那些吵吵闹闹的小孩子,没有说话,周围的人却不再说话了。   看她低头不语,佐助小心翼翼地问:“你疼不疼?”   她摇摇头,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不知怎么了,忽然被抛弃的惶恐和无能为力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她费力地讨好着新寄宿家庭里的小孩,但她的,妈妈不要她了,或许就是因为她太笨……   正在她兀自酝酿着蓬勃的感情,突然被旁边的佐助狠狠扯住了袖子。她侧过脸,看到他恶狠狠的表情,诧异的等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只是凶巴巴地说——你是我打来的兔妖,你想跑到哪里去!   周围一时静默了,对于佐助忽然莫名其妙的话都感到怪异。   佐助把她背起来,身后传来小樱诧异的询问,“佐助你要带她去哪里啊。”   佐助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千裕也有些不安,佐助似乎感觉到了背上的挣扎,说道: “我带你回家去上药。”   他没有再顾周围人说什么,背起千裕往宇智波家宅方向走去。   他并没有比她高出很多,只不过相差一岁的年龄让他也渐渐感到有些吃力,千裕伏在少年的背上,听着他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不禁开口道:“佐助……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没……没关系,鼬也经常背我的。”   伶牙俐齿的千裕一时间无言以对,感觉心底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扫过,泛起一阵温暖的感觉。   以后就要在这个宇智波家生活下去了啊。   她想起那个秋千上的怪异男孩说的:“白云真好啊。”   抬头看去,原本脏兮兮的天空因为和煦的夕阳变得温柔起来,大片的红云铺排在天空,软软糯糯,高远宁静,夕阳渐渐没入了地平线,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头。   回到宇智波家的大宅,佐助还没进门就冲着里面大喊:“哥哥!哥哥!你在不在家?”   他将千裕放在玄关处,血流已经止住了,只是被擦伤的地方嵌进了细碎的砂石,一看就很痛。   他轻轻地对着她的伤口吹气,凉凉的气息拂过毛孔,痒痒的。   他的动作认真而专注,发现千裕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佐助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之前练习火遁的时候弄伤了,妈妈说这样吹的话会少痛一些。”   鼬从厨房里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腰,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佐助,你回来了啊,有把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茈神小朋友一起带回来吗?”   佐助忽然愣住,一副“坏了”的表情僵在原地,不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说:“啊,我忘了!”   千裕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把姓告诉佐助,看他一副沮丧的表情,登时笑得像是一只坏心眼的小狐狸。   “哦呀,这是怎么了?”   千裕抬起头来甜甜地对鼬一笑:“我自己摔倒了,佐助就把我背回来了。”   “不是的,是我练箭的时候……”佐助说道一半忽然住了口。   “回……来?”他疑惑地看着她。   千裕对着他笑出声来,学着鼬的样子伸出两个指头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我叫茈神千裕,接下来就要在宇智波家生活了,请多指教。”   她笑得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像是傍晚的月亮,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他有点局促地偏过头不看她,但就是因为这个笑容,即使在他若干年后他因为家中变故倏然成长,变得冷漠自持,居然会在卡卡西说小樱是木叶最漂亮的女忍者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鼬忽然笑得开怀,即使如此,也依旧是优雅中多了几分豪放的味道,“原来是没有认出来也被带回来了啊,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   佐助有些不好意思地冷哼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千裕有些头疼地回答他:“因为,我的姓听起来像是蛇神又像是邪神,实在是太奇怪了嘛。”   茈神,听起来像蛇神又像邪神,所以他的第一个小队名叫蛇。   佐助别别扭扭又带着喜悦地把头扭在了一边,“明明是指兔子,哪里像蛇了。”   吃过晚饭以后,宇智波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转寝小春。   那个满脸都是褶子的老婆婆好像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因为鼬看到她的时候态度很恭敬。   “顾问大人。”   谦和有礼而不卑躬屈膝,只有这个时候千裕才发觉鼬比自己年长很多,像是一个大人,可是也觉得这样的鼬离自己很远。   转寝小春目光凌厉,实现缓缓地扫过他们三个人,最终落在了千裕的身上。   千裕害怕地往佐助身后躲了躲,佐助也下意识地拦在了她的身前。   来者不善,孩子身上都有动物的直觉。   “这个就是茈神家的孩子?”   鼬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是的。”   我是不是又要被送走了?   茈神的手不自觉地攥在佐助腰间的衣服上,柔软的面料不一会儿就被掌心里的汗打湿,捏在小小的手掌里成了一个团。   佐助转过来看她,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转过去继续仰着头和转寝小春对视,像是一头眼神明亮的小豹子。   “那么我就把她带走了。”转寝小春说的理所当然,迈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靠近她。   虽然她的眼睛很小,却明亮的像是两个灯泡,她原本以为人老了就会变得温和,所以在叫老婆婆老爷爷才会有一种不自觉荡漾出甜甜的笑容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靠近的转寝小春却让她想起了另一个词——老巫婆。   “我不要和你走。”千裕忽然从佐助身后一步跨了出来,然而转寝小春凌厉的目光却让她从脚底升起一种发麻的感觉直冲头顶。   她慌忙转开目光,让自己盯着对方头顶钗子上那颗摇摇晃晃的红宝石,她乱了心神,慌慌张张地给出一个理由:“妈……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走。”   年迈的转寝小春微微岣嵝着背,还没有十二岁的鼬长得高,但是对于用俯视的目光来震慑千裕却是足够了。   千裕因为那道不停纠缠在自己头顶的目光几乎要神经质地抬起头来,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太久,她却因为对方过于强大的压力度秒如年。   “顾问大人……”鼬走到了千裕身边,蹲下身来,揉了揉千裕的头发,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抬起头对转寝小春说:“对不起,我不能把千裕交给你。”   他的语气依然温和,却带着绝不撤步的坚定。   “千裕是茈神雪穗大人亲手交给我的,并且交代由宇智波家照顾,所以,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转寝小春看着鼬,没有笑容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千裕侧过头去看身边的鼬,少年温和沉静的侧脸让人心生安定。   转寝小春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像是一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她嘴角噙着冷笑看着鼬:“如果我说,一定要带走她呢。”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刚刚从深海里打捞出来的寒冰,千裕听得头皮发麻,她不知道这个老巫婆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执着,只听对方接着说:“鼬,你要为了一个外村的小女孩和村子起冲突吗?”   鼬的语气有些复杂,“不敢。”   千裕觉得非常难受,也很慌张,她好像让鼬为难了,头顶上的灯光摇摇晃晃的,把一切都照得不真实。   “茈神雪穗那个女人行事荒唐,所以他们一族的血脉,必须加以看管。”   看管,好像对待什么洪水猛兽。   鼬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孩,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你是火影吗?”   “什么?”转寝小春没想到那个一直懦弱地躲在别人身后的小女孩会忽然开口,下意识地反问道。   “你刚才说,鼬不让你带我走就是和村子作对,所以你是火影吗?”她终于冷静下来,甚至带着一分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或者说,你是村子吗?”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住口,但是却无法克制地说了下去:“或者,我们可以去找火影,但是,我会明确表示想要留在宇智波家的意图。”   鼬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虽然她努力表现得克制,但是复杂的眼神里还是可以看出责难和怨怼。   转寝小春似乎被她气得不轻,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反驳,面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她忽然沉声说道:“茈神千裕,我是全村最擅长封印之术的忍者,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如果说刚才的故作镇定还有虚张声势的成分的话,那么此刻千裕的表情可以说是自信满满了,她浅笑着无比镇定地对转寝小春说:“你或许是最擅长封印之术的忍者……”她停顿了一下,认真而坚定地说:“但是对于我,你一定不会是一个好老师。”   好老师,是不会对自己的学生有偏见和敌意的。   “千裕真厉害。”   转寝小春走后,鼬带着笑意的揶揄让千裕低下头去。   她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电影里忍者和强大的对手打完架后都会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瘫倒在地上,神经高度紧绷以后忽然松懈下来,是会让人腿软的。   这时候鼬才注意到一旁的佐助,他站在灯光下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座椅的边角。   千裕顺着鼬的目光看去,歪了歪头,“佐助?”   佐助仍然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她。   千裕忽然扑过去,拉扯着他的衣角,语气有些抱歉:“糟糕,都揉皱了。”   佐助抽开她手里的衣角,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老气横秋地说:“皱了就皱了。”   千裕一脸疑惑,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在模仿鼬吗?   她主动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问:“你怎么了?”   鼬在一旁看得已经快笑岔气了,弟弟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他没办法教他手里剑时候一脸别扭的说“我就知道哥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麻烦而已”。   佐助不回答她,她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乐开了花,笑得一脸灿烂,“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挡在我面前我就被那个老……婆婆吓死了。”   虽然知道她说的不全然是真话,佐助却看她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眯着眼睛抿着嘴,刚才郁结的心情开始渐渐阴转晴。   “有什么好谢的,真啰嗦。”他一脸不耐烦的把头偏在一边,却在一旁偷偷绽放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千裕放开他的胳膊,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对鼬鞠了一躬,“也谢谢鼬。”   佐助盯着刚才被千裕拉过的地方有些失落,此刻刚才的小火苗再一次被点燃,他忽然拍了一下千裕的脑袋,极其别扭地说道:“你要叫鼬哥哥!”   佐助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怒火来自哪里,刚才千裕表现的很好,或许是因为太好,他才觉得不开心,她和哥哥一唱一和赶走了那个老太婆,他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办法,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愤怒地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千裕愤怒地捂着脑袋瞪他:“为什么要叫哥哥啊。”   “因为他是我哥哥,所以你也要叫他哥哥。”佐助说得一脸正气,好像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朋友,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朋友   第二天一早千裕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佐助看向她,腿上的伤经过医疗忍术的治疗已经好多了,她还穿着鹅黄色毛茸茸的睡衣,看起来像是一只刚刚出壳的小鸭子,胸前挂着一个奇怪的挂坠,圆形里面有一个正三角形。   “你要出门吗?”她的语调里还有些朦胧的睡意,不甚清醒。   “嗯,我要去忍者学校。”佐助睁大了眼睛看她,“你快点啊,再磨蹭要迟到了。”   千裕摇了摇头,“我不去上学。”   男孩失望的神情让她心里一软,“不过鼬昨晚说我过两天等你父亲回来了帮我去申请入学。”   佐助瞬间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父亲和母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记得要申请伊鲁卡老师的班级。”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完全清醒过来了,歪着头问佐助,“上学好玩吗?”   “你没有上过学吗?”佐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没有。”或许是因为她在每个寄宿家庭里呆的时间都不是很长,所以也没有人想过要帮她申请入学,她缓缓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不会忍术。”   出生忍者世家,不会忍术实在太不光彩,虽然她不知道世家是什么东西。   佐助看她一脸不开心,连忙安慰她说:“其实学校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学校里面教的很多忍术我都会。”   千裕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说:“恩,我知道,你特别厉害。”   佐助有点局促地偏过头,咳嗽了一声:“鼬才厉害,他六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了,”看到千裕一脸羡慕的表情,他马上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是我们新人里的第一名。”   虽然鼬也是……不过不用告诉她。   千裕并没有因为他的自夸而露出我鄙视你的神情,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笑意,“那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中午饭千裕是在外面吃的,鼬一脸抱歉地向她解释,并给了她很多钱。   其实她很喜欢到外面去吃,因为不用洗碗,或者说,假意争抢着去洗碗。   因为每到那个时候,不管原本和寄宿家庭有多亲密,她都会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   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北风丝丝密密地透过围巾往脖子里钻,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后来上学的时候她才知道,雪融化的时候会吸收热量,所以比下雪的时候更冷。   冷天的话一定要吃热乎的东西,可是寿喜锅的话她一个人没办法搞定,“那就去吃拉面吧。”   她站在村里的大道上,小声对自己说。   “拉面的话一乐的拉面最好吃哦。”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去,看见双手抱在脑后一脸得意的鸣人。   “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上天知道你不知道哪里的拉面最好吃所以特派我来指引你。”鸣人拿她昨天胡说八道的话来回她。   “那就去吃一乐拉面吧。”   鸣人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的钱包,又回过头来对她说,“虽然说应该我请客,不过我们还是AA吧。”   千裕偏过头问他:“为什么应该你请客?”   鸣人大笑着一掌用力地拍在了千裕的肩膀上:“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生。”   一乐拉面的大叔是一个长着方脸的男人,一双眼睛像是两条缝,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睁开,他们一进门就热情的招待他们,“欢迎光临!”   可以看出鸣人一定是一乐拉面的常客,大叔拿那双完全没有聚焦的眼睛打量他们,“哟,鸣人,这是你的小女朋友吗?”   鸣人红了脸,却坦然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小樱。”   千裕打趣地说道:“当然了,哪有和女朋友约会还要AA的。”   一乐拉面果然很好吃,两个人吃完心满意足地站在门口,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肚子,鸣人朝她摆了摆手,笑弯了眼睛,“那么再见了。”   “你要去哪?”   “回学校上课啊,你不用上课吗?”   千裕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问,“忍者学校里不供应中餐的吗?”   鸣人闻言,微微低下了头,落寞的情绪从漂亮的蓝色眼睛里一闪而过,“有倒是有。”   只不过大家吃饭的时候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所以人都远离他,他并不害怕那种被孤立的感觉,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所有人在孤立他以后还觉得他应该难过。   所以他会攒够了钱来吃一乐拉面,在回去的时候在那些人面前说“一乐拉面比起学校的中餐好吃多了!”   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   千裕看着前一刻还满是笑意的男孩在自己面前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让他难受的,是什么不善良的东西,她没有追问下去,像是一时兴起,忽然说道:“我陪你走到学校去吧,过几天我也要去那里上学,我想先看看那个学校长什么样。”   鸣人忽然抬起头来,看千裕说得一脸认真,急忙追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你要去学校上学。”   千裕发现鸣人像是知道了什么开心的东西,于是急忙补充了细节,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更加真实可靠一些,“恩,而且我应该会去伊鲁卡老师的班级。”   鸣人大叫着跳起来:“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是伊鲁卡班级的。”他的语气上扬,带着一种好不掩饰的喜悦。   那以后在班上他就会有自己的朋友了。   以后也会有人和自己一起吃饭了。   千裕看着鸣人高兴自己也莫名地开心起来,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即使鸣人接下来在忍者学校待了六年,这个约定的时限也太过短暂,因为这个对鸣人非常不友好的世界,对千裕,也非常不善良。   两个人来到忍者学校门口,却惊讶地发现一大堆小朋友聚在外面打雪仗,似乎是因为这场木叶十年难遇的大雪让老师法外开恩,下午的课程取消,抓住雪融化前的尾巴,让孩子们趁机玩个够。   “鸣人快来。”千裕朝一脸羡慕地看着打雪仗的孩子鸣人笑嘻嘻地招了招手,鸣人走过去,发现她指着秋千上整齐崭新的白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抓过鸣人的手,张开五指,把两个人的手掌印按在了平整白雪上,高兴的宣布:“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   还没待鸣人反应过来,忽然背后飞过来一个雪球,“砰”的一声砸在了鸣人的肩膀上,凉丝丝的冰渣飞溅在了一旁的千裕脸上,让她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丧门星。”   那个用雪球砸鸣人的小男孩说。   鸣人转过身去,语气里有一种企图用愤怒掩饰的悲伤,“我不是!”   那个小男孩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我妈妈说了,让我离你远一点。”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一个雪球迎面击中,他抹掉脸上的雪,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鸣人身边的女孩,她双手制造着下一个雪球,捏实,压紧,然后毫不歉疚地朝他微微一笑:“那你还不回你妈妈怀里哭去。”   “你你你!”那个男孩子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千裕的下一个雪球已经毫不犹豫地扔出去了,伴着一声冷哼,“你妈妈有病!”   她直视着那个男孩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有本事你就把这句话告诉你妈妈去。”   鸣人在一旁看着神色忽然冷淡下来的千裕,一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新交的朋友竟然会因为自己而这么愤怒。   他不知道的是,千裕只不过是特别会由己及人。   从她懂事开始,就听到过无数遍“茈神是一个带有诅咒的名字”。   那个时候她还远没有成长到能够释怀的年纪,还不知道世道艰险,人心难变。   但是她有反抗的本能。   也就萌生出了想要保护鸣人的反应。   等到从千裕那双闪着冷笑的光芒的眼睛里反应过来,咀嚼出了对方话里的含义,男孩尖叫了一声,“我要杀了你!”   却见千裕毫不畏惧地微微抬起了下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鸣人下意识地挡在了千裕面前,“哼,男子汉是不应该和女孩子计较的。”   那个男孩飞快做了一个雪球,松松垮垮的雪球飞到一半就落了下来,周围在玩耍的小朋友陆陆续续被尖叫声吸引过来,千裕飞快转过身去做了一个雪球,捏实以后嘴角挑起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装备要精良嘛。   千裕抱着雪球转过身去,飞快把雪球扔了出去,还带着耀武扬威的挑衅:“你妈妈没教过你二对一不占优势吗?”   下一秒,千裕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被砸中的人一言不发地抹掉脸上的雪。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问。   是佐助。   “我我我。”刚才伶牙俐齿的千裕此时忽然结巴起来,完蛋了,她被抓住从家里跑出来,她下意识地去抓她身前鸣人的手,想要拜托他来解围。   佐助看到她的动作眸色一沉,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鸣人拉起千裕来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走。   “为什么要逃啊。”   “你不知道,得罪了佐助就是得罪了全部女生啊,我可不要被小樱讨厌。”   没有想到身后的佐助居然追了上来,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边,不明所以的群众看到佐助在追着两个逃跑的家伙,纷纷加入了讨伐大军。   “啊啊啊,佐助那家伙做的雪球被砸到好痛啊!”   鸣人和千裕只顾着逃跑,根本来不及反击,佐助的雪球又稳有准,全都对准了鸣人一个人,其他女生做的松软的小雪球零星砸到千裕背上,透过衣服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鸣人的逃跑速度特别快,千裕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进的,但是身后的人也没能追上来。   “你不要再跑了!”佐助在他们身后大喊。   “你不追我们就不用跑了!”鸣人回答说。   佐助没好气地大喊:“我没说你!”   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在忍者学校门口一圈一圈地奔跑之后千裕实在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   因为奔跑而汗流浃背的佐助这个时候立刻追了上来,鸣人急的跳脚,在她面前扭来扭去地大喊:“你快起来啊!”   佐助喘着粗气走到他们面前,右手呈现手刀状,鸣人立刻抱着头弯下腰去,嘴里碎碎念着:“完了完了。”   而佐助的手,落在了鸣人和千裕的双手间,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他们刚才奔跑时一直牵着的手。   千裕诧异地从地上仰视着站在她面前的佐助,他一把将千裕的手握在掌心里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对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茈神千裕,我追着你,你跑什么?”   千裕不知道周围投来其算数啊的诡异和探究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在佐助煞有介事地帮她拍掉身上的积雪时人群里已经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   但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过的开心,眼睛笑得弯弯的,“我来接你回家。”   你骗人。   佐助身后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鄙视的表情,鄙视这个撒谎都不走心的家伙。   没想到佐助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以后回头对她别别扭扭地说:“那就回家啊。”   那个“啊”字轻快上扬,带着一种明快的开心。   千裕笑嘻嘻地跑上前去拉住佐助的手,那个不经大脑的谎言就这么脱口而出,但是她好像早就知道,佐助一定会帮她圆谎,一定不会让她难堪。   那是一种笃定的快乐。   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回过头对站在原地落寞地看着他们离去背影的鸣人摆了摆手,“鸣人,明天见。”   鸣人愣怔在原地,下一秒脸上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跳起来冲他们大力地摆着手特别大声地回答她:“嗯,明天见!”   佐助一把拉住她往前走,恶狠狠地说:“见什么见,不许见!”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太给力了,积极响应号召,挥舞双手,我就有一个疑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这篇文的,作者君自己根本找不到…… ☆、我不是故意这么笨的   第二天千裕就能够去忍者学校上学了,虽然佐助的爸妈还没有执行任务回来,但是不知道鼬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能够稍后再提交申请,这让她对鼬的崇拜更进一步,几乎要把他当做神明跪拜了。   佐助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晚上的时候就抱来了一大堆的课本,装作很不屑的样子对她说:“这些书我全都看过了,都是很……”   他忽然想起千裕之前没上过学,于是把那句“简单”咽了下去。   “总之,学校大概就是要学这些内容,你要是有不懂的就问我。”   千裕看着那一大堆课本,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佐助一步三回头地从她房间里走了出去,期望着千裕对他说一句“你教教我吧”,看到的却只是她在对着书本暗自伤神。   这么多书,要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她拿过最上面的第一本书——《忍者世界史》。   为什么要学这个,难道这些已经死掉的忍者还会跑出来吗。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种术叫做秽土转生。   开篇就是讲六道仙人的,他有一双轮回眼,他还养了九只宠物……   好像,要学习的内容也不是很难嘛,她知道在毕业以后会有中忍考试,两年举办一次,听说那个考试非常困难,而且是所有忍村一同参加,每次都只有很少的人会通过。   她之前寄宿的那个家里的姐姐在参加中忍考试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都没缓过神来,如果上忍者学校是为了备考的话,那上学的内容应该也很变态吧。   但是那里会有很多小伙伴,会学到很多忍术,学到忍术的话就不会被别人嘲笑了,被别人带着幸灾乐祸的惊诧说:“啊?这就是茈神家的孩子啊……”   好像姓茈神的她闯了什么弥天大祸。   她会变成很厉害的忍者,下一次他们一定会用不一样的语气来说:“啊!这就是茈神家的孩子啊!”   千裕兀自走神着,没有注意到佐助已经来来回回去客厅里接了好几次水了,每次从她房门前经过的时候都会咳嗽一声。   终于在佐助已经喝下今晚上的第四杯水的时候,他听见千裕的声音:“佐助。”   “嗯?”那个“嗯”字微微上扬,像是一条翘起来的尾巴。   千裕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房门前,一只手抚在佐助的额头上,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带着疑惑问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和一直不停接热水的他不同,千裕的手因为一直露在外面捧着书而一片冰凉,轻轻覆在佐助额头的温度上,一片绯红一点点从耳朵漫到脸上,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没有啊。”千裕疑惑地偏过头看他,然而在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刹那,佐助像是被吓了一跳一样向后撤了一步,飞快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上学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玩,而且要学习的内容一点都不简单,千裕晚了一年才入学,很多东西都跟不上,比如,查克拉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把它凝聚在脚底。   她有些求救一样地看向一旁的佐助,对方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立刻挺直了背,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不肯转过来看自己。   这家伙从今早起床起就怪怪的,不肯看自己,目光一旦和自己相接就立刻移开,千裕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   “喂,佐助……”千裕小声地求救,老师在说什么属性的事情,火风雷土水,要求学生们连出相生相克的关系表。   可是,明明昨天她看《忍者世界史》的时候里面写了初代火影最厉害的招数是木遁啊。   佐助还是不理她,她把那个图表抄下来,听到老师说请同学上来做一做这道题的时候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喂,老师,你讲些难一点的东西吧,这个东西所有人都学过好几百遍了,有什么意思啊。”   千裕朝说话的方向看去,是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女生,她好像是班上理论课学的最好的学生,当然有骄傲的资本,老师也喜欢她。   “真讨厌,”千裕小声说:“这么厉害的话像鼬一样六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啊。”   佐助听到一旁的千裕提到鼬,原本别扭的心情忽然变成了小火苗“蹭”的窜了上来,把头扭得更厉害了,直接看向了窗外。   明明说过要叫鼬哥哥的。   伊鲁卡笑得有些欣慰,“可是小樱啊,不是每个同学都像你们这么聪明勤奋的,也有同学不会的啊。”   “不会吧。”小樱受到了老师的表扬,极其夸张地说:“这么简单谁不会啊。”   周围的一些同学为了显示自己不是笨蛋纷纷附和小樱,目之所及的地方所有人都胸有成竹的样子,千裕一时慌了神,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就找几个同学上来做做题。”   伊鲁卡的话让千裕心底一凉,伊鲁卡扫视了教室一圈,忽然声音拔高:“鸣人!鹿丸!你们两个家伙给我醒过来,到黑板上来做题!”   逃过一劫了……   正当千裕拍着胸口情形劫后余生的时候,忽然听到伊鲁卡说:“对了,今天班上不是来了个新同学吗,千裕,你也上来吧。”   伊鲁卡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的,就像一把刀子,闪着温和的光泽,刀尖却是锋利的,一刀狠狠地扎在心上。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像是刚睡醒,“啊?上黑板做题,我才不要,太麻烦了。”   她转过头去看身后的人,是那天那个说“白云真好”的菠萝头,有了他的潇洒做派在前,千裕的那句“我不会”几乎如鲠在喉。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讲台上,抬头看着黑板上排成五芒星状的五个字,只觉得如芒刺背,身后的小朋友们都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让她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鸣人跳上讲台,和她一起端详着黑板上不知所云的东西,歪着头撇着嘴问:“哈?这是什么东西?我们为什么要学这种东西?直接学忍术不就好了!”   鸣人,说的好。   千裕捏着粉笔头转过头去看上蹿下跳的鸣人,忽然有些羡慕。   “鸣人!”伊鲁卡愤怒地大叫一声鸣人的名字,快步走过去拎着他的耳朵让他站到了讲台边上,“你给我看好了别的同学是怎么做的!”   然后目光和蔼地转向了千裕。   可是我不是别人。   千裕在心里说。   我也和鸣人一样应该被拎着耳朵站到讲台边上去。   站在讲台上的两分钟,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做煎熬。   “对不起,我不会。”   “火克风……”   带着委屈的认错和半截答案异口同声,伊鲁卡一愣,看着站在讲台上孤零零的千裕,而佐助大声说出了一半的答案也卡在了喉咙里,班级里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惊人的笑声。   伊鲁卡费了半天劲儿才让班级重新安静下来,他拍了拍千裕的肩,满是歉意“不……不会啊,没关系,回座位上去吧。”   她笑着扫视着刚才笑得前仰后合的全班同学,笑着笑着却有点想哭。   她拼命地安慰自己,他们不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真的觉得我笨。   目光落在孤零零站起来的佐助的方向,对方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慌,似乎在向她解释他不是故意的。   她慢慢地走回座位上,身后的伊鲁卡说:“既然佐助刚才已经说出答案了,那你就回答完整吧,其他同学我们一起复习一下。”   一秒,两秒……   佐助都没有继续回答老师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而他却固执地盯着那个步伐无比缓慢的女孩。   “佐助?”伊鲁卡再次喊了他一声。   等到千裕在他身边落座,他看向千裕,吐字清楚却声音不大,仿佛把答案说给她一个人听,“火克风,风克雷……”   下了课佐助在她身边几次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千裕感觉到了他在她身边抓耳挠腮,却装作不知道,非常平静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佐助的身边渐渐聚过来一群小女生围着他叽叽喳喳,说着一些天气真好之类毫无关系的话。   “佐助你好厉害,刚才这么难的题都答出来了,有些人就是比不过你。”   千裕手里的铅笔因为用力过猛“啪嗒”一声折断了。   “你烦不烦!”佐助忽然转过头冲那个女生大吼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去看千裕,她安静的打开铅笔盒,安静地拿出另一只铅笔。   他从来没有见过面无表情的千裕,她目不斜视的侧脸让他如临大敌。   这个时候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千裕,下节课是手里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操场?”   千裕的“难兄难弟”鸣人在和她一起经历了讲台风波以后非常笃定两人之间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他们的友谊更进一步,已经上升到了如果有多余的一乐拉面免费券可以分给千裕一张的地步了。   她面色有些凝重地朝鸣人点了点头,带着某种舍身取义的沉痛表情向他走去。   鸣人不知道,千裕曾经说过,她的这个朋友有点傻。   今天他们因为“革命”而友谊升华也就意味着一件事……   自己和他一样傻。   教他们手里剑术的是水木老师,他长着一双倒三白眼,偏偏小的可怜的瞳仁发亮,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长到肩膀,虽然看起来比伊鲁卡好看些,但是就是透着一股“不是好人”的气息。   前面的半堂课佐助都没有出现,直到快下课的时候他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千……千裕,”他发现没话找话说实在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指着千裕手上的手里剑说:“你的手里剑好用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惶恐和讨好的意味。   其实千裕的气早就消了,听到佐助的声音她其实很开心,她很想问他你刚才去哪了,很期待他告诉自己不会那个属性相克列表也没有关系。   因为那些对她来说都长得一样的人嘲笑她没有关系。   但是她却害怕佐助觉得她是个笨蛋。   所以她假装自己很镇定,这样佐助或许也会觉得回答不出那个相克列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挺好用的。”千裕点了点头。   佐助盯着千裕看,千裕因为心虚不敢看他,他却以为千裕还在生气。   这时候鸣人忽然跳起来指着佐助大喊:“哼,你什么意思,千裕的手里剑可好了,你以为我们的手里剑比不过你这个学年第一吗?”   我们,你。   楚汉河界,敌我分明。   佐助忽然慌了神,觉得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瞪了不嫌事儿大的鸣人一眼,一把抓住千裕,千裕立刻挣扎起来,没想到佐助的力气这么大,她的手腕都红了他还没有松手,在千裕放弃的时候,他一脸认真地对她说:“千裕,哥哥找我们!”   你骗人。   千裕和鸣人的目光里不约而同地传达出同样的意思。   “反正手里剑这种东西鼬比水木厉害多了,我们周末让他教我们就好。”佐助固执地拉着千裕不放手,一脸神秘地对她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鸣人在旁边眯着眼睛听他说完,忽然像是被点着了尾巴的猫大叫着跳了起来:“佐助,你这是要逃……”   千裕和佐助被吓了一跳,一齐扑上去堵住了鸣人的嘴,最后那个“课”字被他们俩硬生生掐断在了空气里,只留下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佐助恶狠狠地威胁他:“不许再叫了听见没?不然我就杀你灭口。”   鸣人眼睛滴溜溜地转,双手并用地挣扎着无声地表示抗议。   只见佐助阴森森的一笑,“我要是说练习手里剑的时候你突然扑过来……”   鸣人果然不再挣扎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佐助,待佐助放开鸣人,嫌弃地在他身上擦了擦刚刚沾染到的口水,鸣人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佐助,你真堕落。”   佐助毫不在意地笑笑,从忍具带里拿出手里剑,套在食指上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顺利地接在掌心里,挑衅一样地看着鸣人。   鸣人“咕嘟 ”一声咽了口口水,一副好打好商量的表情,“要我保密可以,你们带我一起出去。”   “好。”   “不行!”   千裕笑眯眯地接话,被佐助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鸣人一看是二对一的局面,立刻挺直了腰板,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佐助。   他飞快扫了一眼千裕,憋了半天才对鸣人妥协:“你要是不和我们出去的话,我请你吃饭!”   刚才还一副表情坚定非要一同逃课的鸣人忽然转变了态度,伸出拳头和佐助约定,佐助咬着牙和他五指相碰,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   鸣人欣慰地拍了拍佐助的肩,颇为老成地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在佐助再次发飙前,一股脑地跑开了。   一边跑还一边撒欢儿似的回头挑衅:“话虽这么说,但是在学校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佐助你还牵着千裕的手啊。”   这时候佐助才一机灵地撇开了千裕,千裕低下头,有些不自觉地脸红。   佐助想要带千裕爬到木叶村历代火影雕像上面,那里是俯视整个木叶村的至高点,可是长长的楼梯上冰雪未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千裕耍赖一样地蹲在楼梯的□□不肯起来,坚持不上去。   佐助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把头埋进自己膝盖的女孩,他不知道此刻千裕心里想的是多么惨烈的场景,踩在冰上滑倒了,撞在了栏杆上,栏杆常年失修生锈了,然后她就从上面摔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所以不要,坚决不要。   佐助不得不弯下腰去,蹲在她身边向她解释,“你把查克拉凝聚在脚底,肯定不会摔跤的。”   千裕忽然抬起头来,表情看起来有些生气:“我早上就想问你了,查克拉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你不理我。   你在莫名其妙地耍脾气。   佐助一愣,既然她不知道什么是查克拉的话那肯定也不知道如何运用查克拉了。   他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对着千裕伸出了右手:“来,我带你上去,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你摔倒的。”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转瞬即逝,却好像吹到她心里去了。   在经历了“千难万险”以后两个人终于爬到了山顶,清风撞了个满怀,整个木叶村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眼底,佐助说的对,确实是个好地方。   佐助想要松一松手活动一下筋骨,刚才千裕爬的越高越害怕,将他的手捏的生疼,但他却不愿就这样松开那两只紧握的手,有一种骑虎难下的快乐。   千裕眨了眨眼,忽然笑出声来。   佐助看她不知缘由地笑容,忍不住出声问:“你笑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鸣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我说‘我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佐助在这种时候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一点也不开心,赌气一样地松开千裕的手,“你提他干什么。”   千裕没有注意到他别扭的神情,笑嘻嘻地指了指脚下,“可是啊,现在我们把火影踩在脚下了。”她歪着脑袋问他:“这就是你喜欢这里的原因吗?”   “不是的。”佐助的声音忽然沉稳下来,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老成,“我喜欢的是这种状态……就是……就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难以表达,他沉思了半天,像是忽然想通了,告诉千裕:“就是,我想要站在这里看看,下一任火影是谁,看看鸣人能不能当上火影。”   千裕愣了一下,忽然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意:“我知道,站在遥远的地方的时候,耳边只有风声,会觉得即使只有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什么一个人,我们现在不是两个人吗?”   许多年以后,佐助想起幼年时候喜欢的那种俯视与居高临下的姿态,仍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个时候千裕却说,会觉得一个人也没关系。   因为清高的人注定孤独。   他没有细想千裕的话,而是想要把今天最想要告诉她的一句话说出来:“千裕……”   “嗯?”   “属性相克列表这种东西,一家里一个人会就行了!”   千裕一愣,然后忽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佐助怀疑她是否还能看清自己,下一秒她忽然扑向自己,佐助不知所措地接住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开心的说:“一家里一个人会就行了!”   彼时年少的他们忙着做承诺,好像永远不用顾忌以后,好像笃定会一直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说了太多的“一个人”。   以致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想我也是坐拥两位数收藏的人了!(这么容易满足,必然陷入无限月读),所以本作者君要给自己取一个洋气点的名字,叫good night! 还有,请称赞我的封面低调奢华有内涵,它出手自当年给我安利火影的好朋友君君,发给你们看前的文都是她看过并且指导过的呢(骄傲脸)。 顺便一问,你们觉得什么时候发文比较合适,感觉不同时间段看文的人数都不一样唉。 ☆、宇智波一族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木叶迎来了建村五十二周年,按照往常的惯例,忍者学校决定排练一出话剧,讲一下初代和二代火影是怎么建立木叶村的,在全村庆典的当天在村子里的大舞台上表演。   剧本发下来,大多数男孩子都为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角色争抢得不可开交,伊鲁卡在讲台上一次又一次地敲打桌面要大家安静下来,整个教室里依然鸡飞狗跳。   “嗳?千手柱间没有老婆吗?”千裕看完剧本以后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有,三忍之一的纲手就是千手柱间的孙女。”佐助看了一眼身边懒洋洋的千裕,自从开春以后她就一直犯困,表情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他停顿了一下,问她:“你想演初代火影的老婆?”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看向那群吵得不可开交的同学,他们都自称是“初代火影火的意志的继承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剧本里没有一个角色是女性。”   佐助随手翻了翻手里的那几页纸,与其说是讲一个故事,倒不如说是赞美诗朗诵更加合适,时间开始于木叶村建立以后,除了一代二代火影,其他都是同一时期的有名忍者,台词大多是“木叶忍村建立以后人民生活富足安居乐业”。   一代火影的角色要更重一些,需要和各种外来敌人打架。   “那么你呢。”千裕侧过头去看一旁的佐助,“你想要演哪个角色?”   佐助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桌子“哗啦”一声垮掉的声音,循声望去,伊鲁卡忍无可忍地站在讲台上,大声地咆哮,“你们都给我安静下来!再吵我们班就弃权,一个都不用参演了!给我统统听好了!这次的主要角色是通过竞选来决定,所有有意愿报名的人参加竞选然后由大家来投票,没有人报名的角色由老师来指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家整齐而拖长音的回答充满了恭顺,经过训斥以后所有人乖乖坐回了原位上,原本张牙舞爪的人群也低眉顺眼地站在了一旁。   千裕下意识地去寻找鸣人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看起来表情不大好。   如果是投票决定的话,那么他想要演初代火影的可能,基本没有了。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身后传来鹿丸懒散的声音,他和鸣人一样是班上的万年倒数第一,但是和鸣人不同的是,每次鸣人面对这考试试卷都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像只猴子,他却是直接扑倒在桌子上睡大觉。   每次被伊鲁卡抓过去训斥哦,他都大大咧咧不上心地把头撇到一边,然后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依旧吊儿郎当、嘻嘻哈哈,对着蓝天赞叹白云真好啊。   千裕对这个家伙产生了好奇,她在第一次备受瞩目的“我不会”事件以后变得异常刻苦,实战成绩在佐助和鼬的帮助下有了很大提高,但是理论成绩却一直不上不下。   但是她自有她的解释,是因为我不想学没用的东西。   她的这套理论就来自鹿丸,她有一次在天台上遇见他,他在那里玩七巧板,漫不经心地杵着下巴随手拿起一块就拼,千裕看得叹为观止。   “你好聪明。”千裕由衷地赞叹。   “啊?还好吧。”鹿丸挠了挠他那颗菠萝头。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对方“噗嗤”笑出声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写试卷呢?”   “太麻烦了啊。”鹿丸躺在了天台的木板上。   千裕忽然凑过去:“可是你这么聪明完全可以考第一啊。”   鹿丸被那张忽然出现在眼前的脸吓了一跳,结巴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考第一,又怎样呢?”   这次反而是千裕愣住了,新人第一的佐助并不在乎第一这个称号,他的目标是鼬,理论课第一的小樱一样被别人嘲笑宽额头不能幸免……好像考第一,确实不能怎样。   “那么你呢?实战课进步飞速,理论课还是不上不下?是因为你笨吗?”   鹿丸轻描淡写地问她“是因为你笨吗?”,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她想了想,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主要是我觉得,在实战中等你算出那些风阻力一系列的数据,你应该已经被干掉了吧。”   鹿丸倏然从木板上坐起身来,“所以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不过如果你觉得考第一是你喜欢的事的话,那就去考吧。”   千裕想了想,忽然觉得,每次成绩放榜以后就会听到有人说“我考试的时候肚子疼半张试卷都没写”,比起鹿丸直接悠闲地交白卷,非常没有意思。   “可是,”千裕忽然产生了疑问,“佐助考第一也没觉得是多了不起的事啊。”   “啊,那个家伙啊……”鹿丸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他考第一和我交白卷是一个心态,随性而为啦,这么跟你说吧,小樱考一百分是因为她能考一百分,佐助考一百分是因为卷子只有一百分。”   “……”   变态。   她想。   因为鹿丸的这个比喻,她回家以后在佐助身后咬牙切齿地怒视他,还没来得及收敛眼神对方就像背后长了眼神一样转过头来问她,“你怎么了?”   下课了以后教室里对于话剧的事情依旧议论纷纷,千裕转过去看鹿丸:“反正你是不打算演了对吧?”   “啊?虽然很麻烦,但是老妈应该会叫我去报名当是奈良家的那个角色吧。”他朝人群的方向努了努嘴,“你别看牙现在争火影争这么凶,等他回家以后他妈妈一定会让他去演犬冢家那个角色的。”   千裕一惊,急忙转头去看一旁的佐助,忽然明白了他脸色不太好的原因——   话剧里面没有出现宇智波家的名字。   佐助的不开心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飞快地吃完晚饭以后就独自回房间里去了,他的妈妈宇智波美琴非常疑惑,在他身后说:“佐助不吃了吗?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番茄啊?”   一家人的目光落在了千裕身上,她吃完最后一口饭,逃似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留下一句“我也吃饱了”就跑回来房间。   过了一会儿她又从房间伸出头来:“鼬,你一会儿来一下。”   就在千裕看忍者基础理论看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鼬扣了扣门进来,坐在她身边,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了?”   千裕有些郁闷,因为每次他这么揉她的头发她就知道,鼬又把她当做小孩子了。   “鼬。”即使过了这么久千裕也没有习惯叫他哥哥,“你知道木叶村刚建立的时候宇智波家的首领是谁吗?”   鼬脸色微微变了变,旋即又恢复了笑容,“这就是佐助今天不开心的原因吗?”   千裕点了点头,放学以后佐助一路上都很沉默,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开口安慰他,因为她是村外人,却又偏偏懂得在话剧名单上没有自己家族的人名的难堪,或许孩子们今天未必会注意到,但是明天在家长的“劝说”下饰演了自己家族的角色,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一直以来风光无限的宇智波佐助,没有可以饰演的角色。   这个世界,非常喜欢幸灾乐祸。   那句“没关系的”实在是说不出口。   “好了,我知道了。”鼬掐了掐她的脸,“谢谢你告诉我。”   鼬的眼睛像是夜空下的大海,有无数闪亮而细碎的星星在里面发光,她看不懂那些情绪,却有异常敏锐地直觉,她一把抓住要起身离开的鼬:“鼬……”   你要去让佐助竞选初代火影是不是。   你要让佐助忽视村子对宇智波家的排挤是不是。   你不能这么做!   “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她歪着头甜甜地眯起眼睛来冲他笑,“但是我去告诉他,如果竞选初代火影的话特别帅,他一定会听我的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鼬撒了谎。   佐助房间的门被“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见的是千裕一脸傻兮兮的笑容,用明显不怀好意的腔调对他说:“要不要去老地方。”   山顶的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早已取下围巾穿上春衣的千裕冻得哆哆嗦嗦,两只手不住地相互摩擦取暖,佐助皱着眉看她,提议道:“我们去捡些柴火来烧火吧。”   “不用不用……咯。”因为冷她打了个嗝,“冷的话会清醒一些。”   佐助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插在裤兜里,望向渐渐西沉的太阳,语气里难得有些烦躁,“你想要说什么?”   千裕把要说的话迅速总结了一下,得出结论,笑嘻嘻地对佐助说:“你去竞选演初代吧。”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鸣人从天而降,“什么,这个家伙也要竞选演初代?”   鸣人依然是那副抿着嘴唇眯着眼的样子,指着佐助,佐助看了他一眼,撇开头:“我不去。”   时至今日,她的这两位朋友依然没能成为朋友,一如既往地处处作对。   千裕看了一眼鸣人,果然没这么容易放弃啊,然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起一个微笑。   她曾经对鸣人很感兴趣,他比同龄人更加幼稚天真,但那份热血元气却有着比同龄人将更加温柔的气质,那是一种……很像鼬的气质。   ……气质。   在那个不甚明白的年纪里,千裕只能用它来代指一切。   鼬是她的目标,她经常试图模仿他那双不急不躁,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但是对于更内敛的部分,却隐隐生出某种抗拒,因为她有仇必报,别说十年,十秒钟都等不住。   可是鸣人却不一样,她根本不能理解他的积极乐观,因为应该得到的,他一样都没得到,直到无数次在一乐拉面遇见他和伊鲁卡,她才明白,不止是她够倒霉被自己的妈妈弄丢了,也不只是她够幸运,遇到了宇智波一家。   和佐助不一样,她喜欢的不是站在高处看别人,而是身在人群里,去玩弄她那颇为得意的小把戏——她一直自信比别人更具观察力。   所以她能够明白一直用一种向往的眼神追逐鸣人身影的雏田,虽然第一时间她萌生出了“原来雏田喜欢鸣人啊”的八卦之心,后来却无比了然,当一个人特别特别想做一件事,却因为能力太差做不了的时候,自然会生出向往之心,未必是对这个人,鸣人不过是雏田无处摆放的心事的宿主而已。   太阳终于沉了下去,西方却依旧泛着青白色的微光,那是大气层对阳光最后的折射。   “鸣人?你明天竞选想要说些什么?”   “哈?”鸣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千裕。   千裕扶额,果然还是只有热血的笨蛋啊。   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本来就不需要所谓的演技,看谁嘴皮子厉害而已。   “我是说,明天竞选的话肯定会有竞选词,大家……”   大家都有爸妈帮忙写,千裕急忙刹住了车,话锋一转:“所以你要说些什么。”   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云里雾里,忽然摆出一个豁然开朗的表情,朝千裕竖起了大拇指:“漩涡鸣人!一定会成为火影的男人!”   千裕嘴角微微抽搐,此刻她还不知道这个笨嘴拙舌只会一味表决心的家伙将来除了螺旋丸还有一个厉害的招式叫“嘴遁”。   她尝试着引导他:“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说过:他建立木叶是为了保护家人,是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家人,那么,你为什么想要成为火影呢。”   鸣人有些明白千裕的意思了,那张猫一样的脸第一次呈现出了一种不属于鸣人式的表情,他眉头紧皱,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试图理解悲伤的表情。   千裕隐约可以理解他想要成为火影的想法,成为火影大家就不会嘲笑他,不会孤立他。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不是成为火影就能受到大家爱戴,而是受到大家爱戴,才能成为火影。   所以成为火影,是他摆脱孤独的唯一途径。   她看着心满意足跑开想要去一乐拉面“寻找灵感”的鸣人,头疼地转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佐助。   “佐助……”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佐助打断了。   “我不要,我讨厌这部话剧,我讨厌演初代。”   只有在闹脾气的时候,佐助才最像小孩子。   他看着她,带着一种被背叛的受伤表情:“如果是鼬叫你来劝我的,你告诉他,我!不!要!”   他深深地看了千裕一眼:“哼!”把头偏在了一边。   那个“哼”都快翘上天了,在若干年以后,千裕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叫做哭笑不得。   她和佐助沉默地坐在山顶,佐助是因为无话可说,她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在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收入地平线时,千裕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吹僵了。   佐助站起身来,她慌张地问:“你去哪啊?”   “给你捡柴烧火。”   佐助没好气地回答她,她像是被猫叼走了舌头,心里泛起一阵温暖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崩溃,我电脑坏了,东西全没了……于是我很开心地想,还好我备份了,但是!我的U盘不见了…… 我最近忙成狗了,没有办法回复你们的所有评论啦,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再一一回复 ☆、外村人   千裕杵着下巴盘腿坐在火堆旁,忽然悠悠地说:“初代火影是木叶之火,所以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出了阴影。”   对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佐助沉默以对,只听她停顿了半天,忽然说:“可是只有成为了火影,才能为宇智波一族……正名。”   她用着一个自己不太熟悉的词语,也不知道用法对不对。   “佐助,”她笑得像是一只坏心眼的狐狸,“我们来搞砸这部话剧吧。”   在她绘声绘色地描绘下,佐助最终接受了她的提议,他们俩决定让佐助去演火影,而千裕,则扮演突然出现的宇智波一族首领,剧本上没有,那就自己编剧本。   在听完千裕的计划以后,佐助看着她,叹为观止:“千裕,你是不是经常编瞎话。”   不然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   千裕白了他一眼,骄傲的说:“这叫成熟。”   因为大人总骗他们,大人骗他们不按时睡觉会被怪物吃掉,大人骗他们和鸣人玩会倒大霉,大人骗他们木叶建立之初没有宇智波。   他们俩开心地谋划着,设想着他们出乎意料的表演给观众带来的反应。   至于这样做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   小孩子目光难以深远,但是原本纯洁而珍贵的集体归属感,早就因为原本那份有失公允剧本而□□弄变形了。   晚上回家以后佐助就去拜托鼬给他写一份明天竞选的竞选词,全家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很开心,鼬看了千裕一眼,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她让笑容绽放到最大弧度,笑眯眯的眉眼眯成了一条缝,挡住了所有恐惧的情绪。   她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她会不会被鼬扫地出门。   我说让佐助竞选饰演初代火影,我没有说谎,我只是把话说了一半……   她不住地安慰自己,后知后觉的恐惧都快把她湮没了。   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一直到第二天才得以平复,她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鸣人,对方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没有梳理的鸡窝头,一脸倦意地向她问好。   “哈哈,”她指着鸣人的黑眼圈幸灾乐祸,“你好像我爱罗。”   “我爱罗是谁?”原本在和别人交谈的佐助不知怎么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忽然□□话来。   千裕被吓了一跳,在对方眼神的逼问下结结巴巴地回答:“就是……之前某个寄宿家庭的小孩子。”   佐助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交谈。   鸣人勉力支撑着眼皮,一边含含糊糊地对千裕说:“我昨天想了一晚……”   千裕拍了拍鸣人的肩:“你打起精神。”发现完全没有效果,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忽然凑到鸣人耳边大吼了一声:“喂!”   鸣人被她一下子惊醒了,刚才要说什么全忘了,如临大敌地睁大眼睛看着千裕。   陆陆续续要入场了,千裕朝鸣人竖起大拇指,“加油,你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然后飞快地朝等着她的佐助的方向跑去。   鸣人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哭丧着脸咬牙切齿地说:“茈神千裕!你把我一会儿要说什么全吓忘了!”   鸣人最终还是凭借本能想起了他的第一句台词——“我叫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台下爆发了排山倒海的哄笑声,有些人笑得尤其夸张,前仰后合,千裕看着他,忽然觉得金发的鸣人此刻熠熠生辉,台下那些不善意的,充满嘲讽的笑声,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坚定。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鸣人未必会成为火影,但是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鸣人在上面支支吾吾,抓耳挠腮蹦蹦跳跳,下面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湮没了,有人已经开始喝倒彩,嘘声一片想要让鸣人从台上下来。   这个时候坐在千裕身旁的井野带着某种不屑说:“喂,是你让鸣人去竞选的吧,现在你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吗?”   她也嘲笑鸣人,但她却觉得千裕的提议是个错误。   千裕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头也不回地说:“不觉得。”   这个时候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听鸣人一只手挠着后脑勺,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初代建立木叶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更多人的家人,可是,我没有父母,所以,我想要保护更多像我一样的孩子,让他们像我一样,能够遇到三代火影老爷爷,能够遇到伊鲁卡老师,能够像我一样热爱着这个村子。”   整个会场彻底安静了,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歉疚的气息。   千裕这个时候懒洋洋地站起来,“啪啪啪”地鼓起了掌,一种聊表心意的、充满敬意的掌声。   渐渐地,越来越多人附和这个掌声,不明所以的小孩子,却有着最纯粹的直觉。   最后投票的时候,千裕一边写选票一边对佐助说:“反正你也不差我这一票。”   佐助偏头看她,这家伙和鸣人在一起呆多了,总会莫名其妙地爆发出正义感,然后用一种懒洋洋打呵欠的方式去掩饰热血带给自己的尴尬,他伸手按住千裕写字的左手,冲她摇了摇头:“不要写鸣人,如果只有一票的话他会更难堪。”   千裕勾起嘴角的弧度,“不会,因为还有他自己的一票,但是他需要知道,直到最后也有人支持他。”   跟何况,她的目光扫遍会场,最终落在一个角落里羞涩的女生的身上,可不止我一个人。   最后的投票结果依旧是佐助以高人气当选,而让千裕惊喜的是,鸣人获得的票数不止三票。   小孩是大人的折射,但是小孩终究是小孩。   鹿丸遇见千裕的时候对她说:“你最近热血过头了。”   千裕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你不也撑着脑袋听他说完了吗。”   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鸣人,他正一脸泄气地踢着墙。   千裕过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转过来看她,拉耸着眼睛拉耸着嘴角,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结果还是赢不了佐助那家伙。”   千裕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可以演漩涡水户啊,大家都演和自己姓氏相同的人。”   “漩涡美都?”鸣人挑了挑眼角,一脸疑惑,“那是谁?”   千裕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初代的老婆。”   “哈?”鸣人一下子大声地喊起来,“你要我演佐助那家伙的老婆?开什么玩笑,我和他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千裕,“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忽然福至心灵,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劈手指向千裕,“你该不会是自己……”   千裕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打了个呵欠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发现剧本里面没有女人,又想到三忍中的纲手是千手柱间的孙女,所以去查了一下。”   鸣人本想继续调侃她,却因为她那个懒洋洋的呵欠而失了兴致,就这么被千裕糊弄了过去。   她查到的不止这些,还有,漩涡水户是第一任九尾人柱力。   “啊,因为木叶村的日益繁茂,奈良家的鹿也越长越壮了。”鹿丸懒洋洋的声音念着台词,果不其然又被话剧指导老师用卷起来的剧本打了一下头,千裕在一旁忍着笑意,都快憋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小腹肌肉都快抽筋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往上翘。   她急忙低下头,听到话剧老师大喊:“要有感情,要讲得情真意切,难道你家的鹿越来越壮你不开心吗?”   鹿丸吊儿郎当地应承着,“好好。”一边称老师去纠正下一个人的时候对一旁的千裕说,“可是我觉得按照老爸和我怕麻烦的性格,我家先祖前辈就是应该用这种语调说出来。”   千裕演了一个小龙套,他和佐助研究了一晚上选定的角色,只有一句台词,“是的,您说的真对。”但是上场的时机却是和他们的计划刚刚吻合,每次到她表演的时候,她和佐助相互对视,都会因为那个秘密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快乐。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鸣人和她一起“受辱”参演了这个角色,但是对于在佐助面前单膝着地恭顺的表情他总是演不好,挨的打不必鹿丸少。   这个时候听到井野说:“啊啊,小樱这次倒霉了,她的爸妈都不是忍者,她自然也没有可以演的角色。”   她的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但是千裕听不出来,她以为只是一句纯粹的嘲讽,鹿丸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听她笑盈盈地对井野说:“唉?爸妈都不是忍者啊,那还总考第一,真厉害。”   有的时候,普通的背景,反而会变成一个人的闪光点。   千裕看了一眼原本经常被男生围在中央夸奖漂亮的小樱此时落寞地一个人抱膝坐在墙角,忽然非常地难过,并不是同情可怜小樱的遭遇,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外村人,从某种程度上和她处境相同。   井野气得说不出话来,鹿丸有些头疼地看着即将爆发战争的两个女生,无奈地问千裕:“所以呢?你又热血上头要去和小樱做朋友了?”   又?千裕看了一眼在一边不服气地和话剧老师争吵的鸣人,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我和她气场不和。”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情敌这种宿仇关系。   她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兔死狐悲。   经过一个月的排练,他们终于等到了正式演出的日子,每天练习无数遍相同的台词,大家的热情早就消磨殆尽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演出服,画夸张的舞台装,千裕这样的小龙套情况比较好,只是涂了个白脸,但是她在焦急地寻找佐助,因为她很崩溃,她扮演的侍卫穿了一条闪亮亮的裙子,一看就是给龙套随手准备的便宜货,可是问题在于,她和佐助的那个“秘密”表演,她要出演的是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穿裙子,他老人家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她一个一个地问过去“有没有见到佐助”,所有人都给她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下一个人指向下一个方向。   她好不容易看到了火影的那身白袍,大叫了一声佐助的名字,对方却是背脊微微僵住,然后一溜烟地不见了。   鹿丸拍了拍千裕的肩,千裕气喘吁吁地转过来看他,睁大眼睛停滞了两秒,然后指着他一张鬼一样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鹿丸有些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她说:“佐助脸上的妆比这个还夸张,他为了躲开你已经顶着这张脸被好多人笑过了,所以你别再追他了。”   千裕愣了一下,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别人能看我不能看?”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   鹿丸无语地看着她。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平时看着挺聪明,关键时候就是个笨蛋。   “因为被所有人笑,也好过被你笑话啊。”   千裕完全没能领会他话里的含义,气得张牙舞爪地大叫:“我哪有那么凶!”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千裕。”   千裕回过头,人来人往的走道里,鼬站在那里,笑容和煦。   他冲她摆了摆手:“你过来一下。”   千裕有些下意识地想逃,但是她还没有迈开步子,鼬已经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抱歉地对她说:“对不起千裕,你不能参加演出了。”   “为什么?”千裕眉眼间全是惊慌,不行,她还要和佐助配合,她还要演宇智波斑。   “因为你是外村人。”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鼬的身后,转寝小春缓缓地踱步而出,“所以你不能参加木叶的祭典。”   鼬转过头去,似乎有些责怪对方的直白,他将千裕抱了起来,温柔地对她说:“没关系,我带你去座位上看话剧好不好?那里视野很好。”   千裕慌张地抱着鼬的脖颈,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佐助。   她当时心里满满牵挂着佐助和她的“秘密”,却忽视了,转寝小春的那句“外村人”,成了此后她最最无可奈何却又难以辩驳的理由。    ☆、大色狼   “鼬,”千裕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鼬说,“你能不能让我去见一见佐助,让我告诉他我不能演了。”   “不行!”千裕的提议被转寝小春断然拒绝,“演出快开始了,佐助是主演,你不要去影响他的心情。”   你有病。   千裕毫不掩饰地朝她抛去一个嫌恶的眼神,再次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鼬。   鼬抱着她,身后是转寝小春凌厉的目光,一时骑虎难下,只能出声安慰千裕:“等表演结束了我带你去后台第一个找佐助好不好。”   “那样就来不及了。”千裕的语气里面已经带来哭腔,那样佐助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什么来不及了?”鼬柔声问她,她咬着下唇盯着鼬舒朗的眉目,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真相说出口。   她不希望鼬讨厌她。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舞台上传来一声锣响,伴着吊嗓子一般的开场白“忍者学校话剧表演现在正式开始”。   千裕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她转过身环抱住鼬,把头埋在鼬的脖颈处,随便是谁,让世界就此毁灭吧。   千裕几乎是带着看自己死亡判决书的心情看这出话剧表演的,她脸上面如死灰,表情僵直,直勾勾地盯着舞台。   鼬看着怀抱里的小女孩面无表情,以为她因为不能出演而不开心,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逗她开心,但她很明显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自己原本的角色出场,千裕身上开始细细密密地出汗,凉爽的暮春却有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滑落。   鼬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千裕,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她几近虚弱地回答他。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里面一遍一遍地默念,佐助,你一定要发现我不在。   “宇智波家的首领何在?”   佐助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千裕顿时心如死灰,全身一软瘫倒在了鼬的怀抱里。   她咬着牙,想把眼泪逼回去,刚才“砰砰砰”狂跳的心脏渐渐缓慢了下来,她哭着趴在鼬的耳边对他说:“鼬……”   “嗯?”   “你杀了我吧。”   观众席上原本嗡嗡的交谈声因为佐助的话而登时安静下来,舞台上的孩子们一时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以求助地眼神看向一旁的话剧老师。   那位话剧老师也被吓傻了,谁能想到这个话少爱耍酷的小祖宗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忽然想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啊,我在这呢,火影大人你找我什么事儿?”   千裕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以为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她猛地转过头去,看见鸣人松松垮垮地从舞台边走出来,走到佐助面前。   舞台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佐助的表情,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宇智波斑,我希望在木叶村建立警务部,在战争中宇智波家族立下大功,我希望由宇智波家的人来担任该职务,你觉得怎么样?”   “哈?”鸣人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看佐助对着他不停眨眼睛急忙回答道:“挺好的挺好的,反正你们……哦不,是我们宇智波家的人最厉害了。”   听完鸣人的夸奖,全场都笑了起来,千裕还没来得及收回刚才那张哭丧着的脸,半笑不笑显得面容有些狰狞。   鼬带着轻浅地笑意微笑着看她,一只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结果把之前上的妆全都抹花了。   他看着千裕还带着泪珠的睫毛,嘴角微扬,“不害怕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只来得及傻笑,脸上笑出两道弯弯的月牙,她乖巧地依偎到了鼬的怀里,像是撒娇一样地对鼬说:“你要是不找我算账的话,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话剧表演结束后鼬带着她去了后台,她看见鸣人立刻飞奔着扑了过去,搂着鸣人的脖子左摇右晃:“鸣人鸣人,你真是我的救世主。”   “哈哈,”鸣人骄傲地笑了起来,“每次看你们两个排练的时候眉来眼去我就知道一准儿有事。”   原本在话剧老师面前听训的佐助听见她的声音突然回头,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千裕想,完了完了,他要跟自己算账了……   没想到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千裕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停顿了两秒,过了两秒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来:“太好了,你不怪我!”   对于千裕小时候在木叶村的短暂回忆里,那次的话剧是故事的高潮,因为自此之后,她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她努力回想那天的温馨背后有没有什么预兆,原来,都源自于转寝小春那一句刻薄又恶毒的三个字——   “外村人。”   “千裕,你明天不用去上学了。”   吃晚饭的时候,鼬带着十二分的抱歉对她说。   佐助的反应比她的还要大,几乎是立刻跳起来:“为什么?”   千裕大脑一片空白,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为什么,因为话剧的事情吗?   我让你们讨厌了吗?   还是我让所有人讨厌了?   在一片苍白之后紧接着一连串的问题朝她排山倒海地袭来。   沉默了一会儿千裕眯起眼睛笑,乖巧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宇智波富岳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低头安静扒饭的小姑娘以及急的上蹿下跳的小儿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处变不惊,落落大方,只有偶尔撇着嘴角露出贼兮兮的笑容的时候才像是一个小朋友,虽然佐助也是懂礼貌的好孩子,但是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在旁边提点一声。   富岳的眼眸一扫,目光落在了鼬的身上,这才意识到,千裕和鼬的表情神态是如此的相似,他那个永远风轻云淡,连做父亲的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大儿子。   可惜了。   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可惜她姓茈神。   晚上的时候千裕敲开了佐助的房门,看见她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睁圆了眼睛瞪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可以进来吗?”   佐助快步走到她面前,她看对方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佐……佐助,你要是打我你就太……太幼稚了。”   佐助将她拉进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只手撑在房门上把她堵在了墙角,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要是可以,我真想揍你一顿。”   “我也没做什么啊。”   “你还好意思说,”佐助被她气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在佐助的认识里,小孩子只要撒娇打滚没有什么事得不到的,可是这个家伙在他急得上蹿下跳地时候只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啊?”千裕把他的话砸吧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如果对面气势汹汹来向她讨伐的人是鸣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她可以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个白眼反问他,反抗有什么用。   可是,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佐助一眼,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真的会被打的吧。   千裕无语地和佐助大眼瞪小眼,过了几秒正要开口,就听见佐助冷哼了一声问她:“谎话编好了?”   “呃……”千裕刚要开口的话就被这么吓了回去。   “你你你!”佐助彻底被她的态度激怒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下不去手打她,不自觉地扑到她面前搂着她狠狠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   “我我我明天还要上学,你自己去好好反思!”他趁着千裕还没有反应过来,打开房门一把把千裕推了出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地又把门关上了。   千裕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房门口,手上捧着想要叫佐助帮忙还给鹿丸的书和想要给鸣人的一乐拉面免费券愣神。   她低下头去,目光落在书的封皮上——   《狼哭之里》   脸颊有些发烫。   由于昨晚佐助的“突袭”,导致千裕想要还的书没能还掉,虽然今早吃早饭的时候她试图让佐助帮忙把书带给鹿丸,但是她才走出房门,在他背后叫了一句“佐助……”,对方就像是被点燃了尾巴的猫,倏然抬起头来,声音僵硬地丢下一句“我吃饱了”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千裕只能自己去忍者学校把书还给鹿丸,她顺着河边走,目光落在了被阳光照射得熠熠生辉的河面上,现在是正午,周围的空气有些燥热。   不知怎么,千裕的脑海中又飘出了昨晚的画面……   她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拼命地摇头,像是要把那个画面甩出脑子。   “不行不行……”   她自言自语,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高挑的男人,一双拉耸着的眼睛没精打采,看着千裕站在路边在自己的脑内剧场进行生死搏斗。   “哟。”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这不是上次那个一副鬼心眼的小丫头吗?”   千裕抬起头来看见卡卡西眯着眼睛的笑脸,像是被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行不行……”她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语气比刚才更加坚决了几分,像是即将要赴刑场舍身取义的英雄。   再想下去会变成和这家伙一样的大色狼的!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天要塌了。   会看“不正经”的书。   会在角落里阴戳戳地笑。   她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地跑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卡卡西站在原地,右手还举在颊边保持着打招呼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停更一天,电脑重装写好的文已挂,我错了,对不起 ☆、不会死   千裕沿着河岸飞奔,觉得自己都快飞起来了,两侧的风景都变成了一条模糊的色带,实在腿软跑不动的时候她渐渐慢下步伐,气喘吁吁地转过头去看,好像在确认身后没有追来什么洪水猛兽。   等她回过头的时候,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侧影。   是鼬。   永远云淡风轻的鼬,此刻却在哭泣。   她走近他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角,“鼬。”   鼬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转过身来怒视着她,手腕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几近惊呼出声,却因为鼬的眼神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鼬的眼睛,鲜红的颜色仿佛深夜滴血的满月。   写轮眼。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手腕的疼痛早已麻木,她被包围在鼬的杀气之中动弹不得,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视线。   鼬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水,仿佛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这样的鼬,好可怕,又好可怜。   看到被吓坏了的小女孩,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的手渐渐松开了力道,半蹲下来看着千裕的眼睛,“对不起,吓到你了。”   千裕盯着他,怯生生地伸出手去,触上鼬的脸颊,不知怎么地语气里已经带了哭腔,“鼬,你不要哭了……”   她飞速红了眼眶:“看到你这么哭,我也好想哭。”   鼬揉了揉她的头发,过了许久才勾起往日的笑意,但却没有温度,“好,我不哭了。”   千裕看着陌生的鼬,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吧嗒地落了下来,她一声不吭地看着鼬,像是一个坏掉的水龙头。   鼬看着毫无预兆哭起来的千裕,蹲下来将她揽在臂弯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他用另一只手去拉开她的袖子露出手腕,“是不是我刚刚弄疼你了?”   千裕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只是咬着唇一直掉眼泪。   她只是觉得,鼬不哭时候露出的表情,让她觉得更难受。   他们两个坐在河边,鼬亲昵地搂着千裕,目光落在了河对岸,或许是更远的地方,千裕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此刻的鼬离自己好远。   “鼬,”千裕轻声开口,“你为什么哭呢?”   鼬转过头来看她,盯了她几秒后忽然笑出声来,他将千裕搂得更紧了写,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过了许久才开口,“我最好的朋友,在这条河里自杀了。”   他的声音平静极了,毫无情绪。   但是千裕的直觉却告诉她,比起那些因为摔倒了而嚎啕大哭的小朋友,鼬要难过得多。   她看着那条向前奔涌着的流水,一阵微风吹过,带来满怀的湿气。   千裕低头想了许久,忽然问鼬:“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是应该告诉我,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吗?”   鼬微微一愣,低下头去看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忽然笑了,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温和疏远的笑容,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呢。”   千裕摇了摇头,“因为我不认识他,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她有些迟疑地说着那个不太熟悉的词语,看到鼬认同一样地点了点头后,她才继续说:“可是我认识鼬,所以我只能陪着你一起难过,却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样才能不难过……”   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像我看到鼬在哭,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要哭一样。”   “嗯,千裕是个善良的孩子。”   千裕的手轻轻拽着鼬的衣角,摇了摇头,鼬轻笑着问她:“善良不好吗?”   千裕轻声说:“我不知道,我看到鼬哭也会想哭,我要是看到佐助哭也会想哭,看到鸣人被欺负就想要帮他欺负回去,可是……”她抬起眸子来看着鼬,“我要是看到欺负我的人摔了一跤大哭的话,我会很开心。”她眨了眨眼睛,“这样,是不是又不善良了呢?”   千裕对上鼬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觉得,他就像是汤之国那座遥远的雪山,太阳每天从那里升起,雪山上却覆盖着积年不化的白雪。   可是整个汤之国的人,都忍不住仰望它。   千裕明朗地笑了,连语气都开朗了许多,“如果善良是要我陪着我讨厌的人一起哭的话,那么我不要做个善良的人。”   鼬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忽然问她,“千裕,想要学封印之术吗?”   对于鼬忽然转换话题,千裕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重复他的话,“封印之术?”   “嗯,茈神一族的封印之术非常厉害,你们查克拉属性特殊,可以结出不一样的结界。”   千裕眼睛瞬间被点亮了,笑出两道弯弯的弧线,“可是,”她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这句话有损鼬英明神武什么都会的形象,她还是问出了口:“你会茈神的结界吗?”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又露出那双漂亮的写轮眼,千裕每次见到那双眼睛都会着迷一样地望着他,那抹清澈的红色用一只奇异地方式吸引着她。   “真的好漂亮。”   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觉得一阵疼痛袭来,他猛地捂住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浅浅的低吟,千裕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问他,“鼬,你怎么了?”   鼬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语气中有些嘲讽:“还是没适应啊。”   鼬看起来真的很疼,不一会儿便已经满头大汗,一点点地喘着气,狼狈得像是头受了伤的野兽,千裕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因为鼬太过用力而掐得她手臂一阵疼痛,她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吭声,另一只手环过鼬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小时候发烧头疼,妈妈就是这么哄着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鼬的疼痛终于缓解下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千裕,平复了一会儿才说:“我们开始吧。”   “可是鼬你的眼睛疼。”她有些后怕地望着他。   “没事,已经不痛了。”鼬看着千裕还有些担心的表情,拍了拍她,“千裕学快一些的话就不会痛了。”   或许是血脉相承的原因,就像初生的鱼天生会游泳,千裕的封印之术学得特别快,结印以后查克拉在指尖一点点流淌出来,她慢慢展开双手间的距离,一个浅蓝色的正方体像是吹泡泡一样在指尖渐渐变大。   她盯着那个正方体,表情像是一只小心翼翼试探的猫。   “啪”的一声,泡泡炸掉了。   千裕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集中查克拉的控制对她来说还有些困难。   鼬看了看她随身带出来的东西,一本书和……一个番茄?   他把番茄拿到千裕面前,对她说:“试试看,把它封印在刚才的那个结界里。”   千裕看着鼬揶揄的表情有些心虚……虽然她是去还书的,但是随身带一个佐助爱吃的番茄也没有关系嘛。   因为心有杂念难以控制查克拉,尝试了十多次都没有成功。   鼬摇了摇头,颇为叹息地问她:“为什么封印番茄就封印不了呢?是因为看到番茄就想到谁了吗?”   千裕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了起来,“谁说封印不了。”   她气鼓鼓地再次结印,这一次,终于成功地把番茄封印在了浅蓝色的结界里。   “好漂亮。”她双手捧着那个番茄献宝一样地给鼬看。   鼬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快去学校吧,不然他们的午睡时间就要结束了。”   被鼬提醒,千裕赫然一惊,有些慌张地拿起东西和鼬道别,跑了两步以后忽然转身,有些别扭地说:“我才没有要去送番茄,我是去还书的。”   鼬一怔,忽然露出一个爽朗的大笑:“好好好,不是送番茄,是还书。”   千裕站在教室的门口往里面使劲儿张望,刚才她已经顺利地把书还给了鹿丸,把一乐免费拉面卷给了鸣人,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佐助的身影。   已经十分钟了,千裕踮起脚尖,表情有些泄气,佐助再不回来就要上课了。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自己一下,他回过头,终于见到了一脸别扭羞涩还有些气鼓鼓的佐助。   “我都在你背后盯了你好久了!”   没想到被佐助先告状,千裕一时语塞,听他继续说道:“你到底在看谁啊?再看我就要生气了!”   我就在找你啊,你个大笨蛋。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她和佐助还在班门口大眼瞪小眼,千裕看着走廊尽头已经越走越近的伊鲁卡,急忙把那个封印的番茄递给佐助,欢天喜地语无伦次地解释:“给你的!”   佐助前一秒还阴雨连绵的脸立刻转晴,笑容还没绽开一半就又立刻收了回去,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不就是个封印的番茄吗。”   说完却小心翼翼地把番茄往怀里抱了抱。   “这可是我第一次做的!”千裕说得十二万分的认真,“你一定要收好了,我先回去了。”   她丢下这句话后就着急地跑开了。   丢下佐助抱着一个番茄在班门口笑得傻兮兮的。   千裕一路小跑回家,一开门就看见一张笑容灿烂的脸,银白色的及腰长发柔顺地披在背后,穿着传统的日和服饰,笑嘻嘻地眯着眼睛朝她打招呼:“哟。”   她盯着他,过了两秒,发现她不认识这个人,于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叔叔好。”   一抬头,就注意到了他护额上的汤隐村标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对方一脸挫败地伸手扶额杵在桌面上,有些无力地问她:“大小姐,我有这么老吗?”   千裕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你想听实话吗?”   他直接“砰”地一声瘫倒在了桌面上,有什么比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鄙视更挫败的吗。   富岳向千裕招了招手,她乖乖走到他面前听他介绍:“千裕,这位是你们汤隐村的巫师,物部不会死先生。”   千裕瞪大了眼睛:“你叫不会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地自己嘟囔:“本来想叫漩涡鸣人的,结果到火影一看才知道已经有鸣人了……”   千裕忽然皱着眉头凑了过去:“为什么要叫鸣人。”   “废话,当主角啊,主角开挂还不会死。”对方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停了两秒,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把捂住了嘴。   “开挂……是什么?”千裕有些艰难地试图理解他,却看他捂着嘴拼命地摇头,极力否认。   看他为难的样子,富岳开口说道:“千裕,不会死先生是来接你回家的。”   “回家。”她茫然地看了富岳一眼,她哪里还有家。   不会死也立刻正色,仿佛刚才那个滑稽的家伙不是他,他认真地对千裕说:“汤隐村非常需要您。”   对于他忽然用敬称千裕非常不适应,她有些面色难堪的冲不会死挑了挑眉,等待对方说下去,对方明显没有向一个六岁小孩解释的意愿,而是转而去和富岳交谈了。   他们说什么千裕一句也没听懂,等到听懂的时候就只有一句结论了:“那么,我就带千裕回去了!”   不会死起身恭敬地向富岳行了个礼,然后伸手把千裕抱了起来,千裕焦急地寻找着鼬的身影,期望他能像上次一样拦在自己面前,告诉对方,“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带走千裕。”   “等一下!”千裕大叫起来,“我还没有和佐助道别。”   她的神色有些焦急,那么重要的朋友,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如果不说再见的话,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见了。   富岳有些为难地看着不会死,出言挽留,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摆摆手,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千裕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着离开了宇智波家,悠悠闲闲地往村外走去。   千裕怒视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一种想要咬人的冲动,没想到对方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吊儿郎当地踱着步子,东张西望,嘴里发出啧啧赞叹。   “啊,原来这个雕像是这个样子的啊。”   “果然不愧是主角光环,村子都比那个汤隐村漂亮,真是有钱任性,不过再过几年被佩恩毁了估计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啊,真可惜没能尝到一乐的拉面啊。”   “……”   在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来看她:“喂,小鬼,你干嘛总瞪着我。”   “因为你讨厌!”千裕眼睛瞪地更大了。   “切,臭小鬼,你知道什么啊,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哟,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千裕讽刺地说。   对方似乎没有向她解释的意图,自己在一边摆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表情上写着“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千裕气急,扬起一个骄傲而危险的笑容,“怪不得你要叫不会死。”   不会死拉耸着眼睛挑着嘴角问她:“说来听听。”   “因为你讨厌死了。”   “……”不会死盯了她两秒,忽然爽朗地大笑出声来:“哈哈,小鬼,你要是在现代绝对是个段子手。”   千裕无语地瞪着这个整天说些听不懂话的巫师,忽然开口:“你的生活很糟糕吗?”   “嗯?”不会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孩子,有些挑衅的味道。   “你刚才说的话一点都不好笑。”千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干嘛还要故意笑得很夸张。”   不会死楞了一下,一瞬间又恢复了混不吝的模样,这个有些早熟的小姑娘似乎甚是有趣,他决定逗逗她:“小鬼,你是不是喜欢佐助啊?”   千裕露出一副“关你什么事儿”的表情,没想到对方笑得更加开怀,“我告诉你,最后结局是佐助和春野樱在一起……”他觉得千裕或许听不懂他的话,于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结婚了,你到一边哭去吧。”   千裕如他所料表情一变,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态,全然不见了刚才挑着眉毛一脸欠扁的样子。   “你说什么?”她拽着他的领子慌慌张张地问。   对方朝她得意洋洋地一笑,颇为鄙视地看着她的手,“臭小鬼,再不松手我可就放手让你掉下去了啊。”   两人就这样在木叶村门口僵持不下,面对千裕热切而坚持的目光,以及因为她死不松手快要拧成麻花的衣领,不会死终于妥协了,“好吧,你放手我就给你讲讲。”   千裕半信半疑地松了松手,依旧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衣领,不会死想了想,非常苦恼地皱起了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心一横丢下一句:“反正你信我就对了,我可是你们村的巫师,预言特别准。”   千裕盯着他认真的表情,慢慢放开了被她一直糟蹋的衣领,她想起来了,妈妈说,这一届的巫师对于火影村的预言,特别准。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臣妾已经尽力,偶尔写几篇分(tu)析(cao)请不要嫌弃我好吗 ☆、故事开始的地方   故事开始的地方,爱情开始的地方   火影的故事开始于佐助十二岁的时候,很多人说怀念那时候的七班,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晓,还没有世界大战,还没有那么多的悲伤。   然而火影作为一部少年成长型的热血漫画,并没有像《银魂》一样“生活剧情欢乐多,主线剧情虐成狗”,岸本这个大变态从头到尾都贯穿了一个宗旨“把美好毁灭给人看”。有个段子怎么说来着,老虚(虚渊玄):“如何在爱中创造绝望?”岸本:“略懂。”   虽然鸣人和小樱一直在佐助背后高歌“你快回来!我已经承受不来!”实在是一件很闹心的事,但是不可否认,在鼬神悲壮以及扭曲的自我牺牲以后,七班成了佐助唯一的羁绊,我相信他会怀念那个时候,但也仅限于怀念而已,十二岁的他任人鱼肉,以至于在杀大蛇丸的时候说“你令人作呕地践踏了年幼的我。”(这种令人误会的话佐助你是怎么一脸正气地说出口啦)   我一直觉得佐助最萌的地方就是那股“你不理解我也没关系,你是傻逼,我不在乎”的中二气,所以他对于木叶对于七班其实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感情,十二岁的他已经形成了以报仇为中心,以自身强大和杀死鼬哥为两个基本点的人生价值观,所以无法被卡卡西那种又捆又绑以及深情演说的方法说服,所以他追求力量,不管多黑暗的力量其实都显得无可厚非,因为仇恨的人是不满足于优秀的,他要追求的是完美。   佐助是一个享受孤独的人,他的人生观用八个字来概括就是“关我屁事”以及“关你屁事”,但是我们不能否认七班对他的意义,哪个小孩子喜欢自己和自己玩,佐助和鸣人两个人没像小樱一样长出一个内心世界也是奇迹,佐助身边并不缺少玩伴,但是他依旧孤独,那种被丢在了人群中依旧孤独才最让人心疼,真正被他认可的朋友,只有鸣人。   朋友需要旗鼓相当的欣赏,以及彼此默契的心有灵犀,很多人应该都记得他们俩一起爬上树顶的时候,都忍不住感慨“少年英姿当如是”,他们两个虽然目标不同,但是一起咬牙切齿地努力,以及生死考验的磨砺,才能够产生羁绊。   讲了这么多还没说到女主,我没有像很多文一样让女主加入第七班,因为我觉得这不仅会破坏第七班的完整性,更会破坏女主的完整性,虽然千裕贯彻着“佐助说什么都对”,但是作为一个有理智的好孩子,她必须先理解佐助的仇恨。仇恨未必是坏事,像“木叶杀了我全家我还要一笑而过”我觉得不仇恨才是傻逼,佐助是个勤奋的好孩子,但是仇恨让他早上五点就爬起来训练,你真的不想知道为什么吗?(……这是痛恨早起的我瞎编的)   而我用整个“旧时歌”告诉了大家,在成为鼬哥脑残粉这件事上,千裕是前辈,因为如此,所以她能更理智,因为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接受“我杀了全族是为了让眼睛一闪一闪放光明”这种鬼扯的理由。   而她更加理智的一方面会表现在她和鸣人的关系,她因为爱佐助而会在佐助要斩断羁绊这件事上更理智,因为她知道爱情会让人不分是非,佐助也知道,所以她希望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能够理解佐助,不是因为爱情这种只论亲疏不问对错的原因,(好啦好啦,大家都觉得鸣人佐助也有爱情我知道啦),从大的方面来讲,佐助的改革也才有成功的可能(全世界都不支持改革直接挂无限月读玩儿死他们好不好)。   接下来讲爱情,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一定要我接受小樱和佐助最后在一起(请自动忽略赎罪梗以及弹额头梗),那么必然是在岸本没画的那十年里发生了什么,在漫画里,其实小樱和佐助接触的时间很短暂,就是十二岁的那段时间,每天吵吵闹闹,连经历生死这种梗都是属于鸣人和佐助的,所以她的爱情就会显得发生得很莫名其妙,她到底爱佐助什么呢,长得帅和优秀确实是让人喜欢的理由,可是她爱得寻死觅活抛弃家人抛弃朋友,甚至瞎了眼看不清身边越长越帅的备胎是个官二代,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曾今看到一个很搞笑的理论,说“佐助不让小樱知道真相是为了保护她啦,保护她的三观啦,保护她不让她伤心啦”,我只想说,在火影里,佐助要是离开了报仇以及以报仇为中心展开的一系列变革,请称佐助为一个长得帅的路人甲好吗。(长得帅长得帅,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当你不了解一个人的核心的时候,你到底爱的是他,还是一个你想象出来的符合你一切择偶标准的幻象。   好啦好啦,说爱令智昏,爱就是不管理不理解他只要爱就好了的盆友,我们不要吵架,也不劝你身边十二岁的时候就为了隔壁班那个长得帅的男神的盆友不要抛弃家人放弃学业啦(如果真的有这种人的话)。   我无法理解小樱对于佐助的爱情,但是我知道,在佐助说:“我没有梦想那种无聊的东西,但是我有一个野心。”我最爱他。   野心,不是鸣人“我要当火影”那种可以拿出来夸耀的梦想,而是蛰伏在心底的阴影处,随时有可能浮上水面来玩儿坏你的野心,是即使不被理解,即使不被所有人理解,也要坚持下去的勇气。   同时我也知道,所有喜欢佐助的人都在“讨厌的东西有很多,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最怜惜他,佐助讨厌别人的怜悯,但是这和因为心疼而爱他并不冲突。   那么十二岁到底有没有爱情呢,我个人认为,结合实际来讲,爱情开始于此。   柴静做过一期调查叫做《双城的创伤》,讲武威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一起连续的青少年吞服农药自杀事件,最初自杀的小女孩是班上的圈子核心人物,因为在她喜欢的男生的要求下她和另一个男生抱了一下,所以班上的同学开始疯传她被那个男生摸了胸,在懵懂的年纪,这是了不起的大事,于是她承受不了压力自杀了。   柴静觉得一直协助他们调查的少年,或许就是当时那个抱小姑娘的少年,但是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在放的时候观众肯定会觉得“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样啊”。   可是后来柴静自己在书中写到“可是谁在那个年纪不是这样呢。”   那个时候,懵懂的少年要开始学会怎么样笨手笨脚地去爱人,然而这两个倒霉孩子一个在鼬的“大爱无声”里仇恨着,一个在娘不爱爹不知在哪儿的环境里一心向助,就很难区分占有和爱情的界限(我才没有为自己写劈了找借口),虽然笨拙,但是我想,是他们俩的话,我们并不需要太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需要担心,因为这是我写的啊,哈哈哈哈哈 ☆、归途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内容我全都锁掉啦,然后会拿新的部分替换,基本的设定是不变的,原本的一些情节也是会有的,欢迎大家多多交流指正哦,以及,我这个可以申榜吗,会不会被责编打死啊   雨越下越大了,路边的小店支起了顶帐,行人脚步匆忙,急急跑进店中,拍拍落在身上的水,一个女孩子单手托腮望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夏雨,顶账上的落雨声急切繁复,熏得人昏昏欲睡。   悠马从外面的大雨中冲了进来,踩出一连串“啪嗒啪嗒”的声响,因为速度太快,一下子撞在了那个消瘦的背影上,女孩子身体猛然往前倾,桌上的热茶受到了剧烈的摇晃,几乎撒在了她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悠马急忙躬身道歉,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他的声音还伴着还大幅度地喘息声,女孩子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继续出神地望着外面,悠马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过是普通的林间小道,因为下雨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地面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水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   “你在看什么?”话一出口悠马就后悔了,明明应该尽快脱身的他,偏偏被那单纯到近乎呆滞的目光吸引,搭起话来。   女孩子对于他的搭讪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该不会是哑巴吧。   悠马露出一个有些犹豫的表情,眼中有几分于心不忍。   他往店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发现那个女孩子依然在望着连天的雨幕出神,悠马的牙齿不经意地咬在了下唇上,终于还是走进了店里。   他缩进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幽深角落里,拿出刚刚偷到的战利品,表情似乎并不那么开心。   他翻看了一下那个白色的钱包,叹了口气:“真是穷啊,根本就是个空的嘛,还以为选忍者做目标会有钱一些呢。”   刚才对于那个小哑巴的歉疚似乎也少了几分,他把里面的钱抽出来,钱包丢到了一边,去掏自己的皮夹打算把钱放进去,往怀里一掏,却忽然愣住了,钱包呢?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摸遍全身上下,钱包就这样不翼而飞。   就在这时,一个颇为悠闲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嗯?明明比我还有钱,一张、两张、三张。”   伴着明丽的笑意,一道声音在安静的小店中骤然响起:“老板,你好我要三串三色丸子,不要放姜!”   随后不知何时进来的女孩子笑意盈盈地望向他,悠马才幡然悔悟,这个女魔头,明显笑容里都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   她朝他招了招手,悠马极不情愿地往前挪了两步,见她朝他的方向努了努嘴,于是又带上了之前被他丢在一旁的钱包。   他走到她面前,把钱包双手奉上,女孩子盯着钱包上被沾染上的灰尘,不肯伸手去接。   悠马急忙把钱包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讨好地递了上去。   既然被发现了,还是不要和忍者作对地比较好,他可是很有原则的。   女孩子接过钱包,不同于刚才沉默疏远的模样,反而絮絮叨叨起来:“你这个家伙啊,要知道钱包里装的可不止是钱哪,那可是一个人的灵魂,每个人的灵魂可都是有不一样的颜色的,你要是把别人的灵魂占为己有,久而久之,你的灵魂可是会变得混沌而黏稠的。”   这个时候老板的丸子上来,打断了她冗长的说教,女孩子开心地拿起一串丸子,一口咬了上去,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而且钱包可是承载灵魂的重要容器啊,就这样被你随手丢弃的话……”   悠马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喂,我都请你吃丸子了,你也该放过我了吧。”   “唉。”女孩子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对于悠马打断她的话很不满。   她叼着串丸子的竹签随意翻查了一下自己的钱包,然后把钱包倒过来晃了晃:“嗯?钱包空掉了。”   悠马听闻她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喊道:“你钱包里的钱连这几串丸子都不够买吧!”   女孩子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矮了大半个头的小鬼,“你这个臭小鬼是在糊弄我吗?我可是要去参加中忍考试的优秀忍者!怎么可能只带这么点钱出门!里面可是我的全部路费唉!”   “你你你……”悠马气急败坏地指着眼前的女孩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个人不仅让小孩子请你吃丸子你还想要敲诈吗?你这样还好意思自称是忍者吗?”   刚才自己简直是瞎了眼,怎么会同情这个家伙啊,这家伙的存在明明应该让人同情这个世界!   “唉!个子小就可以自称是小孩子了吗,男子汉就必须要好好承担责任才行啊!”女孩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自己说的话。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戏谑又欠扁的声音:“喂喂,无论如何都要自己一个人上路的话好歹也把钱带够,哪有这样半路来敲诈一个小偷的啊。”   原本独占上风颇为自信的女孩子表情猛然一僵,嘴角的笑意凝了片刻,马上又绽放出一个更大的弧度,她转过身去,看着那个一头银发的男人,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狡诈笑容,身后还有两个恭敬的伙伴,“哟,终于追上我了?比想象中的要快一些嘛。”   两人眼神交汇,似乎有什么晦暗不明的信息交流,千裕微微扬起下巴,率先挪开了目光,抬起手在耳侧摆了摆说道:“苍辉、亚维树。”   两人将右手摆在心脏处,恭敬地朝她微微弯下身子,朝她行礼道:“千裕大人。”   “嗯?离家出走?”不会死摇了摇手上的一封书信,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   千裕一把拿过了不会死手上的信铺展开来,手指点在上面说到:“巫师大人,这上面哪有写离家出走,虽然你每天虐待我,用鞭子抽我用辣椒水泼我不给饭吃,但是我这么坚韧朴素的人也是兢兢业业地为你们先行探路的好吗。”   千裕毫无顾忌的话引来了店里的人纷纷侧目,一时间对那个漂亮的银发男人指指点点,表情里多了几分苛责还有诡异的暧昧。   不会死探究地看着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女孩子,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几分恶作剧的神情,然而千裕瞪大了眼睛,一副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她眼底的真诚的模样,实在让他头疼不已。   不会死压低了声音说道:“小混蛋挺会玩儿啊。”   “哪有您会玩儿啊,”千裕惊讶地拔高了声音,“毕竟您每天用鞭子抽我用辣椒……呜呜呜。”   不会死一把捂住了千裕的嘴,恶狠狠地在在她耳边威胁道:“差不多行了啊。”   千裕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不会死才松开手,千裕一脸无奈地摊开了手,“所以说这个忍者世界就是有太多你这样听不进意见的大人才会变得这么浑浊不堪啊。”   不会死忍无可忍地捏紧了拳头,忽然暴起大声地咆哮:“才几年的时间你这个家伙为什么变成这样唠唠叨叨胡说八道的样子啊!”   身后的亚维树和苍辉急忙拉住了他,被斥责的家伙却一脸我可是“天真无邪的少女”的正当表情,真是太让人火大了!   入夜的时候,千裕一个人从他们住的地方偷偷溜了出去,即使是夏日,雨后的夜空还是有些寒意的,她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经过不会死他们房前的时候动作下意识地一顿,听到里面传出均匀温和的呼吸声,让她觉得安心了不少。   民宿的门口挂了一盏飘摇的红灯笼,千裕轻轻关上门,抬眼望去,被雨冲洗过的天空湛蓝得几近发光,如同铺展开的巨大天鹅绒,缀着几点闪亮的星光。   她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用最快的速度沿着小道往前跑,不一会儿便隐匿到了幽深的林子中,夏日里的蝉鸣此起彼伏,上方时不时会传来猫头鹰的咕咕声,千裕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了脚步,抬头去望天空中那弯凄恍的满月,皎洁的银白色光辉柔柔地洒下来,抚平着千裕微微急促的呼吸。   不会死追得太紧,她不得不大半夜绕道跑路,一阵夜风拂过,凉意从脖颈里迅速地漫过了全身,她立刻响应着打了个大喷嚏。   不过一瞬间,她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身后风拂过的树林有树叶交互的沙沙声,敏锐地她却注意到其中夹杂着不自然的其他声音。   被发现了吗。   她僵着脖颈,缓缓转过身去,身后的小道上只有她一个人一行浅浅的脚印,就在这时,林子里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吓得她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始作俑者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惊恐,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喵。”   千裕松了口气,蹲下身去,对那只猫咪伸出了手。   小猫一点点靠近她,琥珀色的眼睛圆圆的,小小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鼻子,迟疑了片刻后钻到了她的手掌下。   千裕温柔地抚着小猫,一下一下地给它顺毛,猫咪舒服地垂下了耳朵,眼睛眯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蹭着千裕的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出了急促的尖叫和咒骂,千裕一愣,猫咪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又是一声哭喊传来,猫咪立刻挺直了身子,循着声音往林子里跑了去。   千裕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有些失望,却对声源处毫不好奇,继续沿着原来的小路走去。   粗鲁的咒骂声越来越大,与其比照的哭泣声却越来越小,过了一阵,渐渐凝成了听不清的抽噎。   “你这个王八蛋的小子,没偷到钱,居然还把身上的钱花了出去,我看你就是被收拾地不够。”   从骂骂咧咧的咒骂声里千裕终于听到了一句完整的话,她的步伐渐渐缓慢,犹豫了片刻终于停住了脚步,低垂的眼帘抬起,望向树林间影影绰绰的灯火,过了两秒,转变了方向,往猫咪离开的方向跑去。   鼬说过,“千裕是个好孩子。”   千裕从窗户的缝隙里望了进去,看到一个健壮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飞起一脚踢在了窝在墙角的男孩身上,他的身形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应该是喝醉了酒,身后一个女人奋力抱住他,带着哭腔嘴里不住地劝他:“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他家的吊灯上挂着什么物件,随着灯的吊绳晃动着,在屋子里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女人被一把掀开,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着半天爬不起来,男人转过身来,涨红着脸大吼道:“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去,再拦着我我连你一块儿打你信不信!”   似乎骂得并不过瘾,健壮的汉子撩了撩袖子,朝地下那个爬不起来的女人走了过去。   这时候原本被打得缩在墙角的悠马忽然冲了过去,拦在了自己的母亲面前,一言不发地瞪着那个想要动手的男人。   “你给我滚开!不然我打死你信不信!”男人巨大的巴掌毫不客气地扇在了悠马的脑袋上,悠马的被扇得眼冒金星,脑袋别再了一边,一声剧烈的咳嗽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这时那个男人再次飞起一脚,一道娇小的身影冲到他面前,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   是那只猫。   “啊!”那个男人捂着脸闭着眼睛大叫起来,想要去捉那只猫,却被它灵巧地避开了。   悠马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突变,随后又变成了担忧,这是一只手覆在了他的肩头,他猛地颤抖了一下,抬起鼻青脸肿的面孔,望向那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屋子里的女孩子。   脸上没有了白日里嬉笑的神情,严肃起来的她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你还不带着你妈妈出去吗?”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悠马闻言急忙去搀扶自己的母亲,那个纤弱的女人似乎伤到了筋骨,蜷缩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千裕看悠马吃力的样子,也蹲下身去和他一起用力,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返身回来了,看到屋子里忽然出现的女孩子楞了一下,但是显然丝毫没有把这个身高仅到自己腰间的女孩子放在眼里。   悠马明显慌了神,手上的力道一送 ,母亲的体重立刻全部压在了千裕的身上,忽如其来的力道压得千裕身子禁不住地往一侧倾斜,放在包里的东西滑落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屋里的人全都循声望去,那个面红耳赤怒发冲冠的男人愣了两秒,忽如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粗粝难听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发出,像是咕嘟咕嘟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   几秒钟之后他终于停止了大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千裕。   “哦?原来是个忍者啊。”    ☆、13 作者有话要说:  几个关于《另一个故事》的小问题,拜托一定要看一下哦 1.关于鸣人的cp的问题,虽然是嫖二助子的文,但是鸣人小天使如此可爱,能告诉我一下关于他的cp的你们的意见吗,告诉我一下你们希望或者觉得按照逻辑他应该和谁在一起 2.关于木叶还存在的问题,或者火影里特别触动你的点,我看问题不够全面,希望读者小天使们帮我补齐 3.一星期每天都更对我来说负担太大,所以每周三停更一天,拜托大家谅解哦   面对对方明显带有不屑的打量,千裕敛了眼中的神情,留给对方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微微高抬其下巴,目光在那张通红猥琐的脸上流转,脚步轻轻往后撤了一步,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她的小动作被对方收进了眼底,他伸出格外宽大的舌头,缓缓舔过上嘴唇,说道:“我可是,好久没见到忍者了呢。”   “听说雾忍的暗部对于叛逃者向来都是格杀勿论,”千裕的停顿了一下,望了一眼挂在吊灯上的饰物,尽管因为多年没有清理而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那是一个雾忍的护额,“几年前那个被称为桃地再不斩的男人发动了刺杀水影的政变,以失败告终,以致他和同僚离开了雾忍村。你这个家伙跑到这种地方来,是因为隐藏得太好?还是暗部的人实在不屑于追杀你这种小角色?”   千裕轻挑着眉,语气里甚至带了笑意,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男人也无比棘手啊,毕竟以雾忍村的考核方式,幸存下来的可都是变态。   那个男人一把扯下挂在吊灯上的护额,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将它系在了额前,伸出大拇指来指向自己,“老子是雾忍村的高桥上二,跟我来场忍者之间堂堂正正的对决吧。”   “喂,臭小子,有妈妈在身边的时候就好好扶好她,不要让她倚靠在别人身上啊。”   太过紧张的气氛让悠马的反应有些迟钝,听到千裕的话,他先是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他的疑问还在嘴边,屋内忽然一道影子立刻揉身而起,如同一道亮银色的剑气,华光大胜,猝不及防高桥上二的下颌挨了狠狠一脚,自下挑上的力道毫不留情狠厉至极,显然是全力一搏。   一击而中,千裕却没有做半刻地停留,立刻翻身而过,落在了高桥上二的身后,旋即转身,手里剑在食指上打了个漂亮的回环,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眼前这个壮硕的对手。   尽管千裕用尽了全力,但是高桥上二毕竟是个不弱的忍者,他后退了几步,终究没有倒下,后仰的脖颈慢慢地回归原位,已然有血自鼻中流出。   “喂,臭丫头,老子可是等着你报上名来啊!”   他的声音不大,已然没有了刚才的雄壮气势,但却语义森然,让人不禁胆寒。   千裕轻笑了一下,“像你这种在家里打老婆孩子的男人,我可不会承认你是什么堂堂正正的忍者。”   高桥上二冷笑了一下,屋里的灯一点点暗了下来,视线也变得模糊氤氲。   没有结印,在转过身来之前发动了忍术了吗?在彻底失去视线之前,千裕的目光落在了悠马身上,停顿了两秒,又看向了倚靠在他身上那个已经晕厥过去的母亲。   就在浓雾弥漫整个房间的时候,千裕立刻动身,从翻身而进的窗户纵身而出,森林里清甜的树叶香气撞了满怀,千裕不敢稍加怠慢,却还是晚了一步,立刻被人抓住了脚踝。   千裕沉着地吸了一口去,从绑在腿上的忍具袋里迅速抽出两枚手里剑往后用力甩了出去。   “叮——”手里剑先后落地的声响让她知道打偏了,小腿上的那只手力道渐渐加大,她竭尽全力弯起身子,两只手猛然抓住了那只握在脚踝上手,对方的另一只手立刻过来抓她,她的身子却以难以置信地弧度极力向后仰,借助这股力道逃脱了对方的钳制。   千裕先攻不得,猛地撞在了窗框上,腥甜的味道猛然窜进了喉咙里,引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切”,对方不屑地轻叱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随后手轻轻一松,千裕顺着墙壁滑落下来,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四肢缩成了一团,微微抽搐着,脸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涨红,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像。   千裕隐约听到高桥上二推开了门走出来的声音,千裕尽力尝试,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无法动弹,眼见那个模糊的人影逐渐靠近,千裕的呼吸一点点加重。   终于,那个人停驻在了她的面前,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他蹲下来对他说道:“你知道吗?我每次打那个小鬼,只有在他平明挣扎拼命逃跑的时候才会觉得有趣,一旦他一声不吭或者苦苦哀求我的时候,我反而会觉得没有乐趣了呢。”   “哦,是吗?”千裕的声音犹如断断续续的丝线,高桥上二觉得这个小姑娘着实有趣,明明弱得要命,居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他,让他对她想要说什么产生了兴趣,居然耐着性子等她接下来的话。   “像你这种明明是个弱者的家伙,明明只能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的家伙,居然没能从征服中获得快感,还真是奇怪呢。”   高桥上二听完她的这番话,立刻怒火中烧,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不对,这个小鬼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为什么还能说出这么长一串话。   “结界一叠封印之术。”千裕迅速结印,施术完毕的同时单手撑地,猛然一个后空翻起身向后跃去。   高桥上二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欺身上前,这时候却发现脚动不了了,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脚踝周围那层细密的查克拉,封印之术吗?   切,他不屑地嗤笑一声,雕虫小技。   他飞速解开了封印,却发现千裕已然返身而回,手上执着苦无,朝他的照面袭来。   “哦?正面攻击吗,真是愚蠢之极。”   此刻千裕已然到了他的面前,反手而执的苦无划过他的面门,被高桥避开了,手里剑紧接而至,高桥不得不低身防备,千裕立刻猛地抬起了膝盖,正正击在了他的下颌上。   高桥终于被这个家伙惹怒了,双手交叠,两个食指圈成环套进了中指之间,随之结印:“水遁 ……”   千裕似乎毫不在意身后的情形,自顾自地向林中跑去。   臭小鬼,逃跑也好歹成之字形啊,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可是大忌。   “水遁,水龙弹之术!”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静止了,本应出现的巨大水龙没有出现,千裕跳上了树枝,藏身于夜色之中。   “哦?”高桥有了兴趣,看着自己掌心的那个冰蓝色小小封印,是刚才跳出窗框时反手抓自己留下的吗,真是算计深远。   高桥望着树林冷笑了一下,刚才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对于这个在自己面前故意示弱的家伙,还被他故意激怒着和她交上了手,他望了一眼大雾早已散去的屋内,果然,那对母子已经趁此间隙逃掉了。   不过嘛,没关系,夜还长着呢,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躲藏,也未免太过小看他了。   他一步步悠闲地朝树林里走去,一边冷笑着结印:“雾影之术。”   白天下过一场大雨,树叶上还残留着的露珠慢慢蒸腾起来,柔和成一团,又再次散开,形成了弥漫的雾气。   千裕看着身后以迅猛之势追上来的雾气,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脚步已经不听使唤地慢了下来,从对方一出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把大量的查克拉压在了自己最开始出其不意的出手上,现在连跳跃都有些吃力的她,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   她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向前飞奔着逃命。   “追上你咯。”而后一个阴森无比的声音霍然出现,千裕一惊,怎么可能?自己对于对方的靠近竟然没有丝毫的觉察。   她快捷无比地掏出苦无向后刺去,一个后翻借力而起,浓稠的雾中忽然出现了高桥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然而奇怪的是,高桥对于她当头罩面的下劈腿毫不闪躲。   “嘭”的一声,那张脸忽然化为了雾气,消失不见。   是影分身吗?   对于这样的虚惊一场,千裕心底涌上了更大的不安。   “追上你咯。”   那个声音再次袭来,千裕的苦无猛然出手,那张脸再次被千裕劈成了两半,这次千裕看清了,那张脸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青色的水滴,只要她的苦无再向下一分,变回切破那个水滴。   然而终究抵不过下落的力量,她还来不及抬起手来避开那个危险的东西,苦无的尖锐已然刺了上去。   那水珠忽然胀大,凭空爆出了一团青蓝色的烟雾,朝着千裕当头罩下,在半空中的她避无可避,巨大的尖锐噪音自耳中灌入了大脑深处,如同被无数的刀斧迎面劈在了脑上,难以忍受的痛苦猛然间炸裂。   “啊——”   千裕脱口而出凄厉的惨呼。   那种感受不止是痛苦,而是兜头而下惨烈,瞬间把人的心底防线击了个粉碎。   先前巨大的声音让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失去听力,然而那种骇人心脾的声音过后,又是一种令人崩溃的低音长鸣,在自己耳边不住地嗡想,让人恨不得一刀扎进耳朵里。   “听觉。”   她听到有人说。   脑中还未能对对方的话做出反应,她再次尖叫了起来,原本所呼吸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再到后来豁然变成了一种吸入粗粝的沙粒的感觉,她微微张开嘴想要替换原本用鼻腔的呼吸来减轻痛苦,然而一切只是徒劳,空气顺着鼻翼流入肺部,她只感觉气管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感。   “嗅觉。”   她听到了,勉力集中的心神反复咀嚼着那句话,然而痛楚迅速地侵蚀着她的神智,全身都在颤抖不停。   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因为高强度的集中几近枯竭,落地的瞬间,她勉力想要爬起来,却只是重重的跌了回去呕出一口鲜血。   她下意识地紧闭着双眼,只知道睁开会有危险。   “哦?还真是坚强,那么接下来,触觉。”   千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自己的皮肤裸露处慢慢爬满自己的全身。   那种感觉一开始很轻,痒痒的,渐渐的,便传来轻微的痛觉,她似乎听到有东西在啃噬着自己的皮肤,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地腐蚀肌骨。   那不是一种痛楚,而是一种从心底浮现出来的惶恐——   有什么,正在慢慢地爬满我的全身,他们小而轻,并且在一点点地吞噬我。   “很痛苦吧。”高桥落在了千裕身边,右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看着那双依然紧闭的眼睛,嗤笑出声,左手猛然向前,似乎对这场追逐的游戏已经厌倦了,想要结束这个不停挑衅他的家伙。   这时候,他才发现千裕的右肩见了血,之前的交手已然让他对这个家伙存了戒心。   千裕的喉咙处发出模糊的低吟,高桥立刻放开了这个看起来已经毫无反击能力的女人,跳到一边,看着那具如同尸体一样重重跌下的身体,不禁想,是自己多心了吗。   不过嘛,要想折磨人,他的花样多的是,他飞速在自己胸前结印:“水遁水分、身之术。”   周围忽然出现了六个一模一样的高桥上二,他冷笑了一下:“对付你这种家伙,我当初做刑讯官的本事居然都使出来了,还真是有点杀鸡用牛刀呢。”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以千裕为中心形成的包围圈里,被风掀起的落叶尚且未落下,来人已经挡到了千裕身前,而那些水分身豁然倒地,连续发出“嘭”的巨响,终于消失不见。   面容清秀的男孩子皱了皱眉,没有一个是真身吗?   男孩猛然转身,却看到高桥一手捞起躺在地上的千裕,猛然向后退去,堪堪躲过了男孩迅猛出手的攻击。   “哦?那双眼睛?”高桥饶有兴趣地望着来人,嗤笑道:“真是个没有才华的家伙。”    ☆、14   千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声悠扬的鸟鸣传入耳中,晨风带来金木樨的香气,甘甜的香气让人有一种犹在梦中的感觉。   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的脸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浑身上下的酸麻感让她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看着那件粉色的唐装,目光往下,落在她大腿侧的忍具袋上,轻声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啊!”小姑娘看她醒过来明显很惊喜,立刻大喊道:“宁次!李!她醒过来了!”   千裕的神色还有些恍惚,森林里那股熟悉的青草香,还有雨后初晴伴随而来的树叶气息,昨夜的痛觉一点点苏醒,她看向自己□□的皮肤,除了一些擦伤,并没有她所担心的肌理溃烂。   是幻术吗?   正在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出神的时候,一个俊秀的少年走过来,或许是因为拥有白眼,使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空茫,千裕抬眼,望着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护额上的木叶标志让她觉得莫名地安心。   那个被称为宁次的少年微微眯起了眼,这时候千裕终于察觉出对方对她的怀疑和不信任。   “喂,你是什么人?”   宁次的语气有些清高和疏离,但终究没有恶意。   千裕解释道:“我是汤忍村的忍者,来参加中忍考试的。”   对方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神情,宁次点了点头,千裕露出一个笑容:“昨晚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你自己……”宁次想起昨夜的场景,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一脸毫无戒备的笑容有些虚假。   “就是嘛。”天天显然不知道宁次那一脸深沉是在想些什么,“昨晚即使救援到了,也毫不放弃地自己战斗,你这个家伙是有多没安全感啊。”   宁次刚要开口,忽然被一个狗腿又谄媚的声音打断了。   “哟,这不是宁次吗?”   千裕眼睛猛然睁大,手指下意识地微微握紧一脚,正对上宁次探究的神情,她急忙低垂下眼睛,挡住了眼底的神色。   “你认识我吗?”宁次转过身去,表情有些抱歉,还有几分不易察觉地警惕。   千裕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只见不会死一脸坦然地回答道:“我知道你,不过你不认识我哦。”   那个穿唐装的女孩子一脸的得意,“啊,宁次的名声已经传到外村去了啊,所以才说是本次中忍考试的最强下忍嘛。”   “嗳?”不会死大拇指杵在下巴上目光飘上了天,留给了比他矮大半的孩子们一个华丽的死鱼眼,他慢悠悠地开口,好像在思考什么遥远的回忆。   “最强忍者啊,我觉得应该是我爱罗吧……”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但是说主角光环大开毕竟绝杀一尾啊……”   又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比起木叶忍者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千裕对不会死的嘟囔早已是司空见惯。   “喂喂,你怎么站起来了。”天天焦急的声音传来,急忙辅助了摇摇晃晃的千裕,不会死循着这边的骚动看过来,正对上千裕那双清洌的眼睛,他似乎对于千裕的出现毫不惊奇,反而自然地朝她打招呼:“哟,千裕。”   “不会死。”千裕朝他点点头,说道:“这几位是木叶的忍者,昨晚我遇袭,是他们救了我,”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要去参加中忍考试,我们不如同路吧。”   过快的语速暴露了她的急切,宁次似乎想要反驳她的话,却正对上那个女孩子近乎有些哀求的眼神,他望了一眼不会死,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有些奇怪的女孩子和她的同伴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这时候不会死忽然吹了一个轻佻的口哨,只听他语带笑意地说:“喂喂,你这家伙,不是喜欢佐助吗?因为宁次救了你就想要以身相许了吗?唉,少年之间的爱情啊,简直就是山间的天气,说变就变啊。”   千裕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则毫不吝啬地对她展现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一旁地亚维数对于不会死的失礼行为非常抱歉,急忙鞠躬道歉:“抱歉,这位是我们汤忍村的巫师物部不会死大人。”   “嗳?就是那位预言非常准的巫师啊。”天天的语气里透着难以置信,毕竟不会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不可靠”的气息。   千裕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白云,不止一次地想,鹿丸说的对。   这时候忽然跳出来一个家伙,打破诡异的气氛:“啊!迎着初升的太阳狂奔十公里!这才是青春啊!这才是热血啊!”   汤忍村的忍者们似乎都被这个充满活力的家伙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热血的家伙,而天天和宁次都早已习以为常,一脸无奈。   “喂喂,我说那个留着西瓜皮穿着绿色连体衣的家伙是河童吗?”苍辉用手肘拐了拐一旁的亚维树的手臂,嘴巴张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不是河童,是洛克李!”那位少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睁着他那双满月一样的大眼睛非常认真地对他们说。   两队人马都到齐了,终于可以上路了,不会死搀着千裕走在最后面,目光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刚认识的木叶小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宁次有些清瘦的背影,只听不会死非常惋惜地说道:“嗳,挺帅一小伙子,可惜死得早。”   对方似乎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背影僵直了一下,却依然脚步不停。   “不会死。”千裕在一旁忽然开口,却停顿了半晌没有说话。   “什么?”不会死一张笑脸凑近她。   “你这种见人就预测别人未来的行为非常讨厌。”   “可是啊,你会发现……”不会死难得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神秘的光泽,他用千裕最为讨厌也是最无能为力的声音缓缓说道:“我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的。”   语气里透着早已熟知一切的悲天悯人。   “并不是名字叫不会死就真的不会死。”千裕面色僵直地说,语气里不知何时带上了一种厌烦的戾气。   不会死看了看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千裕小组的三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苍辉看着千裕面无表情的侧脸,叹了一口气。   千裕和不会死的关系非常微妙,虽然不会死是村子里的巫师,又比他们大了十岁,但是千裕一直和他插科打诨相处地像是同龄人,但是唯独对于不会死的预知能力,千裕总会生气,有一次他们的交谈中似乎提到了一个叫鼬的男人,不知道不会死说了什么,千裕发了大脾气,忍具袋里的全部手里剑朝不会死毫不留情地扔过去,两个人为此关系也僵持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出发来木叶才有所缓和。   苍辉收回目光,转头看见亚维树同样探究的神情,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所有人都摸不透啊。   大概走了半天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就到达木叶了,两对人马在村口分别,宁次抬头望了一眼不会死,少年老成的脸上明显有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终他低垂下了目光,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宁次抬头,正对上了千裕宽和的笑容,她朝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好啦好啦,不要依依不舍了。”不会死拍了拍千裕的头,带着他们往旅店走去。   这么多年了,这个村子的格局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千裕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寻找着一些熟悉的痕迹聊以安慰,温柔地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心中难得的温暖安定。   终于回来了,她想——   木叶。   以及佐助。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愤怒地怒吼声,“你这个混蛋!我叫你把他放下来听见没有!”   千裕在转角停住了脚步,凑出头去看,一个黑衣服的傀儡师抓着一个六七岁小孩的衣领带着不友善的笑意絮絮叨叨着什么,旁边一个背扇子的女人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   那个傀儡师右手提着小孩左手握成了拳头,极其轻蔑地说:“我最讨厌矮子了,尤其岁数不大还这么狂妄的。”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真想杀了你们。”   千裕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但那个男人货真价实的杀意却让她蹙起了眉。   和傀儡师同行的女人偏了偏头,一脸怕麻烦的模样:“啊啊,我可不管了。”   那个傀儡师笑眯眯地看向手中的小孩子,似乎对于对方挣扎痛苦地模样十分享受,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先杀了这个矮冬瓜,然后在杀那个啰嗦的矮子。”   千裕从忍具袋里掏出手里剑,那个男人右手向后张开正要挥拳,忽然空气里传来轻微的摩擦声,下一秒那个刚才还一脸狂妄的男人就捂着手一脸痛苦的表情,被他抓住的小孩也摔到了地上,地上一颗石子落地发出轻响。   “你这混蛋在别人的村子胡闹些什么啊?”   千裕向前迈出的脚步就此停住,比曾经的嗓音略微低沉,但却依旧能够认出声音的主人,她不太习惯这个家伙这样冷漠的声音,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嗓音应该是别扭却真诚的、温柔的、气急败坏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   一声充满爱慕和崇拜的尖叫打断了千裕的回忆,也告诉了所有人声音的主人——   “佐助!”   千裕没有循着声源望去,反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目光。   佐助似乎对自己引起的骚动熟视无睹,抓住了自己一直玩弄的石子,缓缓把它在掌心捏碎了,声音沉了沉道:“快滚吧!”   又引发了一阵少女的尖叫。   刚才的那个傀儡师非常不服气地朝着树上喊话:“喂,那个小鬼你给我滚下来,我可是最讨厌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小鬼了。”   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抓背后的傀儡,缠着绷带的傀儡应声落地,一直在背后看好戏的女人忽然焦急起来,急忙出声:“喂,你连乌鸦都要用吗?”   这时候树上传来另一个鬼魅而低沉的声音,“勘九郎,住手。”   千裕循声望去,眯了眯眼,那个倒挂在树上的男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的,他有一头的深红的短发,额头上似乎刺了什么图案,背后背着一个显眼的大葫芦。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非常有威慑力,“你会给我们村子丢脸的。”   所有人似乎都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连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都立刻变得低眉顺眼,谄媚而讨好地叫了一声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时候苍辉忽然凑过来小声说:“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千裕觉得这个男人长得有些面善,却没有听清他叫什么名字,刚才的那个傀儡师已经慌慌张张地解释开了:“你听我说,是他们先找茬的。”   “给我闭嘴,”再开口时已经是万倍的冷漠和杀意,“小心我杀了你。”   傀儡师似乎被吓惨了,急忙道歉,“我明白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对方没有理会自己同伴的道歉,而是对一旁的佐助冷冰冰地说:“对不起了。”   下一秒,只见他原本倒立的地方化作了一捧沙子,再一眨眼他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对自己的同伴下命令,“走吧,我们可不是来玩的。”   风之国的砂忍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那个红发的男孩见到千裕,停顿了两秒,朝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千裕眼睛里一闪而过疑惑,旋即朝他友好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佐助从树上跳下来,指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喂,那边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女人语气里有小小的兴奋,转过身去问他:“你是问我吗?”   “不是,我说那个背葫芦的。”   红发的男孩转过去,语气毫无起伏地回答道:“我爱罗,我倒是对你也有点兴趣,名字是?”   “宇智波佐助。”   两人之间瞬时出现了不友好的微妙气场,沉默的空气里透着凉意。   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没心没肺的开朗病的声音,鸣人兴奋地划破了空气里的僵局:“那个那个,那我呢。”   我爱罗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抛下一句极其不给面子的:“没兴趣。”   “原来是我爱罗。”千裕低声自语,努力想要去回想小时候那个小男孩,却发现已经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忽然想起那个标志性的黑眼圈,总算在对方年轻而陌生的脸上找到些许亲切感。   “你想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忽然被不会死一把推了出去,千裕有些恼怒地瞪了身后的人一眼,感觉到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匆匆忙忙地抬起头,看着那个英俊少年,舒朗的眉目依稀能够看出小时候的模样,只是,目光太过冰冷。   苍辉看千裕反常的模样,下意识地将她挡在了他的身后,佐助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皱了皱眉,眉目间一闪而过不耐烦。   苍辉掏出了自己的通行证,“我们是汤忍村的,和刚才那伙人一样,是来参加中忍考试的。”   他解释完以后发现佐助还是目光阴沉凶恶地盯着千裕,她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千裕,低声问她:“你认识?”   他看着千裕微微嚅动的嘴唇,忽然笑了,不是记忆中那温暖明亮照亮了千裕六年来的灰暗的笑意,而是阴沉地如同一碰就要电闪雷鸣。   半晌,千裕终于开口:“佐助,好久不见。”   他耷拉着眼皮看她,抱着胳膊冷笑:“抱歉,我不认识你。”   他说完话后转身飞快地跃上了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大家眼前。   “啊啊,所以我才说嘛,结局是佐助和小樱……”   不会死的话说到一半,却看到千裕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她眼睛是深沉的漆黑,望着他,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幽深。   “不会死。”她声音有些发涩,“你最好闭嘴。”   “喂,你长得很眼熟啊。”一头黄毛的家伙跳到千裕面前,绕着她打量了一圈,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嗯。脸熟悉,声音也熟悉。”他有些烦闷地嘟起了嘴,然后忽然大叫起来:“啊!千裕!你是千裕!”   千裕看着眼前兴奋地手舞足蹈的鸣人,点了点头,说道:“你长高了呢。”   “对吧对吧!”鸣人弯起了一侧的手臂,“看我健壮了不少,现在可是厉害的忍者了呢……”   余光扫到一旁的亚维树和苍辉对鸣人注视的目光,千裕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原本的笑容僵了一下,打断了鸣人絮絮叨叨的讲话:“鸣人,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对于千裕的冷淡鸣人神色一僵,千裕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几乎落荒而逃地转身就走,只听鸣人在身后大喊:“总而言之,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千裕敛下了目光,咬了咬牙抑制住自己想要跑回去的冲动。    ☆、15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都是原本放过的内容,原来看过问的朋友可以不用看啦   第二天要去把申请书要交到忍者学校301室,时隔多年重新踏入这里,千裕看着空荡荡地操场,那一年的漫天大雪只是在记忆中一闪,就融化在了如今夏日的炎炎阳光里。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和自己地小队往楼上走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那里不知为何在楼梯间聚集了一大堆人。   她踮着脚尖往人群里看去,之前遇到的洛克李已经被打翻在地了。   人群的中央传出了气焰嚣张的挑衅声:“哦?那样就想参加中忍考试吗?还是算了吧,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洛克李身边的天天担心地扶着同伴,可怜兮兮地请求道:“拜托你让我们进去。”   她走上前去,结果也被对方一拳打了回来。   苍辉挑了挑眉正要冲上去,被一旁的亚维数一把拉住了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可是连女生都欺负也实在太过分了。”苍辉在一旁气冲冲地说。   亚维数没有解释,反而把目光落在了千裕的身上。   她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背靠在墙壁上,嘴角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果然,已经看出来了吗。   亚维数皱起了眉。   只听那个打人的家伙叙叙不止地开始教训人:“中忍已经是队长的级别了,任务的失败,部下的死亡都得负责。”   忽然千裕的表情一僵,亚维数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之前遇到的佐助他们小队。   不会死早就预言过他们三个会是一个小队的成员,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对千裕笑着说,“真的哦,佐助和春野樱一起到处执行任务经历生死呢。”换来的是她冷冰冰的眼神。   亚维数看着那个黑发男孩背后的团扇图徽,宇智波家族吗?   “反正也是考不过的,在这里赶走你们也没什么不对。”   佐助已经悠闲地走上前去,声音懒散地说道:“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要进去。”他手揣在口袋里走上前去,“还有赶快把这幻术做成的结界解开吧,我还有事要到三楼去。”   周围的人开始疑惑地窃窃私语。   “他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   千裕嘴角再次上扬,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个还来不及完全绽放的笑意就尴尬地僵在了脸上,只听佐助侧过头去对一旁那个表情有些游移不定的女孩说:“小樱,你应该最早就发现了吧。”   忽然被点名的女孩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只听佐助继续说道:“你的分析能力和幻术只是在班里可是第一的。”   那个被鼓励的女孩像是忽然转换了状态,轻声对佐助道谢随后立刻自信地说道:“没错,我早就发现了,这里不是2楼吗。”   千裕那双一直半梦半醒的眼睛慢慢睁大了,一直以来懒散随意靠在墙壁上的后背也微微挺直,她歪着头,看着吵闹人群中的三人,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最后佐助和春野樱结婚了,哈哈哈哈气死你。”   记忆中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再次出现,她眸色暗了暗。   果然还是很在意。   幻术结界被解开了,那个阻拦他们的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居然被看透了,不过还不够。”   他立刻侧身向站得最近地佐助发起了进攻,佐助眸光一闪,马上回身反击,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被打翻在地的洛克李忽然出现在了他们两个的中间,只用手就拦下了两方的侧旋踢。   苍辉不禁发出了感叹:“手上的查克拉好强。”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宁次走近同伴身边,语气有些无奈:“喂,这和约好的不一样,是你说不想随便引人注目或者被人注意的。”   “可是……”洛克李忽然红着脸转向一旁的小樱,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一旁的天天摇了摇头,发出感慨:“啊,又来了……”   佐助满脸敌意地看着对方,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于这个劲敌很是在意。   果不其然洛克李走近小樱,自我介绍道:“我叫洛克李,你是小樱吗?”   所有人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都及其无语,只见那个西瓜皮忽然闭起一只眼做了个wink,作出棒极了的手势对小樱说:“请跟我交往吧,我会致死保护你的。”   小樱一脸茫然无措地回答道:“绝对不要!”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男孩一下子就消沉下来,只听对方语气沉稳地又补了一刀:“你眉毛太粗了。”   千裕根本没有在意那边奇怪的表白,反而目光落在了一直注视着事态发展的佐助身上,看他非常在意的样子……   果然是已经喜欢上小樱了吗。   甚至在宁次问他名字的时候也只是冷漠地丢下了一句“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小樱似乎终于从之前的阴霾心情里走了出来,元气满满地对自己的队友说道:“鸣人、佐助,那么我们走吧。”   然后左右手各牵了一个人欢快地向三楼走去。   千裕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听到佐助不明情绪地一句:“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从包里掏出护额戴上,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散漫。   她走到宁次面前,地对方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之前我们村的巫师所说的话请你不要在意。”   一旁的天天看着之前那个笑得温和如今却是面无表情杀气腾腾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他说的预言并不准确吗?”   苍辉立刻跳出来维护自己村子的面子:“怎么可能,我们的巫师的预言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错过!”   宁次转过身来打量面前的这个女孩,虽然脸色晦暗不明,道歉的声音却是充满了真挚,以及一种咬牙切齿的不放弃,他回答道:“只有弱者才会相信命运。”   千裕朝他赞许地点点头,微微躬身:“那么先告辞了。”   弱者才会相信命运,那么,她就要做改变预言的强者。   到了301门前,看见了久违的卡卡西,对方似乎也在打量她,有些在意地眯起了眼睛,她心情不好,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哟,大色狼,好久不见。”   不等对方回答,千裕就推开了门,看见了让她脸色更加难看的一幕——   一个紫色衣服的女孩趴在佐助的背上,双手从后面环绕过他的脖颈,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佐助你来的好慢,我好久没和佐助见面了,心里激动地不得了呢。”   一旁的小樱一下子就火了,怒气满满地大声骂道:“你别那样缠着佐助,猪头井野!”   对方似乎并不生气,略带嘲讽地说道:“哎呀,这不是小樱吗,脑门还是这么大啊,丑八怪。”   看着争吵的两人,千裕一时语塞,目光落到了佐助身上,原来你喜欢这一款的吗?   没想到对方也正若有所思地大量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千裕还没来得及展露出友好的笑意,佐助已经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   这时候□□来一个没干劲的声音:“嗳?你们也要参加这个麻烦的考试吗?”   千裕循声看去,小时候的玩伴长大了居然一点样貌都没有变化,梳着奇怪的发型,满嘴的牢骚,嘴角永远下垂。   千裕原本气闷的心略微得到了纾解,率先打了招呼,“鹿丸,好久不见。”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鹿丸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偏着头微笑看他的女生半晌,也没有认出对方是谁。   看出了对方的困惑,千裕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千裕,茈神千裕。”轻笑着调侃了一句,“我被你划入了懒得记住的名单了吗?”   鹿丸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时候的玩伴,才悠闲地说:“怎么会有那种麻烦的名单,实在是因为你变化太大了。”   “嗳?”千裕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时候鸣人□□话来。   “看吧看吧,只有我记得你,佐助那个家伙居然跟你说什么不认识,完全就是个笨蛋嘛。”   她看向一旁脸色晦暗不明的佐助,他站在墙壁的阴影里,目光落在别的地方,虽然冷着一张脸,心思却有些复杂,他早就不记得那个六年前的小女孩长什么样了,但是他记得她的笑容,眼睛弯成两半月牙,带着小小的坏心眼,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在做了坏事以后还会虚张声势地挺直脊背,扑闪着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让他最最无可奈何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却让对方的一整天都变得阴云密布。   “久等了,我是中忍选拔考试第一场的考官,森乃伊比喜。”伴随着一声巨响,教室里忽然出现了一大群考官,带头的是一位黝黑的壮汉,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硬生生把五官劈成了两半。   “那么马上开始中忍考试选拔第一场,将申请书交到这里领取号码牌,并按号码牌就做,之后会发给考笔试用的考卷。”那位考官马不停蹄地宣布着考试规则,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有些考生甚至不敢直视那位凶神恶煞的主考官。   “笔试?考卷?要考笔试?”鸣人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教室的沉静,一副被点燃尾巴的样子实在有趣。   所有人的座位顺序都被打乱了,千裕拿到的号码牌是二十八,她拿着考试用的铅笔在手上转了个圈,“啪嗒”一声铅笔却掉在了桌子上,旁边传来轻笑的声音,她转过头去,看到了鹿丸。   对方安然的注视让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吐了吐舌头,“我一直都转不好。”   鹿丸笑了笑,“怎么办,要考你讨厌的理论知识了。”   千裕在桌子上用手杵着下巴,微微抿起了嘴唇,又想起了令她烦心的事,难道佐助喜欢上小樱是因为她的理论成绩特别好?   可是佐助的理论成绩也不差。   可是他在入考场前夸小樱的分析能力和幻术知识是全班第一。   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鹿丸看着那个满腹心事不停摇头的女孩子,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有些无趣地叹了一口气头,分别六年以后,这家伙是傻了吗。   鹿丸不知道的是,在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反复无常。   就在这个时候,考官发布了号令,千裕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她有些抱歉地看了看刚才与她交谈的鹿丸,原本喧哗的考场安静下来,她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森乃伊比喜手上拿着一个粉笔头,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以后落在了黑板上,“这第一场考试有几条重要的规则,考试时不许提问,所以现在都给我好好听着。”   “第一条,你们每个人开始有10分钟,试题共10道,每题一分,这次考试时倒扣分制度,每次打错扣一分,比如答错三题就是七分。   第二条,考试是否通过要以三人的总分来计算。”   教室里忽然出现一个极度愤怒的声音,“等等,为什么要计算队伍的总分。”   森乃伊比喜用凌厉的目光扫过提问的小樱,大声呵斥道:“啰嗦,这就是规则,给我好好听着,这是有理由的。”   “如果听清楚了我就说最重要的第三条,考试时候如果作弊或者进行类似活动并且被监考人员认定的话,每一次要扣2分,也就是说,不到判分的时候就有人被逐出考场了,进行拙劣的作弊行为是自取灭亡,我们会盯着你们的,想要成为中忍就要有优秀忍者的行为。”   千裕转过头去看摩拳擦掌的小樱,一副斗志满满的模样,再一次揣摩着,难道佐助喜欢这样子略微有暴力倾向的女生。   千裕学着对方的样子,在扳指头的时候听到“克特”一声轻响,立刻慌了神,不会吧,把手指掰断了吗。   “放心吧。”鹿丸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正常人做那个动作都会听到骨头响的。”   千裕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个时候只听森乃伊比喜继续道:“还有,队伍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得了0分的话,那么那个队伍的三个人都算失败。顺便说一下,最后一题在考试开始45分钟后公布,考试时间为一小时。”   他凌厉的目光慢慢扫视过全场,沉声下令:“那么,考试开始!”   千裕慢悠悠地浏览着试卷,不骄不躁的样子像是午后在阳光下读着小说,而不是在参加中忍考试。   第一题是暗号解读,千裕挑了挑眉,想起不会死的预言。   第二题是,图中的抛物线B是站在7米高的树上忍者A扔手里剑时的最大射程试写出可能在这个手里剑所全出的椭圆内出现的忍者的特征。以及平面战斗时最大射程,并写出理由。   千裕放下笔,果然,和不会死预言的完全一样,只不过他没有告诉她题目的答案。   “反正第二场的通过名单也没有你们,第一场就败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他的原话。   她一时气闷,拿起铅笔来在橡皮上狠狠地戳了个洞,这个时候顺着桌面上走过来一道小小的影子,如同蜿蜒的小蛇一般,她循着源头望去,发现了结印的鹿丸。   那道影子缠上了她的手腕,她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受控制了。   手持着铅笔回到试卷的卷面上,然后开始沙沙地作答。   答完卷子,千裕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笑,发现鹿丸已经马不停蹄地去帮另一位同伴了。   千裕把铅笔扔在一边,悠悠闲闲地观察起了考场里的其他人,期间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拖出考场去了,大家都神情紧绷,目光落在佐助身上的时候,发现他正目视前方手不停地写着,千裕离得远有些看不清楚,他似乎……写轮眼开眼了吗?   她脑中一闪而过年幼时仰望鼬看到的那个悲伤的表情。   “哟西,现在公布第十题。”45分钟转瞬即逝,森乃伊比喜的声音打破了考场的沉静,之前的那个傀儡师带着他的人偶走进来,被考官极其不屑地说道:“赶上了啊,也算你的木偶剧没白费,算了,快回座位吧。”   这场考试考的是大家搜集情报的能力,作弊被抓到的话本来应该直接逐出考场,但是这次却是格外宽松地只是扣两分。   “那么我来说明,这可是令人绝望的一条规则——”森乃伊比喜眯起了眼,向前迈出一步,脸色阴沉地宣布:“首先你们要选择是否接受作答第十题。”   已经有人反抗起来:“如果不接受的话会怎么样。”   “如果不接受,该考生立刻零分,而且同组的人也一并以不合格处理。”   考场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纷纷表示,“这样的话当然选择接受了,总不能连累其他人吧。”   “另外,还有一条规则——”   千裕打了个呵欠,心里吐槽,遇到一个虐待狂监考官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选择接受却没有答对的人,今后将永远失去参加中忍考试的资格。”森乃伊比喜一字一顿地吐出规则,所有人的脸色都立刻变得暗沉起来。   牙第一个就跳出来反对:“哪有这种混蛋规则,在座的就有不止一次参加过中忍考试的人。”   监考官阴森森地笑起来,“那是你们运气不好,今年监考的人是我,我不是也给你们退路了吗,没有自信的人可以选择明年再参加,那么,现在开始,不参加的人把手举起来,记下考号就可以离开考场了。”   在漫长的沉默后,已经有人开始举手示意要退出考试了。   千裕在一旁悠闲地看着,她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就算一辈子当下忍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她的两个同伴想要放弃也无所谓。   没有什么不得不,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她的人生不知何时已经奠定下了这样的基调。   让她意外地是,鸣人忽然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右手,那个六年前说过为了成为火影愿意做出任何努力的男孩,居然败在了这样的高压之下了吗?   她皱起的眉头还没松开,就看到鸣人猛地一拍桌子大喊着:“别小看我,我不会放弃的,我接受考试,就算一生都只能当下忍也无所谓,我一定会成为火影的。”他大叫着站起来冲那个一张棺材脸的考官大喊:“我才不怕你呢。”   “我再问一遍,这是关于人生的考试,还有人要放弃吗?”不知为何,那个一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考官语气里竟然沾染了些许笑意,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鸣人抢白道:“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这就是我的忍道。”   考场里的人似乎都被这个意气用事的笨蛋的热血冲动感染,不安与焦虑一扫而空。   监考官扫视了全场一遍,终于难得地露出了笑意:“决心很好,那么我宣布,现在在这里的所有人,第一场考试——”   “合格!”   小樱一下子就激动地站起来反问道:“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第十道题目呢,怎么就突然合格了!”   那个脸色阴沉的监考官忽然就大笑起来,笑得像是一个心无城府的中年大叔,他爽朗地回答道:“嘿嘿,那道题目根本没有,刚才的二选一就算是第十道题目。”   “喂,那前面的九道题目岂不是根本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那九道题目已经完成了他们的目的,考验你们每个人收集情报的能力,首先,这个考试的一开始就说明了是三人总分制,给你们怕耽误同伴的压力,但是这些问题不是你们下忍回答得了的,也就是说,这场考试就是以作弊为前提的,所以提前安排了两位知道答案的中忍坐在你们里面……”   千裕趴在桌子上,悠悠地说:“完全被这个刀疤脸大叔给耍了啊。”   鹿丸在一旁说道:“你才没有,明明想要趴下睡觉的。”   “但是第十题才是正题,在已经得到情报的情况下,不知敌方的情况,有可能陷同伴于水火,怕丢掉性命,难道就不接受危险的任务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这个时候能够给同伴勇气,能够摆脱困境的,都是作为部队长的中忍所需要的,我认为在这种时候不敢赌上性命,而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明年这种不确定的未来,内心动摇而不能把握机会的人,这种没有意识的废物,根本没有成为中忍的资格。”   “在场的各位,希望你们继续努力。”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窗子的玻璃被打破,一个灰色的球体飞了进来,下一秒监考官就被遮挡在了一块幕布背后,一个明丽的女声响起:“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我是第二场考试的考官,御手洗红豆,赶紧去参加第二场考试吧,跟我来。”   大家沉默地看着这个兴奋热血的女人,感觉刚才刚被监考官点燃的某种崇敬感瞬间消失了。   那个御手洗红豆飞快地点了下人数,不满地抱怨道:“78人?伊比喜,还剩下26组吗?这次的第一场考试太简单了。”   “这次的优秀者似乎很多呢。”   “算了,”那个女人叉着腰自信满满地说道:“接下来的第二场考试把人数减到一半一下吧。”她舔了舔嘴唇,一脸的兴奋,“详细说明在明天到达考场后开始,考试时间地点去问负责的中忍老师,就这样,解散!”    ☆、16   “哈?你们居然通过了第一场考试,真是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苦心啊!”知道了考试结果,带领他们队伍的上忍不会死非常不满,抓着头发一副崩溃的样子。   “第二场考试很可怕好不好,万一你们遇见那个……”他忽然住了口,看向在一旁一脸探究表情的千裕,他立刻指着她,一副找到罪魁祸首的模样:“喂,是你吧,坚持要参加考试。”   千裕偏了偏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如果我能够打破你的预言进入第二场比赛,那么你其他的预言也可以不作数了吧。”   不会死一脸的头疼,啧啧地咂着嘴,摇了摇头,完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态:“真是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甚至可以把进入第二场的名单给你,还有比赛结果,我告诉你,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木叶,不要卷入接下来的纷争。”   “什么纷争?”   一向唠唠叨叨絮絮不止的不会死一反常态地没有接话,他眯起眼来看着千裕,这个家伙如果知道后来的事情,一定不会离开,不如不要告诉她省去麻烦。   千裕看不会死的表情,猜测到:“和佐助有关系。”   被猜中心事的不会死大幅度地摇了摇头,极力否认。   千裕看他的动作,肯定到:“那么就是和佐助有关了。”   被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家伙戳破实在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他夸张地弯下腰来凑近千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告诉你,有些事情你再挣扎也没有办法改变,比起这个,还是保命要紧。”   千裕不悦,微微扬起了下巴,对视着不会死缓缓开口:“别把我说的像是被蜘蛛网困住的蝴蝶,身为汤忍村的巫师,却从来只能预测到木叶村的事情,既然没什么大本事,就别随便断定别人的未来。”   不会死脸色一沉:“我告诉过你……”   千裕打断了他的话:“就算到目前为止你所预测的事情都是对的那又怎样,你以为你看到了全世界,但别忘了,你自己就是你的盲点。”   她说完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不会死。   从民宿里出来千裕才觉得后悔,在最初的几年她和不会死没少因为预言的事情吵架,后来长大了成熟了些,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埋在水底,假装没有看见。   六年前,不会死说要接千裕回家,然而在所谓的家里,她迎来的却是妈妈的葬礼。   她的妈妈,作为汤隐村的忍者首领,无法忍受随着战争消失而战斗力减缩的村子,于是成立了加金教,为了禁术实验的第一个案例而献出生命。加金教与村中主张和平的群众理念相悖,而千裕作为茈神一族的血统继承人回归,自然受到了他们的极致“礼遇”,这些年她算是在不会死的庇佑下长大,两个人虽说不是相待至亲,也算是互相扶持。   但是唯独这件事,一直是他们之间的芥蒂。   如今自己就这么跑出来,不会死肯定也发了大火,她都没来及问佐助之后究竟会卷入什么样的麻烦里。   更重要的是,她有些无语地摸了摸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   好饿啊,忘记带钱出来了。   她在大街上兜兜转转,希望能够遇见熟人,虽然叫对方请客吃饭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但是借钱应该还是可以的。   借钱还是可以的……吧。   十分钟以后,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和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大眼瞪小眼,站在纷扰繁华的大街上,像是两颗被溪流冲刷的顽石。   千裕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为何没能发出声音,面对佐助,要说出“我和我的老师吵架了没钱吃饭你能不能借我点儿”实在是太狼狈了。   她几次调整情绪,想要装出一副就算被赶出门无所谓,是那个老师太麻烦的样子,却都没办法天真烂漫地开口。   她忽然无比羡慕井野,能够这么轻易地就对佐助说出“我很想念你。”   她一时思绪万千,心绪也潮涨潮落难以平复。   打破这一僵局的却是佐助,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朝她走了过来,却在她即将要开口的瞬间,和她擦身而过,真正验证了他那一句,我不认识你。   千裕的嘴巴微微张着,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旁边的拉面店传出了香气,再下一家店铺是忍具店,然后是花店,后面有个抽奖的摊子……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这个熟悉的村子,忽然对她来说,变得无比陌生。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一时收起情绪,猛然转过身去,第一时间做好了防御的姿势,对于她那个惊弓之鸟的反应,懒洋洋的声音明显透出了不解:“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大街上闲晃?”   是鹿丸。   千裕放松了下来,扭捏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我和老师吵架了。”   “为什么?”鹿丸的语气难得的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千裕虽然偶尔会正义感爆棚,但是在面对长辈是向来乖巧懂事,圆滑的不像小孩子。   他的一句话顿时让千裕觉得窝火又委屈,她的脸顿时冷下来,满腔的怒气都变成了眼睛里的小火苗,她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因为我笨!”   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恶狠狠地加了一句:“我没有小樱聪明。”   鹿丸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和自己赌气的女人,歪头不解:“这又关她什么事?”   千裕不回答,垂在一旁的手捏成了拳头,这个时候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咕噜噜”,一下子打破了她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怒火。   千裕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自己不争气肚子,脸上半是生气半是尴尬,鹿丸看着她懊恼的模样,笑声忍不住就这样溢出来。   千裕气鼓鼓地看他,想要转身就走,那个聪明的脑袋一下子就理解了她的困境,“喂,我还没吃饭呢,你要不要陪我去吃饭。”   两个人去吃拉面,千裕的整张脸埋在腾腾的热气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说道:“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鹿丸在一旁处着腮帮子看她,打了一个巨大的呵欠。   千裕吞下了一口热乎乎的拉面,露出了一个餮足的笑容,“今天考试还真是谢谢你了。”   鹿丸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千裕看着懒洋洋的他,和小时候一样,永远一副没睡醒的表情,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关心,即使她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闹脾气,也不会一再追问给她难堪。   “那么,你是这次参加完中忍考试就要回去吗?”   鹿丸随口而出的问题却让千裕神色一僵,手上的筷子像是忽然打了滑,拉面不住地往碗里掉,她苦笑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啊。”   “嗯?”鹿丸扫了她一眼,对于他的问题,这样的回答着实是有些怪异的。   她似乎也没了吃饭的心思,筷子在碗里无意识地画着圈,拉面都被绞做了一团。   鹿丸双手交叉放在了脑后,看着千裕快要皱成包子的脸,不禁劝慰道:“喂喂,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再去担忧吧。”   千裕出神地望着墙上挂着的装饰画,那是一幅圆山四条派的画作,轻描水墨孤舟蓑笠的禅宗狐狸,和人声鼎沸的饭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忽然问他:“鹿丸,你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呢。”   鹿丸显然被忽如其来的话题转变给惊呆了,下意识地冒出了疑问:“哈?”   千裕转过脸来看着他:“应该是会和你老妈那样的女人吧。”   鹿丸挠了挠后脑勺:“别开玩笑了,我整天都和老妈吵吵闹闹,那样子凶巴巴的女人前半辈子忍受也就够了,还是找一个不会催促着我去做这做那的安静女人比较好。”   千裕看着鹿丸一脸的麻烦样,杵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不适合。”   千裕抬着头,似乎在想象着什么画面,“安安静静的女孩子和你在一起,会两个人对着将棋坐化吧。”   鹿丸愣了一下,但是显然对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他看了看时间,说道:“吃完了吗?虽然很麻烦,但我还要去找老爸,毕竟明天也是中忍考试啊。”   “嗯。”千裕放下筷子,说了句谢谢款待,有些心不在焉,显然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和鹿丸分别之后千裕往回走,路过一乐拉面的时候,忽然被大叔给叫住了。   “喂喂,千裕千裕。”   大叔朝她摆了摆手,如果不是叫着她的名字她几乎以为是大叔认错人了。   她走进店里,大叔那双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望着她,笑眯眯地问道:“你想要吃什么拉面?”   她楞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谢谢大叔,我吃过了。”   “唉?可是拉面前已经付过了。”大叔一脸神秘地凑近她:“一个不让我说名字的小子把你的拉面钱付掉了,说你没有吃饭……”   忽然“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了花,千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意。    ☆、17   “这里就是第二场考试的考场——第44演练场,别名死亡森林。”   中忍考试的第二场就在御手洗红豆极其兴奋的介绍中开始了。   千裕昨天没有睡好,从一乐拉面出来以后,她像是游魂一样地回到了民宿,在进门之前,她才鬼使神差地转身看,总觉得有什么人就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盯着门口。   千裕压制住跑回去的冲动,硬生生把自己劝走了。   然后就是一整晚的翻来覆去,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屋子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眠。   她打着呵欠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呸,什么鬼天气。   参加第二场考试的有26组78人,每个小组拿着一个卷轴,分为天、地两种,同时拿到天地两种卷轴并且到达森林中央的高塔算是通过考试,千裕他们拿到的是天之卷,她将卷轴在忍具袋里放好打算出发,回头看见脸色晦暗不明的苍辉微微低着头,千裕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笑:“别紧张。”   苍辉仓皇地抬头冲她勉力笑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千裕加大了微笑的幅度,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大门一开,所有人都向森林深处飞奔起来,不一会儿就从各个方向传出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忍考试的残酷性带来的恐惧一点点扩散开来。   “不要理这些声音,保持速度前进。”亚维数沉声道。   先到达中央之塔的周围,在那里埋伏好,等待其他带着两份卷轴前来的忍者,或者打算和他们一样埋伏的小队,这是他们小队的作战计划。   苍辉是感知型忍者,一路带着他们绕过了拥有强大查克拉的地区,这样虽然会绕些远路,但却是绝对的安全。   在第二天路过森林中央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个感觉是……”   “怎么了?”千裕转过头去看他。   “没……没事。”他停顿了一下,指向了左边的方向,“那边有战斗,我们往这边走。”   千裕盯着他,没有迈开脚步,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空气忽然静下来。   她小时候那种引以为傲的小把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种习惯,她能够轻易地看穿人表情背后的情绪,此刻苍辉略带颤抖的语气说明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但是他有些慌张的表情也说明他有所隐瞒。   “右边发生了什么事?”她略带笑意地看着苍辉,不出所料地看到对方在她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她在忍具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番茄,苍辉和亚维数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笑眯眯地将番茄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忽然用尽全力将番茄往右边扔去,番茄划过空气带着一丝凛冽的气味,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她转过头来没心没肺笑容灿烂地说道:“真糟糕,我的午饭丢了,我得去找一找。”   亚维数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她,她已经飞快地跃上树。   离战斗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她隐约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是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忽然感受到及其浓重地杀气,千裕微微停下了脚步,那种突如其来的森森的寒意将她全身的细胞都唤醒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停顿,亚维数和苍辉已经追了上来,作为感知型忍者的苍辉更加能够感受到大量查克拉带来的冲击力,他不能自已地向后退了一步,微微颤抖的眼睑看得出他的极度惊慌。   一阵风呼啸而过,吹得森林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亚维数有些担心地说道:“茈神大人,我们就此离去吧。”   千裕扫了他们一眼,无声无息地蹬了一下树枝借力,加快速度往那边赶去。   千裕是循着杀意赶到战场的,已经有十来个人聚集在了那里,原本以为早已是情势混乱,凶险异常,却没想到对峙之势早已形成,她无声无息地落在了树枝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下面的场景。   佐助周围凝聚着黑紫色的查克拉,因为查克拉量源源不断地涌出而具象化,一缕缕盘旋扭曲,他身上爬满了奇怪的黑色图案,眼神清冷,却隐约能辨别出一个诡异轻蔑的笑容,看起来妖冶可怖。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湿润沉重,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向人袭来。   只听佐助沉声问:“小樱,把你打成那样的……是谁?”   小樱惊喜地回头:“佐助,你醒了?”   却在和他那双邪恶妖冶的写轮眼对上目光的瞬间血色全无。   “不用担心,我觉得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是那个他给我的,我终于明白,我是个复仇者,就算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必须获得力量。”   “小樱,快说,是谁伤害你了。”他的声音略微沙哑。   “是我。”那个穿奶牛裤子的音忍不屑地微微扬起头回答道。   写轮眼忽然冷冷地投去一抹怒视。   周围的整个气场都改变了。   千裕的眉宇间一片清冷,耳边是佐助刚才低沉而浑厚的三个字——   复仇者。   厚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她远远地望着他,却只想到初见鼬时,那个如同月光一样的男子满目的悲伤。宇智波全族在一夜之间被屠,这个震惊五国的消息即使是远在汤之国的她也有所耳闻,初闻那一刻她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回应,难以置信、苍凉、悲愤,还有无力回天的痛苦。   那样让她痛哭的日子,佐助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鹿丸焦急地呼叫着同伴:“井野,快回到自己身体里来,你会被牵连的,丁次,你也快回来藏起来   佐助原本覆盖满了半张脸的咒印渐渐扩散开来,呈现出一种火花一样的金红色。   千裕闭上了眼,遮住了眼中的冷漠。   佐助,如果他们欺辱你。   那就杀了他们吧。   之前挑衅的忍者毫不在意地迎了上去:“托斯,这种要死的家伙没什么可怕的。”   他的同伴惊恐地大叫起来:“不要,萨克你还不明白吗!”   那个被称为托斯的忍者脸上的表情有些疯狂:“我要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全部收拾掉,斩空极波!”   空气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大力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时间飞沙走石,杀气如风,那道力量以及其快的速度和力道向人们袭来,避无可避,凌厉至极。   地面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绵延数十米,一直延续到佐助他们三人刚才所在的位置。   “哼,被吹得四分五裂了吧。”   “你说谁?”佐助的声音在他身后骤然响起,携着一身的利落和杀气,不知何时已经抱着鸣人和小樱飞快地离开了原地,他略微一抬手,那个人便已飞了出去,痛苦地□□着半晌爬不起来。   佐助飞快地结印,“火遁,凤仙花。”   “别得寸进尺,看我熄灭这些火。”他抬起手再次发出超音波。   没想到火中还裹着手里剑,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又惊又怒,却毫无还手之力,那个被称为萨克的人被打得溃不成军,只能承受住以雷霆之势飞过来的刀锋,他的同伴大喊了一声:“萨克,他在下面”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由于速度太快,以至于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残影。   下一秒,萨克两只引以为傲的双手已经被反剪在身后,佐助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露出一抹带着邪气的笑容。   “这两只手是你引以为豪的吧?”   他略微一用力,萨克带着惊恐的面容转过头来颤抖着说道:“不要!”   只听他的惊恐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树林之中,如同野兽的呼啸,佐助已经把他的两条手臂都卸了下来。   佐助料理了手边的男人,毫不罢休地转过身去,看向那个打扮如同刺猬一样的忍者,冷声说道:“只剩下你了,你得让我觉得更有乐趣才行   他一步步走近对方,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缓慢,却都带着十足的杀气,连周围的温度都变得灼热起来,却让人从脚底生出一阵寒意。   这时候小樱忽然带着尖叫着奔向佐助,从背后抱住了他大声恳求着:“住手,佐助!   声音里带了破音和哭腔。   佐助猛然回过头去,对上一张挂着清泪的脸,碧色的眸子中满是沉痛。   带着邪气的写轮眼刹那消失了,变成了迷茫的黑瞳,佐助身上的咒印慢慢褪去了,下一秒,仿佛体力透支了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小樱担忧地在一旁地抚着他的背,那样亲昵的动作,让原本已经迈出脚去的千裕堪堪驻步在了原地。   “你很强,佐助,我们打不过现在的你。”音忍放下了地之卷轴,“这个给你,请放我们走。”   他搀扶起晕过去的同伴,“你肯能觉得太过顺利,不过我们不得不去确认一些事情。而且我和你约定,如果下次考试我还有和你交手的机会,我们不会逃避。”   小樱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大叫道:“等等,大蛇丸到底是什么人,他对佐助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找上佐助?”   “不知道,我们只是被命令杀死佐助。”对方回答完后,飞快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尚在喘息的佐助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神色有些迷茫,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亚维数这时候出现在了身后,声音里还带着匆忙赶来的喘息声:“茈神大人……”   千裕看着佐助背后宇智波家族的族徽,红白相间的团扇在翠绿的森林中下格外显眼,如同即将燃烧起的战火,她看了看那个一脸担忧的粉色头发女孩,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黑瞳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恍惚以为只是阳光在她瞳孔深处留下的光影。   “我们走吧。”   她说。    ☆、18   再过了三个小时,千裕小队就抵达了中央塔楼附近,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连一向活泼的苍辉都一声不吭。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设伏。”千裕语气平静,稳稳地落在了树枝上。   亚维数从一旁看去,那双黑眸里波涛汹涌,仿佛蕴藏着极度热烈的感情,却被生生压抑下来。   他向一旁的苍辉使了个眼色,对方却急忙别开了头假装没有看见,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去上个厕所。”还不等同伴予以反应就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亚维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只是一刹那,他已收敛了目光,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千裕的身后。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已擎着苦无破空递出,快准狠俱全,直要取人性命,极近的距离,极强的力道,根本避无可避。   至此休矣。   亚维数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下一秒,眼前清瘦的女子却是以及其刁钻的角度腾空而起,苦无在她的背后绽放出一朵硕大的血花,她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在错身而过的一刹那反应极快地转身一个旋踢正中在亚维数的脸上。   一时惊呼声乍起,亚维数亟亟起身,下一波攻击已经来到眼前,夹带着凌冽风声的暗器呼啸而来,他向后一个倒仰撤出三米远,倒退着避开了攻击,警惕地看着在树上环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他的千裕。   血肉肌肤被划开的细微声音,他一只手轻轻敷上脸颊,有血流缓缓从指缝间渗出。   他伸出舌尖舔舐手指上面的血,再抬眸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冷冷地说道,“茈神家的妖女,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会忍术。”   千裕偏了偏头,眼睛里满是冷漠和轻蔑:“怎么?”她轻笑了一声:“不称我为茈神大人了?”   “茈神?”对方冷哼了一声,眼中泛起血色的红,鬼魅一般的黑影已经再次攻了上来,亚维数气势如虹,凝聚了查克拉的手里剑在半空中划出如练的白光,千裕抬起头看他,巨大的黑影如同展翅的秃鹫向她袭来。   两柄苦无在千裕手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一前一后飞向亚维数,在重力牵引下的亚维数本应避无可避,他却冷笑了一声:“太天真了。”   忽然听到丝线抽打空气的声音,只见亚维数在空中身形一闪,两柄手里剑都从他的面颊擦身而过,打在了身后的树枝上。   他急急袭向千裕,似乎是要自上而下地将她劈成两半,却在下一秒的时候,灰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奔涌而出,如同刀锋一般自上而下地劈了下来。   目标不是千裕,而是千裕所站立的树枝,轰隆一声,整个树枝轰然坍塌,千裕一时身形不稳,不自主地往前扑去,她沉了沉心神,飞速在脚底凝聚查克拉,向上一跃,手持手里剑正冲亚维数的面门奔去。   亚维数看着她露出轻蔑的眼神:“我不是说过了吗,太天真了。”   将一旁看不见的丝线调整了个角度轻易地便闪过了千裕的攻击,在错身而过时弯起膝盖狠狠地击在了千裕的腹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浓郁的血腥气味立刻窜入鼻端,亚维数一把抓住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千裕却以难以置信的角度忽然反身一番,一只手在他尚未收回的膝盖上猛然借力,再次一跃而起。   在亚维数头顶的正上方她张开双手,血肉皮肤被划破发出细微的声音,待她到达亚维数头顶的树枝时,两道鲜红的丝线出现在了视线里。   “哦?”亚维数的语气里颇为赞赏,“用血来染红丝线好辨认我的行动吗?想法不错。”   千裕的手里出现了一个影风车,圆形的支架支撑着四枚刀片,她眸色一沉,将影风车向下掷去。   亚维数看着头顶呼啸而下的影风车,声音悠闲地道:“无论你是想要用这个打中我还是想要割断我的丝线都不可能。”   一直以来沉默应战的千裕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割不断正好。”   只见在影风车接近亚维数之前忽然化为了两个,高速旋转着的扇页交错发出侧耳的摩擦声,结成一个口字型飞速而下,另外四片扇页绞住了丝线,末端的亚维数受到极大地震荡难以平衡,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在这里继续下去必定会被下落的影风车割下整个头颅,于是果断地舍弃了丝线,跳到最近的树干上去。   余光见到千裕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就在这时火光一闪,顿时轰然一声巨响,他被卷入了突如其来的爆炸之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才意识到,那是千裕最早投出的那两只手里剑,上面栓了爆破符——   这个女人,到底想得有多远。   千裕跳离了爆破范围,待浓烟散尽之后,冷眼看着亚维数从高空中重重地摔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鲜血慢慢地从他身后渗出,最终汇聚成了血泊。   她微微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了一下手臂,背后的伤因为鲜血凝结,每动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她在两棵树之间相互借力,最终落在了地上,目光洒在了前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出来吧,该你了。”   之前离去的苍辉低着头从树干背后走了出来,脸色晦暗不明,一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对不起。”   千裕不在意地笑笑,将额头上的护额刷的一声解开扔在了地上,金属的护额磕碰在石子上发出轻微的细响。   她长出了一口气:“来吧,我刚才用了大量的体术和暗器可就是为了节省查克拉对付你呢。”   苍辉看着她,表情慢慢浮现出一层层青灰,眼睛里也渐渐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如同蛛网一般,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为什么,你不被他杀掉。”   千裕一怔,忽然露出了一个及其轻蔑的笑容,她冷哼道:“胆小鬼,假慈悲。”   苍辉皱着眉看她:“你说什么?”   “作为村里的暗部,提前一年潜入到我身边,刚才亚维数向你使眼色的时候却借故逃跑了,怎么,只要我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你都觉得良心可安吗,若是你们两个一起上,我或许毫无胜算,不过现在……可就未必了!”   她飞速地结印,一时身后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她笑了笑:“毕竟你是感知型忍者,对付你只能用影分、身了。”   话且说完,影分、身便立刻四散开去,就在这时,脚底忽然卷起一道暗流,冰冷的如同一条滑腻的蛇缠了上来,千裕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道气流扔了出去,她翻翻滚滚的跌出,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吐出半口鲜血。   苍辉依旧是一副十分抱歉的神色:“千裕,我必须杀了你。”   千裕咬着牙站起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脖颈传来“咔嗒”一声的骨头响,她登时气急,这个家伙是怎么以这么无辜的语气说出这么欠扁的话来的。   她已经被扔出了近十米,却没有逃跑,反而跌跌撞撞地再次走近他,那股气流便又一次缠了上来,她又一次被抓住从头到脚摔了出去,这一次她自地上滑了出去,森林里细碎的石头蹭掉了她肘上的一大块皮。   苍辉一步步缓缓地逼近她,却在适当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盯了她半晌说道:“千裕,我知道你的忍术,你必须打近身战接触到我才足以发动封印之术,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他看着那个不服输瞪着她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还有,将周围的影分、身收回来吧,我只要稍微用心就能辨别出哪个是本体,而且这样大量的查克拉消耗,你不一会儿就会累死了。”   千裕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低低地声音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杀掉我?”   苍辉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本略带歉意的声音:“因为你姓茈神,想要消灭加金教,就必须除掉你……”他停顿了一下,“尽管……”苍辉的语气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到底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尽管我不是坏人?这六年来也根本没有做什么危害村子的事?”千裕这时候抬起头来,接上了他的话。   “是。可是你的存在本身对于村子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啊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爱罗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千裕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复刚才求情恳切一般的可怜样,她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三个字——   你傻逼。   “我爱罗?你说谁?”苍辉一时间有些烦躁,这个女人刚刚和亚维数战斗过,前襟上已经是一片乌黑的血迹,居然还颇有闲心地讥讽他,他有些生气地开口:“你都要死了,问这个干什么?”   “确定一下自己想要宰了你的决心。”   “心”字还没落地,千裕已经飞速地起身飞奔起来,她绕着苍辉地周围转着圈跑,看对方眸色一沉急速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还是被那股看不见的气流抓住,狠狠地扔了出去,这一次她为了不撞到身后棱角分明的大石头而勉力抓住旁逸斜出的树枝,冲力太大不小心折断了大拇指。   “你想要丈量我忍术的范围?”苍辉似乎更加恼怒了,像是面对着一个淘气不听话的小孩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面对对方的威胁,千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早就说过,理论知识根本没有用。”   她朝一旁吐了口血,还没待站起来苍辉已经急急向她袭来,左脸仿佛狠狠地被人甩了一巴掌,她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她勉力睁开眼,鲜血汩汩地流下来,左眼前已是一片血红。   苍辉看她的样子已经毫无攻击力,慢慢走近她,千裕感觉他那种奇特的查克拉场像是一条滑腻的蛇一点点将自己包裹在其中,让人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苍辉的脚出现在了眼前,他从腰间的忍具袋中掏出了一把苦无,两手交握着高高地举过头顶:“对不起,千裕,我必须把你的头带回去。”   就在苦无落下的瞬间,空气中传出皮肉绽裂的细微声响,两只手以血肉之躯抓住了苍辉的苦无,苍辉反应极快,立刻反手一抬向来人脖颈上抹去,不过几秒钟,只听“砰”的一声仿佛泡泡破裂的声音,千裕的一个影分、身消失了。   就在这时,他脚前传来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声,只见千裕蹲在地上,五指张开触地,周围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印记,苍辉只是一秒钟的愣神,心里轻声呼道“不好”,就立刻从千裕身边跳开,警惕地盯着对方,为了验证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他飞快地结了个印,下一秒看向千裕的表情脸色已经格外难看。   千裕被打得鼻青脸肿,左眼因为干涸的血迹而无法睁开,她绽放了一个猪头一样的笑容:“被你摔了那么多次,总算是把你这个该死的查克拉场封住了,以你的查克拉量,应该没有办法在制造一个查克拉场了吧。”   千裕的封印之术必须要和所封印的东西接触才能够将对方封印住,所以苍辉理所应当地将她视为近距离攻击型忍者,所以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进行攻击,千裕每次被摔,都能接触到他的查克拉场,从而将其封印起来,刚才他不设防地走近她,给了她完成全部封印的机会,不过,他有一个疑惑……   “为什么我没感觉到你的封印之术。”   千裕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呼了口气:“因为我的封印之术的查克拉量和你查克拉场的查克拉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我用同等的查克拉量封印住了你的查克拉,你感觉总量是没有变化的,当然也就不会怀疑。”   苍辉听闻点了点头,“千裕,你确实是个优秀的忍者。”   千裕挑了挑眉,似乎对于对方的赞赏极为不屑,果不其然只听苍辉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要杀了你。”   “呵呵,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她稍微踉跄了一步,立刻向凝聚查克拉飞快地往树上跳了上去。   她坐在高处的树枝上,背靠着树干的主干喘着气,飞快结印制造出两个影分、身,四散开去,下一秒就听见苍辉低沉的声音,“我说过吧,我可以轻易分辨出哪个是主体。”   千裕抬头看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的苍辉,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的影子将她包围在其中,让人觉得阴冷而可怖。   她已脸色青白,呼吸不稳,再打下去就算不被杀死也会活活累死。   苍辉将一把苦无丢在她面前:“你自刎吧。”   千裕喘了喘,一脚将那把苦无踢下了树枝,连话都懒得说只留给苍辉一个华丽的死鱼眼。   苍辉终于被她的态度惹恼了,手掌间光芒再涨,凝出一道白色的利刃,却看到千裕颇为兴奋地说道:“看来你查克拉也快没了嘛,平时不是都用查克拉掩饰住武器让人防不胜防吗。”   苍辉一脸愤怒地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刺,却看到千裕飞快地结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印,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构成一个方形将他用查克拉凝结成的长刀包裹在其中,急急向他逼来。   在快接近他的手指的时候打结似的一扭,只听“噌”的一声仿佛钢铁断裂的声音,那把利刃已经被千裕握在了掌心里,外面包裹着一个冰蓝色棱角分明的结界,仿佛一只冰锥,只听千裕浅笑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要感谢鼬啊。”   她将冰锥用力向下一掷,在苍辉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扑上来和他一起往树枝下面跌去。   苍辉回头看去,冰锥的尖端汇集了锋利的光芒,他立刻意识到了千裕的意图,她想要借着下落的冲力把他按到那支冰锥上扎死。   他眸色微微一沉,在空中跃起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他不复以往吊儿郎当的神色,眼中满是狠毒,“自己想的招数就自己受着吧!”   下一秒他已经翻身在上,千裕还没来得及抓紧他他已经狠狠地踩在千裕的肚子上借力,飞快地向上奔去。   千裕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半空中还呛回去半口,眼睛里立刻爬满了血丝。   “再见,千裕。”苍辉冷着脸说道。   话音刚落,却感觉到上方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靠近,他抬头,发现了千裕的影分、身,手里执着一把苦无,背后飘扬着一张爆炸符。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难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刚才他在一旁观看千裕和亚维数的战斗,最初她所投出的两只苦无上都栓有起爆符,他以为两张都在刚才爆炸了,原来她只引爆了一张,而现在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对于从正上方袭来的影分、身他根本避无可避,这才是千裕被刚才打得鼻青脸肿也坚决留在原地战斗的原因。   好歹我们算是同归于尽,我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作为汤忍村暗部的苍辉想。   他向下看去,却发现下面千裕的影分、身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飞快地接住她,堪堪躲过了那支尖锐的冰锥。   “砰!”盛大的爆炸声,树林中的鸟被惊吓得四散飞去。   好不甘心。   这是苍辉最后的念头。    ☆、第 19 章   千裕几乎是爬进中央塔的大厅的,她将自己小队的天之卷扔在了树林中央,对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忍者说道:“我的两个队友都被我干掉了,我算是考试失败了,所以别和我计较了。”   然后在自己影□□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中央塔,最终因为查克拉量不足,影□□“砰”的一声消失了,她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楼梯上。   等进了中央塔的大厅,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结印的手臂的石雕,第二眼就看见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臭不要脸的不会死。   “呀,你没有死啊。”不会死朝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语气有一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复杂情绪。   千裕背靠着门框喘息着:“还没有,不过如果你也要对我下杀手的话我估计是逃不开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火影咳了咳,打断了这对火药味十足的师徒的对话,“千裕,刚才物部先生向我们申请了来木叶村避难,虽然还要经过行政部讨论,不过我想应该没有问题,我先让医疗班带你去治疗吧。”   千裕扶着门框有些艰难地站直了身子,然后对火影道谢。   她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不会死,问道:“佐助到了吗?”   “佐助?”御手洗红豆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如临大敌,十分警惕地看着这个女孩,难道她和大蛇丸有关系?   火影若有所思地看了千裕一眼,想到这个小女孩小时候在宇智波家生活过,安抚地看了御手洗红豆一眼,便了然地回答道:“还没有。”   “那我等他到了再去治疗。”话虽如此,刚刚经过殊死搏斗的她身体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就在双腿一软几乎要倒下的时候,不会死走近她,扶住了她的双肩让她勉力支撑在自己身上,笑嘻嘻地对火影说:“还是不要让她逞强了。”   于是强行把她驾到了医疗班抬来的担架上,看她不甘心地瞪着他,挣扎着想要下来,不会死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放心,佐助一会儿对战那个路人甲忍者,还发明了一个可帅气的招数叫狮子连弹。”   想到这个臭丫头对自己的预言一直都颇为不信任,于是加了一句:“虽然你一直都不太相信我的预言,但是你不能否认它的正确性,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要预言佐助死了啊!”   听闻不会死的话千裕顿时如临大敌,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却没有再挣扎,顺从地被医疗班抬走,然后在麻药的作用下,终于心安理得地昏了过去。   “老太婆,我不仅给你茈神一族的忍术密卷还把茈神千裕买一送一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耳边是不会死懒散又欠扁的声音,千裕就是在这样的吵闹中醒过来的。   原来已经晚上了,轻纱一样的白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倒映在墙壁上,像是在演木偶剧。   千裕的脑袋里飞快地将不会死刚才的话过了一遍,然后立刻闭上眼睛假装依然昏迷不醒。   并且飞快地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不要脸。   这么多年以来不会死一个什么忍术都不会的白痴巫师能够活下来,除了因为他无比准确的预言以外,还因为茈神一族的忍术密卷在他手里,所以无论是加金教还是村子里反加金教的流派都不得不照顾他的人身安全,但是作为茈神一族被追杀或者追捧到底千裕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密卷,这也是千裕提防不会死的重要原因。   “我必须要为整个村子的利益考虑。”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虽然时隔数年,她还是能够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转寝小春。   “切。”不会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以我对木叶的预测能力,我选择主动投奔你们不列队欢迎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往门外拒,你思想觉悟真低。”   “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汤忍村派来的间谍。”   “老太婆!”不会死越说越生气:“你是不是避世等死等傻了,汤忍村因为加金教分裂多年你不知道啊,我拖着个小屁孩还投奔木叶做间谍我有病啊。”   他们似乎是确定千裕不会醒过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内容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转寝小春冷哼了一声:“以茈神千裕的身份木叶必定要为其提供庇护,但是你却未必,你最好对我尊重一些。”   不会死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世人都知道茈神一族的封印之术无人能够望其项背,你作为擅长封印之术的忍者绝对是无比渴求我手上的密卷,就算按你说的为了村子的利益,也是加强木叶实力的绝佳武器。”   转寝小春沉默了几秒,或许因为窗子里忽然涌入的夜风而咳了咳,“那你先把密卷给我。”   “你当我傻啊,给你了你杀了我怎么办。”   “我让团藏安排拷打你也是一样的。”   “呵。”不会死冷哼了一声,他伸出舌头给转寝小春看:“看到了吗,封印之术,你是拷打不出任何东西的。”   两个人的交谈始终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不欢而散,在确定屋子里再无其他声响的时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却牵动得脸上的伤口生疼,她龇牙咧嘴无声地低呼了一下,然后说道:“出来吧。”   “呀呀呀,居然能够感受到我的存在,真是个不得了小姑娘啊。”身后传出一个爽朗的声音,似乎还很年轻,带着一种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意味。   千裕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被子上那个遮住了月光的倒影,勉强能辨认出是个人形,她懒洋洋地回答道:“我没感觉到你的存在,只不过是窗子忽然被打开了有点冷而已。”   “哦,抱歉抱歉。”伴着他毫无诚意的道歉,窗子“啪”的一声被关上,对方自我感觉良好地往窗台上一靠,环抱着双手:“嗯嗯,这样感觉果然暖和多了。”   对于他的自问自答千裕明显兴致缺缺,她夸张地再次打了个呵欠问道:“大晚上的,尊驾有何贵干?”   “阿勒,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友好呢,和人说话要看着眼睛啊看着眼睛。”对方傲娇的声音实在让她无力招架,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不理那个啰啰嗦嗦的家伙。   他还在张牙舞爪地絮絮叨叨些什么,千裕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在对方停顿地间隙插了句话进去:“所以你把我弄醒就是想让我听一下不会死和转寝小春的交易吗?”   “不是!”对方摇着脑袋叉着腰反对到,“是为了杀掉你!”   “啊呀,我好怕怕。”千裕毫无诚意地回答道。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投影在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识地睁眼,看到了一个螺旋状的木质面具,脑袋上的头发短短的,像是一蓬修理过没多久的杂草,她心里暗叹:好快的速度。   “你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有趣。”对方还在摇头晃脑地教训她。   她无语地挑了挑眉,“那你再给我次机会?”   “啊?”对方又一瞬间的愣怔,然后欢天喜地地回答道:“好啊好啊。”   然后阴沉着一张脸(或许吧,隔着面具看不到)阴森森地接近她:“我是来杀掉你!”   千裕一掀被子,在床上躺的僵直,闭起了眼睛说道:“杀吧!”   “啊?”对方的声音极其挫败,在千裕窗前抓耳挠腮:“不是这样演,谁会这样呢,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太讨厌了。”   千裕打了个呵欠直起身来拉过被子,对方毫不客气地在她床沿边上坐下:“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千裕拉耸着脸皮看了他一眼:“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没好下场。”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呢?”他无语地挠了挠头,似乎对于吓不到千裕这件事感到很是挫败。   “转寝小春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说明你很厉害,要是想动手刚才把我们三个一起杀了就行,何必和我在这里废话半天。”千裕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人,木质面具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口,似乎是为了给面具的主人提供视线,但是从外面看过去,却根本无法接触到对方的目光。   对方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似乎对这场卖萌的角色扮演失去了兴致,声音稍微低了低说道:“你长大以后果然比小时候更有趣了。”   千裕微微眯起眼,“你见过小时候的我?”   “不。”那个男人抬手在自己面前画了个圈,他便如同被橡皮擦拭掉的平面画一般一点点消失了,“想要扮演宇智波斑的小女孩,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千裕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男人彻底消失以后伸出手去在刚才他呆过的地方摸了摸,却只抓到满手的空虚。   是幻影吗?    ☆、第 20 章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千裕的病房里响起“笃笃”的敲门声,里面长久没有应答后,门外的人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原本还在修养的佐助额头上还缠着纱布,走路时也有些气息不稳摇摇晃晃,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听见他略微拖拉的脚步声。   他走到床前,看着还在沉睡的千裕,呼吸平和而有规律,神色平静,却是真真被打惨了,左脸高高地肿起,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连额上细细的血管都能看见,长睫下一层青黑色的氤氲。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拉开,不会死打着呵欠走进来,看到佐助时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打招呼:“哟,佐助,你比我还早啊。”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对对方忽然涌来的热情熟视无睹,他不留痕迹地躲开那个自来熟的家伙想要拍自己肩膀的手,冷厉镇定地问道:“你是她的师傅?”   不会死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收回了刚伸出去的手挠了挠头:“算是吧。”   “那么你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巫师了。”佐助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青年,嘴角是一抹不合年龄的冷笑:“那么为什么无法预测到自己的弟子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会死一下子就火了,他撸了撸袖子,眉头一拧就大声吵闹道:“我这暴脾气的!怎么你们这些小鬼一个比一个拽!要不是茈神这个臭丫头为了你个中二病和我大吵了一架跑出去我怎么会错失告诉她别人要偷袭她的事。”   “少胡说八道了。”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千裕缓缓开口,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我是生是死你根本无所谓。”   不会死对上千裕那双明朗坦荡的眸子,竟有一瞬间的失语,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颇为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看着对方打量的神色,佐助下意识地挡在了千裕面前,遮住了对方并不友好的目光。   “佐助,”千裕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真好撞进她明亮的眸子里,那里装着自己小小的倒影,“我想吃拉面,你可不可以买给我?”   生病的人不应该吃拉面,这是佐助的第一个念头。   她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过分甜腻的声音却让他察觉出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千裕正出神地望着窗外,很像小时候对他说“初代是光,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出了阴影”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原来还记得。   “那么?大小姐,你要对我说什么?”   千裕转过头来,看着抱着手站在那里的不会死,银白色的长发让他看起来俊秀神逸,脸上却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看起来吊儿郎当,千裕却知道,对方想用这种笑容来掩饰些什么。   她拍了拍床沿,示意对方来坐下。   不会死摇了摇头,背靠着墙站在那里,仿佛居高临下的姿态能带给他安全感。   千裕也放松了姿态,整个人陷进背后松软的枕头里,她想了想,最终贡献出了寥寥几字的开场白:“我知道你是如何看我的。”   不会死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小孩子,正要开口却听到千裕说道:“你一直觉得,我不是主角。”   因为不是主角,所以结局怎样都无所谓,作者想起来的话给个批注,想不起来的话也没人会在意,在千裕过去的六年里,不会死都一直自认为是世界的作者,早早预知了结局,也早早认定了千裕的无足轻重。   千裕的语气很平和,但也有些冷淡:“还记得你当年对我说出的第一个预言吗?佐助会和春野樱……”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是很不愿意说出那几个字,看到不会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她继续往下说了下去,“那个预言确实让我忌惮了很久,所以不停地和你争吵。”   不会死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抱歉,我当时就随口那么一说,虽然是真话,但是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   千裕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探究那句“虽然是真话”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只不过几秒,她就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她摆了摆手:“没关系,因为这么多年来我的提心吊胆,说白了是我自找的,不是你的错。”   不会死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孩,过早的失去让她过分的早慧和成熟,平时总是打着呵欠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和大人在一起时就用淡淡的笑意来掩饰住自己的不耐烦,但是一回到木叶,整个人都变了,就像睡醒了随时要战斗的模样,眼睛里像是铺满了揉碎的星光。   他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理智还没来得及制止自己已经问出了口:“喂,千裕,你该不会也是穿越过来的吧,因为结局太愤怒专门为佐助穿越过来?”   千裕睁大了眼睛,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疑惑不解:“穿越?是什么?”   不会死咬住下唇,忽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是为佐助穿越过来,那么不可能对于当年宇智波一族的灭门袖手旁观,不过即使她是穿越过来的,面对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带土的强大力量也无可奈何,一时间他的脑袋乱如麻线,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根线头。   “穿越……穿越就是周游各国。”   “哦。”千裕点了点头,想了想回答道:“小时候确实被寄养在各个国家的家庭,倒是没有专门为寻找佐助这个说法。”   不会死看对方一本正经地回答,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匆忙转移了话题,“那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哦。”千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我们接下来既然都要在木叶生活了,那么就算是重新来过……所以,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不会死的表情有些茫然,“你是希望我不要再告诉你预言?”   “不是,”千裕摇了摇头,“那个已经无所谓了,你有没有发现,你的预言从来没有以我为主角过?虽然都能打些擦边球,比如第二场中忍考试的通过名单没有我,我却不是因为考试失败而没有通过的。”   千裕语调一转,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已经被捆绑了六年,接下来还是分开比较好,你觉得呢?”   不会死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的女孩,脸上的伤痕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傻,清晨的阳光柔柔地透过窗户洒进来,给她镶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不会死忽然“哇”的大叫一声,转过去扑在墙上假模假样的大哭起来:“我就知道啊,你这个没良心的看见佐助就忘了我啊,我居然被一个臭丫头甩了啊。”   一连串的“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肩膀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像是在努力憋住大笑。   “你知不知道伤了少男的心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少男才是会毁灭忍者世界的终极武器啊,少男的怨念将会在天空之树上开出忍界之花啊。”   “你不要演了,忍界之花听到你这个老头子自称少男才会真正的枯萎的。”千裕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会死的演讲,眯起眼睛看着她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头”,不会死终于抬起头来,原本搞笑的表情忽然僵在了脸上,却没有接话,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什么?”千裕因为他突然转变话题而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问道。   “卧槽,写轮眼,你不会和你家佐助是亲兄妹吧。”   千裕听闻急忙跳下床,奔到窗边看着自己映照在窗子上的倒影,鲜红色的左眼上面印着三沟玉的花纹,她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再一眨眼,却发现那只写轮眼消失了。   她微微稳住了呼吸,转过头来看不会死:“你看错了吧,没有啊。”   她凑近不会死,偏着左侧脸,意识到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又急忙把右侧脸又偏了过去。   不会死喃喃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再有宇智波家的人了。”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像是要把混乱的思绪从自己脑袋中清理出去,“好吧好吧,那你先养好病,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千裕目送不会死出门以后,凑到门板上听了听,确认对方没有再回来便飞奔进了洗手间,往脸上扑了一捧冷水,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好像泪痕。   她或许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里会出现写轮眼的残影,虽然白天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她却一次也没有梦到过鼬,可是就在刚才醒来之前,虽然没有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也没有大口地喘着粗气,她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或许,梦见了宇智波一族被屠那晚的景象。   千裕伸手拿过一旁的毛巾,沾了水打湿敷在脸上,是鼬,还是不会死……   她最后一次见到鼬的写轮眼,宇智波一族的惨剧还没有发生,如果是不会死,他刚才根本没有必要提醒自己写轮眼的事情。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往前一倾身,毛巾从脸上掉了下来,难不成是昨天晚上那个面具男,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鼬灭族的时候只有十三岁,无论如何天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是他的帮手?可是为什么要把宇智波一族灭族?   无数的问题接踵而至,压得千裕喘不过气来,还有最后的那个场景,为什么凄惶月色下的鼬,在流泪。   等千裕甩着手上的水从洗手间里出来,却看到了鸣人,他双手插兜站在病房里,看到她从洗手间里出来也是一脸惊诧:“你原来在房间里啊。”   刚才想问题想得太出神,竟然没有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千裕还没接话就听到他自言自语说:“也是,你也不可能在洗手间里大叫说‘我在拉屎’!”   对于鸣人毫不避讳地在女生面前说出那两个字千裕一头黑线,嘴角微微颤了颤,却惊奇地发现在经历了不会死所说的惨烈战斗以后鸣人身上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然后想到他身体里有九尾的查克拉,忽然就能理解了,她笑了笑,虽说是个麻烦,但是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没恭喜你打了场漂亮的比赛,”她偏着头笑了笑:“果然不愧是意外No.1的忍者。”   “你还说呢,卡卡西老师太过分了,带着佐助修行,把我丢给了惠比寿那个大色鬼,”他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你知道吗,要不是遇到了好色仙人……”他忽然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流光溢彩:“好色仙人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我现在还能通灵特别特别大的□□。”   千裕看着鸣人,忽然笑了,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他站在玻璃窗前,和橙红色的晚霞融为一体,她忽然想到他在中忍考试时候说的话……   “鸣人……”千裕忽然开口,却在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后失声,面对鸣人疑惑的眼神她摇了摇头。   她明白,自己想说的鸣人一定会做到。   鸣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忽然伸出拳头,“早就告诉你了,我一定会当上火影的。”   千裕突然笑了,跳下床去给了鸣人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鸣人,你一定要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变。”   鼬为佐助留下的那一轮凄惶的明月,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照亮他黑暗的一束阳光。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梦结束以后她总有预感,她终究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佐助身边。   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鸣人满脸通红地从她的拥抱中挣脱出来,指着她半天“你你你……”说不出话来,最终挤牙膏一样地心一横朝她吼了一句:“千裕,我喜欢的人是小樱!”   千裕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让人误会,她伸出手“啪”的一声扇在鸣人的脑袋上,气急败坏地对他说:“你少来,我可不喜欢你。”   鸣人半张着嘴巴呆站在原地半晌,几秒钟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千裕一个人站在窗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肯定是因为接连而来的战斗折磨,所以脑子还没好,居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身后医院半封闭的围墙下投下一束阳光,在地上被切分成一个个规则的矩形,影影绰绰勾出一个沉默的剪影,一向爱整洁的男孩身上有尘土的痕迹,额头上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墨黑的头发在后脑勺微微翘起,他微微抿着唇,看着病房里那个红着脸敲打自己脑袋的女孩子。   他左右手提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因为主人跑得飞快,甚至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身后传来两个小护士笑嘻嘻的八卦声,他转过身,把食物拜托给她们转交,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虐狗   千裕在两个星期以后出院的,医生对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注意事项,看眼前的小姑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自己收拾好行李,虽然没有人来接她显得有些清冷,她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诡异的欢快笑容。   医生理解为是呆在医院里久了忽然放飞的开心,没有在意,一边在出院记录上签单,随口问了一句:“那个每天守在你病房门口的小男孩不来接你吗?”   “什么?”   医生抬头,看见一双猛然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说,”医生看着这个眼里写满热切的小姑娘有一瞬间的愣神,继续说道:“不是有个小男孩每天都到你病房门口看你吗,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挺帅一小伙子,你可不要伤了人家的心啊。”   千裕眼里一闪而过惊讶,黑色的瞳仁飞快地转了转,像是有什么画面在脑中飞快地闪过,她两只手在腰侧握成拳,牙齿咬在了下嘴唇上。   医生熟悉这个表情,人在下定决心的时候,通常会看起来比较狰狞。   “医生,我身上还有伤,你可以开两瓶酒精给我回去吗?”   医生看着千裕明亮的眼睛,脸上那个有点坏坏的笑容让她不由地有些警惕,她摆了摆手,说道:“你身上的伤都已经结痂了,不需要酒精。”   “可是我经常把自己划伤啊。”千裕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眼底的真诚,“被划伤不消毒的话不太好吧。”   医生盯着她的脸,想要从她无比真诚的语调中找出些许破绽。   “酒精也不是违禁药物,没有理由不开给我的对不对。”   医生在稀里糊涂签单的时候,总觉得那张眼睛笑成月牙的脸上,透着一种奸计得逞的狡黠。   佐助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每天和卡卡西超强度负荷的训练让他的步伐看起来有些疲惫,双眼深陷满布血丝,两只手上都掺了纱布。   他长舒一口气,却在门口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   她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坐在栏杆上,两只腿在半空之中摆来摆去。   听到有声响,那人抬起头,眼睛在夜幕之中闪闪发亮。   天上有一朵云飘过来,挡住了皎洁的月色,她的脸庞一点点掩在了灰暗之中,朦朦胧胧,却又渐渐清晰起来,让人想起那幅画面——   那一年的漫天大雪里,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幽深错愕的眼眸,含着笑意的双瞳,像是冬日里灵动的蝴蝶,融化天地素白,刹那色彩斑斓。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飞奔向前,几乎有一瞬地怀疑,或许她真的是妖。   然而这一次,佐助停在了三步远外,不再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千裕见如此情形,也不恼怒,轻盈地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她猛然凑上前去,伸出一个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佐助感觉到对方暖暖的呼吸,身子猛然一僵,随后皱起了眉。   “我的拉面呢?”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地,甚至有些吐字不清,睫毛眨一下顿一下,让她看起来无辜极了。   他当时是不是这么说过——   你若是只妖,也是只兔妖,不吃人。   门被推开,千裕毫不见外地蹦了进去,似乎因为动作太大,一下子晕了头,身体一斜就要砸到玄关的柜子上,佐助急忙伸手揽住她,千裕立刻像是身上没有骨头一样倒进了他怀里,佐助一低头就闻到她柔软的头发上传来的香气,他张了张口,不悦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扶着摇摇晃晃的千裕坐到客厅里,大片的白色月光透过纱帐柔柔地散落下来,客厅的地板像极了一片无风时候的湖面。   佐助放下她后立刻起身,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开灯。”她说。   佐助眉头渐渐舒展开,坐回沙发上,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那张傻笑兮兮的脸,最终缓和了语气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呜,我在路上遇见了鹿丸。”她摇摇晃晃的,语气含含糊糊,“不对,是先遇见了卡卡西大色狼,也不对,卡卡西是在来的路上遇见的。”   对于她颠三倒四的描述,佐助叹了口气,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瓶子,却在手指触到瓶颈的瞬间,酒瓶被千裕一把抱紧了怀里,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像是一只护犊的小牛。   佐助皱着眉盯着她,按耐住性子,看着千裕在沙发上越坐越舒展,半倚在靠背上,双腿翘得老高,甚至还断断续续地哼起了小调。   终于他忍无可忍,热血直往脸上涌,一把扑了过去,“什么样无良的商家才会把酒卖给未成年啊!”   千裕似乎被他惊到了,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却快不过佐助的动作,一下子被他围在了沙发之间,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千裕呆呆地望着他,连眼睛都一眨不眨,似乎怕一眨眼睫毛就会扫上他的脸颊。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太过明亮炽热的视线,让她垂下眼眸,忍不住地回避。   时间就这样停驻了。   过了许久,佐助才慢慢地收回身体,一条腿盘在沙发上,另一条腿垂了下去,一只手杵在微斜着的脑袋,用一种放松地姿态看着她。   “茈神千裕,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望着目光闪躲的她,佐助甚至轻笑出声。   “我……”面对对方太过真诚的目光,千裕有了片刻的失语,信心十足跑到这里来的人是她,却因为佐助的轻言两语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利索。   “我没有地方住,我和不会死闹崩了,我来木叶……”   佐助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好,你可以住这儿。”   对于对方的态度,千裕哑然失笑,看着那月光下忽然明媚的笑容,佐助愣了片刻,随后满是疑问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千裕就是望着他,脸上带着那种滴水不漏的笑容,食指在酒瓶上一道一道地画着圈圈,就是不说话。   “让我这么一个恐怖分子住在你家,你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还是笃定我不会害你?”   “什么?”   对于对方莫名其妙的话,佐助脸上的疑问更深了。   “我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参加中忍考试的同期,他们都避开我,因为我亲手杀了和我一起参加中忍考试的同伴。”   看着对方一点点凝重的表情,千裕挑着眉,懒懒散散地问道:“不会怕我吗?”   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我却又暗地里闹别扭?   为什么要站在我的病房门口却不进来看我?   为什么又要让我进家门?   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么多年是不是特别想念你?   千裕的表情里依然带着点讥诮的神色,眼睛里却有泪光闪过。   黑暗之中两个人沉默着彼此对望,或许是分离太久,早已没了小时候的默契,尽管彼此眼底都满是复杂的神色,却都没办法读懂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没意思。   千裕忽然想。   她猛地站起来,拎着自己的酒瓶子往外走。   身后的力道让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回沙发去,她转过头去,发现少年的脸上不再有纠结的神情,明亮的眼神像是把天上的那枚月亮全都倒映了进去。   “跟我走。”   手上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量,即使在玄关穿鞋的时候,他也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   两人疾步行走在入夜的村子中,在邻里的院墙上飞来飞去,偶尔惊扰了一只流浪猫,发出“喵”的一声刺耳的怪叫。   她手心里出了薄薄的汗,被拉住的右手腕轻轻转了转,似乎感觉到她的异动,佐助脚步不停,却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松开了紧握的手。   千裕还没来得及失落,温热的掌心旋即传来有些冰凉的触觉,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贯穿手掌的掌纹,最终用比刚才更加郑重坚定的力道,和她十指紧扣。   路过一家民宿,门口挑着一盏灯笼,一只飞蛾绕着橙色的灯光扑腾,千裕觉得好像被晃瞎了眼。   他把她带进了森林里,想到中忍考试时候的惨烈战斗,千裕站在林子外围的时候有些犹豫,仿佛还有蠢蠢欲动地危险,就在林子深处等着她。   意气风发的少年察觉到她的退缩,看她直愣愣望着森林,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的瞪圆眼睛前晃了晃,“别怕。”   “我不怕。”她说完像是打自己脸一样,“咕咚”一声响亮地咽了口口水。   “好了,你闭着眼,把查克拉凝聚在脚底,我带你过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佐助带着笑意问她:“查克拉凝聚脚底,会的吧?”   千裕慌乱地点点头,张牙舞爪的树枝上传来蝙蝠拍动翅膀的声音,被佐助牵着的手一下子收紧,这时候听到佐助的一声叹息,头顶上被一只温热的手揉乱了头发,随后被放开了手,失去了溺水的浮木,千裕立刻慌乱地抬起头,却立刻双腿腾空,被佐助一下子背了起来。   身体失去平衡,千裕立刻伸手去环住佐助的脖颈。   有风从耳边褪去,她伏在那个年轻的背上,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似乎比刚才紧张兮兮的时候更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好几天,我终于要开始虐狗了 心疼自己,一边吃土一边码字,连狗粮都吃不起。 咦,是不是用iOS晋江APP的朋友看不到更新啊,我去看了一眼,好像只有作者有话说唉 ☆、醉猫   “到了。”耳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温柔地仿佛一碰就碎。   千裕睁开眼,轻巧地从佐助背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树枝上。   夜风抚乱了她的头发,她伸手把飞扬的发丝拨到一边,眼前猝不及防地出现大片灯火,璀璨得如同一条缠绕在沉沉树影间的项链。   林中怎么会有这样华丽的景致,纵横交错的树枝之间被点起小小的烛火,一个个错落有致地映照出一整片光亮,静谧的森林仿佛因为这道流光连时间都禁止了,甚至夜风都显得格外安静沉稳。   她往前迈了一步,盯着这一片烛火傻笑,佐助的呼吸就在身畔,轻声问她:“还记得吗?那年冬天,我在这里猎到了一只兔妖。”   她一下子笑出声来,眼底却有泪花闪过。   她用力点了点头,生怕对方看不到的样子,又急忙歪头看向他的方向,却发现他也正看着她,目光珍重。   他伸出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按得很用力,对她说道:“你,鸣人那个家伙……”   佐助有些慌乱,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讲不清楚,他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有些别扭和不甘心,似乎因为什么异样的情绪,脸在烛光之中被照映地通红。   千裕这才好好打量他的容颜,忽然就笑了,小时候那个爱闹别扭孩子气的家伙,如今居然长得这么这么地好看,那双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像是晴朗夜空下的大海,揉进了静谧浓暗的夜色,还倒映出几粒渺远的星光。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在食指和中指就要碰到他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动作,好像被烛火迷住的神智忽然间回归,惊醒一般地睁大了眼睛。   佐助似乎也预感到了她的动作,原本倾向她的身子渐渐站直,抓着她双肩的手也放了下来插回口袋里,两个人静默了许久,千裕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将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佐助看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表情里满是小心翼翼。   他叹了口气,伸手抓住她那只僵在原地的手腕,轻轻一带,把她收进了怀里,双手环过她在她背上拍了拍,似乎在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千裕还没反应过来,呼吸间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都深深地吸进了胸口,那个怀抱温暖且柔软,她却全身僵硬,像是一块冰冷的木头疙瘩。   “不要这么小心翼翼,”佐助安抚她道:“真正小心翼翼的人是我,一想到当年你忽然失踪,就觉得备受煎熬,明明在见到你的时候恨不得把积蓄已久的一腔怒火都发在你身上,还是强压着冷淡不理你,可是你跑到我家门口,我就忽然前因后果都不想问了,带着你跑过大半个村子,只想要给你看,你看,这么多年,我依然还是很想念那只兔妖。”   明明佐助的语气很温柔,千裕却感觉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无法想象这些话从佐助的口中说出来,原来那些折磨她的忽视和冷淡,背后还有这样的情绪。   她慢慢弯起嘴角,在树枝上小心翼翼维持着的拥抱让她的脖子用力得有些发腾,她挺起僵直的背一边说道:“好啦好啦,抱过了,你和鸣人扯平了。”   听她的语气,就像在安抚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佐助登时更加火大,却舍不得怀里的温暖,一时间骑虎难下,望着远处皎洁的月亮,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那再抱一会儿,你抱了鸣人很久。”   前面那句话满是温柔,后面这句却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千裕环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问道:“好了吗?”   佐助语气平静地回答:“比这个还要久。”   千裕失笑,在佐助的脖颈处蹭了蹭,佐助立刻僵直了腰,他以为怀抱里的女孩在撒娇,不禁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千裕无辜的声音:“小樱不是说你脖子上有个伤痕吗?在哪里?”   他一时觉得尴尬,终于放开了她,却见她瞪圆了眼睛:“难道在穿着衣服看不见的地方?”   千裕梗着脖子使小性子的模样让佐助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警告似的说了一句:“不许吵架听见没有。”   千裕误会了他的意思,微微张着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真的在她面前脱衣服了。”   佐助无奈,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把那个咒印展示给她看:“在这边。”   千裕凑过头去看,一个封印里有一个三沟玉的图案,她微凉的手指轻轻触了上去,却只感觉到一片平和,是因为和佐助本身的状态相呼应吗?   佐助颇为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吵架啊,就因为这个也能和我置气。”   千裕一怔,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我就是不讲道理,自私自利又爱算计,忍术还差,对幻术完全没有抵挡能力……”   她唠唠叨叨了许久,这个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微微一抬头却感觉到少年的气息迅速覆盖过来,最终感觉到额头上一片柔软和带着湿润的试探。   “千裕。”   “嗯?”   她僵在原地半晌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才不好意思地大叫起来:“宇智波佐助,你你你……你六岁的时候就仗着年纪小耍流氓,你现在居然……”   佐助忽然笑出了声,握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脸上的神情十分可疑,脸颊上的绯红更加可疑,声音却是一片温柔:“不一样,刚才我是真的想亲你。”   他们两人坐在树枝上,双腿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许久都没有说话,因为刚才那个略微有些越举的亲吻,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发热。   “你怎么回来了?”   在中忍考试的林中杀掉了自己的同期,怎么看也像是早有预谋的行为。   “汤忍村不欢迎我。”千裕苦笑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我爱罗,她一度不理解什么样的人才会焦虑到无法入睡,直到亲身体会到无数个会被风声惊醒的夜晚。   察觉到她脸上的苦涩,以及明显带有拒绝意味的回答,佐助不再追问,到是千裕,笑了笑说道:“这次来木叶的路上,倒是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   佐助背后一僵,却又很快放下了戒备,千裕把他细微的动作收进眼底,继续说道:“你可是盛名在外,那些钱多到发闲的大名,开了一个地下赌局,大把大把地砸钱买你赢得本次中忍考试第一名……”她忽然嘟起嘴,一本正经地模仿那些有钱人的腔调:“木叶此届毕业生第一名,虽然只是个下忍却已经掌握了很多高级忍术,他可是宇智波一族!”   她的声音落到了最后几个字上,看到佐助脸上浮现出小小嚣张的神色,千裕不禁失笑。   她以为时间带走了一切,带走了她熟悉的那个人,然而那个为宇智波一族而自豪高傲的少年,他只是长大了。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她也在陪他一起长大。   “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她看得出佐助的神色有些紧张,知道他们两之间的雷区在哪,却听佐助徐徐说道:“其实,再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会因为你当年的离开感到庆幸。”   她那颗跌宕起伏的心,终于缓缓落下,站在望不见底的沟壑两边的人,想要搭一座桥,走到对方身边。   那些从鸣人那里听来的无关紧要的边角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佐助,鼬当年,为什要那么做。”   听到那个被一直避而不谈的名字,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说,为了证明自己的器量。”   佐助回答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似乎没有任何情绪,“那个男人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他对我说,现在的我不足以衡量他的器量,等我有了和他一样的眼睛,再去找他。”   千裕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尽管心里觉得荒谬至极,却也没多做评论。   不会死有一次指着她哇哇大叫,说,什么叫少年老成,你这就叫做少年老成。   然而少年老成的她,终究是年少,对于这样的事,根本无力开解。   “我对妈妈的印象很模糊了,”千裕说道:“我回到汤忍村,是去参加她的葬礼,我站在棺材旁边,看着里面躺着的那个陌生女人,甚至哭不出来。”   千裕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摩擦着,目光落在远方幽深的黑暗里,似乎在想什么辽远的事情。   “后来我回到她的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蒙上的一层薄灰,窗户被关的严严实实,屋子里只有冰箱“嗡嗡”的声音,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我被她遗弃了。”   千裕歪头轻轻靠在佐助的肩膀上,“我打开冰箱,里面有很多已经腐坏掉的食物,我把它们一一拿出来丢掉,那时她生活过的痕迹,我却没有一丝地犹豫,但是有一样东西,我怎么样都下不去手——那是一盒草莓牛奶。”   “我曾经寄宿在一个云隐村的家庭里,那个家里有一个姐姐,她非常喜欢草莓牛奶,所以每次买来草莓牛奶她都不让我喝,但是她越不让我喝我越想尝尝,后来妈妈来接我,我们坐船离开,我晕船晕得一塌糊涂,妈妈抱着我,我这时候才敢小心翼翼地提要求,问她可不可以给我买一盒草莓牛奶,那个时候她深深深深地望着我,我第一次感觉到或许她真的是我妈妈,但是其实草莓牛奶一点都不好喝,特别特别甜,但是时至今日,看到那个粉红色印着奶牛头的盒子,我依然会下意识地咽口水。”   所以佐助你明白了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妈妈,会在冰箱里放一盒我喜欢的草莓牛奶。   看起来像是人间绝味的草莓牛奶,也可能一点都不好喝。   那么鼬呢,那个看起来冷酷无情的鼬,又要为什么留下你?   她忽然伸手捏了捏佐助神色凝重的脸,说道:“可是啊,在森林里和苍辉亚维树动手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你们那么想要杀掉我,那么你们就去死吧,我绝对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毕竟我已经辛苦地活了这么久了。”   对于她话里有话,不明所以的故事,佐助当然听懂了。   千裕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佐助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一只醉猫,话真多。”   小时候那些让两人感觉彼此心意相通的巧合,两个人彼此之间默契而狡黠的笑容,一起捣乱,一起恶作剧,一起自命不凡的清高,似乎是让他们彼此相依的理由。   分别时候不会死的预言,重逢之后他的那句不认识,都让她害怕。   每一次的相处她都在试图寻找小时候的影子,想要让自己从那些熟悉感中获得安慰,她不停地摆弄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想要告诉他,你看,我还是小时候的我啊。   可是就在刚才,从鼬的名字从她嘴中说出的那一刻,她终于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可以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佐助心底那个被他称为野心的东西,她可以感觉到他变得不再信任不再依赖,尽管那个缘由让她感觉到心痛。   然而她依然想要告诉他,我介意,我怀疑。   她郑重地望着他的眼睛,无比笃定纵使这样他也不会把她推开,就像拙劣地往自己身上撒了酒精制造酒气,也不怕他会在揭穿她的小伎俩的时候大发雷霆。   他从一旁搂住她,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一下,似乎在安慰彼此的心酸曲折。   “我们重逢的时候,你就看出来我认出你了,对吧?”   千裕噗嗤一下子笑出声,“谁会对着陌生人呼吸变得急促,瞳孔放大,跟何况连鸣人都认出我了。”   佐助笑了笑,他喜欢她说连鸣人都认出我了,显得他不一样,显得他特别重要。   千裕接着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没有办法轻而易举地拾起小时候的熟稔,也无法笑得自信坦然对他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所以就装作醉酒跑到我家来胡搅蛮缠?”   果然还是被看破了啊。   千裕心中温柔地叹息。   “可是我也没有猜错啊,你放我进屋,我说不开灯你就不开灯。”   佐助静静地听着,抬起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一下下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当时看到月光下的她眼神涣散地望着他,可怜兮兮地对着他傻笑,他忽然就想开了。   尽管他闻出了她身上的酒精味,尽管他再重逢时候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冷淡疏离,但他还是记得在看到她眼神明亮地抱着鸣人时候涌上来的浓烈醋意,记得在那年大雪纷飞初遇时的地点。   在看到千裕望着百盏灯火是发亮的眼睛,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心底的想法。   原来早就别有用心。   那只兔妖被淹没在了漫天洁白之中了,现在他的身边,真真实实怀抱着一个女孩子,跋涉千里,也想要靠近他。    ☆、第 23 章   夏天的空气里总是弥散着一种懒洋洋的气味,让人的动作都不禁温吞起来,千裕提着东西慢悠悠地从商店里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头耀眼的银色长发。   不会死。千裕的思维有一秒钟的停滞,原本到嘴边打招呼的话忽然就被吞了回去,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千裕没有想到不会死会到宇智波家的旧宅那里,因为时间的催化,封条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日式的传统建筑都被披上了灰沉沉的外衣,色彩暗淡显得格外萧条。   跟在不会死身后的千裕看了一眼熟悉的建筑群,又转过身去看来时的路,早已远离了吵吵闹闹的村子中心,这里萧条得如同另一个季节。   宇智波家,一直都那么远吗?   不会死用一个手指挑起封条,似乎想要钻进去,可是腐旧的封条经不起这样力道的触碰,伴着一声几不可闻的细响便整条地掉落了下来。   不会死挑了挑眉,把封条丢在了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千裕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顺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宇智波的住所如同被高深的院墙与外界隔绝开来,连照射进来的阳光都显得格外不真实,墙壁上绘着一排宇智波家的团扇图标,踏上走过无数遍的小径,在她的思维勾起之前她已经停住了脚步,高傲的宇智波族徽上被扎了一个豁口,像是团山被人剪了一刀。   千裕盯了那个标志两秒,然后又回过头去看不会死进屋的方向。   是佐助家。   千裕微微眯起眼睛,被发现了吗?   千裕轻声走到门边,从门栏处探出头去,看到一抹浅褐色的背影,不会死则被遮挡在了半掩着的门后,只露出一双挥舞着的手。   原来他约了人。   尽管在这无人之地,两人依然压抑着声音交谈,在木叶之中很可能是高手,被发现了自己讨不了好,千裕往后退了一步,正要离开,却听到不会死忽然拔高的声音:“汤忍村乱成一团,加金教叛乱,我不会任何忍术依然能够活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千裕停住了脚步,这话是在说给她听?   “日向一族乃是木叶最强,代代继承强大的血继限界,并且拥有木叶最厉害的体术柔拳,拥有白眼的我们根本不需要你的预言。”   那是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语气中的高傲自持有对不会死明显的不屑。   白眼?千裕顿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个曾经救过她的少年。   “如果物部先生找我来就是说这种无聊的话的话,那么恕在下不奉陪了。”   “我来告诉你我的预言的真相吧。”   不会死似乎对于对方傲慢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不满,继续说道:“不是我预言会发生什么,而是我预言什么会发生。”   这句有些拗口的话让千裕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而那个被称为日向的男人停顿了几秒,似乎也颇有兴趣地“哦?”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才是不会任何忍术的我,能够在加金教活下去的原因。”   千裕几乎可以想象到此时不会死的样子,挑着眉,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容,挺直了后背僵直着脖子,像是一只即将啼鸣的公鸡。   她迅速回顾了一下过往发生的事情。   虚张声势。她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日向一族的事情我知道地非常清楚,比如您的弟弟日向日差当年事件的真相,再比如无论如何培养也依旧不成气候的雏田,这些日向一族最深处的秘密,我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纵使隔了一整个院落,千裕也能感觉到强烈的杀气,因为不会死刚才不知深浅的话,对方似乎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然而千裕却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她实在太熟悉不会死的套路了,甚至明白了不会死的用意,她索性在门口盘腿坐下,安静地听着门内事态的发展。   “不要那么生气。”比起最开始不会死有些谄媚讨好的语气,他现在可谓是轻松得多了,甚至连喘息间都带了几分轻笑。   “放心,日向一族绝对会蓬勃发展,不成器的女儿会成为火影夫人,在战争中也不会损兵折将,纵使是死去的,也不过是分家的孩子而已。”   分家的孩子?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千裕心底忽然涌上一声叹息。   “你说什么?”对方的声音依旧沉稳,确能隐约听出几分激动的意味。   “我做这些预言可不是白白送你的好处?众所周知,我如何预言,事情就会如何发展。只要我的预言成真,事情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呢?”   “什么交易?”   “我会对日向家进行好的预言,而你,要给我提供保护。”   终于说道正题了,与其叫不会死,不如叫怕死了好了。   “你既然有那么强大的预言能力,为什么不自己预言自己的安全。”   日向一族的族长,当然不是笨蛋。   不会死笑了笑,耸了耸肩叹息道:“我可以预言一切,除了我自己。给你提供一个最有效的情报把,在几天之后的中忍选拔赛中,那个分家的孩子会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你最好赶紧想好说辞,如何让那个单纯好骗的孩子原谅你对他父亲所做的一切吧。”   显然不会死的措辞让日向族长的自尊和体面受到了打击,他冷哼了一声,说到:“那么门外的小老鼠该如何处理呢?”   原本坐靠在墙上抱着胳膊偷听的千裕闻言,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她笑了笑,迈起步子正要跨出去,却被一个冷淡干脆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两个家伙,闯入别人的家里干什么。”   她看着那个神兵天降挡住她解围的人,中忍考试的训练让他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他的刘海似乎长了些,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眼睛,他微微仰着头,面对两个比他高出许多的大人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是宇智波家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可以离开了吗?”   比起日向日足的高傲,佐助那种身为宇智波族人的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这里显得无比正当又无懈可击。   千裕轻轻牵住那只将她挡在身后的手,走了出去,站在不会死和日向日足面前,笑得温和,她挺直了脊背,正视着他们的眼睛,摆了摆手说道:“报告,我们只是早恋而已。”   她看向不会死,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和佐助牵在一起的手上,感觉到她灼灼的目光,不会死挑衅似地朝她抬了抬下巴,而千裕只是歪头一笑。   我不怕你。   更不怕你的预言。   她在心里这样说道。   两人一起走过宇智波家的内院小径,脚步声轻盈地像是在跳舞,周围萧索的景象让人有些唏嘘,阳光刺目得让人想要流泪。   她偏过头去看他们两个的影子,青灰色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拉出两道细长的痕迹,慢慢地越靠越近,最终在尽头处重合在了一起。   她曾近有那么多的设想,天灾人祸,斗转星移,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会指向不会死预言的原因,最初的那句“我不认识你”差点成了她乖乖躬身退出的原因,一切却又不费吹灰之力成了她最希望的样子。   幸福突然而至,是会让人惶恐的。   可是当她走出来站在不会死面前的时候,一切终于给了她一个痛快。   她终于想通了。   “在想什么?”   佐助轻声问她的时候,她才惊醒一般地抬头,嘴角还挂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她望着脚下铺展开来的道路,想起林中月下的烛火,所有的这些,都终于让她走回他身边,再次和他比肩。   “佐助,还记得小时候在岩像上说过的话吗?”   佐助顺着千裕手指的方向看去,大片的阳光像是天然的屏障,挡住了那些坚毅不苟言笑的面庞,那个小时候两个人常去的地方,就像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再也没被提起过。   但是如今提起,那些年的画面又一一浮现在眼前,历久弥新,熠熠生辉。   当年那个永远抬头仰望着哥哥的男孩,如今变得万众瞩目了。   却似乎更加寂寞了。   “我们小时候不明所以,总能在站在高处往下望的时候获得一种满足感,现在好像忽然明白了,站在哪里都一样。”   远离村子的宇智波居住地,一样带给他们一种完整的快乐,纵使看不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潮。   佐助早已不再隐藏他的嚣张和骄傲,也是这个原因吧。   佐助望着身边的女孩,她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傻,笑得毫无心机和防备,在他面前却毫不犹疑地露出隐藏起的锐利,是非分明,杀伐决断,狠厉得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只有她明白,背负着宇智波家的名号,背负着鼬的仇恨,佐助总是承载了别人过高的期望,她绝不会问一句你累不累,只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不让。   “一方面希望你能英勇无比,否则便不配被称为宇智波,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你被仇恨掩埋,要积极向上地成长成一个令人安心的大人。”   千裕忽然走到他前面,背对着他一步步后退着行走。   千裕露出一个无可奈何地笑容:“这些大人可真矛盾。”   很多年后想起那天的千裕,佐助才明白,其实最通透的人是她,她早就察觉了一切的发展和抉择,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信任和支持。   而那时尚未察觉自己内心想法的他,只是很想抱抱面前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写言情,┑( ̄Д  ̄)┍乖乖回到剧情发展 ☆、第 24 章   中忍考试的决赛开始于八月初,进入决赛的九个人里有在树林给佐助找麻烦的音忍,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于是原本轮空的鹿丸也要上场。   佐助原本是第一个出战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出现,但是宇智波一族的名声太盛,在大家的强烈号召下,将他的比赛推迟了,鸣人战胜了宁次,志乃的对手弃权,鹿丸干劲十足地和砂忍手鞠打了一场,所有人都在等待佐助。   “哟,一个人啊。”不会死笑嘻嘻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看坐在走道另一次的春野樱,她和木叶的同伴坐在一起,和她的形单影只形成鲜明对比。   她知道不会死是什么意思,没有接话。   “放心,他马上就来了。”   在风影的要求下,佐助的比赛被最后推迟了十分钟,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   千裕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的竞赛场,轻声说道:“我知道。”   她记得佐助在森林里说过的话,他说“我是一个复仇者”,唯有仇恨会给人源源不息的力量,他将要对战这次中忍考试最强的我爱罗,所以他一定会来。   正午的阳光熏人欲醉,明晃晃的照耀在竞技场上,地面上是之前比赛时候砸出来坑坑洼洼的洞,千裕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不会死在一旁戳了戳她,轻声说:“来了。”   千裕朝场中央看去,不知从何降下一片树叶,随后一阵令人晕眩的树叶狂舞,漫天的绿色中显现出两个人影,待绿意落地,终于看到了背靠背站着的佐助和卡卡西。   不会死语气里又透出那种“我早就知道了”的优越感:“这家伙就是喜欢耍帅啊。”   卡卡西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眯着眼睛毫无诚意地道歉:“呀,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监考官叼着支牙签,居高临下地问道:“名字?”   “宇智波佐助。”   全场都因为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赛而热血沸腾起来,之前见过的洛克李也杵着拐杖出现在了观众席上,颇为庆幸地说:“看来是赶上了啊。”   千裕忽然有点喜欢这个家伙了。   和同届的天才分在一个组,不会任何幻术体术,表白被小樱拒绝,被我爱罗打成了重伤……然而任何困难都不能打败他,他是真正的斗士,屡败屡战。   千裕远远地看到佐助和鸣人在场上说着什么,两个人的神情似乎都很兴奋,想到刚才鸣人那场颇为热血的胜利,千裕忽然笑了起来。   “终于算是认可鸣人这个对手了啊。”千裕轻声说道,想必鸣人也为此高兴呢吧。   卡卡西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虽然登场华丽了点,但是佐助不会已经失格了吧。”   监考官颇为无奈地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谁叫你们迟到了呢,真是的。”   “啊?那到底怎么样了呢。”   “没事了啦,佐助的比赛被延时了,而且刚好到,所以没有失格。”   卡卡西顿时笑出了一脸阳光:“啊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等到我爱罗出现在了场地中央,热血沸腾的场地终于恢复了安静,空气中飘荡着一丝诡异的气味,那种压抑着的紧张感渐渐流转开来,千裕忽然戳了戳一旁的不会死:“喂,其实感觉我爱罗会不会很生气。”   不会死有些眼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公民,你……”   千裕看着这个家伙,又在说些奇怪的话了,她摇了摇头,解释道:“因为全场的人都在期待佐助,连大名的下注资料都没有他的信息。”   不会死的眼神一闪而过失望,旋即笑出了一口白牙:“我就说你当不了女主,女主必备圣母属性,你不是应该愤怒的叫喊着……”不会死忽然捏住了嗓子,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怎么可以拿人来下注呢。”   千裕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把他们打一顿吗?”   “那倒不会,她们一般光说不做。”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哟,凯,小李他……他没什么大碍了吧。”   转过头去看是无精打采的卡卡西,小樱立刻尖声叫起来:“卡卡西老师。”   “啊……抱歉抱歉,一直没和你们联系,一定让你们担心了吧,抱歉。”卡卡西扬起手来敬了个礼,脸上又是那种毫无诚意的笑容。   小樱忽然沉下脸来,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发飙的时候,她忽然低声说:“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啦,但是卡卡西老师,佐助脖子上不是有个伤痕吗。”   “你放心吧。”卡卡西眯起眼睛朝小樱笑了笑。   他们一旁一直关注着他们对话的千裕却忽然睁大了眼睛,五指慢慢收紧握成了拳,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年那个河边的少年,当年只有六岁的她虽然早慧,却并不能每一个表情背后的含义,却有动物的直觉,她不知为何记住了那个表情,以及那双火红色的眼睛,每每想起,都燎得千裕心里滚烫。   你骗人。   千裕猛地站起身来,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她看向一旁的卡卡西,忽然感到愤怒。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在这种时候就把我们当做小孩子,明明我们经历着你们大人也难以承受的痛苦。   她不知道此刻的怒火来源于谁,抛下自己的母亲,出卖自己的不会死,莫名其妙屠杀了宇智波一族的鼬……只觉得身体里憋着一把火,已经快要把她烧着了。   “喂,冷静点。”不会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换来千裕一记锐利的眼神,那双黑色的瞳孔像是化不开的墨汁,几乎将人吞没。   “总之现在,还是好好关注这场比赛吧。”一旁传来卡卡西的声音,虽然他眼神空茫地望着场地中央,却仿佛在说给她听。   “千……”不会死的话忽然凝固在嘴边,千裕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嘴微微张着,千裕有些奇怪,却发现不只是不会死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时间停止,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千裕伸出手去戳了戳不会死的脸,就在这时,那个被拦腰斩断的“裕”字从不会死的口中吐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千裕放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指,一脸的疑惑。   千裕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移开了目光。   刚才,时间静止了吗?   她的五指渐渐松开,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滴答一声,一个血珠顺着她的手指滴了下来,在不会死注意到之前,她侧过头去,飞快地结了个印,轻声说了一句:“解。”   然后不留痕迹地捂住了剧痛的手臂。   她稳了稳心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卡卡西的话而冷静下来,而是手掌中忽然出现的那个小小的,棱角分明的封印结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听闻宇智波一族被屠的消息以后,她忽然单手结出了封印,虽然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而且那个封印太小没什么作用,而她试图再次完成单手结印的情况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功,一切的不寻常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   可是上一次,并没有这种疼痛感,仿佛手臂即将被岩浆覆盖融化。   场中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一旁的小李惊呼道:“好快,而且和我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等到千裕回过神来,我爱罗已经被打倒在地了。   不会死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接话:“啊啊,男人快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千裕连头都没回,随口问了句:“什么意思。”   不会死因为自己的冷笑话没能得到捧场而非常不满,双手抱在了脑后没有接话。   她注视着场中速度忽然大幅提升的佐助,又看了一眼一旁杵着拐杖的小李,除了体术,必然还有什么新的术,卡卡西又不是笨蛋。   “虽然我知道你很期待这场比赛,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不会死忽然开口,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正经,“毕竟我无法预测我们两个的未来,万一一会儿被牵连进去……”   “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同时有三个声音问道,不会死惊异地看了一眼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凯和卡卡西,他耸了耸肩,“那个叫我爱罗的小子看起来已经被佐助打得暴走了,万一我们被牵连进去……”   千裕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这家伙骗人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了。   “你走不走?”不会死已经起身了,低着头问她。   看她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帮助别人是要在能够顾及自身前提下的消遣,接下来大蛇丸攻击木叶,他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牵连其中,而且,他终于找到了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他回头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盯着场中央的千裕,他昨夜去找她,告诉她明天的中忍考试或许会出现变故,虽然执意没有告诉她事情的全经过,却对她说虽然佐助看起来处境很危险,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挺喜欢这个小丫头,但也只限于喜欢而已。   “当然也不会变残废下半身不遂什么的。”他是如此向她开玩笑的,“我预测不准的几率几乎为零,好吧,不那么自大,也不过万分之一而已。”   “我知道了。”千裕接了一句话,为他泡了一盏茶,,茶具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青瓷杯中,置于他面前,“可是对于你来说的万一一旦发生,对我来说就是百分之百。”   “那你不会直接去找他让他不要比赛了吧。”   千裕忽然笑了,“你想太多,我没那么大影响力。”   那个时候不会死才觉得,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却在洞悉了对方内心的凉薄以后依然喜欢对方,她真是个大笨蛋……    ☆、第 25 章   不会死离开之后,千裕起身,远远望了一眼场中央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然后往医疗室的方向走去。   那个干净俊秀的男孩子躺在那里,神色平静,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些什么。   千裕走近他,轻声问道:“还好吗?”   对于她的出现,宁次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没有伤到内脏,只是查克拉用完了。”   他的表情太过安详沉静,不像是最初认识的那个锐利的男孩子。   千裕感觉有什么不太舒服地东西从心底蔓延开来,她盯着宁次平静的脸,一时拿不准应该如何应对。   宁次的比赛结束后被抬进了医疗室,随后日向日足也立刻起身,虽然宁次依然是波澜不惊,但周身却散发出无比安定的气氛,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或许那个叫做日向日足的男人是真心悔过;或许他只是看到宁次的出众天赋想要让他为他所用;或许……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宁次看着神情纠结的千裕,出声问道。   “我?”千裕有一瞬间的失语,表情一闪而过的为难,随后笑了笑:“我只是来探访一下我的救命恩人而已。”   千裕从医疗室里走了出来,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挫败感爬满了心房,她忽然有些羡慕鹿丸,聪明的头脑是不是能够免去人生的大部分困苦。   她感觉到有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抬起脸,看到了日向日足。   千裕有一瞬间的失语,随后垂下了眼帘,觉得自己或许并不需要说什么了。   “你很知趣。”日向日足这样说道,语气没有丝毫地起伏。   日向日足在千裕身边坐了下来,他昨天以为战战兢兢躲在门外偷听的小老鼠,似乎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没用。   “你对他说了什么?”千裕带着点笑意问他。   日向日足耸了耸肩,似乎在暗示告诉她也无妨。   “我告诉了宁次那天的真相,他说他的父亲是为了顶替我才被杀的,而我说,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千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只是在听故事而已。   “我和你不一样,你没有告诉宁次昨天你所听到的事情,是因为没有证据吧,但是对我来说,要让那个孩子接受这一切,一封他父亲的遗书我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哦?他不会怀疑吗?”千裕开门见山地说道:“一直让宁次仇恨着,直到他在中忍考试中展现出惊人的天赋才拿出所谓的遗书来让他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千裕摇了摇头:“总感觉太过牵强呢。”   千裕讲完话自己停住了,她的目光在日向日足的衣袍上停住了,上面沾了些许的灰尘,千裕忽然笑了起来:“难怪您能成为一族之长呢,除了血统,确实是雄才伟略,即使下跪请求原谅也在所不惜。”   对于这个女孩子略带讥讽的话,日向日足似乎不以为意,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摇曳着的吊灯说道:“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本身就不甘心吧,被所谓的命运主宰。”   千裕楞了一下,想到一开始和她争锋相对大叫着命运命运的男孩子,笑了笑:“利用每个人都想要摆脱命运桎梏的心理,再加上完美的故事,深情的演说,人心啊,确实是那么地善变。”   日向日足看了千裕一眼,尽管她的每句话都带着点讽刺,但他却多出了几分赞赏,她似乎对于这样的目光感到不舒服,皱着眉别开了头。   “日向家的白眼是你们的王牌,应该是通过族内通婚来继承的吧,那么你是想要把宁次许配给谁呢?无论如何都不够优秀的雏田,还是已经决定培养起来的花火?自己的女儿总有一个要成为分家,到时候你会亲手为她打上咒印吗?”   日向日足神色微变,声音也冷淡了下来,“这话说得可正难听,日向家的事跟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关系吧。”   千裕笑了起来,口气满是戏谑:“怎么会没有关系,比起不会死,您更想要我成为你的伙伴不是吗?预言什么的根本没关系,只要追求力量就好了?”   她的神色越发地淡定从容:“比起不会死那样两面三刀的男人,牵制住一个无依无靠、本身还有血统的小丫头要容易地多吧。”   从一开始坐下来和她讲那些让人评价恶劣的家族秘事,对她的一再进犯加以忍让的奇怪举止,其实都是这样的缘由。   “我的命在你手上,恐怕我也不得不答应申请您的庇护吧。”   日向日足没有任何地表示,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否认。   “和我分享一个大秘密,我却不能让它为我所用,一旦泄露出去又有性命之忧,确实是出色的计谋。”   千裕不动声色地把右手藏在了身后,抑制住自己想要抽眼前男人的怒火。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提出点要求吧。”   日向日足的态度越发温和,他摊开右手说道:“请便。”   “我想要分家的那个结印方法。”   “茈神。”他的语气很耐心,宽和地慢慢说,“你的处境你自己清楚,日向家是木叶的大家族,说白了有我对你的庇护你应该感觉到庆幸,宁次确实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我或许确实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些好处,但是日向家内部的事情你若想要参与,那就是僭越了。”   千裕拉扯了一下自己因为久坐而起了褶皱的衣服,说道:“您想多了,茈神一族以封印之术闻名,然而分家的那个封印能够让人不能动弹,是个有趣的封印,我不过是有些好奇而已。”   千裕笑了笑:“更何况力量悬殊,你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日足的目光在她那张天真烂漫无懈可击地笑脸上徘徊了几秒,随即问道:“不问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吗?”   千裕睁大了眼睛,似乎对于他的问题感到诧异和可笑:“需要吗?你要的难道不是整个茈神千裕为你所用吗?”   日向日足还要说话,却看到茈神千裕率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佐助的比赛应该已经开始了,具体的事项来日方长。”   日向日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似乎刚才这个女孩子的惊慌只是他的错觉,与她一起往外走去。   等到两人离开了医疗室,他们背后的门忽然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解。”   是封印被解除的忍术。   门被拉开,露出宁次看不清表情的脸。   千裕还没走回观众席上,忽然间地动山摇起来,她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日向日足,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   日向日足还未有所反应,千裕已经立刻向外跑去。   原本火影和风影所在的高台忽然燃起了灰色的烟火,“嘭”的一声巨响,爆炸来得如此突然,如同毫无预警敲响地战鼓。   暗部的反应很快,立刻往高台飞驰而去,这是几个身着怪异的家伙忽然落到了屋顶周围,屋顶上立刻筑起了紫色的透明高墙。   “是结界,四紫炎阵。”千裕惊呼出声。   “哦?居然有漏网之鱼。”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千裕身后传来,她暗叫不好,对方已经迅速结印。   在她身体绵软下去的最后一刻,最后的意识满是不甘心。   幻术吗?    ☆、第 26 章   那场惊天动地想要摧毁木叶村的劫难,千裕是在沉睡中度过的,在汤忍村的时候,几乎每天她都在躲避着不知何时会从何而来的暗杀,她的修行让她对忍术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在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她终于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刺目绚烂的阳光,第二眼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不会死。   不会死简单地普及了一下鸣人佐助大战我爱罗,大蛇丸袭击木叶三代火影去世,然后重点描述了前去追寻佐助的小樱,虽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用途,却被佐助及其担忧地抱在怀里,焦急地送到了安全地方。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不会死是这样说的。   “但是她的精神可嘉啊,他们也算是共同经历生死了,我告诉你啊,心理学上有个吊桥效应,就是说吊桥上人心慌的时候会被误以为是心动……”不会死看着千裕一张渐渐黑掉的脸笑得更开心了,一甩他那头飘逸的长发,手舞足蹈地说:“你不知道佐助当时那个紧张啊……而且现在在佐助病房里陪着的就是小樱哦。”   “你怎么越老越猥琐。”千裕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不会死的演讲,眯起眼睛看着她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头”,不会死却没有接话,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忽然问:“在幻术发动之前你去哪里了?”   “什么?”千裕因为他突然转变话题而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问道。   不会死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千裕抬起眼,黑色的瞳孔之中有些不一样的情绪闪过,这个时候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毫无理由的对视。   千裕舒了口气,侧过身子去看,却发现进来的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是日向日足。   不会死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徘徊,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从屋子中退了出去。   “我说过我要提条件的吧。”   千裕开口,嗓子沙哑,声音粗粝地如同被磨砂纸打磨过。   日向日足点了点头。   “我要你保证不会死的安全。”千裕忽然望着那双毫无光彩的白眼说道。   直到第二天中午,千裕才见到佐助,他瞥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她,说道:“我有事要出门。”   然后便丢下她出门去了。   对于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千裕有些莫名其妙,却更加担心他的身体,听说和我爱罗的战斗十分惨烈,而他最近却又发了疯一样的修行。   然而至此之后,佐助却人间蒸发了。   千裕在这个时候生了一场大病。   中忍考试战斗时的伤还没有好,似乎在那之后身体就变得很差,每当她试图使用查克拉的时候手臂就会覆盖上来翻天覆地的疼痛,她越发不甘心,每天越发狠厉地修行,结果受了凉,昏昏沉沉地躺到了床上,浑身酸软,连爬起来都困难。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模模糊糊之间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越来越感觉到感到惴惴不安,她倒霉了十二年,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宇智波一家,最后却害得佐助和她一样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她总觉得,之后会有更加糟糕的变故。   千裕一直没有对佐助讲这些天来连夜的相同梦境,鼬的那个侧影总在晨曦时分留给她一个触目惊心的残像,自从六岁分别以后,虽然时常想念在木叶的日子,但是渐渐地,那些记忆中的人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了,可是这几天,她却总将鼬看得无比清楚,她一直以为是看到佐助之后的连锁反应。   “怎么了?”佐助终于受不了她长时间一眨不眨的注视,忍不住开口。   她总觉得,其实两兄弟长得并不是很像,她当然不敢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佐助,只是摇了摇头,心想心里有事肯定瞒不过佐助,于是说道:“就是……好几天没见了。”   佐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侧开了目光,过了一会儿回答道:“我知道了,今天卡卡西找我,不过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轻轻拨弄着碗里的饭,有些心不在焉,上一次他们做约定的时候,似乎就是六年的分离。   “千裕。”佐助叹了一口气:“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不会把你赶出去的,你或许有自己的理由,可是你在我面前不用像在别人面前那样。”   最后一句话虽然佐助说得婉转,千裕却腾地红了脸,她当然知道自己再别人面前什么样,讨巧卖乖,撒谎骗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佐助当然能看清她的小心思,千裕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微微低着头,只听佐助问道:“你最近在家里找什么吗?”   千裕咬住了下唇,她在找鼬的照片,每天都被同样的梦境吓醒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总觉她可以从过去里找到蛛丝马迹。   “我在找过去的照片。”千裕抬头笑了笑,“我怕你生气,所以没告诉你。”   她话只说一半,不能算骗他。   佐助果然愣住了,想了想告诉她:“之前的东西都被我清出去了,家里什么照片都没有。”   可是我找到了,千裕在心里轻声说,我找到了你和鼬的合照。   她神情有些伤感,那张蒙尘的照片里那对兄弟笑得亲密无间熠熠生辉,却终究只能是个秘密了。   想到这,千裕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看着佐助,问道:“佐助,你现在真的还喜欢吃番茄吗?”   佐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回答道:“番茄富含维生素,为了……”他生涩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需要保持健康。”   千裕的笑容有些苦涩,摇了摇头,觉得心里有些泛酸,她有一次无意间听见佐助说:“讨厌的东西很多,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十二岁的少年,为了复仇几乎牺牲掉了整个生活,一切的一切只为了变得更强大,变得强大的目的却是为了杀掉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   她垂下了眼,挡住了眼睛中忍不住的怜惜,她相信佐助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她这个表情。   “佐助……”千裕的语气有些犹豫,她不确定接下来的问题会不会越界,却无论如何也想要说出口。   还没等她酝酿好措辞,就听到佐助有些生硬的声音:“我吃好了,先去训练了。”   千裕抓着筷子的手指猛然收紧,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抓得太紧,松手的时候拇指上是自己深深的压痕,渐渐变得有点红肿。望进佐助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里,下决心一样地开口:“佐助,鸣人打败了我爱罗真的让你有这么不甘心吗?”   佐助的表情变成愠怒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千裕却似乎更加愤怒,她皱着眉,压抑着心底的不开心。   “佐助,我们分别了六年,”千裕认真地望着他,“或许我们今后会一起生活下去,所以我想要理解你的仇恨,我也想要知道,鼬为什么这么做,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道理,我没有办法看你一个人痛苦却在你身边笑得像个缺心眼,你爱吃番茄是为了保持健康得以复仇,你拼命修行是为了复仇,你活下去就是为了复仇。”   千裕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更痛苦,是自己的弱小而无法向鼬复仇,还是不断质疑却又不断坚定复仇的信念,毕竟那个男人,是你最亲爱的哥哥。”   千裕虽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她并不害怕佐助冲她发火,她害怕的是佐助感觉到背叛感。   果不其然她在佐助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表情,那种冰冷的神态仿佛举起了镰刀的死神,他的声音依然温和,甚至带着些许的笑意,“那个男人说,之所以留下我,是为了度量他的器量,我是和他一样具备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人,他屠杀全族也不过是因为这种原因,怎么样,这么混蛋的理由说服你了吗?”   千裕沉默了半晌问道:“那么说服你了吗?我不相信你没有质疑过。”   “你是在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有苦衷的吗?”佐助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也更加的冷漠,“还是你要告诉我,我所执着的复仇不过是一场笑话。”   两个人已经有即将争吵的趋势,千裕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可是连夜来她都梦到鼬,她不相信那双怜惜痛苦的眼睛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她话到嘴边却又转了个弯:“佐助,鼬是不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哭了?”   佐助惊讶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来不及一一抓住,他脑袋里像是一团纷乱的毛线球,因为千裕的话太过震撼,他只抓住了其中最为耀眼刺目的红色——愤怒。   “茈神千裕!”他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多年来的疑惑也喷薄而出:“茈神千裕,你告诉我,在宇智波一族被屠杀的夜晚你在哪里?你那天为什么要特地来给我送我番茄?”   千裕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怀疑我?”   千裕没有办法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辩解,所有的一切都缘起于一个忽然出现的梦境,或许来自于宇智波家另一位幸存者的幻术,可是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一切她都无法解释。   她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不是想做所谓的帮佐助放下仇恨的救赎,相反,她愿意陪他追寻力量,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哭泣的鼬下手,一个人还会感觉到悲伤,怎么会作出这么残忍的事。   她在黑白地带摇摆不定,并不是因为在佐助和鼬之间难以选择,而是怕佐助作出让他痛苦一生的决定。   “佐助……”千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心平气和,“佐助,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即使是要向那个男人复仇,也请你也宇智波佐助的名义。”   佐助直直地望着她,她还生着病,苍白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她的神情非常疲惫,眼睛却亮得出奇。   他忽然想到那个被传得神乎其技的汤忍村巫师,她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了是吗?感觉到他那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无与伦比的愤怒了是吗?   “佐助,我只求你一件事。”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咧着嘴,似乎想要提起一个笑意却感觉到无能为力。   “我求求你不要死。”   她说。    ☆、第 27 章   吃过饭后佐助去找卡卡西,而原本相约了一起研究咒印的红豆却再一次投入了木叶的重建工作之中,完成了她的第八次放鸽子,千裕连续几天饱受噩梦的折磨,想要出门去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流边,比起她六年来的变化,清澈的流水一如当年。   之前她因为幻术而昏迷了三天的事情一直让她很挫败,六岁从木叶回到汤忍以后她的忍术就再也没有提高过,她的特殊查克拉是个大麻烦,携天子以令诸侯的不会死当然不会让她有威胁到他的机会。   回到木叶以后,虽然她保住了一条小命,而佐助也在身边,但是不意味着她从此可以过上一种不用惶恐的人生。   更何况,好歹也是忍者。   虽然经过了六年,她也私下投入了大把的时间和经历,可是鼬教给她的封印之术却没有太大的长进,她明白血统的强大,所以更加不肯放弃。   她正双手结着印,冰蓝色的结界从掌心慢慢展开,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再次袭来,疼得她几乎大叫出来,太过专注以至于忽然撞上了一个人,对方身形太过高大,千裕又在走神,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瘦得两颊凹陷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过于狭长的脸会让人想起深海里的鱼,他的眼神并不可怕,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却不由自主地让人感到寒意。   这种时候人根本说不出话来,千裕坐在地上昂头看着他,道歉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嗓子里。   “鬼鲛,怎么了?”   这个声音让周围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汩汩流动的河流,漫天的金色余晖,暮夏的虫鸣,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千裕最后听这个声音,也是在这条河边,鼬笑得像是夏夜的风,眼睛里是闪烁的星光。   她慢慢抬起头。   半张脸都被藏匿在了衣服的领子里,却依旧能分别出当年那极其出色的眉眼,黑色的额发被风轻轻撩起。   鼬黑袍上的红云仿佛着了火,燎得她心底一阵焦疼。   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她来,面对坐在地上的女孩忽如其来涌出眼眶的泪水,只是迷茫。   几秒钟后,他轻声开口。   “千裕。”   “哦?看来是鼬先生的熟人呢。”打破他们之间沉默的是一旁的鬼鲛,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地上那个泪眼婆娑的小姑娘,却发现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引起对方的关注,那双黑瞳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鼬,然而身旁轻轻颤抖着的手却泄露了主人的情绪。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后,千裕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深深地向鬼鲛鞠躬道歉:“真是抱歉,刚才撞到您了。”   语气的转变,动作和姿态都行云流水,待到她深呼吸后直起身子来,已经是浅笑着的成熟表情。   然而多年来的实战经验却让鬼鲛注意到了她的真正意图,她在计算和丈量,面对两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鼬先生,看来你还真是不受欢迎呢。”   对于面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小鬼,鬼鲛丝毫没有将对方放进眼里,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难以摸清鼬和她的关系,只见鼬缓缓抬手解开了黑色大氅的前扣,取下了风铃斗笠,轻声说道:“千裕,你长大了。”   千裕歪着头,打量了鼬许久后忽然笑了起来:“你似乎,长高了。”   表面上两个人似乎是毫无嫌隙的对话,实则千裕的心底在打鼓,她于宇智波家被灭族前夜离开木叶,如果她留下,鼬难保不会杀了她。   可是,她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要问,面对曾近在记忆里笑出一整片阳光的鼬,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会做出屠杀一族这样的事。   “千裕吗?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当年他是这样说的吗?   他的声音一如当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从千裕心底流过,早已模糊的记忆此刻却清晰起来,千裕的目光落在了他额头上被划过的护额上,木叶的标志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沉声说道:“千裕,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并不想杀了你。”   鼬的柔声威胁让他看起来那么陌生,她当然知道自己此刻戒备的姿势有多可笑,尽管如此,她脸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鼬,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惹麻烦。”   一旁的干柿鬼鲛忽然抬手握住了身后的武器,那把包裹着绷带的大刀轰然落在地上,震起了无数纷扬的尘土,他的语气微微上挑,似乎在认真征求鼬的意见:“喂,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罗嗦了,还这么麻烦,要不要杀了她。”   鼬不知何时露出了他那双妖冶的写轮眼,透亮清澈的血红色里闪过太多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下一秒他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好快的瞬身之术,根本没看到他结印。   亲眼见证了实力差距的千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掉下来一个男人,他脸上带着猫脸的面具,穿着暗部的衣服。   追着鼬和他的搭档来的吗?还是有人在监视她?   “小丫头,你可没空到处看。”   铺面而来的巨大力量让千裕下意识地闪开,鬼鲛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反应机敏的小丫头,下一波的攻击立刻紧接着袭来,完全压倒性的力量,千裕只能一退再退,在后仰的瞬间被那把大刀擦伤了脸颊。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动作,以便飞快地做出反应,作为忍者,这种被压着打的局面实在让人火大,在鬼鲛的下一刀砍下来的时候,千裕飞快地结印,十指之间出现一个冰蓝色的结界,掐准时机封住了那把大刀的力量,勉强承受住了鬼鲛的攻击。   那种莫名其妙的剧痛再次袭来,让她恨不得一刀砍了两条手臂,她这一秒钟的分神却引来了鬼鲛的不满,他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的笑意:“我的鲛肌可不是用来砍人的,而是用来削人的。”   千裕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还没来得及闪开,那把大刀上缠满的绷带骤然滑落,露出了蓝色布满了倒刺的刀身,千裕的双手被倒刺刺穿,她咬着牙把掌心拔了出来,打算再次结印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查克拉早已所剩无几了。   鬼鲛笑了起来,露出鲨鱼一样尖锐的牙齿,“嘛,真是个对自己狠心的小丫头,不过鲛肌看起来很喜欢你的查克拉呢,虽然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放开了鲛肌开始结印,千裕认出那是水遁,以这个家伙的强大查克拉和暴力性格来看,自己必然承受不了那一击,她此刻面对的对手,无论速度、力量、还是爆发力她都不及其十分之一,佐助虽然优秀,但是如果他将要面对的是这样的敌人……   千裕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攻击里必死无疑,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勉力朝着鬼鲛的方向冲过去,所有的查克拉都凝聚在了掌心里,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衣袖间赫然滑落一柄漆黑长矛,这时忽然听到鼬的声音:“鬼鲛,住手。”   千裕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解地看着鼬,收回手臂的时候她使力艰难,左手手腕在刚才支撑鲛肌拔出时控制力度太大发生错节脱臼,查克拉已然耗尽,掌心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终究体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待她再次抬起头来时,一直明媚的阳光忽然消失不见了,一片黑暗之中唯留下鼬的那双写轮眼,千裕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向后掠去,却只感觉旋转的三沟玉死追不舍,让人感到了巨大的晕眩感。   “千裕,我不能让你留在佐助身边。”   千裕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要杀了我吗?”   “不,我要带你走。”    ☆、第 28 章   千裕背靠在树干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忽然觉得一惊,豁然睁开眼,旷野之间唯有树木与风作伴,抬头不见漫天繁星,唯独一轮淡红色的月亮,隐隐绰绰地挂在天上,像是画布上的无心一笔。   她觉得口渴,摸索着随身携带的水壶咕噜噜喝了一口,登时觉得清明了许多。   自己在此地修行,太过劳累竟然就这样背靠着树睡了这么久,该回去了。   她站起来,一时觉得有些头晕,扶着树干闭着眼睛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宇智波家的秘所就在不远处,鼬和鬼鲛出去执行任务了,偌大的屋子里只住了她一个人,在里面行走时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已经能够看到秘所顶部的石碑,千裕却忽然觉得没有来的烦躁,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屏息凝神,隐约捕捉到了风带来的打斗声,不过一瞬,便立刻消弭了。   这里除了她不该有第二人。   千裕微微敛了敛神色,刚睡醒的茫然也一扫而光,她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她在脚底凝聚查克拉,飞快地跃上树顶,极目远眺,终于在宇智波家秘所的石碑前看到了两个人影,隔得太远辨不清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团,千裕飞快地结了一个印,然后警惕地向那边奔去。   待到她走近得足以看清眼前的人,却惊讶地站定原地,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战斗已是高下立现,身形高大的男子掐着瘦弱男孩的脖子按在墙壁上,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被乌云挡住的月亮慢慢爬了出来,淡淡的银色光泽洒了下来,给空气染上了一层淡红的血迹。   是鼬!他要杀了佐助!   鼬高高地举起握着苦无的手,刀刃上锋利的光芒一闪,利刃极快地落下。   千裕立刻冲了过去。   她双手飞快地结印,挡住了那杀气腾腾的一刺。   “鼬……”   惊骇、震怒、哀绝……无数情绪从她胸中喷涌而出,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只觉得胸前一凉,她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去,只见血泉喷涌而出,脚下的土地尚且泛出初春的浅绿,便被她喷溅而出的心头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深红。   她惊讶地回过头,那个黑发的少年眼睛里是厚重的冷漠与憎恨,抬眼望着她,随后只觉心口又是一疼,雪亮的刀光在飞溅的血中一闪,又一次被少年抬手插进了她的心窝。   “茈神千裕,你背叛我。”   “茈神千裕,你该死。”   佐助漠然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言不发地进行着那充满恨意的一刺,千裕早已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却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原地,牙齿深深地咬在下唇上,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脑中早已是一片凄厉的鲜红色,无数的碎片一样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那些珍藏的甜蜜,都成了此刻利刃上的剧毒。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何时消失的鼬如同一阵青烟一般出现,那双火红的写轮眼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佐助,快跑!   她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天照。”   在那如同咒语一般的术式后,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支离破碎的光影,待到视线再次清明,看到的场景便是佐助抱着脑袋在地上痛嚎翻滚,挣扎之下伤口迸裂,周围被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包围,那些火焰张牙舞爪凝成怪物的模样,一张张被死亡笼罩而惊恐的脸将他包裹其中,渐渐的,痛苦的少年已经叫不出声来,面色一片青灰,所到之处拖曳出一道狭长的血迹。   最终,他终于不再挣扎,胸膛也不再因为呼吸而起伏。   千裕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动脚步,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呼吸,胸中如同被利刃翻搅。   “鼬杀了佐助。”   世界一点点被黑色掩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唯独留下一个麻木迷茫的声音。   “鼬杀了佐助。”   意识一点点清醒过来,语调变得沉痛哀婉,凄咽绝绝。   “鼬杀了佐助!”   她终于听到了那凄厉的尖叫声,原来是自己,是自己字字诛心的痛切质问。   视野再一次恢复了亮光,那篇迷蒙的灰白之间,鼬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爬满了细细密密的血丝,脑中鲜明逼真的幻影开始一次次的回放,佐助憎恨地将苦无刺向她,鼬流血带笑的眼睛将佐助拖入炼狱任由黑色的火焰将他燃烧殆尽……   “杀了鼬,为佐助报仇。”   脑中有一个轻柔的声音是这么说的。   “你很痛苦不是吗?杀了鼬,为佐助完成未完成的报仇。”   那个声音让她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好像小时候,也有人这样抱过自己。   忽然画面一转,不再有诡异的月光,天光从云间落下,温柔地洒在人的脸上,和煦的风吹来森林里独有的气息,清爽,芬芳。   “千裕,该回家了。”   有人在背后叫她,转过身去,佐助依旧是那个六岁的小男孩,身边站着俊秀的少年正冲她温柔地笑着招了招手。   “杀了他们其中一个,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轻柔的叹息,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自己的耳朵。   千裕慢慢地抬起手,手腕上是两道深深的伤痕,留下了丑陋的疤。   “你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挣扎,那种轰然而至的剧烈疼痛又一次在脑中开始翻滚,如同黑夜中劈开天幕的闪电,凌厉而迅速地席卷了她的整个思维,她尖叫着抱着脑袋倒在了地上,一口接一口的血腥自胸口喷涌而出。   “不!”许久她才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   随后双手飞快地结印,周围的一切景象便迅速褪了色,如同被猛然剪断的胶片化作一道残影,终于消失不见。   她敞开双手双脚成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月光终于不像刚才幻象中的血红色,而是如同银沙一边,柔柔地落在了脸上,让人有一种真心实意的平静感。   “啊嘞,预先将自己的查克拉封印起来,陷入幻术的时候解开的封印吗?还真是奇特的想法呢。”一个刻意卖蠢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个大便一样的螺旋面具忽然出现在自己上方,挡住了她的月光。   “好久不见。”千裕微微稳了稳心智,平静地说道。   “哎呀呀呀,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面具男的声音依旧充满了元气,带着永远不知从何而来的笑意,透露出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自满。   千裕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想到刚才对方像是逗弄猫狗一样的行为,心里将这个神经病的男人鄙视了个遍。   “啊呀,你的眼睛里面分明写着几个字,我鄙视你,啊哈哈哈哈。”   面具男看到了她没忍住而翻了个白眼立刻不满地大叫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上蹿下跳地大喊大叫。   千裕慢慢直起身子来,坐在地上仰视着这个从上到下遮挡的一丝不漏的家伙,无语的挑了挑眉,历经沧桑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不会死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卖萌。   “喂,作为你刚才破了我幻术的奖励,我把面具摘下来给你看怎么样?”   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千裕想也没想的摆了摆手手,“不要,知道太多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啊嘞,这句话还真是耳熟嗳。”面具男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却被千裕语气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哦。”面具男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一些颇为欣喜的笑意,没有了那种吊儿郎当耍着人玩的意味,“我来检验一下鼬的成果,看来还不错,那么接下来我会用更有趣的方法培养你。”   “哦?”千裕也笑了,调侃一样地说道:“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佐助杀掉我,那么提高我的忍术是为了到时候更加具有观赏性吗?”   “啊,所以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那个人又叫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你总是这么诚实。”   千裕轻笑着摇了摇头,眉宇间略微透露出了疲惫的神色,面具男又毫不吝啬地向她展示他那诡异的忍术,一点点将自己擦去,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她却已经毫不惊奇了,晓里的怪物太多,没什么好惊讶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面具男彻底消失之前补了一句,“你刚才和我说的那句话,三年前你在木叶也说过。”   千裕一愣,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离开木叶三年了啊。   她翻转手腕看上面的两道伤痕,当年转寝小春在自己手臂上的所有查克拉穴位都下了封印之术,让她身体里那种奇特的查克拉难以流出,彻底封住了她的血继限界,但是在中忍考试决赛的时候,细微的查克拉流出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但是手臂也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转寝小春所下的封印并非没有破解之法,只要把封印出处的经脉挑断让其重新生长出来即可,她时刻找人注视着千裕的行动,如果千裕害怕所承受的疼痛,那么她不过是平庸之辈不足为惧,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她就是狼子野心,必须在未成器之前根除。   鼬当年从木叶带走了她,实则也是救了她一命,因为她作为忍者,不可能让人束缚住她飞翔的翅膀。   刚才在幻境之中,她先看到了自己修长的手指,然后看到了这两道伤痕,才想到,当年十二岁的佐助,也应当如自己一般,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吧。   他不会这么残忍地伤害自己。   她的母亲让她无法相信亲情和爱情,但是她,却依旧无比笃定地相信着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到千裕和阿飞在终焉之谷的谈话基本上都没有改过,看过的朋友们可以自行跳过,再等个三四天出新的部分。 昨天理了一下思路,感觉后面的内容超劲爆超精彩,各种反转,迫不及待想要给你们看了!(啊呸,脸呢) ☆、第 29 章   千裕在厨房安静地做着料理,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对着锅里滋啦啦的热油愣神。   “有没有多做一份?”背后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千裕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转过身去看见了小南。   “上一次吃过你做的饭菜,实在很好吃,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我就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正好凑上饭点,就留我吃一顿吧。”   对方说了大半天,却发现千裕还在愣神,过了半天才如梦初醒地道:“哦,好,谢谢你。”   和小南有一年没见了吧,除了鼬和他的搭档鬼鲛,以及那位神出鬼没的阿飞,只见过小南,因为她是晓里唯一的女性,有些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她的照拂。   第一次见小南是她刚被鼬带离木叶村的时候,因为她没有受过任何和幻术有关的训练,导致她对幻术毫无办法,于是鼬对她进行了几乎残酷的训练。   她一次又一次陷入了鼬和佐助残杀的环境之中,而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带她走出来的人,是小南。   她趴在泥泞之中,满身都是自残造成的血污,狼狈得如同一只被痛打后的野狗。   而小南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   “如果想要变成强大的女人的话就不要去犯这些愚蠢的错误,一边标榜自己无私奉献一边却又请求别人原谅你作为一个频繁女人的利己欲望的话,非常令人厌恶。”   她是这么说的。   这个温柔可靠的成熟女性,对她似乎有着出乎意料的怜悯。   千裕把煎好的鱼抬上桌两个人就可以吃饭了,小南拿起桌上的一串三色丸子,挑着眉笑了笑:“我发现你并不太爱吃这个东西,不过倒是经常做。”   “嗯,因为鼬比较喜欢。”   “那么你呢?”   “我?”千裕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   她说完这句话便咬住了下唇,忽然想起记忆中的少年,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   喜欢干木鱼饭团和番茄,是因为干木鱼饭团有助于增强体力,而番茄则能够消除疲劳令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你好像总是有心事的样子,我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但却好像从来没笑过。”   千裕听闻,有些敷衍地朝对方展露了一个笑容,尽管相识两年,但是她们并不常见面,也很少聊天,不过毕竟是比自己多活了十多年的女人,跟何况她的心不在焉总是太明显,所以对方能看穿她也很正常吧。   “千裕,我对你很好奇。”   千裕笑了笑:“晓里比我有趣的人多得多,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还会对我好奇。”   “我指的不是能力方面,而是……你存在这里这件事本身。”   千裕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对方说下去。   “每个人加入晓都有他的原因,但是你,毫无理由,你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感兴趣,认真修行却也没有到痴迷忍术的地步,每天好好生活却总透出一种马马虎虎的态度。”   千裕想了想,耸了耸肩,“我没有加入晓,而且以我的水平你们也不要我啊。”   小南忽然笑起来,千裕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不知何时她养成了这种擅长乾坤大挪移的习惯,却正好印证了小南刚才说她的无所谓的态度。   小南说她没有笑过,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脸上表情带来的沧桑感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的真实年龄,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清纯可人的少女模样。   “会不会忽然好奇我怎么和你说这些?”   “或许因为晓里都是些不解风情的笨男人?”千裕随意地回答,脸上的笑容有些邪气,仿佛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小南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愣住了,然后轻声说:“果然很像。”   “什么?”千裕小声的询问。   小南平静地朝她笑了笑:“千裕,和我讲讲吧,那个少年。”   “那么你也要和我说说吗?那个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但是笑起来有些傻气的少年。”   小南不知何时被人家看出了这么多门道,却也不慌,只是慢悠悠的说:“那么我们来交换吧。”   千裕点了点头,在小南的讲述中,渐渐能够描绘出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感觉和我的一个朋友好像。”千裕感慨道:“原来这是晓的名字的来历,和我想象的略微有些不一样,现在晓的首领依然是弥彦吗,感觉和创立的目的有些不符啊?”   千裕问得放肆又坦然,小南停顿了一下,表情一闪而过警惕,随后又放松下来:“晓的首领只有弥彦,而且一直会是弥彦。”   千裕察觉到她的表情背后掩盖住了什么,却没有追问那个悲伤的神色后究竟是怎样的故事,比如他们原来的那些人马去哪了?面具男又是怎样的角色和地位?如果没有绝对的力量,晓不可能吸引这么多实力相当的人,可是她口中的那位弥彦,实在不像有这么出众才能的人,那么在山椒鱼半藏向他们招募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多的疑问她也没有问出口,反正小南也不会告诉自己。   “那么到你了。”   比起小南青梅竹马共同经历生死的故事,千裕和佐助之间就要琐碎得多,她讲的颠三倒四有些混乱,小南只是安慰地笑笑,在一旁安静聆听,时而会问两个问题。   鼬带她离开木叶不久之后佐助也离开前去找大蛇丸追求力量,她知道后想要追随而去,却被阿飞拦住了,当然使用的手段极其暴力,十三岁的她几乎每天都是在生死考验中生存下来的,并且威胁她如果她去的话就立刻杀了佐助。   “从好的方面来讲,佐助离开了木叶的话,那那个你小时候担心的预言也不会成真了不是吗?”小南是这样安慰她的。   没想到千裕摇了摇头,忽然笑道:“不会的,佐助那家伙是偏执狂,不会是因为别人喜欢他就喜欢上对方的人。”   “倒是那个叫阿飞的家伙,我猜他是想要让佐助感受孤独,虽然我并不明白他的目的。”千裕的神色有些纠结,却不知道小南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没有人告诉过千裕阿飞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个被鼬带回来的小女孩,他是一度想要杀掉她,后来却改变了心意。   “她或许能成为给佐助的致命一击。”小南并不知道阿飞为什么对于佐助如此执着,但是感觉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意间透露出的那种落寞,仿佛并不是在说他们,而是在怀念什么遥远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你无比肯定自己喜欢的是佐助,为什么还能容忍呆在他最大的仇人鼬的身边。”这是小南离开之前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千裕笑了笑:“鼬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不是吗?”   小南摇了摇头,明显对她这个转移话题的答案并不满意:“你不必回答我。”随后化作一张张纸离开了。   偌大的宅邸之中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碗筷在空气中偶尔发出触碰的声音,她细细琢磨着刚才小南的问题,鼬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和他冷峻的外表不同,他其实很温柔,从小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她一直试图搞清楚鼬当年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的原因,虽然他告诉千裕是为了度量自己的器量,一如分别前佐助对她说的,这个丧心病狂的答案确实让千裕感到骇然,但她却始终无法对那双梦境里哭泣的眼睛释怀。   她不明白阿飞为什么让她看见了那个幻影,假如说他是宇智波的族人,为什么有协助鼬做出灭族这样的事情。   千裕能够隐约察觉到两人相互牵制的关系,却始终没有办法还原整个故事。   她也曾经非常担心佐助的安危。   “在他杀掉我之前是不会被杀掉的。”鼬是这么说的,不知为何鼬笃定的语气让她总有种置身小时候的错觉,让人不由地想要相信和依靠。   她一面努力提高着自己的水平一面等待着佐助的到来,既然佐助最终一定会到来,那么她就呆在鼬的身边好了。   只是对于两兄弟的自相残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佐助最终一定会杀掉鼬。   不知为何她总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理所当然得让她感觉心痛。    ☆、第 30 章   这一次鼬在任务回来以后,千裕就觉得自己生活在了一种错觉里,整个宇智波秘所只有他们两个人,而鼬也很多天没有出去出任务,千裕每天做饭,修行,竟然恍惚感觉自己回到了六岁在木叶的日子。   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得警惕起来,她知道鼬就算下一刻是要杀了她也不妨碍他此刻对自己点头微笑,也有可能,他想要诱导自己去做什么。   在和鼬相处的这两年里,她总能感觉到鼬在对她做一些有意无意的诱导,如果说阿飞留下自己是为了让佐助杀掉自己的话,那么鼬则刚好相反,他希望她能够陪在佐助身边,虽然这种感觉和鼬实际所做的行为南辕北辙,但千裕就是有这种感觉。   鼬曾经在她奇怪怀疑的眼神下用一种非常怀念的语气讲起六岁时候他们在木叶的日子,千裕当时就感受到了鼬希望她和佐助能够回到木叶生活的错觉,然而鼬再也没有提起这些事,却是在千裕说:“我并不会对一个地方产生什么特殊的感情,包括我所出生的地方,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我出生汤忍我就必须去维护它,并且天然失去了批评它的权利。”   “鼬,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千裕打断了鼬的话,余光瞟了一眼鼬苍白的脸,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和我说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   少了小时候对年龄差距的崇拜,千裕说话渐渐少了顾忌,时而还会开两句玩笑,但她这句话半是调侃半是试探,连平时被她小心翼翼隐藏住的关心都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来。   “你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不出所料,鼬没有搭腔,千裕还没来得及失望,就看到鼬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整个人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千裕因为吃惊而迟疑了一秒,慌慌张张地朝鼬走过去,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样直挺挺地朝千裕倒过来。   千裕踉跄了一步接住鼬,才发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肩胛骨铬得她胸口生疼,他一只手捂住了唇,却在剧烈的咳嗽之后有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啪哒”一声落在了地上,绽开一朵鲜红的花,她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周围的场景迅速褪了色,眼之所及之处都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红。   千裕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后背爬上一股湿漉漉的凉意。   在千裕手足无措地翻箱倒柜找药时,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不同于以往的随心所欲,沉稳沙哑的像是另一个人。   “喂,你冷静点,药在他身上啊。”   是阿飞。   千裕看他从鼬身上摸出一个药瓶塞了两颗药进鼬的嘴里,背靠着墙壁滑落下去,两只颤抖的手交握住,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啊哈哈哈,不怕我毒死他?”   阿飞又恢复了以往那种逗弄小孩的语气,透过面具上的孔朝千裕投来不知所谓的目光。   “就算你要杀了我们俩,我也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更何况你这种死变态,比起趁人之危下毒,更喜欢比较激烈的方式吧。”   千裕经过刚才的惊吓,说话也更加无所顾忌起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阿飞的目光忽然变得炽热起来,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赞赏。   她起身走到鼬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却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她惊讶地望向阿飞,这个男人不会因为她刚才的那几句话就真的把鼬杀了吧。   “我没那么无聊。”对方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些什么,“药效起作用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我这种死变态,比起趁人之危下毒,更喜欢比较激烈的方式。”   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千裕,阿飞看起来似乎心情十分畅快,甚至在千裕翻白眼的时候笑出了声。   “晓里……有擅长医疗忍术的忍者吗?”   “啊哈哈哈,看来真是把你吓的不轻,连这么蠢的话都问出来了。”   千裕没有接话,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嘲笑而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只是担心地看向鼬,等待着他醒过来,阿飞说的没错,鼬随身携带着药说明他的病已经由来已久,晓里即使有擅长医疗忍术的忍者,要么是对方不愿意,要么是鼬自己不愿意医治,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无计可施。   千裕拿过阿飞手上的药瓶,上面贴着一张药单,印有连翘堂的字样,除了用药的成分,还写了“下品”两个字。   “下品是什么意思?”   还没待阿飞答话,千裕手中的药已经被一把夺了过去,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已经醒来的鼬,可是他看起来非常糟糕,脸上时病态的苍白,因为病痛而皱着眉头,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每吸入一口空气,都会助长他肺部灼烧的火焰。   在这三年里,鼬总是很安静,很平和,千裕根本不知道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鼬慢慢平静下来,稳了稳呼吸对阿飞说:“我明天带她过去。”   阿飞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就消失了。   “你需要休息。”千裕并不问是什么事情,“我自己可以过去。”   鼬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应付不了的。”   千裕有些惊讶,彼时年幼的她曾因为鼬的这个动作而感到郁闷,因为每次鼬这么揉她的头发她就知道,鼬又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了,然而此刻,仿佛这么多年的鸿沟都无法阻止他们拾起当年的熟稔,千裕只是一时的慌神,便又忍不住去猜测鼬的意图。   “不要总是这么警惕,你这样很让人难过。”   千裕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像是当年那个被大哥哥批评的小女孩。   半夜千裕起来找水喝,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石椅上的鼬,月光从高处那扇小小的窗户透了进来,把那个依靠着椅背的身影照得半明半暗。   千裕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他此刻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宇智波家两兄弟的眉眼都生得极为出色,而且颇为相似,每当她几乎要记不起当年少年的模样,她总会看看鼬,以此缅怀。   那样年少时期的爱恋,未必会有多么深刻,但她却必须有所依托。   她也说不起自己喜欢佐助什么,或许是年少时的情谊,或许是佐助的优秀,但是她却知道,在佐助说“我没有梦想那种无聊的东西,但我有一个野心”的时候最爱他。   就好像,在这么大的世界里,看到另一个自己。   不是鸣人想要当火影那种可以拿出来夸耀的梦想,而是野心,那种或许不会被世人理解,却依旧想要坚持的野心。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得到过被爱的机会,那么只有用仇恨来支持她成长。   可是她也不知道佐助和她究竟谁更倒霉,仇恨会让人走向巅峰,但是佐助最恨的是他曾经最崇拜的大哥,而她,在偌大的世界里,却无人可恨。   此刻月下的睡颜其实和佐助一点都不像,佐助有一种明目张胆的孤独,而鼬,却是小心翼翼的落寞。   千裕将手轻轻地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鼬忽然睁开眼,正好捕捉到她脸上流露出的那个有些复杂的笑意。   “我吵醒你了吗?”   “我没睡。”   月光照得满室莹白,千裕忽然盘腿坐到地上,却听到鼬说,地上凉,然后看他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千裕又站了起来。   她抬头往那个小小的窗子望去,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她很少会这样想,因为小时候的自己任人宰割,在大多数大人的眼里不过是一只高级一点的宠物,然而她怀念的却不是最初在宇智波家的日子,而是十二岁,那个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因为不会死的预言敌视春野樱,以为把对方弄死自己就是世界的王。   鼬带她跳出了那口井,她此刻盯着一扇窗,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然于窗内的世界。   “佐助是个好孩子。”   千裕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而是继续出神地盯着窗外,然而鼬似乎也在贡献了这样一个无厘头的开场白后再也无话可讲,过了许久,才看到千裕露出一个清明又无奈的笑意。   “鼬,你真可怜。”   她说。   她的语气不是怜悯,甚至带了一点点讥讽,那样意味不明的语气,却像是一声叹息。   “好好在木叶做佐助的大哥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这么艰难的道路?”   月色醉人,她说话也越来越放肆了。   鼬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用“度量自己的器量”之类的鬼话来敷衍她,而是想了一会儿,问她:“千裕,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佐助。”千裕并不吝于坦露自己的真心,虽然仅限在鼬的面前。   “为什么呢?”   千裕轻笑了一下,“因为我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了啊。”   “包括你的母亲?”   鼬的语气依然平静,仿佛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千裕想了许久,才慢慢回答道:“我不知道,她带给我的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像,或许我需要感激她生下我这件事,可是那也是她的选择不是我的,有的时候会觉得,她只是希望她死之后世界上还能有茈神一族吧。”   “而且啊,血缘这个东西非常奇妙。”她看了一眼鼬,发现他正认真地听着,忽然觉得很安心,继续说道:“我和佐助小时候演话剧之前……就是,出状况那一次……”她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鼬点了点头示意她他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下去,“我们去翻了很多家族的族谱起源之类的文献,鸣人算是我在木叶的第一个朋友,而且漩涡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去查了一下,发现漩涡和茈神算是同根出生,可是我也只不过感慨一下缘分的奇妙而已,并不会忽然就因为血缘决定和鸣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如同小时候一样,鼬依然喜欢揉千裕的脑袋,千裕透过轻纱似的月光看到鼬的眼睛,不由地感到心里一暖。   你看,小时候那个在大雪尽头等你的大哥哥,他还在这里。   “我曾经,在汤忍村过得很不好。”   千裕忽然转变了话题,仿佛被鼬那双温润的眼睛迷惑,忽然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的事情,她并不擅长于做这种自揭伤疤的事情,她觉得那是给别人惹麻烦,或者给了别人嘲笑自己的机会,可是在鼬一定不会笑话她,也不会嫌弃她的小家子气。   “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到你。”   “不是佐助吗?”   千裕红了脸,狠狠瞪了鼬一眼,他却毫不歉疚的咧嘴一笑。   在面对自私凉薄的不会死,面对整个忍村对她的苛刻仇视,面对转寝小春对她的虎视眈眈,每次她都会想到鼬,想到鼬永远风轻云淡的样子,她就会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比我还要难过,你比我还要可怜,因为你比我,还要在乎。”   六岁的她看到了鼬的百般完美,千般周全,然而现在的她,却看到了鼬的万般无奈。   她说了这么多,却发现鼬始终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仿佛那是一张褪不下的假面,千裕喋喋不休的声音也安静下来,这时候鼬才发现,这个不知不觉长大的小丫头,和他沉默时的姿态竟然如此相似。   “千裕,给我讲一讲吧,我离开以后的佐助。”   或许是往日那些克制的,理智的心思全都被包容进了温柔的夜色里,他们两的相处和对话不像往日步步为营小心算计,倒真像是生活已久的默契兄妹。   千裕也没有因为鼬一反常态的态度而感到诧异,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很厉害,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带他的上忍是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又喜欢看小黄书的老师,但是关键时候应该还是蛮靠得住……的吧。”   那个有些迟疑的尾音让鼬笑出声:“卡卡西是个优秀的忍者。”   千裕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问道:“他也是宇智波家的人吗?我看到他有一只写轮眼。”   “不是。”   鼬的回答简单又短促,仿佛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   千裕想了想又说:“他有很出色的同伴,就是村子里那个调皮捣蛋的鸣人,我听鸣人别别扭扭地说过之前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佐助用生命保护了他,我就知道,鸣人必定对佐助以诚相待,而佐助也承认了鸣人的强大,两个人也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那么和你呢?”   “和我?”千裕想了想,“我那个时候总和他吵架,因为我自己想不开,我就觉得佐助不讲道理。”千裕自己讲着忽然就笑了,“他在别人面前总是紧绷着一张假惺惺的正经的脸,但是到了我面前就龇牙咧嘴风度全无,但是却出奇的有耐心,能够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在别人面前,我要做茈神家的孩子,一本正经成熟世故,但是在他面前,我只要做茈神千裕就好了。”   鼬听着她讲那些琐碎的话,目光落在了她触及不到的地方,千裕不知道鼬能不能从她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描绘出他分别多年的弟弟,想到鼬说的那句‘佐助是个好孩子’,千裕忽然说道:“佐助和你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鼬的声音有一点点不解,不知道是对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   “冷漠的人未必就不温柔,”千裕轻轻靠在椅背上,不知道那句话是在说佐助还是说鼬,“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你肯定也不会告诉我,憎恨会让人变得强大,可是如果你真的只希望佐助憎恨的话,就不会在我面前流露出对佐助的爱了,不是吗?我无法阻止你们的自相残杀,但是那个叫阿飞的面具男会把我留到最后,他希望佐助亲手杀掉我,而你,却正好相反。”   “但是我有预感,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佐助杀掉你。”   她说了许多越界的话,甚至在鼬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犹豫不决的杀意,她忽然笑了,那种很开心的笑容。   “鼬,我说过的,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鼬无法对千裕表现出他在弟弟面前那样冷漠的假象,因为如果她和佐助一同憎恨的话,那么世界中只剩下仇恨的佐助,实在是太可怜了。   仇恨会冲淡人们对爱的感知,千裕如果有了恨意,未必会与佐助殊途同归,更有可能兵戎相向。   “可是鼬,你就这么确定,佐助在杀了你之后,会按照你预定的道路走下去吗?”   憎恨这种情感,不会因为憎恨的人死去了而消失,相反,它历久弥新,永远熠熠生辉。   “千裕,假如按照你所说的,佐助终将杀掉我,那么让他杀掉了村子的叛忍,屠杀一族的罪人,不好吗?”   假如吗?千裕在心底笑了一下,想了想后摇了摇头,她的手指轻轻覆上鼬的眼皮,那双妖冶美丽的写轮眼在月色下更加华彩明澈,“可是鼬,你终究是宇智波鼬,是他的哥哥啊。”   她感觉到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知道鼬要用写轮眼来抹去她今晚的记忆了,千裕笑了笑,将沉重的脑袋轻轻搁在鼬的肩上,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道:“可是鼬,你不能总把我们当做小孩子,你也只不过是比我们大六岁而已。”    ☆、第31章   飞段背着自己的大镰刀站在一条废弃的街道上,他因为等待的无趣而喋喋不休地讲着话。   “这次工作根本不符合我的宗教教义啊,邪神教的宗旨就是杀戮,半死不活根本不行,戒律就是这么规定的,要我违反戒律的工作,本来就没什么干劲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很虔诚的信徒哦,所以说,如果不把对方杀死会很麻烦啊。”   可惜偏偏他的搭档角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于飞段的吵闹向来只有一个态度——   “吵死了,飞段,你给我闭嘴。”   “所以说你们这些无神论者就是让人火大,火大的时候脑血压会上升,脑充血话,就会觉得目标是什么毫无意义,就只想要大开杀戒啊。”   “闭嘴!”   飞段那充满挑衅的话只换来对方一句不耐烦的呵斥,甚至感受不到那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杀意,实在让他感觉到非常挫败,他捂着额头对角都说道:“喂喂,我说,你能对我发飙一次吗?”   站在一旁的飞段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面罩下,根本看不出来脸上是什么表情,对于搭档的无聊对话他根本不想回应,这明显点燃了飞段的焦躁,他的三月镰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有故意找茬的嫌疑。   一旁的角都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来了。”   “嗯!”   飞段很明显也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视野里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过嘴唇,“让人等待这么久,可真是想要把他们都宰了啊。”   待到两人走进,飞段认出了左边的人是宇智波鼬,至于右边的,他的目光打量着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带着风铃斗笠,身上的袍子却没有晓的图案,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飞段不耐烦地从背后抽出那把巨大的镰刀,往来人面前一横,不耐烦地大叫道:“喂!快点准备战斗啊,老大这是什么任务,如果是让我挑选新人我可是会很火大啊!”   千裕缓缓地摘下斗笠,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大背头,却在解开袍子的瞬间,看见对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嘴角微微颤抖着,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邪神大人!”   飞段惊叫出声。   千裕一愣,起初以为对方叫喊的是自己的名字,她一再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啰嗦狂妄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不断地喃喃:“真的假的!邪神大人!”   面对那突如其来疯狂而炽热的眼神,千裕微微眯起了眼,而站在自己身旁的鼬,则向千裕的方向迈了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喂!”飞段很明显对于鼬的行为非常不满,红色的镰刀往前一横大声喊道:“你给我滚开哦,小心我诅咒你。”   “我不认识你。”千裕看着那个明显兴奋过度的家伙,意识到对方认错人了。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飞段异常开心地朝千裕的方向走过去,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项链,圆形中套着一个三角形,从千裕的方向看过去,吊坠背后映照着过于强烈的阳光,刺目得让人想流泪,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前胸上,那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和这个素未谋面的银发大背头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轻笑了一声,并非欢喜的笑意,带着些许的自嘲,她从鼬的身后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其缓慢,仿佛要生出花,终于她在一脸痴迷的飞段面前站定,抬起头来就能够看到他脖颈上的护额,叛忍的印刻下无疑是汤忍村的标志,她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够开口,“你是加金教的人?”   “是的,邪神大人。”飞段伸出双手,带着满腔的热情与痴迷想要拥抱眼前的女孩,却在对方清凌凌的注视下止住了动作。   千裕的眼底渐渐被寒意覆盖。   “千裕,这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千裕忽然伸手一把打落了飞段手里的项链,素白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沉静如水的神情,被欺骗的愤怒、被伤害的悲痛一一呈现出来,扭曲而疯狂。   “邪神,加金教。”千裕忽然爆发出肆意的狂笑声,黑漆长矛自左紝中滑落,她一把抓住手中的武器,身形一闪已经朝飞段冲了过去,飞段微微睁大了眼睛,原本在眼前的女孩却忽然消失了,只下一秒便感觉到身后迎面而来的杀气,他飞速抽出身后的镰刀一挡,语气有些无措:“邪神大人,你怎么了?”   原本用尽全力进攻的女孩却硬生生止住了身形,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后掠过,轻巧地落在了不远处。   “这么拼命的打法,很快就会耗尽查克拉了,她的人头还没有上赏金簿,真是可惜。”站在不远处观战的角度轻声说,绿幽幽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身边的人却是沉默以对,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鼬,忽然问道:“她是什么属性的忍者,或许是颗不错的心脏,虽然忍术欠佳,但是贵在年轻。”   鼬抿着唇看着在街道中央的女孩,平时那双慵懒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如同劈开了黑夜的闪电,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腾腾的戾气,像是一只暴敛的小兽,只是执着武器的手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角都等了许久,久到以为鼬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却听到鼬慢吞吞地说道:“千裕的忍术,没有任何属性。”   飞段手上执着三月镰刀,刀刃上映出他那张为难的脸,他挠了挠后脑勺,看着不远处那个死死盯着他的女人。   他认真地打量着她,没错,是邪神大人,虽然比眼前这个人有更加深沉更加接近死亡的气质,但是他绝对不会记错,在他濒死时那双抚在他额头上的手,以及模糊视线里的那张面容。   所有人都说邪神大人死了,那么她一定就是邪神大人的转世。   飞段还在走神,突然一柄锋利尖锐的长矛刺了过来,却在他的眉心处停住,前端的尖锐闪着冷冽的光芒。   飞段几乎看成了斗鸡眼,许久才发出一句感叹:“喂喂,好危险啊。”   千裕慢慢收回长矛置于身侧,面无表情,声音悠远而平静,没有丝毫的平仄起伏:“你现在感觉到了吗,我是真的想要杀掉你。”   “邪神大人,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   飞段失望地看着千裕,像是根本看不到对方眼底的凌厉。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毫无缘由地汇聚了乌云,空旷的街道延伸出去,在尽头处忽然劈下一道闪电,狂风吹着破烂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随即硕大的雨点一个个砸下来,街道上沉默对峙的身影渐渐被打湿。   又是一道闪电自天际奔涌而下,将千裕的身形照亮,下一秒她已经离开了飞段的视线,飞段还未来得及惊讶,只见地面上她原本站过的地方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裂缝,随后如同蜿蜒的巨蛇一般朝他呼啸袭来。   一时漫天石屑飞扬,飞段立刻飞身往后略去,地面上的那条裂缝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对飞段穷追不舍,诡异而凶猛地在地上留下逶迤的痕迹。   “喂喂,邪神大人,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花架子一样的忍术。”   他话音未落,地面上的石屑忽然被一阵呼啸的风带起,凝聚在一起,成为一条拔地而起的蛟龙,石块摩擦地面发出凄厉的长喝,喝声未毕,灰褐色的蛇影已朝飞段袭来,只是简单的土遁,但是力度和速度都与刚才截然不同,飞段略微惊讶,忽然爆发出赞赏的大笑:“没错,就是这样的杀意,这才是我的邪神大人。”   这时候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火遁,豪火球之术。”   漫天的大火从飞段的身后席卷而来,火势汹涌迅速,在瓢泼大雨之中也丝毫不减其势,飞段不得不抽身应对,在火舌即将舔舐在他的背后时,他那把巨大的镰刀打出一个精益绝伦的回旋,硬生生将面前的石蛇劈成了两半。   他哈哈大笑,足尖向前一点,躲过了身后豪火球术的攻击,下一秒却听见一个略带厌烦的声音:“喜欢杀戮的加金教众,为什么如此无心应战。”   他愕然抬头,语气中还带着惊喜,“邪神大人!”   只觉得身前飞速掠过一个声影,下一秒有红色的雨滴在自己眼前划过,弯成一个圆润的弧度。   那是他的血。   飞段缓缓低头,发现前心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一只素净带血的手,正执着那把漆黑的长矛刺入他的胸膛。   随即鼻翼传来血的腥气,只见千裕缓缓将那柄长矛拔出,鲜血飘带般溅开,在雨幕中飞扬出去,待她垂下手,血流顺着利刃落在地上,汇成一滩清浅的血泊。   “邪神……大人!”一直吵吵闹闹的飞段此刻语气终于不再是积极而昂扬的,血流慢慢从他的嘴里溢出,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叫茈神,不是邪神。”   千裕一甩长矛上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近乎欢呼的大叫:“啊……啊哈哈,邪神大人,我就知道你最喜欢我了!”   身后喝声如雷,如同远处的烈烈电光轰然炸响。   千裕一愣,反应卓然地反手一击,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她已然硬生生接下了那呼啸而来的红色镰刀,暗沉的空气里那把三月镰刀闪着魅惑的红光,比火焰更加鲜艳的颜色,割破了雨幕妖光大胜。   那个一直吊儿郎当的声音里有一如既往的笑意,此刻却裹挟了凌厉的杀气骤然响起:“邪神大人,啊,原来你也喜欢着血的味道。”   飞段在承受了千裕的致命一击以后依然活蹦乱跳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她刚才用了大量的查克拉来提升自己的速度,几乎是在超负荷地战斗,此时查克拉已然所剩无几,而飞段的狂笑不仅是对她的嘲笑,更像是来自死神的声音。   虽然他莫名其妙看起来很高兴,但是接下来必然要用尽全力战斗了。   她深知晓的成员都是大变态,所以企图抢占先机,现在先机尽失,她的胜算大大降低。   雨幕下少女容色如雪,白齿咬唇,唇色艳得像一滴血。   千裕微微敛目,五指渐渐握紧手中的武器,在和飞段目光相接的瞬间豁然再次出手。   可是这个人,她非杀不可。    ☆、第32章   飞段明显兴奋起来了,那把镰刀不再如同装饰,而是实打实地被他舞得一波三折行迹诡异,三段大镰刀拥有伸缩功能,底部由绳子连接住,并延伸到飞段腰部的缠绳环,并借由绳子的伸缩,用各种刁钻的角度向她袭来。   千裕手中的那柄长矛前尖后粗,有些难以抵挡呼啸而来的镰刀,她却将每一次的攻击防御都准确地卡在三片刀页的连接处,或是打在伸缩的绳子上迫使镰刀改变轨迹,长矛被使得猛烈又轻盈。   两人所经之处都是沙石飞溅,街道上的房门栏杆被拍得粉碎,飞段的大镰刀划过地面溅起火花,刺耳的声音扰得人心神不宁,空气中两人武器相接时的气流涌动,如同爆破声般噼里啪啦响之不绝。   千裕的速度早已大不如前,手臂不停的受力抵挡攻击已经酸痛得失去知觉,清亮的眼神却分毫不减,比之飞段,尽管胸前是一个大窟窿,战斗时鲜血飞溅,他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满脸带笑地攻击,连说话的时候都是气息平稳如常。   “邪神大人,你说得对,只有血与暗的深渊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宿。”   “邪神大人,果然只有疼痛才能让我们感受到快感。”   “邪神大人……”   千裕听着这个疯了一样的男人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唠叨,却连分神让他闭嘴都做不到,她的力气已经渐渐濒临衰竭,嘴唇有些发青,累得眼前发花。   飞段似乎也不再满足于远距离的攻击,执着刀柄近身而舞。   “哈哈,邪神大人也是认真得很呢。”   千裕只是稍一调整呼吸,他已欺身上前,千裕直觉一个巨大的阴影自头顶迎面而下,原来纵横飞舞的镰刀不知不觉已自头顶劈头而下,她立刻抬手应对,双手握着漆黑长矛卡住了那把兜头而下的镰刀,此时巨大的力量全都加在了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此刻飞段的镰刀豁然右移,朝着千裕的左手迅速奔去。   放手,便是被镰刀削去半个脑袋。   不放,便是被镰刀砍掉整只左手。   这一击,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及。   千裕咬牙,豁然起身翻转,在半空中掠出一个精妙的弧度,如同长空之鹤,一个翻身落在了那柄镰刀的刀刃上,飞快地舍弃了武器,两手结印,一个冰蓝色的结界自手中迅速扩大,携着剧烈呼啸的风声和决不犹疑的杀气,霍地反手挥出,往飞段的头顶袭去。   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打法,将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   然而她手上的结界未至,飞段的左袖中豁然滑落和千裕一样的漆黑长矛,贯穿了千裕的整只手腕,飞段的双目满是猩红暴戾,“啊,这样才是我的邪神大人。”   千裕手上的结界立即转向,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同时人飞速向后弹出,行云流水地倒退成一条直线,却因为查克拉损耗过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这是邪神大人的血。”   飞段伸出舌头舔舐过漆黑长矛的尖端,脸上是执迷与疯狂的享受,   这个时候在远处观战的角都才能真正明白鼬所说的千裕的忍术没有属性是什么意思,从最开始用来佯攻的土遁和豪火球之术都不是千裕自发结印而出的忍术,而是被她用某种奇特的方法封印在了结界里,然后在需要之时解开封印。   角都盯着战场上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绿眸寒光闪烁,冷冷道,“茈神一族的血脉吗?会是一个不错的心脏。”   飞段的身体忽然变成了黑色,像是整个人被漆黑的墨水兜头泼下,却用白色细细描摹了骨骼和经脉。   就在这时,千裕再次双手飞速结印,“封印之术,解!”   漆黑长矛的尖端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闪现出暗红色的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火花,滋滋作响,突然“轰”的一声,火光陡然大胜,巨大的爆炸气流将飞段整个人包裹其中,周围的石块都翻滚跳跃,灼热的火焰翻涌跳跃。   结束了。   千裕这样想。   然而飞段的那把镰刀却飞出了爆炸气流造成的巨大烟尘之中,然后绳子猛然收紧,千裕立刻起身,明白飞段要借助那把镰刀从爆炸中脱身,于是打算再到镰刀前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下一秒,她却被滔天的灼浪迅速侵蚀了全身,剧痛袭来,浑身上下仿佛被烤焦了一般,手上也呈现出了大面积的烧伤,她顿时汗如雨下,那无休无止的剧烈疼痛让她觉得眼冒金星,脑中早已无法正常思考。   待爆炸气流散尽,千裕于剧痛之间睁开眼,看见了半跪在地上的飞段,他身处一个红色加金教的标志绘图之中,一只手执着胸前的项链置于嘴边亲吻着,另一只手执着黑漆长矛伸展开来。   “邪神大人真是过分呢,居然用爆炸符。”   他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看到不远处半跪着的千裕一口接一口地吐着鲜血,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要不是我反应快躲开了,邪神大人可是要受更大的罪呢。”   千裕的手拂过身上被烧伤的伤口,心中飞快盘算着,只听那个啰嗦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很痛吧,即使是邪神大人也要受到制裁呢。”   “你吵死了!”千裕呛咳出一口鲜血,语气不耐烦至极:“上一次叫我邪神大人的人被我炸死了,你能不能保持队形。”   飞段有些疑惑,不明白千裕在说什么。   千裕看他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面对做不出一加一的学生,说道:“我说你能不能表里如一一些,做一个从里到外的傻瓜。”   飞段一愣,马上意识到她是在骂自己,呼吸一滞,旋即又加粗,赌气一般地用力一甩手上的漆黑长矛,大声喊道:“仪式即将开始,来吧,和我一起感受最棒的痛苦吧。”   仪式?千裕微微敛目。   既然是以命相搏,那么即使是猜测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她双手结了个封印,放在了自己的伤口处,长舒了一口气,飞段却发现她忽然疾奔起来,虽然比不上一开始的速度,却像是完全没有受爆破影响的样子。   飞段不满地挑了挑眉,哇哇地大叫起来:“邪神大人,你该不会是学了医疗忍术吧,那和我们的教义一点都不符!”   他呼声刚毕,立即警觉千裕的速度快得超出他的想象,她拾起自己先前扔掉的武器,一眨眼已经奔至他的眼前,手上的长矛猛然一挥,只听“哧啦”一声,前胸衣服已经划开一道长长裂口,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以为是千裕没能计算好长度,所以只划破了衣裳,却看到千裕立刻俯身出现在他脚下,猛地抬腿朝他下盘袭去。   飞段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却发现千裕一个回身,下一个旋踢已经袭来。   “喂喂!邪神大人!攻击一个男人的那里太过分了!”   待千裕起身,抱着手臂望他,飞段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地面的加金教标志中跳了出来。   “啊!我就知道邪神大人知道诅咒!我就知道你是邪神大人!”   千裕沉声问他:“如果在那个里面,我会和你受到同样的伤害?”   飞段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是永生的啊,不会死。”   千裕点点头:“难怪你要避开,毕竟我攻击的那部分,我没有。”   千裕声音未落,猛地又咳出一抹暗红,这时千裕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揉乱了她的头发,那种突如其来的温柔显得如此地不合时宜,然而漫天大雨浇灭不了她心底的燥郁业火,此刻却一点点的平息下来。   千裕转过脸去看一旁的鼬,恍惚看到他浓密长睫下满是血丝的眼,大雨滂沱,他身体不好却未曾避雨,甚至未曾用忍术隔开冰冷的雨水。   “千裕,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的手覆上她刚才被烧伤的手臂,“把结界解开,不然这条手臂就要废了。”   千裕望着他,无助的表情像是当年河边那个说“我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小女孩,她解开手上的结界,说道:“我杀不了他。”   “我知道。”   鼬伸手将她收进了怀抱里,只觉手臂一重,她已经晕了过去,最后一句呢喃的话却让鼬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对不起,姐姐。”    ☆、第33章   没有人知道,千裕非常害怕雨夜,每逢深夜下雨,她总是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正对着房里的那一扇窗,时而被忽然从天而落的闪电照亮,映照出一双疲惫、惊恐的眼睛。   她一直知道自己不像表面上那样嬉笑淡定,她幼时对于鼬的模仿,终于成了一层脱不下的面具,然而她也未曾有大的情绪起伏。   除了在雨夜。   十年前的雨夜,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她躲在一方狭小的柜子里,唯一的光亮是一道细微的缝隙,瓢泼大雨在地上汇成了溪流,细细密密地渗了进来,血色的,腥气的溪流。   每个雨夜,千裕都难以分清窗外雨水敲打树叶的喧嚣里是不是夹杂着脚步声,六岁的她被不会死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听着外面将积水踩得啪啪作响的脚步,沉闷遥远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明晃晃的灯光下,是无数杂乱的、深红色的脚印。   “啊——”女子的尖叫声带着锦缎的撕裂声乍然响起,不会死伸出另一只手遮挡住了千裕的眼睛,落入一片黑暗的她,听觉变得尤为凌厉,那种淫/荡的,狂妄的声音,像是一条黏腻滑湿的蛇,从耳朵里钻了进去。   “喂,老大,看来传言不虚啊,茈神家的大女儿根本不会任何忍术。”   “可是不去找那个小女儿没关系吗?”   “放心,跑不了。”   屋内骤然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远处赫然一个惊雷,大颗的雨滴狠狠地砸落在屋顶,仿佛要冲刷这一夜的肮脏和无耻,哀恸欲绝的女声被搁在薄薄的柜门外,而此刻她耳边激荡地最为清楚的,却是她头顶不会死的呼吸声——急促的、混乱的、狠狠克制的。   “叫你跑!”忽然听到恶狠狠的男声,厉声大喝,然后猛然有什么东西撞击在屋内桌上的声音,发出一声沉闷的响音。   “啊——”再次响起惨叫声,那是属于女子在遭受暴力时的挣扎呻/吟之声,裂锦的声音如同刀锋一样划在心上,不止一个男人的淫/笑之声,在倾盆雨夜里却都显得无比清晰。   “说,你妹妹在哪?”   “呸,你妄想!”   惨遭蹂躏的女子气息微弱,语气却是断然决绝。   不会死怀里的千裕微微一震,后背挺得僵直,她认出了那个声音,她于三天前与她相识,眼睛是在灵堂刚哭过的红肿,她却微笑着拍着她的头,说:“千裕,你好,我是你的姐姐。”   就在那场屠杀暴虐开始之时,她将她塞进了不会死的怀里,赫然关上了柜子,“千裕,你继承了母亲的查克拉,是茈神一族最后的血脉,你不能死。”   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会死加大了怀中的力道,生怕她冲出去。   “啊——”女子的声音凄厉的呼喊声和地上拖拽的声音一同传来,迟缓而沉重,只听一个人邪笑着说:“屋里血气太重,我们出去!”   待到千裕的视线再次恢复光亮,看到的便是满屋狼藉,一道巨大的血痕从屋内一路延伸向外,暗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会死推开了柜门,飞快地跃出去,甚至未曾顾及身后的千裕,爬上窗户一个跃升跳了出去,逃离了满屋的血腥气,唯独在他和千裕错身而过的时候,千裕看到从他嘴角流下的鲜血,她才能隐约辨识出刚才这个男人,也曾承受了巨大的煎熬。   千裕默然地看着满室狼藉,伸手将打开的柜门拉了起来,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十年前的事,六岁孩子的记忆,一切却显得那么清晰。   千裕醒来的时候屋中空无一人,唯有一盏小小的烛火,她伸手拿过床旁柜子上的茶杯,清澈的水面上照映出她的脸,脸色苍白,嘴唇却是红得吓人,一双慵懒的眼睛深处藏着执拗的光芒。   她起身披起衣服,往屋外走去。   屋外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混合的芬芳,千裕见鼬站在庭院的一棵古树下,微微仰着头看向天际,晓的黑色大氅衣袖轻轻漂浮,美得如同画中人。   千裕凝望着那个人,没有动,屋檐上的水滴落下来,滑过脖颈上的皮肤,给人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鼬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你醒了。”   千裕没有接话朝他走去,在他身侧站定,垂眼沉默,过了许久,长舒了一口气,轻轻往后一靠,倚在了树干上,抬头看着雨后湛蓝如洗的天空,轻声说:“白云真好啊。”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偶尔有风拂过树林,沙沙作响,千裕最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般的深吸口气,轻声道:“我曾有一个姐姐,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们只认识了三天,她却因我而死。”   鼬听闻她的话,安静地看着她,千裕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注视,仰着脑袋望着天空,似乎心绪已经随着白云飘到了远方,眼中依稀闪着泪光。   千裕开始慢慢开口讲述那一夜的杀戮,时而停顿下来,陷入长久的沉默,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停地颤栗,过了许久又慢慢开口。   她讲得语速缓慢,内容也是颠三倒四,讲到最后阖上柜子的时候,她转过头去,发现鼬似乎被勾动了心绪,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千裕心头一颤,忽然笑了,说道:“是不是很像,我和佐助。”   那是一场被汤忍村内部隐瞒下来的屠杀,比之宇智波一族的惨案,甚至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没有知道,那样的血夜,有一个如此刚烈的女子,用不输于任何人的姿态,保护了自己年幼的妹妹。   “我原本以为那是汤忍村对于加金教内部的肃清,后来才知道,似乎是妈妈那个可怕的忍术在教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也因为强大而多方觊觎,后来是汤忍村的暗部救了我,两方势力相胁,而我,确切的说是茈神最后的血脉,就成了彼此制衡的筹码。”   “六年里,汤忍村借助外村的力量打压加金教,大量教众被杀,加金教的影响力渐渐式微,暗部已经发现我其实不会茈神一族强大的封印之术,也不再需要我来牵制加金教,于是我提出了要前往木叶参加中忍考试,给他们一个杀我的机会,也是我逃离的最后机会。”   忍者世界的孩子都早熟,可是十二岁的孩子却被迫生出了这样的心智。   “可是,”千裕轻声道:“我感到很困扰。”   她深吸口气,再缓缓的吐出去,双瞳一片清澈,“那一晚我幸存下来,却不得已背负了仇恨,母亲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可是姐姐,在临死之前对我说,你是茈神一族最后的血脉,你必须要活下去。”   “这是她保护我的理由,所以我必须作为茈神一族活下去,她是为了保护我而死去,所以我必须为她的死去而寻找加金教复仇。”   她语气缓慢,目不转睛地看着鼬,此时他看她的目光中多了许多情绪,如同细微的光芒在眼底闪烁跳跃着,最终被他一一掩去:“忍者之所以为忍者,就是因为其经常要被迫做出残酷的抉择。”   千裕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选择要做忍者,所有的一切,都是被迫走上的既定道路,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或许你会觉得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可是那个为我死去的姐姐,也没有问过我,比起作为茈神一族最后的血脉满心仇恨的活下去,是不是更愿意在年幼无知的时候死去。”   千裕看似平静的眼底,却有着难掩的迷离,再见那个永远对她阳光热烈的少年,她却一眼看到了他身后的阴影,他们的内心都蛰伏着一头野兽,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都会悄悄浮上来,然后张着血盆大口,嗷嗷待哺。   佐助用仇恨饲养它,而她,宁愿饿死它。   千裕望着那朵漂浮的白云,前所未有过的羡慕鹿丸,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一切都刚刚好,娶个不美不丑的老婆,生两个孩子,退休了就去下将棋,看看天上漂浮的白云,生活永远过得打着呵欠漫不经心。   千裕忽然轻声说道:“所有人都在生活,而我,却在生存。”   鼬少年早熟,成熟世故,永远风轻云淡,此刻却泄露了内心的情绪,眼中仿佛平静的湖面骤然起了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此时他终于不再是那座千裕一直仰望的常年冰封的雪山,他终于落在了地上,成了她身边有血有肉的人。   鼬的深邃的黑瞳由浅转浓,表情难分悲喜,因太复杂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千裕笑得眉眼弯弯:“鼬,你有没有想过,佐助或许会成为和我一样的忍者,努力强大却始终不够强大,越努力,却越难过。”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许久,鼬才开口:“不,千裕,你是一个优秀的忍者。”   千裕想了想,偏着头,笑容里却有恹恹的神色,说道:“鼬,看起来你每次夸我,我都不是很领情。”   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上扬,表情显得无比柔和,“你今天和飞段战斗的时候,最后看破了他的忍术,虽然他不会死,但是面对你的封印之术倒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之前你和迪达拉战斗的时候,将他的粘土炸弹封印住了,飞段已经离开诅咒范围,你把他炸成碎片他也和死了差不多。”   鼬淡淡道:“可是,你没有。”   千裕安静地站在一旁,一阵风吹来纷乱了她的长发,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那个叫飞段的男人看起来太过年轻,十年前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他是加金教众,但是我没办法因为这个就对他不管不顾地下杀手。”   鼬浮现了一个清浅的笑容,见千裕将一直随身携带的漆黑长矛从袖中拿出,随手一插将它戳进了土里,“逝者已矣,这个就当做是墓碑吧。”   她叹了口气,声音喃喃如同呓语:“我从六岁开始,就被茈神这个名字紧紧捆绑,所以不能完完整整地做茈神千裕,没能完整地学到茈神家强大的封印之术,也没能开拓出新的忍术做一个别具一格的忍者;没有要复仇进取的野心,也没能安然于世满足当下,所有的一切都不够纯粹,就变成了现在马马虎虎的我。”   树影间斑驳的阳光落下来,在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跳跃的光影,鼬刚要说话,便听千裕继续说道:“所以我在你和佐助之间难以取舍,我既不能狠下心来深明大义帮佐助杀了屠杀宇智波一族的你,又没有能力查明真相阻止佐助阻止阿飞让你们两个不要自相残杀,所以鼬,此刻的我,是多余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为什么呢?”鼬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停顿了许久才问道:“你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是人们口中的宇智波鼬,是那个恶魔一般屠杀一族的男人。”   千裕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无法理解,舍弃了一切感情杀光同胞的男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弟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为什么,即使饱受病痛,糟蹋了自己的生命却还要痛苦地活这么久,在宇智波一族的密所处,等着弟弟的到来。”   树影下,千裕的脸苍白似雪,一阵风来,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幽幽吹散。   一个那样残忍的男人,又怎么会有那样哀恸、怜悯、温柔的眼神。   在千裕离开的时候,鼬忽然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千裕,你说自己败在不够纯粹完整,那么学着完整地去爱人……”鼬望着那双微微惊诧的眼睛,笑了:“或者,完整的被爱吧。”    ☆、第34章   那个叫阿飞的男人所谓的新的训练方式,就是让晓的一众变态对千裕进行惨无人道的群殴,和飞段打斗后留下的伤还没好透,她就要去找新的对手——赤砂之蝎。   阿飞为她选定的对手都是她极其不擅长的中远距离,最开始的迪达拉坐在飞鸟上,后来的飞段挥舞着漫天乱飞的大镰刀,而这一次的对手,则是傀儡师。   只是这一次比上次危险得多,鼬和鬼鲛去收服五尾人柱力了,她需要只身前往应战,一旦成败落定,她要反转就绝无可能。   千裕到达约定的原野时她的对手还没来,她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木跳到了树顶,站在顶尖的枝桠上极目远眺,鸣人曾近和她讲过他和佐助初次学习查克拉运用的事,她几乎能够描绘出月色下的少年脸上的笑意,分别之后她学会了很多怀念的方式,这只是其中之一。   待她从树上下来,只听到小径上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还没到吗?我讨厌等人。”   “一会儿蝎大哥就抓住她把她做成傀儡就好了,嗯!”   “那种讨厌的家伙就是应该被做成傀儡,嗯!”   千裕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尾音是一个标志性的自我肯定,带着点泄愤的意味,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头金色的长发,梳着朝天的马尾辫,脸上是带着点邪气的笑意。   迪达拉看到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的千裕立刻停住了脚步,一双青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哟,迪达拉,好久不见啊!”   千裕优哉游哉地看着他,眉眼弯弯的,轻声说道:“你刚才说要把我做成傀儡,是想要我解个封印玩玩吗?”   对于她那种满含笑意的威胁,迪达拉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大概在一个月之前他奉老大的命令去和千裕交手,他可是满含杀意去的,和那个讨厌的宇智波鼬混在一起的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原本以为这个家伙很厉害,结果弱得出奇,每次都是险险被他炸死。   不过这家伙似乎非常擅长封印之术,硬生生踩着结界爬到了他的飞鸟上,虽然很快就被他甩了下去,差点摔死。   就在他放松戒备掉以轻心的时候,他看到那个混蛋女人笑了,那种诡异的笑容看得他发毛,这个时候他掌心的小舌头忽然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那种讨厌的感觉很快传遍了全身,他半是愤怒半是兴奋地全身颤栗起来,恼羞成怒地对着那个家伙大喊:“喂,你这个混蛋干了什么?小心……”他闭上嘴,不让那种令人羞耻的声音溢出口,像是有一只冰凉的手在他身上画着圈圈,左一圈,右一圈……若即若离地抚摸着。   “你这个混蛋!我……我要炸死你!”   对于那个在飞鸟上毫无气势朝她放狠话的家伙,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千裕挑了挑眉,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迪达拉立刻着陆,恼羞成怒地冲千裕冲了过来,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大喊:“你对我……做了什么?”   千裕看着这个满脸通红的家伙,表情有些纠结,虽然她的推测的大体方向是对的,可是结果似乎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千裕的面色有些为难,看着脸上申请复杂的少年,犹豫了半天后开口:“为什么,我觉得你很享受啊。”   迪达拉听了她的话骤然如临大敌,“谁……谁享受啊!”   然后自我催眠一般地猛烈摇晃着脑袋:“我才没有享受,我才没有感觉舒服呢!嗯!”   迪达拉的轻喘让千裕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她满脸歉疚地对迪达拉说:“啊,真是对不起,你把手伸出来吧,我帮你解决一下。”   原本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氛围一下子就舒缓下来,变得温柔和善。   迪达拉青色的眼睛水汪汪地望向她,看着千裕满是诚意的脸,如同年幼时忍者学校里笑意温柔的女生,他毫不怀疑地把右手递了出去,千裕望着那条滑腻的小舌头,双手结印,伸出手指轻轻在上面滑过。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抚摸,迪达拉一时不设防,嘴里溢出了细细碎碎的□□和轻喘,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立刻咬紧了下唇。   他看着千裕那张明显憋着笑意的脸,满脸通红地大叫道:“等你医好我我就炸死你哦!”   对于这明显不走脑的威胁千裕挑了挑眉,露出了那个诡异的、变态的笑容,“好了。”   她放开迪达拉的手。   那种酥麻的感觉果然没有了,可是为什么,感觉有些失落。   迪达拉看着那个笑容可掬温柔和善的女人,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还没说话,就被千裕抢白道:“刚才呢,我是在里面放了一片荨麻叶子,就是刚才在那边采的。”   迪达拉呆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她不过是随手虚空里一指,一种被耍了的感觉登时冲上头脑,他还没发作,就听到千裕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刚才你把手递给我的时候,我放了好几个封印了的炸弹进去,哦,就是,你的炸弹哦,”她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至于会不会爆炸嘛,你要不要试试看啊。”   事已至此,胜负已分。   千裕的那个尾音像是一条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气得迪达拉喘着粗气,恨不得掐死这个骗人的女人。   果然村里的老人说得对,女人皆祸害!嗯!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不对,你怎么可能把粘□□封印起来了,如果你是用了雷遁让它哑火了,那根本不会爆炸!哈哈哈!我要炸死你!嗯!”   他作势要伸手进腰间的包里掏粘土,却看到千裕既不惊慌,也丝毫没有打算逃跑的样子,一脸镇静地说道:“我是茈神一族啊,而且啊……”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属性相克表那种东西,一家人里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迪达拉被她忽如其来的昂扬气息弄得一头雾水,他没有听懂后面一句话,更不知道茈神一族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虽然不能炸死这个一脸欠揍笑意的女人很让人泄气,但是,但是看在刚才她手指拂过时那种还不错的感觉的份上,就放过她好了。   迪达拉一惊,他才没有喜欢刚才那种讨厌的感觉呢。   他、他只是不想因为这个白痴女人被自己的炸弹炸掉两条手臂而已,嗯!就是这样!   迪达拉看着千裕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还特别过分地唱着小调:“鼬~我们去吃丸子呀~只有赢的人才能吃丸子呀~”   那种恬不知耻的臭女人!他咬牙切齿的在空中放了一连串的炸弹泄愤,气鼓鼓地嘟起嘴,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我果然很讨厌宇智波鼬!我果然很讨厌所有和宇智波鼬有关的东西!嗯!”   一个炸弹在半空中“嘭”地绽开,一如迪达拉羞愤致死的心情,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千裕说的在他手里放了炸弹封印根本是骗他的,会作何感想。   千裕一直都觉得阿飞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或者他只是纯粹地想要虐待自己,晓里的叛忍都是超S级别,即使是迪达拉,自己也不过是靠着投机取巧取胜,再加上对方也不想杀掉自己,她才能从“砰砰砰”的爆炸里幸存下来。   但是蝎不一样,从他变态的着装品味以及杀气腾腾的语气里就能感受出来,这家伙杀起人来可高兴了。   据说这位傀儡师曾近毁灭了一座城池,千裕总觉得对方收拾自己跟玩儿似的,一会儿交起手来这个满腹牢骚的老头子会不会特别不耐烦。   “知道我的收藏品是如何制作的吗?”在千裕走神的时候,那个巨大的傀儡忽然再次发声,沙哑而难听,千裕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到那种诡异的声音继续说道:“首先是抽出内脏,洗干净后,接下来放血,进行防腐处理后,组合上各种装置,一个傀儡收藏品就完成了。”   “这是我的艺术,希望你能有让我收藏的价值。”   艺术?   千裕尚未反应过来,一条横空而出的铁质蝎子尾巴夹带着凌厉的风声向她袭来,千裕后仰一跃,飞快地逃离了蝎的攻击范围,不敢再恍惚,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应战。   迪达拉早就远远跳到一边的树上去了,隔得远远地向这边意味不明地喊话:“喂,你小心点,蝎大哥可是比我强哦,大概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沉了沉声说道:“虽然对于艺术的想法相差甚远啦,嗯!”   “要快点解决,我可不想让迪达拉那小子等太久。”   面对这个不愿意等人也不想让人等的急性子,千裕望着那个攻防一体的大型傀儡,心中迅速盘算作战计划,只是一瞬间的晃神,对方的攻击已经到了身前,如同下雨一般的暗器大片地飞来,千裕没有把握全部避开,只能飞速地在脚底凝聚查克拉一退再退。   她知道自己必须全部避开所有的攻击,每一枚暗器上都淬着剧毒,想要一边进攻一边防守,避开所有的攻击,不但要有能避开突然攻击的形势判断能力,还要了解傀儡师的攻击习惯,这都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远远超出了千裕的能力。   藏在傀儡之中的蝎看不清表情,只是口气明显变得更加不耐烦了,“喂,你这个混蛋,不要一味的闪躲,这么弱连做成傀儡的价值都没有。”   千裕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啊,真是不好意思。”   对方对于她的示好明显并不领情,那只巨大傀儡的头部毫不停歇地向外放着毒针,她光是闪躲就很花力气,更不用提在这种毫无掩护的情况下靠近他,狂舞的毒针每一根都带着致命的杀意,不过是刚开始交手,蝎已经决定杀死这个没用的家伙了。   千裕一举一动都极其小心,生怕露出破绽,之前和迪达拉以及飞段战斗的时候她都用杀敌一千自伤七百的方式,但是和蝎战斗沾到即死,她那种不管不顾的打法和自杀无异。   一分钟。   她将手轻轻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千裕望着蝎的方向,目光一沉,飞速结印,傀儡的刀刃淬了剧毒朝她飞过来,千裕闪身一躲,下一页阴寒的刀片已经带着蓝幽幽的毒液到了眼前,她在躲开刀页的最小幅度内侧身,然后继续向前冲了过去。   10秒。   远处观战的迪达拉着急地大叫起来:“喂!你这个女人疯了么?就这么冲过去会死的!”   千裕飞速跃起,踩在旋转的刀片上,借由着刀片的力量往前更进一步,再次结印为自己在半空中制造了一个落脚点。   20秒。   “nice!”迪达拉大声赞叹道,之前这个家伙就是用了这招杀上了他的飞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这时傀儡中的蝎阴冷的笑起来,“太天真了。”   沙哑的声音尚在耳边回荡,蝎的那个巨大傀儡忽然伸出两只手来,圆桶一样的手臂如同导弹一般飞了出来,在半空中裂开为两半,包含着无数窄小的竹筒朝她袭来。   30秒。   没想到竹筒之中还包含着银针,千裕看着那些寒星一样的尖锐针头朝自己密集地袭来,第一次觉得细致的男人都是混蛋!   她飞快计算了一下自己的查克拉量,挫败的发现她就像在一座金库面前拨弄着手上的两个铜板,于是咬紧了牙根,大手笔地在自己面前拉扯出一个巨大的冰蓝色结界帷幕,挡住了蝎的攻击。   “哦,挺能干的嘛。”蝎在傀儡中意味不明的声音终于有了点笑意,“既然如此,看在茈神一族封印之术的份上,就把你收进我的藏品之中吧。”   谢谢你看得起啊。   千裕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40秒。   千裕看准了蝎在说话时一瞬间的间隙,飞速冲了上去,借助自己的结界在空中翻转,跳跃到了蝎的背后,就在这时,蝎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那条金属的尾巴凌厉地向千裕的面门扫了过来,闪耀着金属的寒光,就在他即将划破千裕整张脸时,千裕飞快地结了一个复杂的印,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构成一个方形将那条尾巴的尖端包裹在其中,迅速向尾根袭去,在蝎反应过来之前打结似的一扭,只听“叮”的一声钢铁断裂的声音,蝎的尾巴已经被千裕扭了下来,外面包裹着一个冰蓝色棱角分明的结界。   50秒。   蝎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大为光火,傀儡下的声音阴沉而暴怒,“你竟然敢毁了我的傀儡!”   千裕已经迅速往后退去,然而无论逃跑得如何快也不可能快过蝎机械中射出的暗器,刀片旋转着带着寒光飞过来,千裕从左边闪过,弯下腰去避过了右边的刀片,却听到对方一声冷笑,以及迪达拉的大叫声:“前面啊!你个大笨蛋。”   一堆又急又密的银针正正从前面袭来,根本避之不及。   千裕微微睁大了眼睛。   蝎不屑地冷哼一声:“结束了。”   却发现所有银针都在刺上千裕的瞬间齐刷刷地掉落下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盾牌挡住了。   千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60秒。   她在周身下的保护结界所能坚持的最长时间,刚刚好。   蝎沉默地看着那个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的女人,茈神吗?一定要把她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手中的查克拉线动了动,发现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最开始一直防御后退原来是在丈量自己的安全距离吗。   蝎轻笑了一下,有意思。   就在千裕伸手擦汗的时候,蝎突然向前袭来,千裕望着那具朝着自己方向奔来的傀儡,忽然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容,一边双手结印一边迅速向后退去。   “封印之术,解!”   他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克特”一声轻响,这个感觉是……蝎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避开,只听“轰”的一声,他所在的地方被引爆了一颗地雷,整个地面都剧烈的颤抖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   “迪达拉!”随着一声暴怒的突起,远处观战的迪达拉忽然被一把掐住了脖子按在了树干上。   傀儡被炸毁了的蝎愤怒地大吼:“你居然敢和这个女人算计我。”   迪达拉被忽如其来的攻击吓住了,蝎渐渐收紧地手让他感觉到无法呼吸,青色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可怜样,“蝎大哥……”迪达拉蹬着双腿挣扎着,艰难地说道:“我……我没有。”   他的脸已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绛紫色,他艰难地挤出一句毫无意义的威胁:“杀……杀了你哦!”   千裕觉得迪达拉遇到自己真是倒霉。   于是急忙举手为他解释道:“蝎前辈,那个地雷不是迪达拉埋的,是我,是我!”   鹿丸说过,交手的时候对方的性格也是计算的一部分。   她认准了这个坏脾气的男人一定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动作惹怒,然后不耐烦地追过来,所以她提前埋好了之前和迪达拉交手时封印的地雷,就等他上钩。   可是等等,千裕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个红发的男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带着邪气中掺杂着天真的笑容,那样复杂的气质,却无疑是个美人。   “蝎前辈,你为何要掩藏起自己的美貌啊!”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第 35 章   “那么,游戏到此结束了。”没有了面目狰狞的傀儡的遮挡,那个男人的声音都变得年轻了许多,少年清洌的声音里却依旧透露着不耐烦。   蝎的左袖口里豁然划出一个卷轴,对着千裕一点点滑开,露出了顶头的一个字——三。   “虽然你的忍术糟糕到极致,但是好歹有些小聪明。”男人刻薄的话中却透露出赞赏的语气,千裕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那个卷轴,神情里满是戒备。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花了不少功夫做成的藏品吧。”蝎微微敛目,眼神里闪过一抹戾气,话锋一转:“虽然见到他后,你就绝无活下去的可能了。”   只听“嘭”的一声,一时间尘土飞扬,待缭绕的烟雾散去,蝎的身后豁然出现一个漂浮着的傀儡。   千裕曾听说过蝎因为会把人做成傀儡而被逐出了村子成为叛忍,听他的语气,那应该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最糟糕的是,蝎所做的人傀儡会使用原本忍者的忍术。   千裕一下子大叫起来:“你这个男人太卑鄙无耻了,下毒就算了,长得帅就可以群殴吗!群殴!你见过谁打女人是群殴的!”   蝎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浮夸的抱怨,“别演了,活泼开朗的人比较像白痴,和迪达拉一样,但是以你那些深沉的心思,还假装得心无城府,实在吵嚷得很让人心烦。”   千裕听到蝎毫不留情的刻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被揭穿的难堪,只是一点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揉了揉脸说道:“一边维持着假笑一边战斗也是很累呢。”   她话音刚落,只听蝎不屑地“嘁”了一声,手指轻颤,他身后的傀儡立刻发出“克特克特”的木头声朝千裕飞来,速度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攻击,千裕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刀片,紫蓝色的毒液甚至能滴落下来,看来不必被刀片划到,只要粘上就完蛋。   她迅速下了一个判断,在傀儡袭来的瞬间猛然往地下一躺,手上借力一撑,滑到了傀儡的身后,还没来得及结印,蝎的傀儡已经反映无比迅速地一百八十度回身,手上的刀猛然劈下来。   千裕面对那把迎面劈下来的利刃睁大了眼睛,然而那闪着寒光的刀片却硬生生在面门处停住了,千裕一惊,反映迅速地逃离了傀儡的攻击范围。   “切……”蝎冷冷一笑,“傀儡有了伤痕就不好看了。”   刚经历了生死的千裕眼神迅速冰凉下来,她望着那个笑意森然的傀儡师,远距离攻击型忍者,实在不是她擅长的类型。   如果鹿丸在,或许能够凭借他那天才的分析能力从蝎的手指判断出傀儡的动向,但是她没有那么出众的记忆和应变,刚才她试图绕到傀儡身后封印住蝎操纵傀儡的查克拉线,但是蝎的应变能力太快,她也差点因此丢了小命。   蝎带着邪气的笑容在她眼前一闪,下一波攻击已经飞快到了眼前,千裕飞快地结印挡住了攻击,钢刃划在结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千裕同时立刻飞身向后跃起,比起蝎不骄不躁地操纵着傀儡,她的每个姿势里都充满了紧张感。   她自己的忍术当然自己明白,用结界来当做盾牌她支撑不了多久。   必须要想能够一击致命的招数。   然而蝎似乎和她有同样的想法,这个小丫头虽然忍术不怎么样,但是躲避的速度很快,还有很出色的计算能力,她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手腕和手指判断出大致的动向,持久战下去必然会被她看穿傀儡的攻击模式。   他忽然左脚往后一迈,双手展开飞快颤动手指——   “砂铁界法。”   千裕看向上空,如同密林树枝一般成群结队的砂铁开始疯长,很快就发展成一片范围极广的铁砂林,钢铁枝杈猛然下冲,四面随之也沉入一片黑暗,随即轰然一声巨响。   千裕一时招架不及,只顾上避开要害在缝隙之中存活下来,左臂却被被利刃狠狠开了一道血口,她感觉自己的左胳膊顿时失去了知觉,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蝎的毒有多厉害,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   “很快就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蝎是这样说的。   她飞速凝结查克拉将所有的毒素都逼在左手上,在无数铁砂利刃中组成的斑驳阴影里抬头,如果能把蝎引入这里,打破连接的平衡点,或许……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笑容诡异的男人,只听他说:“如果放你一马的话可以支撑三天,可惜,我并没有那个打算。”   蝎的傀儡飞速朝她冲来,千裕一咬牙不退反进,左手已废,右手极快了结印,第一次,失败,第二次,失败,第三次,失败……   就在蝎的傀儡即将砍下她的左臂时,千裕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冰蓝色的结界,结界在手掌间慢慢展开来,千裕一把网住挥舞而来的利刃,结界迅速扩大,千裕飞身而起,越过傀儡直至后方,结界便如同一张网网住了整个傀儡。   她猛地一挥手,傀儡便向上空飞去,在铁砂构成的支架上被砸了个粉碎。   就在这时,蝎手指微动,一根查克拉线飞快缠上了千裕的右脚,她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想不到你还会单手结印。”蝎冷哼一声。   千裕脑袋里如同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意识也因为这一摔而有些模糊,视野里全是闪烁着的雪花。   就在蝎打算把这个家伙一击毙命好做成人偶的时候,她身边忽然出现了一株猪笼草,声音带着拖拉的沙哑,是绝。   “蝎,迪达拉,boss让你们现在立刻前往沙忍捉一尾。”   得救了。   千裕心里一声轻叹,在劫后余生的幸运之余,她不动声色地掩饰住自己一瞬间的惊诧,一尾?他们要去捉我爱罗?   她的思绪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那个,蝎前辈!”   “蝎前辈,老大说要这个女人活下来唉。”   接到了来自蝎一记狠厉的眼神,男人立刻害怕地躲到了一棵树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颗脑袋,委委屈屈地说:“是老大吩咐的呀,在加入晓之前必须要完成老大的任务啊。”   迪达拉从一直观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千裕,正对上那个女人探究的目光,急忙移开了眼,自顾自地说道:“像你这种笨蛋一辈子也不可能加入晓的,嗯!”   “啊哈哈哈,迪达拉前辈不要这么说嘛,我作为新人还是很不错的。”   一根查克拉丝缠着一剂针剂被扔在了千裕面前,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粘上了尘土,显示除了主人的不耐烦。   “迪达拉,走了,我讨厌等人。”   迪达拉回头看了一眼千裕,她淡定自若地拿起了针剂注射,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地喘息。   迪达拉略微松了口气,追上了同伴,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蝎前辈,那个人柱力我去下手好不好?”   略微上扬的尾音看得出心情很好。   “无所谓,不要让我等太久。”   蝎的嗓音里有刚刚战斗后的疲惫,这个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待他们走远后,阿飞看着目送他们背影离去的千裕,声音沉了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你现在的实力,想都不要想。”   千裕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我只不过是小时候在我爱罗家寄住过一段时间而已,和他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哦,那么……”阿飞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打量:“作为九尾人柱力的鸣人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需要强大到综合所有尾兽的查克拉量?”   很显然她的转移话题没有成功,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阿飞似乎透过面具想要看清这个女人的想法,对方却将情绪隐瞒得滴水不漏。   “阿勒勒……”面具背后的男人又发出那种轻佻的、欢快的、欠扁的声音,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很厉害啊,在和蝎交手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居然学会了使用查克拉线吗?”   他伸出手抚摸着千裕面前的一片空气,慢慢地,一条细长的,冰蓝色的线出现在他的掌心里。   “不是查克拉线,是结界。”   千裕回答道,语气平静,就像根本没有见过面前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人格分裂过。   严肃正经、颇具杀气和挑衅意味的大叔也好,站姿奇怪语气娘炮的少年也好,对她来说都没关系。   面前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必须要铲除的存在而已。   哪个猎人打猎的时候会先问自己的猎物生平经历、婚恋情况、尤其是他的神经病史。   阿飞拽着那条长长的“结界线”,一直通往支柱最上方的连接点,应该是刚才把那个傀儡往上扔的时候缠上去的,他眯起眼看向千裕,腰间还有一条同样的结界,拴在自己腰间和另一个支柱的底端。   是想要破坏连接点后让铁砂林倒塌,而自己通过结界线拉出攻击范围吗?   受到了蝎的查克拉线的启发,在那样混乱的状况下还能有这么出色的应变能力。   阿飞微微点了点头。   茈神千裕,有意思。   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会是个很好的试炼对象。    ☆、第 36 章   鼬回来的时候发现千裕在操纵傀儡,在他脚步靠近的那一刹那,千裕原本专心致志的双手忽然停了下来,“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起伏,根本听不出情绪。   鼬摇了摇头,对她有些无奈,在她面前坐下,看着千裕小心翼翼地操弄着眼前小小的傀儡玩偶,问道,“听说伤了左手,没事了?”   “嗯,没事。”   千裕回答的毫不在乎。   “想学傀儡术?”   千裕动了动手中的线,两个傀儡小人便翩翩起舞,她摇了摇头,“我和蝎交手以后受到了启发,想锻炼一下左右手同时做不同动作的能力。”   鼬看着她手下那两个小人“啪”的一声撞在了一起,千裕顿时露出一个苦恼的神色,想到了另一件事:“你单手结印成功了?”   单手结印,是这三年以来鼬除了幻术训练千裕的另一项能力。   千裕点了点头,看向鼬的表情有些调侃:“虽然我一直觉得你让我学单手结印,就像总有一天我会断一只手一样,但是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了。”   千裕说完继续回去操纵着手里的木偶,就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单纯而喜悦。   “千裕……”鼬忽然说:“我曾和你的母亲交过手,我复制下了她的忍术,所以我会单手结印,她能够两只手同时使用不一样的忍术。”   千裕一愣,看着手上的查克拉线,怔怔地说:“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   千裕还没来得及学会左右手结出不一样的印,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晓掳走四代风影我爱罗,并抽出了他身体里的尾兽,而不久前和她交过手的蝎,死在了和砂忍村千代婆婆以及春野樱的战斗中。   晓以这样隆重的方式正式登上了忍界的历史舞台。   千裕在宇智波家的密所里,与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却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无法坐视不理,却受到了那个叫阿飞的男人的暴力手段,几乎是无休无尽地幻术折磨。   千裕处于半□□状态,时而白绝会告诉她一些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只能日复一日地练习着自己的忍术,而今天,却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邪神大人!”男人是这样欢呼着进来的。   千裕盯了那个男人两秒,然后说道:“我讨厌你。”   “啊啊,不要这么直接嘛。”飞段一脸受伤地抬手捂住了脸,不一会儿又一脸开怀地抬起了头,捂着后颈说道:“不过我最喜欢邪神大人了。”   千裕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这个开朗的家伙,蝎说明朗的人容易看起来比较傻,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可是飞段加金教众的身份实在让她放松不下来。   他那个阴森森的绿眼同伴并没有和他一起来,应该不是任务中顺道路过。   “那么,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   “啊,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毕竟我们都是加金教……”   千裕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是加金教众,你口中的邪神大人应该指的是我的母亲,茈神雪穂。”   “我知道。”飞段忽然挑起了一边的嘴角,笑容带了几分邪气,全然不若往常的吊儿郎当,“可是我啊……”   千裕心中忽然浮现出某种不好的预感。   “最喜欢邪神大人了!”   他话音刚落,手已然飞快地伸到背后一把抓住了身后的三月镰,突然飞身掠起,飞快地高举着镰刀向千裕袭来。   对于这个体术灵活的男人千裕早已有防备,飞速从忍具袋里抽出了苦无接住了那把镰刀的攻击,飞段此时忽然一个旋踢,千裕立刻被踢出了两米远。   那把红色的镰刀在地面上划开了深深的刀痕,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虽然对于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攻击感到很莫名其妙,千裕也只能马上集中注意力应战,虽然之前和蝎对战时候的伤还没好。   “哟嚯!”男人挥舞着镰刀向她袭来,千裕一退再退,随时盯着刀尖。   这家伙的忍术可是一伤即死。   那个啰嗦狂妄的男人一边打架还一边不停地吆喝,实在很让人厌烦。   在他触发那个忍术之前,自己没有能够让人一剂即毙的忍术这点实在很不利。   “邪神大人,和我一起享受永生吧!”那个家伙吆喝着听不懂的话朝自己袭来,千裕只顾着结印应付,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懒得理你”。   千裕一边小心闪避一边思考,上一次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血,这一次到底还需不需要再一次让自己受伤,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也很可能随时被他用那个忍术干掉。   镰刀的攻击范围大概是十米,两次的交手让千裕迅速做出了判断,从窗子一跃而出逃到了外面。   飞段追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站在高高的石碑上的千裕,他脚底飞快凝结了查克拉向她奔去,千裕站在高处,手中立刻出现了两把苦无,后面飘扬着两张起爆符,飞段一边向上飞奔一边闪躲,还颇有挑衅意味地说道:“太慢了哦。”   待到飞段飞奔至顶端,千裕眼里出现了惊慌的神色,真要逃开却被那把飞驰而来的镰刀挡住了去路,下一秒飞段已经出现在了身后,“哟,邪神大人……”   他在千裕的耳边轻声说:“和我一起享受永生吧,我很孤独呢。”   他的左袖口中豁然滑落那把漆黑长矛,他凑近千裕的耳边,眼神里满是偏执和疯狂:“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千裕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胸前横贯而过的漆黑长矛,长矛上的鲜血还带着温度,停顿了两秒,凝成了水滴的形状,“啪嗒”一声滴落在了地上。   飞段等待着他的邪神大人发动咒术,那个可以让她变得和他一样的诅咒之术,他无比热爱和享受不死之身带给他的杀戮和疼痛的快感,他相信邪神大人也一定会喜欢的。   “嘭”的一声,被他漆黑长矛贯穿的千裕忽然化作了一块木头,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嘲笑他的丢人。   “哈?!”飞段明显一副惊讶又很受打击的神情,同时看见木头上的起爆符燃烧的“嗤嗤”正响,不得已只能从石碑上猛地跃下去避免被卷到爆炸中去。   就在这时,他往下望去,发现千裕在下面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个个结界做起的冰锥闪着锋利的光芒,等着他跳下去时避无可避吗?   唉,他的邪神大人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飞段嘴角扬起一个不屑地笑容,眯起的眼睛像是一只狐狸。   他忽然一个反身用力将镰刀□□了石碑里,借力一跃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站在了自己的镰刀刀把上,“呵,这可是和邪神大人学来的。”   就在这时,千裕忽然飞快向上奔来,飞段有些难为地挠了挠头:“千裕大人,你就这么冲上来可是会死的哦。”   就在即将接近飞段的时候,千裕忽然猛然向后一个翻身,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双手结印从石碑处拉出一个长长的结界为自己制造了落脚点,同时在脚尖落地的瞬间迅速回身一个旋踢朝飞段的下盘踢去,脚上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飞段的膝盖上,他被从镰刀刀把上狠狠地踢了下去。   飞段当机立断地伸手去拉千裕所站的结界边缘,千裕立刻解开了结界,让他无处可借力,而自己则伸手抓住了那把镰刀,在她低头看见飞段那个诡异的笑容时她才意识到,她似乎忘了一件事,镰刀和飞段之间,是连有绳索的。   她顺着绳索滑下去,正正落在了飞段面前,左手抓紧了绳索右手单手结印,虽然单手结印至今处于时灵时不灵的状态,这次倒是很给力,掌心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小封印图案。   她看着飞段诧异的表情,朝他偏头一笑,“送你,写轮眼幻术。”   她把掌心的封印朝飞段的脸上一巴掌糊了过去,茈神一族的封印强大在于,只要有足够的查克拉,能够封印一切,有形的、无形的,自然也包括忍术,掌心里的封印是她在被阿飞无数次用幻术折磨时封印下来的一个。   “封印之术,解!”   她踩在自己原本准备用来杀死敌人的冰锥之上,看着飞段猛然低下头去,像是一个失去了提线的木偶,千裕松了口气,看来是成功了。   她刚跳到地面上,一一解开了那些结界,忽然感觉到了身后凌厉而炽热的目光。   千裕猛地转过身去,看到飞段站在原地带着笑意望向她,根本不似陷入幻术的模样,“写轮眼的幻术,可是要通过视觉才能发动的哦。”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已经开始自动为千裕解惑,“啊,哈。”   千裕忽然明白过来,立刻朝他飞奔而去,已经来不及了。   飞段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和镰刀连接的绳索——   那上面是千裕刚才从上面滑落下来是手心被擦破而留下的血迹。   飞段的眼睛里立刻爬满了血丝,瞳孔豁然缩小,手上一点点出现白骨的痕迹,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又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他嘴里不停地发出无意识的叨叨声,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兴奋。   他掏出漆黑长矛猛然往掌心中一刺。   “哦!”   飞段发出了既满足又痛苦的叫声,血滴落在地上,他用脚踩了上去,慢慢开始绘制加金教的标志。   “呵呵呵。”他发出神经质的笑声,“万事俱备。”   他望着千裕那双颤抖的双眸感到无比餍足,他高高地举起那把漆黑长矛,正对着自己的心脏,“茈神大人,”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唯一一次没有将千裕称为邪神,“回想起来吧,您与生俱来的那个本能,和我一起获得永生吧!”   千裕立刻五指展开双手结印,想要将飞段脚下的土地都封印住,却感到此时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开始剧烈地疼痛,无法凝聚查克拉,这是和蝎交战之后又和阿飞交手的后遗症,眼看那把尖锐的长矛就要□□飞段的胸口。   “邪神大人,你一定会喜欢这令人着迷的痛苦的!”   千裕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飞段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红色手臂骨架,猛然抓住他将他一把扔出了那个标志外,千裕听到巨响霍然睁开双眼。   不远处鼬慢慢向自己走来,他周身围绕的那个红光铁甲大怪物是什么——   这时身边忽然响起了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那个叫阿飞的男人又用他那神出鬼没的方式出现在千裕身侧。   “须佐能乎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呢。”   须佐能乎?   鼬走到她的面前,她再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得见那双妖冶的万花筒写轮眼,是写轮眼的力量吗?竟然如此强大。   “嘛,那个叫飞段的笨蛋既然看到我了,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用写轮眼就可以了吧,这种实力的家伙也不是那么好找。”   对于千裕忽然帮那个前一秒还要杀死自己的男人说出求情的话,阿飞颇感兴趣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也是我母亲用性命换来的试验品。”   千裕眼神坦荡地回望着那个将自己藏得严实的男人,两人在半空中的眼神交战也不过持续了几秒,阿飞忽然摆出了一个别扭的姿势,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极为开朗,“啊,千裕还真是个好孩子呢。”   这个时候鼬走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挡住了她那个沉思的表情。   那个男人所谓的和他一起永生,到底说的是什么?   当年母亲让他变为不死之身的术,或许就在不会死手里那卷她从未见过的密卷里。    ☆、关于更新   朋友们看这里看这里,你捉到了一只活的作者君/(ㄒoㄒ)/~~   我在暂别的时候说“无论是写作还是佐助都是年少时期的梦想”,如今看到真是无比惭愧,因为我真的无数次点开想要更新的,但是最终都搁浅了,连岸本都更新了我还没有更新真是太过分了。   然而随着心境的变化,我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我要推翻重写(╯‵□′)╯︵┻━┻   原因比较复杂,首先是千裕的设定出了一个非常大的bug……说好的要让二助子的生活充满阳光呢,为什么千裕好像更增加了二助子的负担了/(ㄒoㄒ)/~~   其次,我悄悄告诉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哦,我的很多伏笔被我忘!记!了!   比如我爱罗和千裕相识这是个伏笔呀,才不是为了看佐助吃醋呢,后面有用的呀,但是excuse me?!是什么来着?   无法保持逻辑性和完整性的我全程小s冷漠脸看完了全文,然后决定推翻重写,然而晋江我真的玩不6,好像不能删章节?也不能锁章节?所以拜托你们根据更新日期来重新看文了,各位辛苦了。   祝新一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再补一句,感谢陪伴的朋友们,看到那句“我还在”我真的燃哭了 ☆、第 38 章   千裕站在终焉之谷的河边,沉默地望着那两尊高大的石雕,百年前创立木叶的两位最著名忍者近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这里进行了最终对决,而今世易时移,世事变迁,无论当年成王败寇,而今也不过是一捧黄土罢了。   倒是那见证了那次对决的瀑布流水,而今依旧奔流不息,对于两座乍然而起的石雕和无数崇敬瞻仰的后人,依然安之若素。   千裕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一直喜欢和佐助跑到村里最高的地方去,望着满村的灯火,把历届火影踩在脚下,有种胜券在握地感觉。   蓦然提到那个名字竟然让千裕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心惊。   她顺着石雕跃上了最高处,猝不及防被清风灌了个满怀,却再也找不到当年那种感觉。   或许不是因为那自以为是的俯视之姿。   只是因为身边的人。   “哦呀,你来的可真够早的。”   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开朗的声音,千裕不用转过身去都能想象来人此刻扭曲奇怪的站姿,双手像是小狗一样撑在胸前,双腿并在一起站得笔直,脖颈微微向前伸出,反正就是怎么丑怎么来。   “你来迟了。”千裕打了个呵欠,“明明有那么方便的忍术。”   “啊哈哈哈。”阿飞搔着后脑勺发出不好意思的笑声,“嘛,我……”   “嗯?你在路上遇见了需要搀扶过马路的老太太了吗?”   千裕懒懒散散地接话,忽然想起了曾经认识的某个银发大色鬼,总是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出现场,手掌放在额边敬礼,说着好不真诚的道歉和瞎编乱造的理由。   然而那个一向话多的男人这次却极其反常地回应给自己一阵沉默,千裕做着舒展运动,有些细微的水珠溅在了脸上,让人觉得一激灵。   感觉到身后有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千裕转过身去,而盯着她的阿飞浑然不知,遮住整个脸颊的小孔透出来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烧个洞。   千裕微微偏过头,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对方终于不再用那种欠扁的、轻佻的声音说话了,而是恢复了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才让你来这里的。”   千裕挑了挑眉,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扮演精神分裂,眼睛里面恹恹的神情显示出了对对方的谈话内容毫无兴趣。   “这样说你会不会稍微有点兴趣了呢?是关于宇智波鼬的事情。”   阿飞在石像上坐了下来,整个人都被包容进了千裕的影子里,她目光沉静地打量着自己,却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果然,和宇智波鼬那个男人很像。   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虽然认识这么久了,但是我想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想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在当年我在木叶病院给你施展幻术的时候……”站在逆光处的千裕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男人透过小孔赫然出现的写轮眼。   “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幸存者。”   男人缓缓说道。   他看着千裕处变不惊的表情发出了“啧啧”的声音,不知是赞赏还是对于对方冷漠反应的不满,他于是指了指脚下的石雕,继续说道:“我是宇智波斑。”   终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千裕吃惊的表情,眉头轻轻皱起,瞳孔微微收缩,嘴角微张,过了两秒,他才明白对方不是惊讶,而是……嘲笑。   千裕并没有笑出声来,她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千手柱间。”   “对于那个你相处了三年的男人,你似乎一无所知。”   他对于千裕的嘲讽毫不在意,声音悠然地继续说道,他自下而上地打量着千裕,终于从她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的双手看出了一丝泄露的情绪。   “看来你早有察觉啊,对于你那个温柔的大哥哥。”   千裕不接话,只觉得耳边瀑布飞流的声音却如同被隔绝在了千里之外,只有钝钝的回响。   “那个为了忍者世界,为了木叶以及为了弟弟赌上一切的男人,三年前出现在木叶并没有杀掉你而是将你带在了身边,你一直想要去查明的真相,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阿飞看向千裕,她在自己身侧坐了下来,目光空茫地望着眼前的场景,他几乎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所说的话听进去。   “这三年来你一直不停地挑衅诱使我和你交手,虽然每次都被我的幻术伤成重伤,但是你也在秘密地进行一件事,每次都会提到宇智波当晚灭族的事,然后利用茈神家那个强大的封印之术,妄图将我的意识封印到自己的脑中,从而得以探明当年的真相,是个很大胆的尝试,不得不说,你可以说是茈神一族难得一遇的天才。”   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秘密行为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戳穿,千裕依旧是毫不关心的模样,她一字一句咀嚼着阿飞的话,试图从这个看起来就不可靠的男人口中找出几分真实。   他是不是宇智波斑并不重要,他是不是宇智波一族也有待考证,毕竟有卡卡西的实例在前,也就是说,他的话没有一句是能百分之百确定的。   阿飞从千裕轻颤的睫毛中看出了她的怀疑,他想了想说道:“知道宇智波鼬真相的人只有木叶的团藏、三代火影以及担任顾问的焰和转寝小春四个人。”   千裕身体轻轻向后一仰,双手杵在身后,慢悠悠地说道:“你不必特别说起转寝小春的名字来拉仇恨,我并不会因为她曾近对我做过的事就立刻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毕竟比起那个老太婆,我还是觉得你要更加可疑一些。”   千裕转过头去,目光深邃如同夜空下的大海,“三代已死,剩下的三个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老顽固,我想要找他们求证似乎有些困难。”   千裕说完脑中一道剪影闪过,或许……   “嘛,不过这也像是鼬的行事风格。”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番话说得模拟两可,不知道究竟信了没有。   阿飞并没有在意千裕那个生涩的停顿,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鼬的真相。”   “宇智波一族确实被屠杀了对吗?”   “对。”   “是你干的?”   “不,是鼬。”   千裕审视着那个男人,语气都不自觉地激动起来,“那你到底要说什么,明明不可能!明明鼬……”   明明鼬是那么温柔的男人!   “因为鼬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木叶赋予他的任务。”   阿飞终于说出了骇人听闻的真相,可是这所谓的真相,却比鼬用来敷衍她的“要度量自己的器量”那种规划还要可笑。   “别胡说八道了!”千裕大叫起来打断了对方的话,“怎么可能是这种可笑的理由!谁会为了什么所谓的任务而屠杀一族的同伴!”   “嘛,对于你来说确实难以理解,毕竟你是在别人的刀刃下活下来的家伙。”阿飞看着呼吸渐渐沉重的千裕,她努力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继续说道:“当年那个和你相处了一年最终也被你毫不留情的杀掉的汤忍暗部,到死可是也在心心念念要完成任务呢。”   苍辉?   当年这个男人也在场?   “那么,看在我曾经救了你一命的份上,能够听我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吗?”   千裕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示意对方说下去。   “要说清鼬的事情,就必须把话题回溯回木叶创立之初,鼬成为牺牲品,亘古以来的因缘的……牺牲品。”   “牺牲品”三个字让千裕一下子握紧了拳头,那个忍耐到极致的男人,从不在自己面前展现出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本在木叶忍村创立之初,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而这也决定了鼬的命运,虽然这些事比较漫长,但是我接下来所说的都是事实,对于你来说或许比较好理解,毕竟你是当年在木叶祭典上,想要扮演宇智波斑的小姑娘。”   千裕垂下了眼眸,挡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他不是宇智波斑,没有人会用名字来代指自己。   “那是距今八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世界正处于各地硝烟弥漫的战国时代,各国都为了各自利益以及扩张领土而不断相互征战,在那充满战争的年代,忍者组织还只是以一族为单位的武装集团,各族被国家所雇用参与到战争之中,而数量众多的忍者一族之中,有两个被认为最强而为人所恐惧的族群——那就是我们宇智波一族,以及被称为森之千手一族的忍者一族。”   “我们宇智波一族拥有卓越的查克拉以及写轮眼,擅长各种战斗,以战斗一族的身份广为人知,而我在宇智波一族中,拥有的查克拉也算是特别强大的,如此顽强地活到现在也算是个证据吧。”   千裕立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宇智波斑的年龄,没有白发,没有佝偻的身形,如果这个家伙非说自己是宇智波斑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透过阿飞面具上的小洞看向对方的眼睛——   写轮眼的秘密。   “那时候我一直在战斗,在那力量就是一切的时代里,我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不惜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和朋友,拥有了万花筒写轮眼,成为了宇智波一族的首领。”   杀死了兄弟和朋友?千裕一愣,故事的版本太过熟悉,让她不由地警惕起来。   “之后,我曾以此力量数度于千手一族对决,要挑战千手一族的首领柱间,就只能如此,后来成为初代火影的木遁千手柱间,是立足于这个忍者世界顶点的人,也是我所仰慕的忍者,首个拥有火影之名的男人,以及他所率领的千手一族,无论哪个忍者一族对其都十分敬佩,而且也十分畏惧,只要千手行动,宇智波也会随着而动,因为能做他们对手的只有我们一族,所以当国家雇佣了千手,对立国必定会雇佣宇智波,就像是死对头一样,在和柱间对抗的过程中,我也声名鹊起。”   千裕杵着下巴听着这个家伙表达对于初代火影滔滔不绝的崇敬之情,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指了指脚下的石雕,“那死了还要被别人树在这里日日相对,岂不是特别憋屈。”   阿飞看着千裕那个懒散的神情,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警觉,她擅长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漫不经心的表情背后,就像宇智波鼬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样。   “你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知道你想试探什么,关于写轮眼的秘密,你能够大概猜到写轮眼会不断进化,并且维持长久的光明需要替换,但是并非我将自己弟弟的眼睛夺走了,而是他在明白一切的基础上,为了保护一族,自愿献出了眼睛。”   “泉奈。”   对于那个女人的忽然插话阿飞明显一愣,反问道:“什么?”   千裕摇了摇头,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宇智波泉奈,幼时表演话剧时曾经查阅到的宇智波斑的弟弟的名字。   “就在那个时候,千手一族向宇智波发出了休战的提案,而宇智波一族也同意了,双方族人厌倦了那种漫无止境的战斗,而且也到了极限了,但是我是唯一反对休战的人,至今为止的憎恨都到哪里去了,我的弟弟又是为了什么而牺牲,说到底宇智波与千手一族水火不容,总有一天宇智波一族会被千手一族驱逐,我一直这样认为,但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民非常希望休战,我作为首领也无可奈何,只好遵循大家的意见,此后没过多久,我们忍者联盟与希望领土安定的火之国签下协议,就此形成了一国一村的强健组织,一国一村这种体制被各国效仿,与此同时战火也渐渐平息,短暂的和平到来。”   “但是,木叶却因为某件事,陷入了混乱之中……”   “对于村长位置的争夺。”千裕望着阿飞平静地说道。   阿飞点了点头。   “如你所知,最后是千手柱间得到了这个位置,火之国和村民都选择柱间,宇智波明显离权利的中心越来越远,我为了保护宇智波,决定选择能让宇智波主导村子的道路,并为此与柱间对峙,但是就连宇智波的族人,也不愿意跟随我,我的部下们也很厌恶想要再次点燃战火的我,于是纷纷背叛了,他们说我是为了一己私欲而行动,甚至污蔑我是个为了保住自己性命,而夺走了弟弟眼睛的卑鄙哥哥,怎么可能会有想去伤害自己弟弟的哥哥啊!”   “我离开了村子,从此以后我成为了复仇者,向木叶忍者村发起挑战,但是我被击败了,就在这个被称为终焉之谷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被大家还有历史遗忘,第二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弟弟千手扉间,为了避免再出现我这样的反叛者,作为信赖的象征,赋予了宇智波一族一个特别的职务,也就是设立木叶警卫部队,那是为了让宇智波一族远离村子的政务,也就是将所有的族人置于村子监视下的措施,宇智波一族中有人察觉到了这个意图,继承了我意志的造反势力出现了但是为时已晚,随着时间的流逝,主权早已落入千手一族的手中,而充满荣耀的宇智波一族也成为了千手的走狗,之后的事情如我所料,发生了某件事情,导致了宇智波一族彻底被驱逐,没错,就是十六年前九尾袭击村子的事件。”   “一族因此而受到怀疑,宇智波一族受到了暗部更加严密的监视,一族的居住地也被感到了村子的角落里,几乎成为了被隔离的状态,只有三代火影对这种处置持有异议,但是暗部的团藏还有顾问并不认可他的意见,说到底,宇智波一族还是不被信任,于是歧视还是了,因为他们不信任而产生的鸿沟,猜忌也因此变成了现实,宇智波一族企图发动政变,为了夺取村子的主权,于是木叶上层在宇智波一族中安插了间谍,那就是宇智波鼬。”   阿飞一直目视远方的目光忽然转过来看向千裕,露出了那只暗红的三沟玉写轮眼。   “而鼬的地狱之门也就此敞开了。”    ☆、第 39 章   “鼬成为了双重间谍,将宇智波一族的情报泄露给了村子。”   “为什么?”千裕根本无法理解,她虽然年少寡情,但却是明白亲疏有别,根本无法理解阿飞所说的事情,这个男人姑且称之为宇智波斑,他当年所做的一切无论是为了自身的仇恨还是对于一族发展的远见卓识她都可以理解,可是鼬的选择让她觉得根本解释不通。   她坚信那个温柔的男人不可能因为所谓的度量自己的器量做出屠杀一族这么狠毒的事情,却更加无法接受鼬对于村子任务的盲从。   “我知道你不理解,第三次忍者大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年仅四岁的鼬却是见过了太多人的死亡,战争宛如地狱,而那阴影让鼬厌恶战争,并成为了一个爱好和平的男人。”   “这是什么见鬼的和平!”千裕一下子尖叫着打断了对方的话,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不住地摇头,不肯相信阿飞所说的话。   “你冷静一点!”阿飞一把抓住千裕的肩膀,迫使她平静下来,可是她一把打掉了对方的双手,这么多年来她设想过无数的理由,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而今这个理由她更加无法理解。   “你呢?”   千裕赫然抬起头来看向阿飞。   “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必然是这个男人从中作梗,鼬不可能的,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阿飞对于千裕察觉到他和鼬之间相互牵制的关系一点也不意外,“鼬会优先考虑村子的安定,他是一个不被一族枷锁所束缚并且热爱村子的忍者,村里上层真是利用了这点,给鼬下达了一个极密的任务——将宇智波一族全部抹杀。”   “因为如果宇智波一族这样的忍者发起内战的话,无论是木叶还是火之国都会被极大地撼动,他国一定会乘虚而入,这甚至会成为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因为宇智波一族的一己私念,会有无数的人死去,甚至会让很多无辜的人丧命。”   千裕忽然笑了起来:“无辜?宇智波的族人就不无辜了吗?鼬就不无辜了吗?佐助就不无辜了吗?那些在村子里漠视宇智波一族被驱赶的人就是无辜的?因为大家都欺负鸣人所以鸣人被欺负就是理所应当,明明是他把九尾封印在了体内拯救了整个村子!这样的村子干脆就毁掉好了!”   阿飞看着千裕笑得有些疯狂的表情,平日里懒散的脸上竟然难得地浮现出了杀气,他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秒被那个女人双手捧起了脸迫使他与她对视,那双眼睛里一一闪过太多的情绪,快得让人捉不住。   刚才的愤怒和怨怼早已不知去处,剩下的唯有冷静的、理智的、克制的情感。   “你想要我这么想是吗?”   她毫无畏惧地望着那只恼怒的写轮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休想,无论是你还是鼬,都休想要让我走上你们预定的道路!”   阿飞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女人有一瞬间的愣神,小时候扮演宇智波斑、对于想要杀自己的暗部狠厉地出手、对于转寝小春的忍术毫不犹豫地挑断了自己神经,她似乎总在做一些让自己出乎意料的事情。   没有绝对的对错,永远站在是非黑白之外,就算信念动摇了也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真是有意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要振兴的宇智波一族,却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灭。”她忽然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宇智波斑可不是什么爱好和平的男人吧,你自称是鼬的同伙,比起任其将宇智波一族抹杀,杀掉鼬出面带领宇智波一族发起战争才像是你的选择吧。”   千裕冷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整张脸都被隐藏在了面具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手指在身侧有节奏地敲打着,显示出了他此刻似乎颇有闲心地在思考着什么事。   “如果你是鼬会怎么选择?”   他忽然无厘头地抛出一个问题。   却又马上摇了摇头,似乎在嘲讽自己的问题毫无意义,“对你来说,战争与否根本无所谓。”   对于阿飞的自问自答千裕不予评价,只听他说:“但是,鼬决定亲手为宇智波一族划下句点,并非出于怨恨而背叛宇智波,而是别无选择,村子新盛以后产生的歧视,以及渐生的隔阂,鼬独自背负起这些,所以谁都不能责备他做出这样的决断。”   “至于你的问题,”阿飞耸了耸肩,“我当时也在寻找机会发起战争,因为我对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都有所怨恨,但是鼬是唯一一个察觉到我存在的人,就在我看完你们那年的话剧表演之后。”   千裕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个把年幼的自己抱在怀中安慰的男人,到底有多少次是在满是警惕地望着远方的强敌,自己却根本一无所知。   “他提出了条件,可以协助我对宇智波一族进行复仇,但条件是不能对村子下手,三代当时谋求其他的解决之道,谋求双方进行和谈,但因为时间紧迫,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发生了那晚的事,那是任务,屠杀一族背负污名,全部都是任务。”   千裕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晃神了,她的眼睛空茫地望着前方,声音空渺地说道:“但是,他却无法对佐助下手。”   “鼬为了保护佐助免受团藏以及高层的迫害,向三代火影提出了请求,威胁了团藏以后离开村子‘如果对佐助出手,就把村里所有的情报都泄露给非同盟国’,无法对佐助说出真相,所以只好这么做。”   空旷的山谷间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掌声,“真是一个好哥哥,真是一个好忍者。”   对于千裕忽然鼓起掌来阿飞显得很诧异,却在她脸上看到了真正的愤怒,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面对着这个男人,眼角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的泪水。   “佐助在村子里就永远是一个庸才,然后在无法替族人报仇的悔恨之中活下去,而今他到了大蛇丸那里,为了复仇甚至不惜让那个变态占据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鼬为他安排的好人生?”   千裕的眼中满是愤怒,她霍然站起来,望向来时的路,宇智波一族的密所在遥远的看不见的地方。   她一点点捏紧了拳头,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一一闪过,她来不及抓住,唯有那鲜红色的愤怒,如同烈火一般焚遍全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自称是宇智波斑的男人,纵身而去。   高远的天空上飞过一只雄鹰,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一个展翅的阴影,一片羽毛飘然落下,雄鹰的双翅在空气中划出一个锐利的弧度,然后捉起了水中的一条鱼。   “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阿飞丝毫没有阻拦千裕离去的身影的意思,那种居高临下稳操胜券的样子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鼬,这次你会把这个女人怎么办呢?真是令人期待呢。”   滚滚乌云压顶而来,不知何时起,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泼墨一样的云层里有稍纵即逝地白光,一晃眼,仿佛只是错觉。   静谧的屋子中传出细碎的破裂声,像是有人将一只鸡蛋掉在了地上。   在石椅上安然稳坐的鼬忽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细小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屋顶上迅速蔓延开来,忽然一道蓝光从其中激射而出,屋顶立刻四分五裂。   黑色的天幕下,脸色如雪的女孩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素净的脸上爬满了水纹,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双手依然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安然地与鼬静静地对峙着。   “千裕。”她对面的人忽然弯起薄唇,朝她微笑起来。   千裕的目光一点点上移,划过鼬交互而坐的双脚,晓绣着红云的斗篷,最终落在了鼬修长的指节上,“朱”,那枚代表晓成员的戒指上面写着这个字。   “鼬。”千裕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她眼中一闪而过沉痛,那座她一直仰望的雪山,坍塌了。   她的掌心出现一个幽蓝的封印,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火焰在掌心中慢慢滋长变长,最终变成了一把长剑的形状。   “千裕,你不是我的对手。”鼬的眼神有些冷酷,下一秒,他已然从石椅上豁然起身,手持苦无,以极快的瞬身之术,击向了千裕。   千裕猛然回身,以手中的长剑挡住了鼬的攻击,两物相撞的时候,赫然发出了金石相击的声响。   鼬毫不恋战地起身翻转,一把拉住了千裕后颈的衣服,轻轻一拽,把她狠狠地抛了出去。   千裕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一口血咳了出来,她一把抹开了自己嘴边的血,然后迅速结印,“封印之术,解!”   鼬看着自己刚才发出攻击的右手上封印的图案迅速的蔓延开来,以燎原之势迅速覆盖了整条手臂。   鼬看着这个封印的走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情,是根据日向家的点穴方法来封住人的查克拉吗?   就在这时,执着封印之剑的千裕迅速袭来,就在剑即将没入鼬的身体的时候,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手腕翻转,避开了要害。   她略微的迟疑被鼬收进了眼底,他凝视着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点了点她的眼睛,又示意她看向右边。   千裕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墙上写了一个“狐”字,周围是六沟玉的图案。   鼬坐在那里,右手轻轻叠放在左手手腕上,斜倚在石椅,薄唇紧抿成一线,没有任何的表情。   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吗。   一击不中,高下立判。   “千裕。”鼬的声音如同叹息,轻飘飘地淹没在风里,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你这个疯子!”千裕手上的剑恶狠狠地指向他,眼里满是歇斯底里地愤恨,“你这个变态!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背负污名,背负罪恶,你以为你真的为佐助建起了一座遮挡所有黑暗的墙了吗?”千裕冷笑了一下,“可是真正让他置身于黑暗之中的人,就是你啊!”   原本以为最最温柔的人,原来最最无情。   千裕将手中的剑丢在了一旁,转身离去,掩身在了漫天的雨幕里。    ☆、第 40 章   千裕喘着粗气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房间里空空荡荡,以至于能够听到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跳,震动着的生命旋律,却像是死神的警钟。   她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向外走去,一打开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几乎将自己淹没。   已经战斗过了吗?   千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得及,肯定还来得及。   她循着战斗的痕迹寻去,屋外雨点淅淅沥沥地往下落,这场不合时宜的雨,竟然将气氛调节得如此细腻安详。   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视线依然有些不清晰,待她再次抬眸,彻底僵在了原地。   巨大的须佐能乎,那个红色的巨大怪物明明是强大的象征,为什么他的主人却看起来如此虚弱,他身上有无数的伤痕,红色的血污层层叠叠,看起来触目惊心,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他一步步靠近宇智波家的那堵高高的石碑,千裕循着他的方向望去,看到了紧贴着墙的佐助。   三年未曾见过的少年,却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能够认出。   千裕全身开始剧烈地颤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直到鼬虚弱的身体忽然往前一倾,最终猛然倒下,再无一点生气。   “不要!”   千裕暮然发出一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佐助双腿一软也倒在了地上。   她迈开沉重的双腿,超负荷地凝聚查克拉,膝盖在那一瞬间因为不能承受忽如其来的力量而鲜血迸溅开来,她浑然未觉,只是用尽全力向那边抬腿狂奔。   “哦呀,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忽然出现一个惊异的声音,是白绝。   “不知道。”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同伴,同时飞快出现在千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手上赫然出现一个冰蓝色的结界,毫不客气地朝黑白绝一甩,结界脱离了掌心将黑白绝套进了其中,而千裕踩着结界一个翻身就越过了他们。   “鼬!佐助!”   她飞奔至他们面前,猛然跪下,飞快伸手试探佐助的脉细,她的手指颤抖着,看着那个比起幼时眉目舒展开来的少年,双眼紧紧闭着,脸色苍白,看不出一丝生气。   一秒,两秒,没有跳动的痕迹。   就在她慌张的不行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轻微的脉搏。   她长舒了一口气。   转过头去看一旁的鼬,一时竟然不敢伸手上前试探,他安详地合着双目,嘴角血迹斑斑,却有一丝浅浅的笑意,苍白而单薄。   鼬,你为什么在笑?   千裕瞬时心痛得难以复加,她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伸出颤抖的手覆上鼬的脉搏,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张清瘦的脸。   她的手豁然垂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咔”一声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再无声息的人。   鼬,你为什么在笑?   你觉得解脱了是吗?   她的手指细细地划过鼬的眼皮,想起小时候初次见面,她也曾今做过同样的事情。   一遍一遍拂过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明明长大了,明明他们都长大了,可是为什么鼬比那个时候还要瘦了呢?   “啊!”   她蓦然头一昂,仰首惨叫。   那一声大叫撕心裂肺,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世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猛然间忽然想到了不会死曾近说过的话。   “你原本不该出现的。”   他当初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不信命。   她不该出现的,如果她不出现是不是会不一样,她明明发过誓要阻止的,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猛然一个惊雷劈开了天空,千裕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天地间被青色的闪电照亮,她却只觉得堕入了地狱之中。   那遥远的天际的那道闪电,是否是为自己而来。   她的意识早已被鼬的死亡刺激得濒临崩溃,掌心失控地查克拉不住地往外冒,千裕早已耗尽了体力,此刻再制造查克拉无疑是危险的,然而她那种特殊的查克拉结界,却一个接一个地从掌心冒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细响。   黑炎逐渐吞噬森林。天照将树木染作漆黑,飞鸟游蛇,皆成灰烬。   她眼中满是疯狂,仿佛沉浸在了最惨痛的噩梦之中,她霍然起身,早已残破的身体却忽然开始狂奔起来。   膝盖狠狠地摔在了石头上,毫无痛觉一般,爬起来继续狂奔。   又跌倒,再爬起来。   无意间被天照的黑炎粘上了手臂,毫不犹豫地拿出苦无来削去了手臂上的皮肤,鲜血瞬间迸裂而出。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望见了那个螺旋的面具,一只写轮眼带着嫌恶的神色望向她。   “这样就承受不了了吗。”   千裕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地抬起苦无一道大力向他挥去。   她整个人连带自己的攻击都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千裕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了地上。   对方厌恶地一脚踹在她身上把她翻过身来,看她眼神空茫地大力喘息着,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三沟玉的图案转动起来。   “虽然觉得这样的你根本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再这样下去你该死了,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那个男人的声音渐渐遥远,终于,她堕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说的没错,我没有任何价值。   这是千裕最后的意识。   当千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梦境中的一切依然如此真实,血红的须佐能乎如同扑向她的血盆大口,把她吞噬进痛苦与绝望之中。   她抚着胸口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气,手指依然颤抖着,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因为动作过猛,一整眩晕袭来,让她不得不闭上了眼,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和鼬战斗过之后,她便离开了宇智波的密所,想要去寻找关于鼬的真相。   那个自称是宇智波斑的男人对她所说的一切对她冲击实在太大,身处宇智波之外的她,本该对所谓的真相有更宽和的接受能力,然而那个疯狂的故事,却一下子击中了她,甚至让她丧失了理智和鼬反目战斗,或许从内心深处,比起一个为了追寻力量丧心病狂屠戮了所有族人的刽子手,鼬是深爱弟弟的哥哥更加令她信服。   她本想前往木叶,然而中途却改道,宇智波斑对她吐露所谓的真相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他在利用她,佐助杀了大蛇丸之后一直在四处打探鼬的消息,可是鼬的身体……   她看了一眼摆在枕旁的药单,露出了一个担心的表情,上面被她用笔赫然圈出了一个地名——   狼哭之里。   “狼哭之里,喏,看啊,前面不是远远得可以看见三座山头吗?”船夫指着波澜燎远的前方,千裕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望去。   “那就是被称作三狼的连山,从第一座开始,分别叫狼起山,狼食山……最后那座就是你想去的狼哭之里所在的狼哭山了。那是个遍地绿野的村子。可以采到各种各样的药草。所以也被称为药之国……那里原本是个很小的忍村。村子里有个虎吞一族,虽然不如五大国那样交游广阔,可是也有不少零碎的任务委托,再加上卖药的钱,村里的大家算是过得还不错。”   千裕点了点头,安静地坐下,望着远处连绵的青色山脉,水汽蒸腾起来,天空中漂浮着一种虚弱的粉红色,船夫一边划桨,一边和她讲些狼哭之里的传闻,她不接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想些什么,船夫觉得无趣,便不再讲话了。   走下渡船,穿过栈桥,狼哭山已近在眼前。   她已经离开了十五天了,每天在噩梦中惊醒,然后开始赶路。   “顺着鸟居一直往上爬!这样就能抵达狼哭之里!”   背后传来老船夫的声音,她抬头仰望第一座鸟居。笠木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狼哭八十八门”的字样。朱红色的鸟居沿着绿色的斜面绵延着。   千裕穿过鸟居,顺着参道开始攀登。   在木叶的时候,她曾近向鹿丸借过一本讲狼哭之里的书,鸟居是为区分俗世与圣域的边界而建的。而现在,鸟居竟有八十八座之多。从中可以窥见狼哭之里保持中立的决心。   终于抵达最后的鸟居时,巨大的夕阳已落在了三狼之尾上。爬上台阶的尽头,忽地就走出了森林,视界柳暗花明。   参道依然绵延着,一直持续到一扇大门前。其中的村子被高高的墙壁包围着,无论进出都必须通过这扇门。   门上写着大大的文字,即使离得这么远也能一目了然。左门上写着“药”,右门上写着“毒”。参道的两侧,则摆开了门前市场。   商贩们站在小摊前面,高声吆喝着招揽客人。   “这位姑娘你的脸色可真差呀!”一个小商贩揪着她这样说,“我这里……”   他还要说话,却正对上千裕冰冷的眼神,猛地收了声。   “连翘堂在哪里?”   因为十来天没有开口说过话,千裕的声音有些生涩,粗粝的气流在声道上滑过,让她有些不适应。   “姑娘你要去这家店吗?”商贩的目光游离不定,极其坐立不安的又是抓脑袋又是假咳嗽。接着,他猛地转身回去了自己的摊子,在那之后依然一直瞪着她。   一连问了几个人都是同样的反应,周围不友善的目光渐渐多了起来,千裕把鼬的药单收进了怀里,周围的窃窃私语却如同保护和麻痹她的屏障,让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一个猥琐的男人忽然靠近她,他佝偻着腰,整个身体都缩进了那件肥大的外套里,在千裕耳边低声说道:“你是外面的人吧。”   对于忽如其来的接近,千裕的身体立刻作出了防卫的姿势,那个男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她霍然紧绷的神经,继续说道:“想买催幻剂的话,我这里有货哦。”   “催幻剂?”千裕盯着那个家伙轻声反问道。   “对哦,我这里什么都有哦,甚至是连翘堂的虎打狼也有不少。”   千裕感觉自己脑中紧绷的弦猛然被拨弄了一下,震得头生疼。   “连翘堂啊。”千裕轻声呢喃道。   “什么嘛,结果你明明就是冲着催幻剂来的嘛。”男子歪着嘴笑道,“会对连翘堂起反应,看来客官你相当有门路呢。”   “喂!那边的那个家伙!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吼叫声,千裕下意识地回头,发现一群人正指着自己的方向跑向自己。   刚才还在殷勤向自己介绍的小胡子男人如同见了猫的老鼠,等千裕回过头来,已经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看来是村子里的警卫。   警卫跑到了千裕的面前,从头到脚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最终停留在了她的脸上,被晒得黝黑的脸上一闪而过某种令人不舒服的表情,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说道:“听好了,在本村只要持有催幻剂就是死罪。”   千裕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没有接话,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被拦住了去路。   “喂,我们需要搜身检查一下,你是否有携带催幻剂。”   警卫看着这个面容姣好表情阴郁的女孩子说道。   “我没带。”千裕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还是要检查一下。”说着就朝她的方向伸出手来。   然而只这一动,像是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将他钉在了原地,他对上那双黑色的瞳仁,眸光变幻如同苍穹风云骤起,她不看他,只是冷然注视着那只几乎碰到自己的手。   遥远、逼迫、森然、还有沉沉的杀意。   如同九天之上不容侵犯的神明。   他想要出声,却感觉到所有的声音都凝结在咽喉里。   “我可以走了吗?”千裕目光流转,轻声问道。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警卫立刻下出了一身冷汗,不等他回话,千裕已经迈开了脚步,这一步踏得轻描淡写,甚至连丝毫灰尘都没有激起。   她目光远望,看着西下的霞光,暮橙的云层翻涌,如同浪潮迭起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除夕快乐 看过迅雷传的朋友应该知道,那就是一部《佐助爱鼬书》,尽管槽点满满,比如佐助使麒麟打偏了呀,比如佐助用万花筒修改别人的记忆啦(啊喂,那是别天神吧) 但是还是发现那是一部处处埋有隐喻的书,佐助此时心理的转变我觉得也描写得蛮好 提到过“不要让别人欺辱你的家人”“长大就意味着死亡什么的” 今日连更三章,祝大家出门捡钱包,进门帅哥抱,么么哒 ☆、第 41 章   穿过被白蚁蛀蚀得摇摇欲坠的鸟居,便会看到一座没了半边屋顶的小小的拜殿。堆满了泥土与落叶的御手洗。明显被火烧过,已变得焦黑的塞钱箱,墙上尽是各种涂鸦。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风中还有海边独有的咸腥味,千裕坐在石阶上。   她依然抬着头看着天空,神色有些疲惫。   爬满苔藓的大树枝丫上面,隐隐可以看见松鼠窜来窜去。郁郁葱葱的茂林深处,随风传来野兽们的鸣叫。   从树后走出一个人——   是小南。   “你怎么在这里。”千裕问她,语气平静地如同一个陈述句,似乎并不关心对方的答案。   “狼起之里和狼食之里都属于雨隐村。”   小南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孩子,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同了,黑色的瞳仁失去了光泽,沉静得如同一汪死水,纵使暮春和煦的风吹过,也难以惊其一丝波澜。   更加相似了。   看着面前这个个因为她的回答而沉默的女孩,小南心里说道。   她更像鼬了。   小南递给她一个戒指,上面写着“朱”,是鼬的遗物。   “我来招揽你加入晓。”   千裕接过了那枚小小的饰物,指间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收紧,她闭着眼,握成拳的手放在左胸上,随着心跳起起伏伏。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像是忘记了小南的存在一般,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夜晚留宿的地方有些荒芜,周围的杂草郁郁葱葱,门板也破损得十分严重,歪歪斜斜地随着风的吹拂关关合合,千裕走进房子里,破破烂烂的地板上落着浅色的月影。   她的脑子很乱,却在强迫自己休息。   她背靠在支撑屋子的木柱上,盯着窗前随风起伏的白沙,如同被一只轻柔的手在撩拨着。   似乎那样反复单调的动作终于让她有了些许的疲惫,就在她有了浅浅的睡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迎面袭来的强烈杀意,她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轻身一跃,从天花板上的破洞跳了出去,森森寒意将千裕带着睡意的细胞全数唤醒,远处闪光乍现,悲鸣及怒吼卷起了漩涡,不断膨胀。   千裕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她循声望去,立刻皱起了眉——   那如同小山一样的怪物,是什么?   如此大的动静立刻惊醒了沉睡中的村民,原本静谧的村子被怒哄声点亮,人们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有一道尖利的叫喊声划破了夜幕:“是狼咽!天哪!灾难又要重现了!”   狼咽?   千裕望着远处那只发狂的怪物,它的背后长着无数银色的触手,被触手缠住的人都一个个被吸干了查克拉,变成瘦骨嶙峋的干尸。   狼咽每挥动一次手臂,都会响起一声轰鸣,随之有什么被破坏。   吸食查克拉的怪物吗?   眼前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村子里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千裕站在远处的屋顶,觉得像是看到了传说中十多年前被九尾袭击的木叶。   狼咽仰头对月,发出一声长啸。简直就像要用这一声通告世界——复仇之时终于来临。   “快跑啊!”   “被抓住会丧命的!”   “不!不要过来!”   无数的悲鸣声此起彼伏,怪叫着四处逃散。   锵!   怪物每踏出一步,大地就震动一下。   锵!   锵!   千裕定了定几神,随即结印,向着人群逃命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越来越近了,千裕的脚步逐步缓慢下来,动作也越来越轻,她原本以为狼咽是在追赶着人群,刚才的一路观察才发现他所前进的方向无比稳健,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   他是要到村子的中心去吗?   这个怪物,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只是这略微的一失神,狼咽银色的巨大触手已经当头劈下,伴随着虎虎烈风呼啸而来,她的长发立刻被拂起,她立刻扭身避开了攻击,旋即立刻回身,快速结印,手中银蓝色的长剑乍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那银色的触手一阵扭曲弹动,“呼”一声极其灵活的避开了她反手一刀。   那怪物似乎觉察到了比普通村民强大的查克拉,忽然停下了一直行进的脚步,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然回头,阴冷地死死盯住了千裕。   千裕右脚稍一撤步,全身紧绷,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一人一狼,就这样对峙着,激战一触即发。   那怪物身后的银色触手忽然狠狠地扫了过来,千裕立即飞身跃起,毫不退缩地迎了上去,一个翻滚后已然落在了那袭击她的银色触手之上,她将手中的武器狠厉地往下一切,插入触手的蓝光大盛,旋即齐齐地切出一条断面。   狼咽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另一只触手也立刻朝她袭来。   一击而中的千裕借力而起,在半空中反身一避躲过了新一轮的攻击,见她身形变幻,狼咽的攻击更加灵敏,杀意渐盛。   千裕无心恋战,笔直向前,对袭来的触手都是看也不看地一刀劈开,终于来到那张似人非人的脸前,这个时候她才扫了一眼自己,□□在外的皮肤被触手击中过的地方都变得又黑又干,千裕迅速结印,手心腾起冰蓝色的火焰。   “封印之术!”   她将掌心的火焰扑向那头发狂的怪物,几秒钟之后,狼咽脚步顿止,身体摇摇晃晃,它背后凶悍的触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   千裕的手还在狼咽的眼睛中央,她从封印的查克拉流动中明白了狼咽停下了动作,杀气也瞬间下降了许多。   周围蒸腾起紫色的烟雾,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对于忽如其来的变化,千裕一时变得警惕起来。   是狼咽的招数吗?   烟雾之中忽然有人划破了烟雾,在怪物的脑袋上等了一脚,瞄准狼咽的背后飞跃过去,他的手中结着印,口中快速念着咒文。   过了两秒,千裕感觉到怪物的查克拉开始恢复,她还没来得及吃惊,狼咽暴戾地大声吼叫起来,眼睛迅速染上猩红的颜色,张开了足以吞吐一切的大嘴,挂着毒液的利齿犬牙交错,甚至可以隐约可以看见深红的内腹,千裕立刻飞身而起狼咽的尾巴就唰地一下挥起,将千裕横扫了出去。   千裕狠狠地撞在了背后的大树上,她摇了摇头,似乎想把铺天而来的晕眩感摇出脑袋去,她赫然睁眼,有些恼怒地寻找那个帮倒忙的家伙。   轰隆!   轰隆!   轰隆!   周围忽然响起了火炮声。   千裕立刻四处张望,在树上看到了一个笑得嚣张跋扈的家伙。   “哈哈哈哈!守备队来了!”他笑得十分开心,甚至拍起手来“哈哈哈哈……干掉它!干掉它!快用大筒干掉那怪物!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轰隆!   轰隆!   轰隆隆!   “呜……”   狼嚥的咆哮声震撼夜空。   千裕皱起了眉,望着那头暴走的怪物,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意。   这些家伙是蠢货吗?!   千裕再次结印,当双手打开时,十指之间夹了细小的银蓝色封印,她猛一挥手,如同洒出一把蓝色的细沙,那些细沙飘落在她所指向的方向,她两指放在唇前,“解!”   “啊!”那群警卫执着火炮的手感受到一股不小的电流,从指间飞速地蔓延开来,酥麻感让他们无法再执着武器,手上的火炮都被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碍事。”千裕冷声说道,随后再次向狼咽袭去。   千裕的感觉到的查克拉已经被吸走了大半,她不再结印,只是朝着刚才攻击的地方急速而去,那里还残存着她的封印,如同不灭的焰火。   狼咽忽然凝视着她,带血的、杀气腾腾的眼神。   那头凶戾至极的狂暴野兽,根本无法靠近。   这时狼咽巨大的银色触手从四方迅猛地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无数的触手冲向天空,很快便掀起银色的巨浪,千裕在半空之中避无可避,正打算结印硬抗下,这时忽然华光大盛,伴随着千鸟轰鸣,一道惊虹劈开了烟色沉沉的黑夜,瞬间逼退了狼咽的袭击。   身后的人伸手将千裕揽入怀中,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平平翻起,手中的草雉剑闪电般地送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狼咽的下颚。   狼咽的嘴被利刃缝住,发出模糊不清地悲鸣,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萤光时明时灭,交错乱舞,静默无声。   咚……   远处的钟鸣响彻天际。   仅仅是一刹那,天如血染,地如泼墨,世间所有生物的时间皆停止了。   狼咽的瞳中——失去了光芒。    ☆、第 42 章   五天后,镇魂祭召开了。   ——为庆祝狼嚥被击退,同时,也为祈祷怪物不再出现在村子里。   烟火缤纷绽放,闹市遍布街道。村里的大街小巷挤满了欢呼雀跃的人群,水泄不通。   人们自顾自地在小摊欢笑打闹、喝着美酒、享受着野外游园地。   人们沉浸在几点的乐声与幸福的喧嚣之中,千裕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感慢慢从脚踝上爬了上来,胸前传来一阵钝痛,随着前面那个昂扬挺拔的背影,摇摇晃晃。   她来到了河边,清凌凌的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源源不息地流淌着,与身后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千裕偏过头去,看到了道路边盛开着小小的黄色花朵,在暮春的风中摇曳,那是一种名为连翘的药草。   连翘能够用来做止血药和咳嗽药,这是她小时候在木叶忍者学校学到的知识,小连翘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弟切草。   弟切草有这样一个传说,从前,有个叫晴赖的鹰匠。论起操纵鹰来,无人能出其右。他的手腕堪称神技。只要鹰一受伤,他就会马上使用合适的药草,伤立刻就会治好。即使有人问起药草的事来,他也绝不明言。然而,有一回晴赖的弟弟泄漏了秘密。暴怒的晴赖一刀将弟弟砍死了。弟弟的血染上了叶片,变成了黑点。弟切草叶片上的黑色油点,就是这样而来的。   千裕看着看着,就眼泪模糊了。   她知道,那个她试图去了解的大哥哥,离开了。   她驻足在河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朵随风摇曳的小黄花,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她抬起头,白净的少年站在河对岸,如同一道暗影一般,身影隐没在来往人群中。   她望着他,快步往前走,他就在河对岸,跟着她的路线走,中间隔着潺潺的水流和攒动的人头,他们亦步亦趋,从缝隙中瞥见彼此的身影一晃而过。   河上架着一座吊桥,厚重的绳子牵引着有些破旧的木板,白色的风穗随着桥的摇晃起伏在半空中飘荡。   千裕终于站在了他面前。   “平安喜乐。”千裕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对佐助说。   祭典开始之后,村中的人因为这场劫后余生变得友善起来,擦肩而过的人们会互相报以友好的笑容,彼此之间行礼祝福。   时隔这么久,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们一同顺着河边往前走,彼此之间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沉默之中似乎并不尴尬,三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却似乎对彼此的近况并不好奇。   那段空白的时光,并没有让他们生疏。   朱红色的鸟居沿着绿色的斜面绵延着,狼哭山上开满了闻所未闻的花草,漫山遍野,缤纷缭乱,山上因此竞相绽满了各种颜色,姹紫嫣红,如团似锦。白蝶翩然飞舞在繁花之间。   佐助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对她说:“那便是被称作三狼的连山,从第一座开始,分别叫狼起山,狼狼起山,狼食山,至于我们所在的,便是狼哭山了。”   千裕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都有个狼字?”   “因为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有个传说,说是住着一种叫狼嚥的怪物。身长五丈,背耸银毛。面容如狼,身形似虎。并且这怪物还是直立行走的,从前时常袭击村庄,吞食村民和家畜。是村子里的虎吞一族的祖先击退了这怪物。”   接话的是佐助身边的一个小男孩,名叫贵志,是前几天击退了村子里怪物的英雄,擦肩而过的人们之中,还有人向贵奈点头打招呼,拍拍他的肩膀,温柔地对他微笑。   每遇到这种情况,贵奈也会回以微妙的笑容。   他一直十分安静地走着,让人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不知何时,已经听不见祭典的乐声了。   我们走到了山脚,穿过了最后一座鸟居。   朝着暮光流曳的大海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那艘带前来这儿的渡船,渡船之上,船夫老爷子正在打盹儿,风中夹着浪潮的气息吹拂而过。   佐助刚想出声叫醒船夫,贵奈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佐助先生。”他用细弱得仿佛风吹即散的声音这样说道,“我还是不走了。”   佐助沉默地看着他,神色没有丝毫的起伏,却似乎有着无比的耐心。   “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啊。”   贵志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一边说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我想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就好像脑袋里破了一个洞,明明……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   佐助看着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会忘记的事情……”   他生涩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都是一些理应忘记的事。”   “可、可是,如果仙道地龙说的话的确是真的,那大蛇丸的封印剑在哪儿?”   “你斩杀狼嚥之后,化作青烟消失了。”   “我不会从嘴里喷火。”   “那种说书就是需要有趣的段子才能精彩起来。而且那家伙不太正常。大概是受惊过度,脑子出问题了吧。”   “我实在不觉得我会去救仙道地龙那种人。”   “即使如此,你仍然救了他。”佐助说得斩钉截铁,“听好了,贵奈。狼嚥并没有死。七年后还会再次突破封印,袭击你们的村庄。然而,那时候已经没人能封印那怪物了。”   贵奈的眼中堆满了万般情绪,飘忽不定。   “零志将你交给我照顾。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狼哭之里,让你被怪物无情杀害。”   “你准备……让我怎么做?”   “还不清楚。大概会训练你吧。为了让你能一个人活下去。等你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忍者,就随便你去哪儿了。”   贵奈低下头,紧紧地咬住牙齿,“我……我还是回村里去。”   “不行。”   “我、我虽然不是太懂……可是总觉得,如果就这样离开村子的话,会连哥哥也一起忘记。”他的声音虽然不停颤抖,却异常坚定,“自从那一夜以来,村里的人就对热情得莫名其妙。”   “这不是你长久以来的夙愿吗?”   “其实……并不是这样。”   面对出乎意料的答案,佐助忽然沉默了下来,那个男孩依然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很强,才不怕村里那些人。但是哥哥很弱……我不能放着他不管。哥哥他啊,其实非常喜欢药草。药师考试合格的时候,他高兴得跟小孩子一样。我……”贵奈一时说不出话来,匆忙戴上了鹰脸面具,“我只是、希望哥哥一直笑着……一直帮哥哥制作药草……一直、一直说着那些无聊的冷笑话……只是如此而已啊。”   尽管隔着面具,千裕依然听出了那个男孩子难以掩盖的浓重鼻音和软弱哭腔。   许久之后,佐助才说道:“你会死,你以为零志会原谅这样的结局吗?”   贵奈低下了头,声音有些沮丧:“应该不会原谅吧。”   “那你就……”   “但是!”贵奈打断了佐助的话,急急说道:“到最后,他还是会原谅我的。”   男孩子的语速越来越快,似乎被某种自信的情绪充盈了全身。   “只要是我自己思考过、自己决定的事……就算是错误的……就算全世界都不原谅我……哥哥仍然会原谅我。”   霞光吞吐,彤云万丈世界忽然变得光辉耀眼,一色锦绣漫天里,那个带着鹰面具的男孩抬起头来,“我很高兴佐助先生为我着想……但是,我要回村里去。”   “因为,哥哥他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啊。虽然我说不太清楚,但是……”贵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次、又一次,“我的这儿……在这样告诉我。哥哥他……”   霞光在佐助的眸中流转,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零志在这儿,现在怕是要说出什么无聊的冷笑话来了吧。”   “嗯……嘿嘿嘿……”   “别哭了,不想死的话,这七年就要拼命修行,努力超越零志。”   “嗯。”   “即使真的死了,也要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地去找零志。”   贵奈点了点头。   用力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的双肩不断颤抖,面具下传来极力压抑的低声抽泣。   “不必担心。”佐助抬起手,透过鹰脸面具,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明明瞧不见半枚花影,四下却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   那花香是如此熟悉,无论风势再怎样强劲,也绝不会被吹散。   悲伤渐渐被花香淹没。   “我和你也许都只是小孩而已吧。”   “佐助先生……”   “可是,在这世界上,长大成人便意味着死亡。”佐助转过了身。   “沿着自己相信的路走下去吧。”    ☆、第 43 章   千裕坐在船舷边上,脚趾时而划过水面,带起了长长的水波,夕阳一点点融化在氤氲多姿的霞光之中,赤橙相间的大片火烧云铺展开来。   她有些感冒了,带着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偶尔因为打不出喷嚏变得泪眼汪汪的。   船夫忽然唱起歌来,吓了她一跳,脚趾猛地紧缩了一下,随即转头去看那个昂着头旁若无人高歌的大叔,他摇着桨,脸庞被喷薄的夕阳照得通红,悠然自得的样子让人看得忍不住微笑。   千裕忽然转过头,看向站在她背后的佐助,指着前方说道:“你看!”   佐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暮霭沉沉楚天阔,夕阳下的海天相接处呈现出一种温和的粉红色,天空晕染开一片灰蓝,海面上白茫茫地浮着薄薄的雾气,给人一种若近似远的感觉。   望着辽阔空蓝的海面,佐助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   千裕瓮声瓮气地笑起来,声音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以为她说了什么话,便弯下身凑近了去听,她一本正经地凑近了他,温柔的气息抚在了他的耳廓上,让人感觉酥□□痒的。   “你看啊……”她拖长了音,过了许久才说道:“什么也没有。”   佐助楞了一下,又看向海面,然后又看她。   千裕嬉笑着转回头去,目光落在远方,声音也变得空茫起来。   “你说,海上的人要怎么辨别方向呢?”   她的声音低低的,语速很慢,却好像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没有参照物的话,总感觉没办法辨别方向吧。”   她望着那轮硕大的金黄的夕阳,感觉到自己是那么那么渺小。   “人是不是总要有所参照才能够辨别自己的位置呢,在那片陆地的东边一些,在那个小岛的北方一些……或者,比那个人要优秀一些,却始终追不上另一个人的步伐。”   她的声音有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温度刚好的水,缓缓地流过人的耳膜。   “自视甚高的我们,其实也不过是平凡人中的一个吧。”   她絮絮地说着,伴着咸咸的海风,伴着大叔的歌声,伴着摇桨的声音,   佐助安静地听着她说,着迷似地望着眼前的那轮暮阳,他们的船似乎一直在靠近它,却又好像永远也到达不了。   千裕望着那个不知何时已在她身边坐下了的少年,他长高了,变得清瘦挺拔,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眼底的神情,但是那张沉默的侧脸,却看起来那么的悲伤。   她原本以为见到佐助,会感觉到鼬还在身边的错觉。   却没想到,见到佐助之后,才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鼬离去了。   佐助缓缓开口:“那么鼬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辽远的事情。   “对木叶来说,他是方便的间谍。对宇智波来说,他是叛徒。对晓来说,他是弃子……那么,对于我来说……”   佐助的手轻轻放在的心口上,说道:“鼬,是仅有一人的,哥哥。”   千裕看着佐助,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之中的少年终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真实感,坦诚而不脆弱,他的声音依然很好听,少了年少时候的昂扬,却依然澄澈。   佐助的眼睛里倒映着远处那枚磅礴的夕阳,仿佛它随时会被浪潮覆盖,终于,满脸泪痕。   千裕侧开了头,随着船夫的歌声一下下地荡着脚尖,十二分的郑重,轻声说道:“鼬,再见了。”   到岸的时候,佐助先下船去,然后回过身,向千裕伸出了手。   千裕楞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佐助轻轻握住。   那是一双冰冷的手,甚至连掌心都是凉凉的,如同一个溺水者。   他慢慢握紧,仿佛抓着求生的稻草。   她只有将他抓得更紧。   他们两个牵手漫步在海滩上,悠闲地如同前来观光的情侣,习习的晚风吹过,千裕伸手去把头发别在耳后,像是要把身边人的心跳听得更加清楚。   “在大蛇丸的密所训练的时候,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打探你的消息。”   他的语调听起来轻描淡写,千裕却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有多难。   “我总在想,有太多的羁绊只会让自己迷惘,强烈的想法和珍惜的思念,只会让自己变弱。我是个复仇者,我是为复仇而生的,为了复仇我可以放弃一切。”   “我知道。”   “在我前往狼哭之里的时候,阿飞告诉我你也在那里,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千裕想要接话,佐助却忽然站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唇前示意她噤声。   千裕安静下来,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着他,眼里只有他的倒影。   “可是到了狼哭之里我突然,特别想要见到你。”   千裕的心底一下子变得很温柔,海风吹起他的披风,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圈毛茸茸的金边,他就好像一只展翅的雄鹰,此刻驯顺地匍匐在她面前。   他们牵着的手终于渐渐升起了温度,千裕的心跳忽然快得过分。   下一秒,佐助便俯下身来,隔着柔软的口罩,亲吻着他的女孩。   千裕只感觉到自己呼出的鼻息抚在了脸上,像是最炎热的夏日里的风,最炽热的温度从嘴边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却柔软得让人想把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那天的夕阳,似乎永远定格在了那里,再也没有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火柴许妄念的雷,么么哒 ☆、第 44 章   天空是一种墨绿的颜色,月明星稀的夜晚是有些凉意的。   阿飞的基地里有一副巨大的骨架,那是三尾的残骸,因为太过庞大,让人都几乎忘记了它曾经也是鲜活的生命。   千裕站在门廊的阴影处,侧过头去看坐在骨架前端的佐助,他正抬着头望着天上那轮硕大的月亮,圆而光亮,发散着淡银色的光。   柔润的月光下,他的衣袍被山谷中的风吹得烈烈飞舞,显得人更加清瘦了。   廊口覆上了一层斜长的黑影,暗处传来细微的声响,千裕目光流转,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诡异滑稽的站姿,橙色的螺旋面具,如同一捧枯草的短发,千裕不懂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男人为什么总要以这样怪异的造型出现在她面前。   “哟。”他摆了摆手,朝她明快昂扬地打招呼。   千裕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我以为你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千裕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回望着他,眼睛里幽深如同揉碎了细碎星子的大海。   “啊勒勒。”阿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脑勺,说道:“看来我撒了个不太高明的谎呢。”   千裕没有接话,口罩背后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她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条项链,是她常年佩戴的那个加金教标示,只是现在,上面还悬挂着鼬那个“朱”的戒指。   “哦?你已经见过小南了。”阿飞终于恢复了他那低沉深邃的嗓音,面具背后的眼睛一闪而过饶有兴趣的神色,似乎在等着千裕的下文。   “我小的时候,曾被寄养在了砂之国一个小村落的家庭里,砂之国是大片的沙漠,物质贫瘠,缺乏种植粮食的条件,远离海岸线,也无法以捕鱼为生。他们依靠大棚种植粮食,但是村子里的人们都喊着口号,坚信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大棚,每一亩可以产三十万斤的粮食。”千裕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在那里的日子,我每天都饿得要死,不只是我,全家都饿得要死。”   她看着那个小孔,里面透出熹微的光线,那个死寂沉沉的男人,眼中也会有这样的光彩吗?   忽然嗓子里一阵不适袭来,千裕咳起嗽来,她一只手伏在了墙上,躬下身去,感觉眩晕起来,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了。   等她再次直起身来,看到阿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似乎有些嘲弄,在讽刺她的不自量力。   千裕对于他的蔑视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凝神想了想自己刚才说到了哪里,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对于人们说出来的话就不太相信,越是声色俱厉,越是嗓门高亢,就越让人觉得难以信服,所以过去的三年里我不相信鼬,所以,我不相信你。”   “茈神千裕……”阿飞忽然鼓起掌来,不合时宜的掌声在静谧的门廊里格外响亮,“你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佐助从蛇蜕变成了鹰,从鼬那里得到的眼睛能够看清更广袤的天空,那么你呢,试图扮演宇智波斑的小女孩?”   他抛下了一个问句,却没有等她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准备不是都已经做好了吗?”阿飞问仰头望月的佐助。   “看着今晚的满月,让我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及……”佐助生涩地停顿了一下,把翻滚的情绪压了回去,继续说道:“那想要抹去的回忆,现在我能够想起鼬的事了,埋藏在我心里仅有的一点记忆,现在苏醒了……”   “那时,他哭了……我以为我看错了,其实只是没察觉罢了。”   佐助说完。沉寂了下来,千裕在门廊外安静地听着,只听佐助继续说道:“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裕一下子笑了起来,呼出的气息在口罩里徘徊,抚在了脸上,酥□□痒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鼬的眼睛要一直给你吗?”   佐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拒绝道:“不用了,鼬想看到的和我今后要做的,完全是两回事,我不可能按照鼬的想法行事。”   寒纱似的月光拂过少年紧缩的眉心,还有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双眸。   “我要用我的方式复兴宇智波一族。”   千裕扬起了头,看着廊顶那盏摇晃着的吊灯,不知何时已经坏掉了,因为长期没有使用而堆积满了灰尘。   鼬,你看到了吗?   即使将行走在染满鲜血的路上。   不祈世人宽恕,身浴地狱业火,犹自仰天大笑。这便是——佐助选择的路。   佐助靠坐到屋子正中间的位子上,狭长的桌子两边,分别站着他的鹰小队成员,以及阿飞、鼬原本的搭档鬼鲛。   鬼鲛那双鱼一样的眼睛显示饶有兴趣地在佐助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又看向远离众人,背靠在廊柱前的千裕,这个年幼时便有勇气和他交手的女孩子长大了不少,而她沉默垂眼的姿势,和那个不久前死去的搭档,居然那么地相似。   “千裕。”他那个拖拖拉拉的嗓音笑意盈盈地开口,“鲛肌很喜欢你的查克拉呢。”   因为生病,千裕看起来懒洋洋的,整个人都少了生气,她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年少时期将她虐的体无完肤的男人,然而,眼中却没有了那时的惧色。   “我们‘鹰’的目标是,摧毁木叶。”   佐助的话掷地有声,打破了他们之间毫无理由一触即发的对视。   阿飞扭着身子坐到了桌上,面对着佐助问道:“说是要摧毁,具体的目标是什么?”   “干掉村里的高层,其他基本上不是我的目标。”   鬼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下子嬉笑起来,声音沙哑地像是吞了咸鱼:“要攻击上层的话,下面的人就会保护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的,你们虽然组成了‘鹰’,但是战力还不足。”   听到他这话,一个年轻的声音立刻响起来,“鬼鲛前辈,你最好不要太小看我们哦。”   虽然用了敬语,但是语气里明显有被小瞧了的不满。   千裕循声望去,那个白头发的家伙,是叫水月吗。   他露出了一口尖尖的小牙,嘴角微微上挑着挑衅道:“那时候的玩耍还没分出胜负呢,这回我可是要动真格了。”   他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左脚微微前迈。   进攻的姿势。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从身后抽出那把比他还长的大刀,从桌面上滑了过去。   “叮。”   金石相击,一声脆响。   水月瞪圆了眼睛。   “佐助!”阿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责备的意味,“你管教不严啊!”   千裕的眼眸深了些,一只手接住了水月的攻击吗?部分硬化术?还是……   “水月你是白痴吗!”香磷瞅抬着眼镜尖声说道:“在这种地方动手……”   看起来他们两个不太对盘。   水月立刻反击道:“我的目标只是那边的鲛肌!我也是为了它才跟着佐助的!”   佐助看着眼前闹剧一样的场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想做就随便你好了,水月,反正你现在还打不赢他。”   “喂,你真会说啊,佐助。”水月笑着扬了扬音调,“不过你等着瞧吧,到时候我会给你弄点美味的鱼翅吃。”   阿飞慢慢放开了水月的攻击:“现在战斗力也不够,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耽误。”   水月收回了自己的大刀,有些调笑地说道:“你们也没啥资格老说我们呢。”   “我们利害关系一致,接下来晓和鹰要共同行动。”   “我们接受这个条件有何好处?”   阿飞转过来,停顿了几秒,认真说道:“给你尾兽。”   “尾兽?”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旁的香磷见佐助疑惑的表情,接话解释道:“是那个吧,就如同九尾的同伴一样,长出尾巴的查克拉的集合体,具象化之后的……”   佐助抬手打断了她絮絮不止的解说,直截了当地问道:“到底是什么。”   “查克拉的怪物,原本是初代火影手机了若干只之后并加以控制,每当发生忍界大战之时,火影柱间就将其作为跳跃和协定的证明,分配给五大国为首的其他国家,取得力量的平衡,也可以叫做是究极查克拉的兵器,算是不错的条件吧。”   佐助对于他的话明显满是怀疑,“真是有气度啊。”   阿飞的口气强硬起来:“但若是你们背叛了晓,就一定得死。”   对于他的威胁,佐助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共有九只尾兽,现在晓已经收集了六只,还剩三只,我们和鹰分别去捕捉这三只为首,这就是我们当前的目标。”   佐助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沉了沉问道:“九尾还没捉到把。”   阿飞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道:“鹰去狩猎八尾,剩下的交给晓来狩猎。”   面具的小孔透出鲜红的写轮眼,他的声音越发低沉:“鸣人也是。”   “那么千裕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阿飞过分亲昵的称呼里听出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被遗忘了的女孩身上。   “我的感冒很严重。”她瓮声瓮气,指了指自己戴着口罩的脸,“你不能指望我这样去捉尾兽吧。”   阿飞耸了耸肩,表示毫不在意,于是挥了挥手表示可以解散了。   佐助站起来离开,在经过千裕身边的时候,递给她了一样东西。   触感凉凉的——    是一盒草莓牛奶。   身后突然传来了钝物撞击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到了石头上。千裕回过头,看到香磷正捂着自己的脚,一蹦一跳一脸痛苦的表情。   佐助没有说话,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千裕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追随着着宇智波家的团扇标志,她低下头,看着手里小小的方盒子,上面那头奶牛眯着眼,对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喂!你们这群家伙,不要随意用草莓牛奶来谈恋爱喂!这可是连载在少年jump上的热血燃魂漫!整天喝草莓牛奶可是会得糖尿病的!” ——来自某个天然卷抖s男主角吐槽 谢谢安珀的地雷,么么哒 谢谢橘花鲜橙的地雷,么么哒 ☆、第 45 章   木叶侦察班的忍者在林子中疾步奔跑着,沿着自己曾经重复过千百遍的道路,进行着日常的巡查。   在约定好回合的地点向分队长报告情况:“侦查完毕,和平时一样,没有异常。”   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湛蓝的天空中有几朵浅浅的白云,春日的风和煦得吹拂着,树叶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切都显得缓和安详。   “那么,去写定时报告吧。”   一小队的四人说笑着便要往村子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出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出现地毫无预兆,在一群商人面前以悄无声息地方式出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一言不发,袖子中赫然滑出一支黑色的长矛,不由分说地捅死了一个人。   忍者们立刻向后退去。   他穿着黑色的风炮,上面绣着红色的祥云。   是晓!   两个木叶的忍者从天而降,死死地控制住了这个莫名出现的袭击者,另一个忍者会意,正要撤身前去报告火影,却发现那两名忍者已经被弹开了,而自己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袭击者飞去。   “啊!”   一声惨叫,洒落几滴血珠,那名忍者浑身都在颤抖,一点细细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流下来,顺着裤腿滴到地上,他痛得变形的脸,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那双眼睛,那双传说中的眼睛。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神明吗?   平静祥和的木叶,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   “在这里分为有地和探索两路,诱敌是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探索之天道、人道、地狱道,小南,你分在探索一方,至于茈神……”   说话的人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信任,那双独特的眼睛望向指向之人,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晓的衣袍,在春日和煦的暖风之中默然而立,唇色有些苍白,两颊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她一只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有些病弱地咳了咳,朝佩恩摆了摆手手,说道:“不用管我。”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在宽大的衣袍里显得更加羸弱。   “木叶在村子的天空和地下设下了球状的结界,对于无故闯入的人,马上就能够察觉,按照作战计划,将畜生道从木叶上空扔进去,让敌人错误判断我方的人数,造成混乱,等待畜生道的通灵之术。”   畜生道是佩恩中身形最为弱小的一个女人,她被架在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上,然后猛然被发射向了天空之中,化为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木叶的西方笔直飞去。   小南望着身侧的那个女孩子,她的病还没有好,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有些滞重。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小南看向千裕,眉宇之间略微沾染上了杀气,“如果妨碍到我们的计划,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我会立刻杀了你。”   “嗯?”过了许久,被问话的女孩子像是才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收回了随着目光飘忽不定的神智,她感受到了周围的肃杀之气,却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回答道:“我们都置身于黑暗之中,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那灿烂的、耀眼的、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的阳光,会不会灼伤了我们。”   阳光?小南心生疑惑,是指佩恩吗?   “行动开始。”天道佩恩低声说道。   伴随着通灵之术的声音,宽阔诺大的林子之中,只剩下了千裕一个人。   她轻微咳嗽了一声,往南贺川的方向走去。    河边淅淅沥沥的水声,平静而安详,听起来,缠绵悠长。   宇智波家的旧宅已经太久没有人打理,覆上了厚厚的灰尘,老墙深处深深浅浅的苔痕,木柜中未散的淡淡沉香气息,遍目荒芜寂寥,院中不知名的花开得娇艳,像是想要证明着它曾经的繁华。   墙上挂着一盏破旧的红灯笼,绘着三沟玉的图案,随着风吹在半空中摇晃。   屋内的人清瘦挺拔,银白色的长发如同轻纱一般披下来,他的脸半边显在明媚的阳光中,半边沉在木门背后的阴影里,一双眼眸温润光华,沉静而冷淡地开口:“既然都来了,就进来吧。”   是千裕,风吹拂起她黑色的衣袍,高竖的衣领挡住了她的表情,在和煦的阳光之下,却觉得清冷如玉。   她静静地看着屋里的男人,她的身后,是高耸的宇智波城墙,绘着团扇的青灰色墙面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好像另一个世界。   千裕掀起衣袍,小心地不让它沾染到灰尘,随后跨步而入。   不会死看着她谨慎的样子,一时间笑出声来,音节碰撞间有独特的韵味。   他的声音并不粗粝,甚至有几分优雅动听,千裕的眼底却划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她收敛了情绪,最终,面色沉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人都死了,还那么爱惜衣袍做什么。”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他的目光在千裕的脸上流转,却发现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一张冷静地、克制的、面无表情的脸,他笑意越发深沉,带着点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无理取闹,许久之后,如同得出结论一般说道:“千裕,你果然长大了。”   千裕不接话,只是伸手一挥,掸开了蒲团上的灰尘,跪坐下去,动作行云流水,过了许久,她才抬眼,看向居高临下望着她的不会死,轻声说道:“你还是一样讨厌,白瞎了天生尊贵优雅的气韵。”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是生着病,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幽深的,那眼神让玩世不恭的不会死心中一跳,然而那感觉刹那便逝,如同天幕下一闪而过的流星。   不会死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千裕整了整衣襟,双手置于膝上,语意悠长,如同潺潺流淌的南贺川——   “我来,是要知道,鼬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的讨厌鬼出场了,这么能作死他咋不上天呢 我最近重感冒,今天看到新闻说寨卡患者途经了香港和深圳,我家在这边过年,我那天还去见了香港的同学,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于是我跟麻麻说要去医院检查,然而她居然心很大的跟我说没事儿,你就是感冒药吃多了…… 于是我开始哼《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but明天要是我没更新你们千万不要以为我是被隔离了,只是接下来的内容真的好难写,我要好好酝酿一下 谢谢伊丽莎白的地雷,么么哒 ☆、第 46 章   千裕安稳地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屋里屋外忙活的不会死,他先是在屋外点燃了了一顶小小的红泥火炉,然后又去院子里的活泉取水,再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包茶叶,从宇智波家满是蜘蛛网的壁橱中拿出了一套茶具,在泉水中洗净,又拿煮沸的水浇洗过,最终心满意足地将一杯绿茶放在千裕面前,然后讨赏似地望着她。   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千裕平静地看着他进进出出的动作,久久没有动作,只是在他去翻找茶具的时候轻微地皱了下眉,最终却没有出声。   她侧过头去,看小炉上蒸煮着的茶壶,盖子被沸腾的水顶的噗噗直跳,轻纱似的水汽弥散看来,不会死热切的目光似乎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回过头来,轻声问道:“决定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不会死笑了,终于不再热切期盼地望着她,他伸手,用钳子去夹沸腾的茶壶,将沸水倒进茶盏之中,碧绿的茶叶慢慢舒展开来,在白瓷杯中打着旋。   许久,不会死才摇了摇头,像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千裕,你最大的毛病,是不认命。”   千裕看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经常做这样的事,他的手也生得好看极了,五指纤长,骨节匀称,指甲透着晶莹的光泽,这可不是一双忍者应有的手。   千裕接过不会死递上来的茶杯,却并没有喝,食指左一圈右一圈地沿着杯口摩挲,浅白色的水汽蒸腾起来,挡住了她的表情。   “那么,你认命了吗,不会死?在木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一旦被丢弃就面临着生死的危险,这是你的命吗?”   不会死脸上令人厌烦的笑容消失了,垂着眼睛没有回应。   “你应该是有求于我,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若欲取之必先予之,我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不会死似乎有些乱了章法,他将倒空了水的茶壶放回了小炉上,里面仅剩的水很快被烧干了,发出滋滋的声响。   过了许久,不会死才微微仰起脸,不再是玩世不恭随心所欲的表情,那样认真的、真切的、郑重其事地看向千裕,说道:“鼬的真相,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他可是那样一个爱好和平的男人啊。”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预期,她还是觉得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喉中涌起的腥甜气息拉回了一丝理智,却激起她蛰伏已久的不甘于愤怒。   “没有人不爱和平。”她咽下了口中泛起的血腥,“毕竟人类是见到小狗受伤也会心生怜惜的多愁善感的生物,可是屠杀一族来维系的和平?比起长期受压迫和监视决定奋起反抗的族人,那些沉浸在不明不白所获得的幸福里的人恐怕才是更加需要流淌鲜血的那一个,鼬所拯救的大多数是怎样的人呢?那可是一群对拯救了村子的鸣人不加以感激反而心生厌恶的家伙。”   因为愤恨,她的话已经说得有些恶毒了,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黑色的眸光里却透出更多的寂寥和悲哀,从她紧握的双手可以看出她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抑制悲愤的话从嘴中说出。   “没有见识过血与火的战场的你当然难以明白。”不会死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凝重:“没有人会怪罪鼬的选择,如果再次回到完全由力量主宰的世界,所有的人性都会成为胜利的牺牲品。”   他抬起头来,定定地望向千裕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顿地说道:“而恐怕,你心爱的佐助,首当其冲地成为牺牲品。”   “就算你否认他为和平所做的一切牺牲,你也无法否认他是一个伟大的哥哥,他孤独地背负起了全部罪恶,强行用药物延续着生命痛苦支撑到最后,只为了让他获得独自面对凶险和黑暗的力量,而这些,用来平息你的一切愤怒,让你想起那个曾经给你温暖怀抱的大哥哥,已经足够。”   千裕反驳的话就这样凝在了嘴边,她感觉到一阵眩晕,呼吸有些困难,微微张开的嘴猛地涌上一阵刺痛,她猛地咳起嗽来。   她迅速地转过身去,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却依旧无法抑制那种发自灵魂的颤抖。眼泪猛地涌了上来,在眼眶中打转,还没来得及落下,她的突然身子一个巨颤,噗的喷出血来。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看来我要讲的另一件事,你也有所了解了。”   不会死在她身后,有条不紊地说道,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第 47 章   “茈神千裕,火影世界所证明的血统的强大,在你身上,又一次得到了验证,你,确实是个天才。”   不会死的话刚说完,茶杯迎面飞了过来,正正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印记,他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下,目光落在千裕被沸水烫得通红的手上时,脸上显现出了更大的震惊。   “天才天才,你们这些混蛋真是吵死了,我们,可是全都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啊!”   千裕一抹唇边的血迹,不同于一开始的冷淡疏离,神色嚣张得近乎狂妄,她微微仰起脸,以一种轻蔑的、不屑的眼神看向不会死。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明明你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谁给你这个权利来评价别人的人生。”   她懒洋洋地挑着眉毛,眼睛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流光溢彩。   不会死还在怔忪之中,千裕将水注入已被烧得通红的水壶之中,冷热相击发出一声“滋”地尖锐声响,不会死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猛然一震。   “你似乎应该想清楚,现在的我,恐怕没有了小时候的那份耐心和仁慈了。”   看到不会死微微张开的嘴角,似乎要出言反驳,她伸出了食指,放在了唇边,“嘘,如果你要说那份所谓的茈神家的神秘卷轴,你觉得我还在乎吗,毕竟,我可是你口中的天才啊。”   看着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的不会死,千裕笑了笑,将壶中的水倒进了茶盏之中,淡淡的墨绿色茶水中,映照出一张满是讥讽的脸。   她将茶盏中的茶水倒进了茶杯之中,往不会死的面前一推,说道:“喝点水,这样你或许才有力气接着讲。”   屋里回荡着一个及其低沉的声音,沙哑地如同被粗粝的砂纸磨过。   然而屋内的气氛,已经微妙地翻转了。   不会死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喝了一口茶,却是慢慢地、一点点地咽下去,水流划过喉间,仿佛在抚平他起伏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既然不相信我的预言,又何必来问我呢。”   千裕笑了笑,又往不会死的杯中添了茶水,白瓷杯口的淌水清洌一线,缠绵悠长的水声回荡在屋中,仿佛这只是一个波澜不惊极其平凡的午后,两个许久未见之人平静而美好的重逢。   “我来,是想要听一听,过去的事。”   不会死深吸了一口气,又悠悠地吐了出去,轻声说道:“鼬的真相,那个叫阿飞的男人已经告诉你了。至于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当年到底是谁操纵九尾袭击了木叶,这些不重要的细节我们可以稍后再议,而我要说的事,也算是与鼬有关吧……”   不会死表情复杂的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说道:“关于你和我的真相。”   在毫无理由的漫长对视之后,千裕点了点头,示意不会死讲下去。   “首先,有一个男人,你如果认识,那么接下来的故事会好讲的多。”   不会死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千裕接话,她叹了口气,问道:“晓组织的成员?”   “对。”   “叫做飞段?”   “对。”   看不会死十分赞赏的样子,千裕只觉得有些疲惫,仿佛耳边能够听到淅淅沥沥的南贺川流水,第一次她和鼬在那里分别,第二次他们在那里重逢,她声音很轻表情复杂地说道:“那么这也说明了了一件事,当初让鼬带我走的人,是你。”   不会死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微微皱着眉,眼里蓄满悲伤的女孩子,像是又回到了那样伤病孱弱的模样,刚才的强势与锐利,不过是他的错觉。   “至于原因,恐怕在于加强我和鼬的羁绊,也更加坚定佐助离开木叶去往大蛇丸那里的决心吧。”她说完话停滞了几秒,像是从悲伤中定了定神,不解的问道:“我与鼬关系如何与你有何关系?你这么做的目的在于?”   不会死自嘲地笑笑,看向屋外的院子,说道:“其实,当时我以为他会杀了你。”   过了许久,千裕都没有回音,不会死转过头来看她,她像是沉浸在了什么遥远的思绪之中,轻轻翻转着手腕,手掌中心有一个伤痕,皮肤比周围的颜色淡一些,似乎是被什么利器贯穿了整个手掌。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他没有。   或许是千裕在提起鼬的时候温柔地如同一只小猫,不会死渐渐放下了之前的戒备,忽然笑得灿烂,说道:“我们还是从头开始讲起吧。”   千裕楞了一下,倒也不再对他当初暗地里的动作紧追不放,点了点头。   “嗯,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先说你的母亲吧。”   说完他习惯性地看了千裕一眼,发现她只是认真听着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被提起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词,于是继续说道:“你的母亲是加金教的首领,加金教是因为对汤忍一直以来的和平不满,觉得忍者不被需要,所以创立出来的一个教,教义……大概是杀戮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语气有些不确定和生硬。   “而飞段,则是加金教的成功试验品,也是唯一一个,比起我来,他才是真正的不会死。”   他有些拙劣的玩笑并没让千裕笑出声,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继续说道:“他原本其实是个病弱的孩子,父母是加金教的教徒,在他将死之际将他奉献给了邪神大人,邪神。”他清清楚楚地咬了这两个字,“不是你的母亲,而是加金教所信奉的神明,传说这个神明能够让人不老不死,获得永恒的生命,而他之所以成为唯一一个成功的试验品,是因为实验成功的唯一要素消失了——   你的母亲,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了这次实验的成功。”   千裕脸上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看着小炉上茶壶里冒出的浅白色水蒸气有些愣神,想起那个见到自己时高兴得几乎跳起来的男人,认真而虔诚地一声接一声地称呼她为“邪神大人”,看起来开朗的脸上因为她的攻击而露出受伤的表情。   再到后来,飞舞着那把巨大的镰刀,祈求她和他一起永生。   原来是因为母亲。   她的手指微微弯曲,在桌子上有节奏地一下接一下地轻叩着,过了许久之后,终于停下了动作,问道:“其实并没有不老不死、获得永恒生命吧。”   不会死挑挑眉,样子有些为难:“怎么说呢,只能说这种说法不准确吧,当年他只是个小孩子,但是你见到他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个高大的白痴了。你母亲所施展的忍术,确切来说,应该是死而复生。”   千裕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像是初冬里挣扎的蝴蝶。   不会死再接再厉,身子向前探,认真地强调,“以生命为代价的,往复的死而复生。”   千裕一开始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和鼬毫无交集的不会死,为何会提出那样怪异的请求。   “当然,一切都是我空口无凭,那么我只能把我和这件事的利益相关告诉你了,也就是我所说的关于你和我的真相。”   不会死的神色忽然郑重其事起来,他用有些怪异的方式自我介绍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算是你母亲发动的忍术带来的连锁反应。”   不会死说完停顿了许久,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然而面对泰然自若的千裕,他只是叹了口气:“正常人听到这里都该笑了,就是那种”他在半空中比划了半天:“就是那种看智障一样的嘲笑,我还准备了好多关于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说辞呢。”   千裕果然露出了那种看弱智一样的表情,解释道:“那我给你科普一下,在我们的世界,无论发生什么都并不惊奇。”   “然而在我们的世界,你的世界是一个已经被写好了结局的故事。”   不会死的一通抢白,让千裕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的心底,忽然响起一个巨大的、尖锐的、颤抖着的声音:不要让他说!不要让他说!   不会死紧盯着千裕,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你和我一样,是不属于这个故事的。”   他看着千裕终于有些慌乱的神色,再接再厉:“故事的结局应当和我预言的一样,佐助娶了小樱,因为你一定会再次使用那个忍术,从我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真的写文了!真的写了!但是酒店没WiFi/(ㄒoㄒ)/~~ 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开始虐了 那么来个小剧场吧 不会死微微前倾,在千裕的面前放下了一个卷轴——《五年忍术,三年开窍》 他嘴角抽了抽,说道:“说来茈神家和宇智波家还算有些渊源,当年的终焉之谷一战,宇智波斑能够活下来,便是托了你这位同和我一样是穿越者的福。” ——论一个脑洞大的作者的自我修养 ☆、第 4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作为单身狗的我,觉得明天吃着土写虐狗文实在太心碎了,所以今天送上情人节番外。 然而写完我发现,我已经提前心碎了。   木叶七十四年二月十三日的深夜,月岛希良梨裹着厚重的棉衣,沿着村中的小道一直往北走,只身一人进了木叶村子西北角的森林里,打算去往林中一个小小的神龛祈愿。   第二天是情人节,村中的情侣会一同去神社祭拜祈福,单身的少女也会结伴而去祈求一段好姻缘,一直以来孤身一人的月岛希良梨并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不知是因为天生的冷淡性情让她早已对这一类的庆典失去了新鲜感,还是周围成双结对的陪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难堪。   林中的碧绿枝叶透出熹微的月光,四下里寂静无声,冬眠的动物还未苏醒,深夜之中甚至没有虫鸣,唯独偶尔掠过的寒风,吹得两旁的灌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地上倒映出了深深浅浅的墨色。   幽深的山林,似乎一切都在警告着这个闯入者,不宜出行。   就伴着那若有似无的风声,月岛希良梨走到了那神龛前,木头搭建的神龛,单一木架支起人腰齐高的高度,雕了繁复的图案,虽然小,却精致灵巧。   这座神龛出现得蹊跷,小小的龛门被忍术封住,村中甚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没有知道里面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然而月岛希良梨内心深处却隐隐能够猜测到它的来历,让她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就在这时忽然下起了雪。   天空泛着红光,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空气中飘荡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香气,林中蒸腾起氤氲的水汽,唯独那神龛,散发出浅浅的淡蓝色的光芒,树林掩映之下的夜幕,这点熹微的光线,竟然让人心底生出了些许的暖意。   “下雪了啊。”月岛希良梨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纯白的,小小的花朵,然而雪花却在落在她掌心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如同一个魔法。   这场雪并不大,如果在后半夜停了的话,或许人们都不会察觉。   记忆中的木叶总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明媚而晴朗的日子,照耀着人们的好生活,仿佛那温醇的阳光,让弥漫的空气都慢了下来,一切都是安静祥和的模样。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飞雪,却让记忆中那个念念不忘的场景变得鲜活起来,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变得老态龙钟,垂垂暮年,已经无法再通过出任务来养活自己却依然无枝可依,独自一人缩在自己并不宽阔的小屋之中,相伴的不过是一盏如豆的孤灯,她会不会有所怨念——   悔恨那一场漫天的飞雪,悔恨慌乱的一见钟情。   那是卡卡西成为第六代火影的第二年,传说那一年,人类的指钟即将走向终点。   “不要慌张!”纲手在山丘上大喊。   抱着财产家居的火之国民众拥挤在道路上。   “大防空壕可以容纳火之国的所有民众!给我整然有序地前进!不要争先恐后!”   上次忍界大战之后,五代目火影的纲手,把火影之位让给了旗木卡卡西。现在为了火之国全体民众的安全,作为避难知道的责任人,作为负责医疗负伤者的首领,率领着大家。   月岛希良梨抬头望去,幽寒的天幕下,月球的表面不断本坏,无数的碎片正在地球的周围围成一个环状,从地面上看过去,夜空就好像被一分为二了。   而在村子的中心有巨大的陨石坑,在那周围因火灾和爆炸的冲击形成了巨大的灾害。   “还有谁在吗?除了任务中的忍者以外,请全员去防空壕避难。”   月岛希良梨奔走在瓦砾之间,寻找着被落下的村民。   跑到一乐拉面门口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眼睛忽然睁大,呆呆的看着店里的老板,他没有去避难,而是在店里悠闲地做着准备工作。   “大叔……”月岛希良梨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惊讶而过于尖利了,话才出口她便立刻住口,在半空中定了定神,问道:“大叔,你在干什么啊!”   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和那位不骄不躁的店主大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店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将猪蹄一个个地洗好,放进沸腾的锅中,直言说道:“看了不就知道了吗,我在为开店做准备啦,要是偷懒的话,明天可就做不了拉面了啊。”   月岛希良梨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确定那燃烧着的巨大陨石轨迹不是自己的幻觉。   “担心明天的拉面……大叔,不去避难的话可就再也做不了拉面了啊,而且,今天可能就是地球的最后一天了啊。”   “和地球的最后一天,宇宙的最后一天都没关系,无论明天是不是会到来,我都在今天的这个时候尽全力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这就是我的拉面道!”   月岛希良梨克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大叔怎么回事?那种听起来热血沸腾的话,在这样慌乱的时刻根本没有办法感动起来吧。   她近乎无奈地询问同是救援队,此刻却已经跑去洗猪蹄的犬冢牙,“即使认可大叔的拉面道,你跑去帮忙的理由是什么啊?”   “吵死了!”犬冢牙不满地大声吼道:“只是单纯地被感动到了而已!只是这样!”   月岛希良梨叹了口气,却也不固执地劝说同伴任务为重,而是自己独自一人继续着搜救工作。   “有大的陨石砸过来了!”   民众一阵悲鸣,开始暴走了,从大防空壕的入口一拥而上。   空中巨大的陨石拖着刺红的轨迹飞驰而来,纲手无论怎么喊,都无法止住骚乱。   “在六点钟方向!非常大块的陨石!”   话音刚落,地面便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隆隆的声响,房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   月岛希良梨一惊,凝望了木叶制高点的历代火影岩雕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飞速起身,向着火影所在的方向奔去。   “全体,鹤翼之阵!”   卡卡西一声令下,以洛克李为首的决死队七民队员跳了起来。   所谓的鹤翼之阵,就是像鹤张开翅膀一般横陈一列,为了将冲进来的敌人围在其中一网打尽的必杀之阵。   巨大的陨石即将靠近,决死队慢慢散开,横向延展开来的七人释放出的查克拉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挥切而出的利刃一般。沿着冲往而至的大岩石的中心线横展开去。   “第六门,景门,开!”   洛克李他们的一击把巨大的陨石大部分销毁了,还有一部分的碎片继续下落着。   不好。   洛克李回头大喊!   “全员退避!全员退避!大家快逃!”   天天大喊着。   此时已到卡卡西身边的月岛希良梨抬起头,巨石的影子已经将他们完全覆盖住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有些后悔,原本以为待在火影身边会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这个白毛死鱼眼的家伙居然是个短命鬼。   当她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就像是放慢的影片一般缓缓地摇动起来。   刹那间,点击的霹雳声断续向其,如同千鸟齐鸣。   作为感知忍者的她,立刻感觉到了涌动的巨大查克拉。   她猛然睁开眼,一声巨响,伴随着如同夏夜最激烈雨夜的蓝色闪电,巨大的岩石碎片在她头顶几米外散去。   站在爆炸的烟尘之中,她定定地望着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被陨石划破的淡红色天空透出微弱的光线,却足以照亮来人的脸。   那是怎样出色的眉眼轮廓,如同碧海尽头的清辉皓月,宽衣大袖飞卷如云,让人想起九天之上展翅的雄鹰,他就站在那里,波澜不惊却又纵横睥睨的姿势。   那双眼睛——   来的人是神明大人吗。   随着他的转身,她仿佛触摸到了时间的流逝,周围是尖叫着的群众,杂乱无章的哭喊声中,她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一下接着一下。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哭。   “那个家伙不在的话,能保护你的,也只有我了吧。”   他是这么说的吗?   他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吗?   尽管每当想起,心底总会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对她说: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误会了那么多年。   在那次近乎毁灭的危机之后,月岛希良梨从没想过能够再一次见到宇智波佐助,在感知到他的查克拉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错觉,第二反应,竟觉得是命运的垂青。   她定了定神,抬手,敲了敲火影办公室的门。   “啊,良梨,这位是佐助,时间紧迫,需要你作为感知忍者,配合他的小队行动。”   那个声音,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神明的眷顾,还是戏弄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当系上忍者护额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上扬的嘴角,下一个恍惚,就想起了那张让人难以忘记的容颜,虽然一直听说是木叶云游在外的忍者,但似乎他并没有佩戴木叶的标志?相反,背后那个明丽得让人难以忽视的团扇族徽,是那么地抢眼。   佐助是小队的指挥,话很少,但却让人觉得只要听他决断就好。   “我们的目标是汤忍村的雪山,那里有人使用过秽土转生的迹象,汤忍一直以来都是中立国,所以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他说完微微皱了下眉,像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夜晚,他们宿在一间荒废的神社里,浓密的树荫深处,时而传来虫鸣,断断续续地似乎在提醒着初春的到来。   夜间的山谷是有些寒意的,从木窗中透下的月色一片凄迷,更远处野狼在嚎月,啸声孤独而凄凉,极具穿透人心的力量。   同行的同伴都睡下了,只有佐助背靠着梁柱,望着屋里扑闪着的如豆的烛火,略带怔忪的神色。   他看得出神,她也看得出神。   “睡眠,也是忍者的工作。”   他并没有看向她,语气平静得如同喃喃自语,目光依然是盯着那烛火出神,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像是掩人耳目一般,打了个呵欠。   烛火并没能照亮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却一定能够照映出她红透了的侧脸。   汤忍村的雪山是第一高山,以雪山山脉为中心点向外呈放射状延伸,雪山东麓有白水河和黑水河的奇景,这两条河的一条河床发育在石灰层中,另一条则发育于玄武岩中。前者的河底全为白色的石砾,水质清冽;后者则正好相反,石砾黑黄。   高山上空气本就稀薄,在白茫茫的漫天大雪之中,连东西南北都分辨不清,更是压迫得让人心慌。   月岛希良梨凝聚了查克拉,却依然呼吸急促,冻得瑟瑟发抖。   忽然一声巨响,脚底原本就难行的地面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惊讶地抬起头,原本在阳光照耀下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积雪此时呼啦啦地开始下滑,如同白色的滔天巨浪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明媚灿烂的天幕,兜头泼了下来。   “雪崩了!快逃!”一个沉稳的声音将她惊醒,她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声,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   积雪太厚,她一时也慌了神,竟然一个趔趄摔进了雪堆之中,她回头望去,骇人的滔天雪浪竟然已经扑面而来,她一时手足僵硬,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脸色苍白的少女不知受到了什么蛊惑,竟然对着那雪幕伸出了手,在半空之中微微痉挛着,似乎想要抓到些什么。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将她从雪地之中一拉而出,他的身后,是奔涌而下的汹涌雪浪。   就在这时,他们的周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蓝紫色铠甲,如同鬼神一般,轻松挡住了来袭的风雪,将他们包裹在其中,形成了最坚实的保护。   这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月岛希良梨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转头看向身边那个强大的男人,不知在何时,他早已放开了拉住她的手,转头望向苍茫的白雪深处,忽然他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里豁然失去了清辉一样的光彩。   下一秒,他忽然一转身,扑进了漫天大雪之中。   当月岛希良梨找到佐助的时候,她高悬的心才慢慢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不可思议的情感。   因为那个她以为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男人,此时怀中,竟然抱着一只小小的兔子。   雪已经停了,阳光明媚地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都不存在,他抬着头仰望着天空,脸上的表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还有脆弱。   那个男人也会流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吗。   她想说什么,却看到那个男人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接住飘扬的雪花,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发出近乎虚幻的叹息:“兔子,雪。”   月岛希良梨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那个人,从见到第一眼开始,她就在脑海中和他过完了一生。   他们在岩雕上指点江山,他们在窗边对着红烛谈笑风生,他们在月色下相携对饮,他们去采摘秋日的最后一片红叶,他们去看春天盛开的第一盏花朵。   原来,她曾经想过那么多。   离开之前,她曾近回过头,看到宇智波佐助站在山下,失神地望着那片苍茫的白色。   而她双手背在身后,安静地站在离开的道路中间,不再有夜晚的羞涩,而是明目张胆地看着他。   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她想。   然而,当他转身跳进铺天盖地的雪浪之中,只为救出一只兔子的时候,她就知道——   这一生,她再也不必与他相见了。   她转过身,宽阔的大路笔直地延伸到天际的尽头,冬日的阳光没有温度地洒下来,在她的眼底铺展出了一片水波。   她想她一生都会记得。   在世界末日,有一道光,劈开了黑暗。   然而她,却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第 49 章   春风穿堂而过的时候,多少还是带着点料峭的意味。   对面的千裕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面,紧锁着眉,低垂着眼睛,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会死觉得自己几乎听到了她脑袋里面“咔擦咔擦”一样机器运转的声音。   院子里染上了新绿,浅浅的一层铺展开来,总让人觉得有些脆弱的味道。   不会死忽然觉得很孤独。   他自诩为这个忍者世界中最特立独行的存在,早已预知了所有剧情的他觉得自己鹤立鸡群,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不受所谓的羁绊之苦。   但是如今,他面对着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最长时间的人,吐露了所有最隐晦的秘密,他才发现自己特别孤独,刚才所说的所有传奇、所有不可思议,如同开闸防洪后的滩涂,只剩下满满的空虚感。   他安然地细细扫过千裕的眉眼,手里捧着的温热茶杯在一点点失去温度,浅白色的蒸汽挡住了他的视线,过了许久,他在怀中掏了掏,拿出一卷卷轴,郑重地放在了千裕面前——   《五年忍术,三年开窍》。   “说起来,你们茈神家也算是和宇智波家颇有渊源,第一位茈神,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宇智波斑在终焉之谷传奇般的死而复生便是托了她的福。至于你的母亲,倒也不是什么科学怪人,我想她的目的恐怕是想要复生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姐姐的父亲——宇智波止水吧。”   然而千裕却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表情——不信任、震惊、疑惑,都没有。   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看得不会死冷汗直流。   他忽然感觉有些口渴,却一点也没有想把手中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的感觉,他结结巴巴地说:“说起来你们茈神家还真是担得起宇智波收割机的名号。”   说完他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千裕也笑了,很淡,却让不会死晃了神。   他低下头去,茶杯中清冽的茶水照映出自己的眼睛,他却已经想象出了自己的模样,银白色的长发直到腰际,白皙得近乎晶莹的皮肤担得起灵肌玉骨四字,嘴角永远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却因为近乎惊人的好皮相和轻浮沾不上半点关系。   在人群之中,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预知一切带给他的优越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上帝俯视着碌碌众生。   然而在笑意清浅的千裕面前,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这不是他。   在来到火影世界之前,不会死不过是平凡人中的一个。   一张看过即望的脸,不算矮小却也不足以被称一句高个的身高,从小一直保持到大的中游成绩,还有,波澜不惊的人生轨迹。   他几乎都放弃了对自己的期望和要求。   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结婚的时候结婚,在高考前一夜的晚上,他想,他大概会就这样过完一生。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迎接他的却不是第一场考试的语文试卷,而是一个刺激又熟悉的世界。   前一天的事情忽然恍如隔世。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轨迹,他忽然想,他真的活过吗。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又要再活一次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活得无比耀眼。   当他第一次说出关于木叶的预言,一旁的那个小女生如同膜拜天神一般望着他时,他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见到茈神千裕的时候,他就决定要要讨厌她,他在火影世界里如鱼得水,被人崇敬的生活总是比较爽的,但是在他笑声爽朗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却看着他认真地问:“你的生活很糟糕吗?”   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用一句话打破了他可以营造出来的那种潇洒。   所以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她听到“佐助最后和春野樱结婚了”时露出那种近乎哭出来的惊慌失措时,他幼稚的得意洋洋的笑容里,还有一种名为恶毒的情绪在蠢蠢欲动。   他们回到汤之国的日子简直可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自带金手指出场的他忽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外挂,俊美的容貌、所谓预言的能力,都不能成为他躲避追杀的理由。   在同盟感慨他重情义,不曾丢弃茈神千裕这个累赘的时候,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才是死死抱住茈神千裕的那一个,因为一旦离开了她,没有了敌人所渴望的茈神一族血统傍身,他一定会狠狠地摔进谷底。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雨夜,他和千裕躲在一方狭小的柜子里,唯一的光亮是一道细微的缝隙,瓢泼大雨在地上汇成了溪流,细细密密地渗了进来,血色的,腥气的溪流。   他集中起了全部的注意力,努力分辨着窗外雨水敲打树叶的喧嚣里是不是夹杂着脚步声,一片黑暗之中,门外女子的尖叫声和锦缎撕裂的声音乍然响起,那些淫、靡的,不会好意的声音,压在他的神经上,近乎让人崩溃。   他捂住千裕嘴巴的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当门外的女子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决断语气对抗敌人的时候,怀里的女孩子似乎受到了巨大的触动,后背挺的僵直,他立刻加大了力气,害怕她冲出去。   “啊——”女子的声音凄厉的呼喊声和地上拖拽的声音一同传来,迟缓而沉重,只听一个人邪笑着说:“屋里血气太重,我们出去!”   确定屋里没有人了,不会死推开了柜门,看到的便是满屋狼藉,一道巨大的血痕从屋内一路延伸向外,暗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飞快地跃出去,甚至未曾顾及身后的千裕,爬上窗户一个跃升跳了出去,逃离了满屋的血腥气。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只见到,千裕默然地伸手将打开的柜门拉了起来,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样淡漠的眼神,让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仿佛是深夜里的街道,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沉寂,唯有那一盏路灯,散发出氤氲的光线。   他以为她会死,他曾经无数次那样以为,然而当他再次见到千裕的时候,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   他成为了她的导师,带着苍辉和亚维树,前往木叶去参加中忍考试。   虽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唠唠叨叨讲着一些令人觉得想笑的话,不会死却发现,她总是和他们站得有一定距离,每当他们走在她背后的时候,她看似懒散的动作里面,总会无意识地透露出警惕和防备。   她坦然地在他对宁次预言的时候表现出了自己的厌恶,她逃过了两名暗部的联手暗杀,她和佐助牵着手出现在他面前,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仿佛她原本就属于这个故事。   多余的只是他而已。   就是那样强烈的存在感,和自己即使美貌加持、外挂加身也难以掩盖住的平庸对比起来,让他没有办法不全神贯注地追随她。   在大蛇丸袭击村子之后,他站在木叶病房的门外,听着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日向日足说:“我要你保证不会死的安全。”时,那些在他身体里潜藏已久,却又被他刻意忽略掉的情绪——欣喜、期待、卑微、心动,忽然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如同一个在山洞中爬行的人,不断不断地向着洞口的光明前进,最终不能自已地对阳光伸出了手。   却也这样瞎了眼。   “哟,好巧啊。”   他学会了假装偶遇。   “啊,果然整个木叶村就是这家店的蔬菜天妇罗最好吃啊。”   也学会了制造巧合。   所有的一切,都掩盖在了木叶熙攘嘈杂的重建工作之中,在纷扬的尘土里,他甚至不确定她有没有抬眼正视他的脸。   他知道自己的心事被他欠扁的笑容掩饰得很安全、很隐蔽,但还是在嘲笑她“我告诉你哦,佐助的未来规划里根本没有你,你还是放弃吧”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当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和不确定的时候,初遇时候的那熟悉的的恶毒感又浮现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他不再费尽心机地去掩饰它。   他是喜欢她的吧?这种酸涩又无望,近乎变态的感情,能称得上是喜欢吗?   “我是在让一切恢复到正轨。”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罪恶感似乎减轻了一点。   比起几年前无数次在暗处的窥视,而今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直视她,在告诉她“关于你和我的真相”的时候,他几乎有这个世界只有他们是彼此联系着的错觉。   然而当看到她扬唇浅笑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那堵高墙。   他只是一个平凡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打穿那堵墙,来到她身边,牵起他心爱的女孩的手。   千裕看着目光一度偏离的不会死,面对着一院的浅草,忧郁出了一整组的长镜头,她只能安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再次回过神来,和她目光相接,她才能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你说我的先辈使用过你所说的这个复生之术,那么查克拉呢?你们世界的人,是无法制造查克拉的吧。”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不会死的叹息声。   他抬起头,郑重地看着千裕的眼睛,说道:“是的,但是穿越过来的人,都携带着一个封印了巨大查克拉的封印,穿越都以十年为限,十年之期一到,封印自然解除,你的先辈,用这个查克拉救了宇智波斑。”   “那么你呢?你要用这个查克拉来做什么?”看着欲言又止的不会死,千裕问道。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有些脆弱的表情,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讨好,对她说:“千裕,我的世界很有趣的,不仅有火影,还有海贼王,还有名侦探柯南。”   千裕对于他忽如其来的胡言乱语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千裕,当你使用茈神秘术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你会死的。”他的声音沉痛得近乎叹息,只听他近乎哀求地继续说道:“可是你会左右手同时结印,你把自己,封印到我的世界里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死了。”   千裕微微张了张嘴,感觉到喉咙微涩,她沉默了下来。   不会死等了许久,仿佛时间流逝过了半生,他才听到千裕再次开口。   “可是我也无法回来了是吗?因为我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茈神一族。”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讨厌鬼是如此地闷骚 有被情人节番外虐到吗?雪天兔妖这个梗我要玩一辈子。 然而月岛希良梨到底是谁,我只是随手百度“日本女名”选了第一个而已…… 最近一直写的好压抑我都快疯了,大家再坚持一下,一章过后,最多两章,我就开仓放糖,大把大把的糖 以及,关于宇智波收割机,等到写完这篇文,我要写老祖宗也有春天的故事了! 叫做《[火影]木叶野史》,大家可以收藏作者,或者是直接搜名字收藏一下哦。 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683052 文案在此放上: 木叶野史记载宇智波斑发动九尾毁灭木叶的真实原因? 当狂拽酷炫的斑爷向心爱的女孩子求婚时,她是这么回答的:“对不起,我只想安静地做四代火影的妻子,让一个帅字贯穿我的一生。” 斑:四代?谁是四代……我,我要毁灭木叶,再也没有二三四代火影。 茈神七草是通过《五年忍术,三年开窍》穿越而来,她要在战国时期的忍者世界生存十年,于是战争之中诞生了一位纵横五国的雇佣中介。 然而不擅长忍术的她似乎也不太擅长应付一个叫做宇智波斑的男人。 “七草七草!七草我摔倒了,要你亲亲我我才能起来。” 然而不远处,早已只留下一个写满“我不认识你”的背影。 火光并不明亮的照耀下,一双鹿一样纯净的眼睛望向茈神七草,特别温柔地对她说:“七草,我来接你回家。” 她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向她伸出的手,微微张了张嘴,忽然很想哭。 可是宇智波斑,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再也回不了家了。 不同于《另一个故事》寄托了我对岸本一生黑的强烈怨念,本文会比较傻白甜,不过,负责傻白甜的使我们的中二鼻祖斑爷,一个以为水漂打得好能够促进世界和平还可以泡妞的耿直boy。 ☆、第 50 章   一道银色的弧光毫无预兆地从门外直射进来,让人下意识地闭起眼回避,紧跟着,巨大的撞击声在外头想起,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放在红炉上的茶壶,在剧烈地摇晃之后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千裕的心脏骤然紧缩,身体先意识而起,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震感过于强烈,几乎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她扑到了门边,天空划过一道黑色的剪影。   那是一只鸟,以逃命的姿态。   天空之中早已是尘土飞扬,隐约听到此起彼伏的嘶喊声,未等她反应过来,那种天崩地裂山河破碎的毁灭声已近在耳侧,空气中飘散着浑浊的尘土,让人止不住地想要咳嗽。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猛地跃上了桌子,一只手拉起了还在发愣中的不会死,然后猛地搂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   千裕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不会死一跳,他还在挣扎,却被千裕在耳畔猛喝一声:“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呆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回手飞速结印,一个冰蓝色的封印自她的四指指尖迅速扩大开来,她猛然伸开双臂,的冰蓝色的结界便随之扩大,将他们周身完全地笼罩住。   她两只手撑在结界壁上,此刻倾覆已在眼前。   屋架和天花板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尘土组成的滔天巨浪席卷着房屋建筑的残骸席卷而来,千裕带着不会死迅速奔出屋子,在飞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宇智波家宅被暴风一般的洪浪所掩盖,那座古朴的日式建筑,在一瞬间覆灭。   她的手指轻微地跳动了一下,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围一片废墟残骸,早已看不出是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宇智波族地。   她转过头,太过刺眼的阳光让人有些想流泪。   面对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千裕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微微张着嘴,仿佛已经忘记了怎么呼吸。   过了许久,某种复杂的、不知名的情绪在她眼底划过,她转过头问不会死:“鸣人,在什么地方?”   从村外执行任务回来的凯班,震惊于村子的覆灭,队中的宁次随即开启了白眼,然后往交战的中心地带奔去,然而在途中,他们遇见了自东南方向急速奔来的人。   晓!远远地看见那一身标志性的黑底红云衣袍,所有人相顾一眼,立刻默契地部好阵法,静静地等候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千裕感受到了前方虎视眈眈的视线,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顿了片刻,随后不急不缓地迈步朝他们走来。   “我不是敌人。”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但是语气却有些冰冷,让人难以相信她所说的内容。   凯摆出作战的姿势,眼睛却在眨也不眨地盯着千裕,他又粗又黑的眉毛摆成了一个倒八字,眉心高高地皱起,过了许久,他才得出自己的结论:“嗯!你果然很眼熟!”   “对!凯老师说的有道理。”另一个声音立刻应援道,细长的四肢被绿色的紧身衣包裹着,两条粗粗的眉毛,一双正圆形状的眼睛,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凯。   他的另外两个学生似乎对于老师纠结半晌所得出一个毫无用处且看起来有些愚蠢的结论感到有些沮丧,天天用一种深受打击的声音说道:“啊,果然是不能够指望凯老师的。”   千裕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耐烦,似乎并不想和这群人纠缠。   “让开。”千裕有些冷淡地说:“鸣人处境不妙,你们不去帮他,反倒是在这里和我纠缠。”   “鸣人?!”凯立刻接话,“你居然认识鸣人?”他猛地一拍后脑勺,仿佛灵光乍现,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你果然长得很熟悉!”   不同于老师的明朗昂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探究和怀疑的情绪,谨慎地说道:“茈神千裕,你穿着晓的衣袍,却说你要去救鸣人,不觉得自相矛盾了些吗。”   千裕直直地望向宁次,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却仿佛能够看穿一切,一只手从大氅的衣领里伸了出来,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披风,随后一只手猛地一拉扯,一道黑影划过半空中,下一秒,晓的衣服已被她拖拽到了一边,她睫毛微微颤了颤,拽着衣领的手慢慢收紧,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宁次不解地看着她潇洒脱衣的动作,此刻却又对一件衣服生出了怜惜。   只听她冷冷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你是晓的人,我不能相信你。”宁次依然是分毫不退的样子,他给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去支援,大家看了沉稳的少年一眼,露出放心的表情,随后迅速离去。   剩下两个人默然对立着。   千裕看着少年缓缓摆出进攻的姿势,忽然笑了:“团体、组织、家族,没有想到,你依然被这种东西束缚着。”   宁次微微一愣神,千裕已经足下一顿,手中结印朝他迅速奔了过来。   她这一跃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如同一道闪电迅速奔到他的面前。   宁次略一定神,“八卦回天!”   在他遭受攻击的瞬间,从体内的查克拉穴道释放出了大量的查克拉,身体如同陀螺一般做出高速的圆周旋转运动,日向家的口耳相传的秘术,可以反弹所有的物理攻击,可以说是另一种绝对防御。   白眼可以看透查克拉的流向,宁次略一愣神,对于奔至眼前的千裕,立刻使出了下一招忍术——   “八卦空掌。”   巨大的查克拉冲击波扑面而来,千裕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辗转于那个被称为日向天才的男人的攻击之中,她没有丝毫畏惧,甚至没有分神去做防守,攻击迅猛凌厉。   她在半空之中以一个难以置信地角度猛地翻身,随后再次发起了进攻。   似乎是急于速战速决,她不像在和晓的众多高手交手时的谨慎算计,所有的攻击都直白地近乎单纯。   宁次心生疑惑,他记得四年前的初遇,这个女孩子是多么地精于算计,此时她太过明目张胆地攻击,实在不得不让人警惕起来。   她在丈量什么?   “柔拳八卦六十四掌。”   日向一族的秘术再次被使出,用白眼看到的仅如针头大小的穴道和全身经络系统,将查克拉打入六十四个穴位,以控制对手的查克拉输出和流动。   被那样狂烈的攻击所逼,进攻迅猛的千裕往外退了一步。   此时释放出攻击的宁次眼中却显示出巨大的震惊,千裕体内的查克拉依然在有条不紊地流动着,竟然是分毫不差地将他的攻击截回了。   她略微喘着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此时脸上浮动的巨大情绪,忽然笑了,不是嘲笑对手,反而看起来有些无奈。   宁次凝神,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是结界,她的周身覆满了结界来抵御所有的攻击,只是她刚才出招太快,才让他疏忽了破绽。   千裕望向他,显然刚才的一番激战几乎让她体力透支,她脸上透着潮红,嘴唇却是苍白地,笑了笑,说道:“宁次,你的忍术,确实大有进境。”   她一步步靠近宁次,步伐中不带一丝杀气,最终在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但是……”   她双手结印,宁次警惕的表情尚未完全浮出,周围的一切忽然静止了,时间的指针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一片狼藉的战场,远处小孩子的嚎啕大哭,甚至是自己身体里那熟悉的心跳,一切都这样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沦为了千裕的背景。   她走到宁次面前,掌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封印。   三、二、一……   一切再次流淌起来,宁次的思绪有半秒钟的停顿,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一软,倒了下去。   额头前的护额和地上的沙石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额前露出一个绿色的十字封印,那是日向宗家的标记。   千裕的表情有些木然,她伸手解掉了宁次的护额,再次双手结印,却在即将触上他额头的瞬间猛地感觉到一口腥甜的气息涌上喉咙,她极力收束心神,却只感觉到不知缘何而来的痛楚迅速侵蚀着她的神智,她的食指点在宁次的额前时,冰蓝色的封印迅速弥漫开来,覆盖在了日向一族的封印之上。   “我履行诺言,你自由了。”她轻声说道。   清澈的双瞳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可怖的血色,刚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又重重砸倒在地,她剧烈地颤了一下,终于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停更一天 ☆、第 51 章   接近雪之国的时候,已经是风雪弥漫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大片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降落,渐渐将小村子稀稀疏疏的建筑掩埋,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几棵细长的枯木,像是灰色天幕上的裂纹。   村子里民宿的老板娘准备关门,这里地处偏僻,虽然是通往铁之国的必经之地,但是那个武士之国却甚少与外界来往,运气好的时候会遇到风雪中的旅人留宿,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门可罗雀。   老板娘刚要把门栓插上,门便被猛地撞开了,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从指缝之间隐约可以看到,狂风之中,站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是千裕和不会死。   “咳咳。”千裕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身体随着咳嗽声颤抖,风雪扬起她那身宽大的晓的大氅,让她看起来更加羸弱不堪。   不会死一闪而过担忧的神色,伸手到千裕的背后,一把将她推进了店里,他紧跟其后跨步进店里,随后转过身,一脸不耐烦地关上了店门。   力气之大,仿佛他和那扇门有仇。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千裕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雪亮,以极快地速度转身,瞬间做好了结印的姿势——   那是一只手,从刚才他们踏过的雪地上伸了出来,挡住了不会死关门的动作。   大概是接近灯尽油枯了,那人的五指在半空之中微微痉挛了两秒,随后再也没了力气,重重地落回了雪地上。   老板娘惊讶地张大了嘴,直到感觉到口中几乎因为风雪而结冰才回过神来,此时千裕已经迈了一步出去,从大氅中伸出一只手,开始抛地上的雪。   老板娘下意识地看了她的同伴一眼,那个男人没有动,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半跪在地上的女人。   抛了不一会儿,她就感觉手僵了,她抬起头来望向不会死,轻蹙起眉,却没有说话,往掌心呵了口又继续。   倒是老板娘看不下去了,也急忙跳出了门槛帮忙。   不会死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终于露出积雪下的那张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和鼻下的血污早已因为寒冷而凝固了,千裕凝视了那张脸半秒,随后搭上他脖颈上的脉搏。   “还没死。”她喃喃说了一句,随后又努力去把他的身子抛出来,然后抬起头望向不会死,轻声说:“劳驾。”   天地之间都是一片洁白,唯独那双黑色的深瞳,仿佛有火星在跳动。   不会死不接话,停顿了几秒,终于俯下身来,接过那具冰凉的身体。   他真的没死吗?   这是他触到那寒彻骨的身体时的第一个念头。   悠马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纵横交错的房梁,木质的窗户有些老旧了,窗外的风雪见缝插针地往里钻,层层叠叠的寒意让人有一种犹在梦中的感觉。   我还活着吗?   他伸出自己到手,有些不确定地在半空中握了握,一阵狂风吹来,他觉得寒意从脚底直直窜到了天灵盖,立刻打了个冷颤。   “命挺大。”一个冷嘲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的声音有些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简直怀疑自己其实是穿越到了某篇同人文里,那个女人才是真的女主角。”   他有些费力地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神色冷峻的男子,一头银色的长发如同广阔无垠的雪原,虽然有些凌乱,却散发着银素的光泽,他与他四目相接,只感觉那双瞳美得举世无双,微微上挑的眼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却让人觉得如同海上的一弯月色。   “捡到熟人,是这世界太小,”他的眸色转了转,仿佛有水流趟过,他拖长了尾音,幽幽问道:“还是有人别有用心?”   悠马望着他脸上那讥讽的笑意,喉头微动,目光却被他手上的东西黏住,慢慢皱起了眉,露出一个严肃的神情。   不会死顺着他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去,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修长白皙的手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惦着,手掌中间,是一个蓝色的,小小的,半透明的结界。   那是茈神的标志。   就在悠马露出深究神色的同时,不会死豁然起身,没有一点征兆地来到了他的床前,一只手闪电般地伸出,掐在了悠马的脖子上,五指一点点地用力、收紧。   悠马睁大了眼睛,对于忽如其来的袭击却无法反抗,他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地挤压出,眼前的场景慢慢变得模糊,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却发现臂力虚浮根本抬不起来。   “你就只会欺负动不了的人吗?”   伴随着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他终于得救了。   他大口地喘息着,仿佛第一次呼吸到空气,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呼吸,每一下的喘气都从肺部燃起剧烈的刺痛,直到脑袋变得生疼,他才一点点平静下来,他转过头去看向来人,那个刚刚救了他的女人却并不亲善,远远地站在门边,五指间似乎操纵着纤细的查克拉线,抓着那只差点杀死他的手,眼神冷淡。   “救活了又弄死?这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规矩?难怪你要跑到我们的世界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朝悠马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这样不经意地一瞥,他便认出她来。   是她——   他先是震惊,随后巨大的喜悦从心底涌了出来,然后目光被查克拉线牵引,他听到噗吐噗吐的声音,那是心底冒出的酸涩气泡。   果然,她已经成为出色的忍者了。   千裕看着那个刚从生死劫难中逃出来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走近他,问道:“你认识我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说完她望向了不会死手上的那个结界,似乎在提示他什么。   他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有些艰难地出声:“你……救过我。”   千裕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或许是五官终于有了动作,她看起来不再像刚才那么疏远,悠马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这个家伙啊,要知道钱包里装的可不止是钱哪,那可是一个人的灵魂,每个人的灵魂可都是有不一样的颜色的,你要是把别人的灵魂占为己有,久而久之,你的灵魂可是会变得混沌而黏稠的。”   那个唠唠叨叨的女孩子,和眼前这个无喜无悲的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许久之后,她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说道:“我想起来了,请我吃丸子的小鬼。”   “父亲死后,他原本不知道在哪里的好友忽然找上了我们,开始以同样的手段欺压我们,而我,最终也没能保护好母亲。”悠马有些费力地想要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扬起嘴角,“像我这样子半吊子忍术的家伙,连忍者都称不上,别人都在生活,我却要发愁明天如何生存,有时候真的想,既然活着这么累,那不如还是去死好了,也不会很难受吧,或许就像睡着了那样舒服呢。”   少年的眼睛里失了神采,半倚在背后的墙上,微微仰着头,似乎想把难堪的眼泪逼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可以听到窗外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千裕轻声咳了咳,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了些,她看着手里的衣服微微失神,然后带了点浅笑说道:“那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呢,活着的人在想不如去死好了,而死掉的人……死掉的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呢。”   不同于脸上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她的话仿佛凌寒的冰川蔓延开来,悠马一愣,看向她,一双眼睛直直望过来与他四目相接,如同清浅溪流却又深不见底,她依然保持着那个笑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她的表情那么悲伤。   “既然那么没出息,当年为什么还要反抗,不如直接死在那个男人手里好了。”   终于,有些恶毒的话从她嘴里吐了出来,说完之后她却猛地把头偏向了一边,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心再看下去。   “少自以为是了!”她“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带起了一阵风,喘息之间可以隐约感觉到怒气:“自以为全天下就你最辛苦,自以为别人的生活都是阳光普照,你母亲无论如何也想保护的孩子,居然只是个这样的废物而已!”   她转身离去,脚步重得激起了地上的灰尘,外面不知不觉已经放晴了,窗户透出熹微的光想,纤细微小的尘埃在光亮中打着卷,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有些尖利的叫声:“你懂什么!像你这种有血统有身份手边是大把的忍术资源的家伙!你懂什么!”   千裕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望向他,锋利地几乎淬着寒意,悠马挤到嘴边的话忽然凝住,在这样的目光下,没有人能不失语。   她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用力向他掷去,在他额头上砸出了一个红印。   悠马还在愣神,千裕只丢下两个字,愤然摔门而去——   “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博人传》了吗!!!! 当我听到鸣人对博人说“在公众场合不要叫我父亲要称我为火影”的时候我就一脸懵圈了,同时也明白了鸣樱党的感受,如果鸣人用影□□陪自己的女儿过生日小樱早就一拳过去了吧。但是还好还好,七代火影只是把他的热血长存于心,他依旧是那个我们爱着的一直成长着的少年,当年那个努力要做一个好大人的少年,如今正在努力学着去做一个好父亲。 还有里面那两个传销组织的科学家造出来的科学忍具和千裕的忍术好像啊,只不过千裕的忍术依然是以查克拉和努力修行为基础的,“果然媳妇儿就是认同我说的每一句话!忍者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佐助如是说道。 看到佐助特别温柔稳重地对博人说:“相信师傅。”的时候简直泪目,那种安静坚定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温暖,佐助简直活成了鼬哥的样子,但是,一定会在保护家人的时候,毫不撤步。 真的好喜欢博人,最后他说:“我才不要当火影,我要成为像师傅一样的忍者,坚持自己的忍道!”简直让我想在电影院里撒娇打滚。 还有一闪而过的攒团子自来也和四代,倒下的宁次,最后的火影人设手稿,天才少年鹿代一脸麻烦死了说那就只好弃权,全都是回忆QAQ。 所以大蛇丸到底是三月的爸爸还是妈妈?那个砂仁少年到底是勘九郎我爱罗志乃牙谁的儿砸?博人的团子到底是个啥原理? 明天去二刷!我们大火影是不会轻易狗带的!(?????) 以及玩表情玩不6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老年人,一个很可爱的,像(?????)这个的,但是红晕比这个大一些嘴巴好像是w的表情怎么打╥﹏╥...我在评论里见过一次但是一直没找到 以及谢谢青空丶的雷,么么哒 ☆、第 52 章   不会死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看见坐在走廊边的千裕,她的头顶上方有一个小小的祈愿风铃,底部悬挂的纸条已经泛黄卷曲了,却依然在寒风中摇晃着,像是一个瑟瑟发抖却又咬牙坚持的人。   他站在她的身后,大雪之后划破云层而出的阳光美丽得近乎虚幻,那明明是透明的光,此时却仿佛忽然有了形状,直直地斜射下来,在远处的空气中消失不见。   他长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眼前幻化出缥缈的形状,挡住了眼前的景色。   他低头看去,他浅浅的、淡淡的影子投射在了地上,形成一团暧昧不明的形状,他缓缓地移动着位置,直到自己的影子将那个目视远方的身影完全覆盖。   “你最近情绪起伏很大。”   最终还是不会死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他简直怀疑,如果他不说话,千裕会不会就坐化在那里。   “我本来就没有你以为的淡定。”   她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被定格在雪景之中。   “那个孩子被你打得很惨,额头前面肿起来了一大块,像是长了角。”   不会死说完自己笑了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千裕终于转过头来,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瞳仁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她没有流露一丝的情绪,仿佛只是单纯地转过来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她的雪景。   不会死有些烦躁,舌头舔了舔门牙,感觉连呼吸都低沉了下来,过了许久,他忽然说道:“其实那个家伙说的也没错,火影本身就是一个看血统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的挑衅会激起千裕的一点点情绪——愤怒、嘲讽,什么都好,偏偏她只是坐在那里,手指在袖口滑来滑去,像是一个沉迷于游戏的孩子,过了许久她才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你又想被揍吗?”   她此刻如果回头,可以看到不会死低垂着眉,失望至极的表情。   可是她只是用手指描摹着衣袍上的红云,对身后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难道不是吗?”不会死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幼稚,不那么像一个在赌气的孩子,可是他拔高的音调还是出卖了他,“就拿你心爱的佐助来说吧,他有努力过吗?他的力量难道不都是别人给他的吗?这对其他人公平吗?怎么,因为他长得帅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拥有别人艳羡的力量吗?”   他的一连串发问像是一盘子珠子噼里啪啦地撞在一起,千裕只觉得头疼,想要一把推翻那个盘子,她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无视一脸狰狞面红耳赤的不会死,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不会死伸出手拉住她,她身上的温度透过那件冰冷地袍子传到掌心里,他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耳朵里有轰鸣声念过。   千裕终于露出了烦躁的情绪,紧拧着眉,没有看他,只是看着被他握紧变形的袍子,沉着声说了一句:“放手。”   一秒,两秒……   终于意识到千裕说了什么的不会死触电一样地松手,有些嫌恶地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   千裕拧着眉,背靠在了走廊的廊柱上,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地开口:“你很想吵架吗?”   不会死挑了挑眉,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微微上扬起的弧度,他下巴微微抬高,有些高傲地说道:“我不吵架,我说的都是事实。”   千裕松开了拧开的眉,目光在他的脸上徘徊了两秒,随后说道:“那我也说个事实,木叶的医疗水平急需提高。”   忽然被带偏了话题,不会死一愣,尚未浮出疑惑的表情便听千裕冷哼了一声说道:“否则你的脑子早就治好了。”   忽然被骂得直白,不会死一下子火气从腹中腾起,他瞪圆了眼睛盯着千裕,对方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懒洋洋地像是快要融进雪里。   “你想听事实我就告诉你什么是事实,事实是我见过咒印发作时几乎痛苦到死去的佐助,事实是我见过为了练习千鸟两只手都缠满绷带的佐助,事实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佐助用前半生来仇恨他最崇敬的哥哥,用后半生来为活在弑亲的痛苦与悔恨之中。”   “要说长相,你除了用你这张脸在木叶骗了两碗拉面,你还用它做过什么?怎么?难道佐助现在可以随意变化的千鸟是通过长相换来的吗?他所承受的写轮眼使用之后所受到的精神力枯竭带来的痛苦也可以因为长相而不痛苦吗?如果可以,那我希望他是天底下最最俊美的人。”   “更何况,努力就一定要有回报吗?那我推选小李作为下一任火影,毕竟比其他来,我们剩下的人在努力方面都只是垃圾的水平而已。”   她的语速极快,语气却极为平静,仿佛在午后喝着下午茶和好朋友谈论着天气。   她的风轻云淡终于激怒了不会死,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他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停地佐助佐助真是烦死了,他大叫着:“他是邪道!他是歪路!他与正义为敌!”   他张牙舞爪上蹿下跳,仿佛佐助在场他就会立刻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一般,千裕看着他,轻轻咳了咳,露出一副及其倦怠的表情,她的声音越发轻缓,说道:“什么是正义?如果说为鼬正名,重振宇智波是你所说的不正义的话,那我们就与正义为敌好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好像说出口的下一秒就会飘散在空中一样,可是不会死却觉得有某种深沉的、强大的力量将自己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我们。   她说我们。   两个字,在他面前筑起了泾渭分明的鸿沟。   千裕将冻僵的手收回了宽大的衣袖这种,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却连头都没回,“你去追寻你的正义吧,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手软的。”   她连道别都没有,或许因为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博人传》再来一发!连写作之魂都被燃起! 不会死:哟,作者,看我的出场频率和次数我看起来像男二啊。 桉老板(千裕脸):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会死:你见过谁家男二是一整卷之后才出场,之后又消失了一整卷的! 桉老板:哦,那你可以圆润地滚出大家的视线了 以及,关于宇智波收割机,千裕妈妈和宇智波止水的故事(捂脸)《[火影]师傅是四代火影》 茈神雪穂:“我要成为这个村子里最有钱的女人,然后把钱全部拿去买裙子!果然还是成为火影比较好吧!” 所以成为火影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呢? 茈神雪穂望着木叶最高处的影岩,二代火影是一代火影的弟弟,三代火影是二代的徒弟,四代是三代的学生,她握拳,嗯,果然火影是世袭制啊! “雪穂,去出任务了。”一个满脸笑意的男人站在电线杆下朝她招手。 “哼,我才不去,我才不会承认你这种老奸巨猾口蜜腹剑的家伙是我的老师呢!我要去做四代火影的徒弟,然后让他和我师生恋,让他在影岩上牵着手对我说:‘看,雪穂,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南贺川的夕阳照在干净的脸庞上,宇智波止水有些费力地想要抬起虚浮的手擦去心爱女孩脸上的泪水,“雪穂,对不起,再也不能给你买裙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晋江抽了有两个,我锁了一个,大家感兴趣的话请多多支持收藏哦(然而写不写得出来谁知道呢) 四代火影:我招你惹了?每次都拿我挡箭,长得帅怪我咯(手动再见) ☆、第 53 章   越接近铁之国,雪就越下越大,如同漫天飞舞的鹅毛无穷无尽地飘落,有三道身影在风雪中沿着荒凉的栈道疾奔,雪落满了帽兜。   “啊唒~”鸣人猛地打了个喷嚏,最前方的大和立刻转过头来嘘声禁止。   鸣人连声音都颤抖了,觉得肺里全是冰渣子:“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冷起来了。”   大和还是一脸紧张的表情,食指放在唇前低声说道:“现在可是在跟踪呢,嘘!”   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了,鸣人的小队也急忙停住了脚步,落在了岩石后面藏好了身形。   一个壮硕的男人带着两名随从疾驰在漫天大雪之中,察觉到前方有异常,一行人落到了栈道之上,他是如此的强壮,落在地上的时候,激起了大片的雪浪——   是雷影。   队中的感知忍者皱了皱眉,有些责备地对前方等候的同伴说道:“萨姆依,你被跟踪了啊。”   随后一转头对着岩石后的人大喊:“快滚出来!木叶的走狗们。”   鸣人等人探出头来,最终轻巧地落在了雷影面前,鸣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风雪之中扩散开来:“我有话要对您说!”   一时之间,两方人马形成了对峙之势。   跟随雷影的达鲁伊轻声身后提醒:“老大,右边的那个是旗木卡卡西。”   雷影看着那个享誉五国的copy忍者,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我知道,是火影的传令吗?旗木卡卡西。”   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戏弄,带着面罩的忍者却不恼,处变不惊地回答道:“不是,今天来找您是有事相求。”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更是柔和悦耳,他微微偏头看了看身边那个执拗地昂着头的弟子,说道:“是木叶的漩涡鸣人的请求,希望您能够稍微听一下。”   “这么做是不是太失礼了!”雷影身边的随行人语气里有些不满,“没有任何事前联络,在赶往会谈的路上做出这种事。”   “算了。”雷影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张脸因为阴沉显得更加黝黑,“那个小鬼,说吧。”   鸣人短暂地闭上眼睛,睁开的瞬间,湛蓝的眼底已是坚定和真诚的神色,他下定决心一般地开口:“希望您,希望您能停止对宇智波佐助的追杀!”   所有人对于他所说的内容皆是一怔,随后不满的抱怨声立刻沸腾起来——   “喂!你在这里还说这种话!“   “你还敢说啊!信不信我继续揍你!”   “还真是敢说啊!”   “你是什么人啊,竟然敢说这种话!”   看到对方的激烈反应,鸣人也随之激动起来,他急忙辩解着:“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乱来,但是我也只能这么说了!佐助是我的朋友!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就这样被杀!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佐助,使木叶和云影相互厮杀!我不希望你们,也不希望我的同伴去复仇!”   雷影听完他所说的话,微微低垂下眼眸思考了半秒钟,没有流露一丝情绪地,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鸣人微微惊讶地望着和他错身而过的雷影,立刻追了上去,挡在了雷影前进的身前,雷影只是瞥了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从一边绕到开继续往前走,鸣人再次奔上前去,和雷影四目相接地一瞬间,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雪地里,以一种悲伤的、诚恳的语气请求道:“拜托您了!我不想在经历因为复仇而相互残杀的事了!”   雷影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在他面前伏地请求的小鬼,只是停顿了两秒,再次绕道,从一旁离开。   “佐助一心只想着复仇,就是因此他才着了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复仇让他变得奇怪,让他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不想有人再变成佐助那样,不想让云隐和木叶自相残杀了,所以说……”   他终于掩饰不住软弱的哭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落下泪来。   周围是死一样的沉寂,仿佛这片冰天雪地连时间都冻住了,唯独有鸣人悲伤而克制的啜泣声,在风雪中,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沉默许久的雷影终于发声,用一种强硬的语气说道:“我们要杀掉佐助!然后,你们来停止这复仇的连锁吧!”   大和接话道:“雷影大人,您曾经想夺取日向的白眼而做出的行径,在木叶还没有完全解决,面对制造了战争□□的云隐一方,木叶忍痛割爱,回避了战争,希望你们各位不要忘记了我们所做的重大牺牲。”   卡卡西也向前迈了一步,似乎在挽留雷影离去的步伐,“现在此处,有一位年轻的忍者,虽然十分笨拙,但为了云隐与木叶,各自的村子和国家,不惜低头恳求,雷影大人,你作为五影之一,到底怎么看这件事,又有何感受呢?”   雷影似乎有所触动,终于转过身来,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愤怒,他看着那个雪地中微微颤抖着的匍匐身影,狠狠地说道:“忍者不应该轻易低头!忍者应该尊重的是行动和力量!忍者之间对话决不能让步,人类的历史就是战争的历史,三次忍界大战之后,各个国家都希望不断得到强力的忍术,没有力量的人只能被践踏,这就是忍者世界的真理,晓已经成为国际通缉犯,这么一来不单单是我,全世界都会盯上佐助,为了犯罪低头,为了同伴的安全祈求他人的宽恕,在忍者世界中这不能叫做友情。木叶的小鬼,你该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忍者世界可没有天真到你这样的蠢货也能够活下去的地步。”   雷影说完转身愤而离去,步伐似乎比刚才更加强力,一个个脚印足有一寸深。   卡卡西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俯下身去,半跪在自己的弟子身前,轻声劝慰道:“鸣人,已经够了,抬起头来。”   鸣人的一只手缓缓握紧,在雪地上重重地锤了一下,雪地之中传来呜咽声,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   步伐稳健的雷影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大雪之中蜷缩的身影,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   就在这时,飘落的雪花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忽然静止了,世界静谧得没有一丝声音,同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洁白。   当时间再次流动起来,所有人立刻警惕地防备起来,望向那个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此的身影。   怎么可能,竟然有人能够在众多高手之中出现得悄无声息。   雷影的双瞳猛然收缩,带着压迫力的目光落在了千裕身上,额上青筋迸起,满面热血上涌挣得面色通红。   来人穿着黑色大氅,胸前挂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吊坠,还坠着一枚戒指,隐约可以看到上面写了一个“朱”字,   鸣人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落在他身前的人,随后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千裕?”   说完他自己一愣,那个颤颤的尾音,透露着少年的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气质凛冽几乎和风雪融为一体的女孩子,真的是当年那个笑意温和的家伙吗?   “鸣人。”她望着雷影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下,说道:“起来。”   眸光一转,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卡卡西手中的苦无上。   “起来。”千裕的声音波澜不惊,一字一句说道:“不要给别人羞辱佐助的机会。”   她看着多年未见的朋友,脸上的三条猫胡子隐约可以辨出小时候的模样,明亮的眼神中显出震惊的神色,相比于佐助的孤独尖锐,鸣人从内而外地透出一股暖意。   她盯着鸣人继续说道:“你在用你的初心,把佐助的人生变得毫无意义,他可不会在意,这种固执的老家伙到底有没有宽恕他。”   “佐助现在在哪里?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打败了鼬报仇雪恨之后又加入了晓?佐助他为什么不回到木叶来呢?他被仇恨吞噬了成为罪犯了吗?”   比起鸣人焦急地一连串询问,千裕只是失神地看着窗外,这家民宿建筑是半开放式的,她仿佛被木栅栏外的雪景迷惑了神智,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片洁白。   “喂!千裕!”鸣人有些焦急地抓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竟然变得那么瘦弱,骨头戳得他温热的掌心生疼。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低沉的声音——   “哟,我们来聊聊吧,漩涡鸣人。”   这是急速而驰的木遁束缚住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伴随着雷鸣和蓝色闪光,卡卡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低声说道:“不会让你轻易靠近鸣人的,宇智波斑。”   他似乎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说道:“我来告诉你被忍者世界的憎恨仇恨侵入骨髓的男人,宇智波佐助的事吧,要谈佐助,就不能回避鼬的事,让我来告诉你,鼬的真相吧。”   一直以来沉默如同雕塑的千裕,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起来,如同冬日里死心不息的蝴蝶。   “你骗人,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怎么可能!”鸣人一只手猛地锤上柱子,对着那个男人大声吼叫着,似乎在极力否认着他所说的一切。   “别开玩笑了,这种话谁会相信。”卡卡西在他身后也低声说道,手中的千鸟丝毫不放松警惕与控制。   “不是胡说,这就是鼬的真相,那家伙,为了佐助,为了木叶而捐躯了。”   “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你所说的都是事实,佐助他了解到这点,为何他还要协助晓?他应该继承鼬的遗志,回到木叶才对。”   千裕听到卡卡西所说的话,忽然睁大了眼睛,如同听到了什么可笑之极的话,一下子笑出声来,鸣人转头去看她,只觉得那双黑色的瞳仁中有什么尖锐的情绪在流动,嘲讽、讥诮、甚至是愤怒。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起来,千裕将怀中的布包抱得紧了些,从露出的衣角隐约可以看到黑红相间的颜色。   “作为佐助的老师、佐助的朋友,你们如果觉得自己能够知道佐助的真实想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打破沉默的人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看了千裕一眼,发现她也正仰头望着他,那样直白的、毫无畏惧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什么不同了。   “佐助,是真正的复仇者,现在他的目的,就是向把宇智波一族以及鼬逼入绝境的木叶复仇。”   戴面具的男人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便再一次施展他那诡异的忍术消失了,在离开之前他望了一眼千裕,问道:“那个家伙似乎知道你独自跑到木叶重伤的事情,现在可是很火大地杀进了五影会谈呢。”   千裕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担忧,随即又恢复了静如止水的表情,“我还有事要确认。”   她冷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跳剧情,我想见佐助,啊啊啊啊~ ☆、第 54 章   “啊?”   伴随着一声惊讶的反问,整个民宿门前的人都是骇然的目光,紧接而来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鸣人睁大了眼睛,猫一样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吃惊,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小樱,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可能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小樱微微歪了头,脸上透着红晕,不敢直视鸣人的眼睛,望着地上的皑皑白雪说道:“我说,鸣人,我喜欢你。”   鸣人微微张开了嘴,湛蓝的眼睛微微颤抖着,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似乎在消化着小樱所说的一切。   “我说佐助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以前会喜欢上那种人的我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的语气又急又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她,她拉扯起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容,撒娇似地向鸣人抱怨:“人家在向你告白呢,你给我认真听着啊。”   鸣人依旧是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眸中似有波光闪动,过了许久,他缓缓地蹙起了眉心,微微低下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开这种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啊小樱,到底出了什么事啊小樱?”   小樱摇着头,不知是在安抚鸣人,还是在下意识地否认着自己所说的一切,“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是突然清醒了,没必要去喜欢那个犯罪叛忍吧,我也不会总这么孩子气的,还是能够看清现实的……”   她迈开脚步,缓缓走到鸣人身边,以一种轻柔的姿势环抱住鸣人,伏在他耳边对他说道:“佐助只会离我越来越远,可是鸣人,你却总是陪在我的身边,鼓励着我,我注意到了,鸣人你真正的样子,佩恩那次也是,在我孤单无助的时候,你就回来了,保护了村子的英雄,现在村里人大家都喜欢你,我只是成为了其中一人罢了,那个喜欢恶作剧吊车尾的你,正在逐渐变得优秀,我在你身边见证了这一切,可是佐助只是在加重罪行,将我的心击的粉碎,离我越来越远,变得陌生,不过鸣人,能这样触碰你,便能给我安宁……”   鸣人一把抓住小樱的肩膀推开了她,他的声音伴随着情绪起伏,大吼道:“快适可而止吧小樱!我说过了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小樱仿佛被他吓到了,眉心轻轻颤抖着,过了许久才挤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笑意:“你生什么气嘛,我只是从喜欢佐助变成了喜欢你啊,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嘛。”   “我讨厌会对自己说谎的人!”鸣人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你说我在对自己说谎?”   鸣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小樱似乎有些生气了,她一把拍开了鸣人握在自己肩上的手,“自己内心的真实心意,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讨厌我的话直接说就好了,不要随便找这种借口……”   小樱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狠厉而悍然地自屋顶上飞驰而下,鸣人一下子出手挡在了小樱面前,然而下一秒,就立刻紧接而来不输于刚才迅猛和凶悍的袭击。   是千裕。   她站在屋顶上,手中一上一下地惦着一个雪球,过了许久,她慢慢展开一个平静安详的、和煦温柔的笑意。   她歪着头深意无限地说道:“抱歉,听不下去了。”   她从屋顶上纵身而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小樱,卡卡西转过身,带着探究的神情站到了她的面前,千裕抬起头,看着那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忍者,只是微微偏头笑了笑,绕道往一边走去。   又一次挡住她的人是鸣人,他望着千裕,脸上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似乎在对她说“不要”。   千裕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直到眼睛变成了两只弯弯的月牙,“为什么要把她护在身后?怕我打她吗?”   她看着鸣人脸上的表情,悠悠说道:“那看来你也知道,她很欠揍呢。”   她的声音平静而安详,不带一丝戾气。   但是下一秒,她的拳头已经递了出去,力道凶狠,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啪。”的一声,鸣人伸手握住了千裕的拳头,他依然是那个无辜且无奈的表情,带着点请求。   然而千裕根本没有听他讲话的打算,手腕翻转出难以置信的弧度,身子随之猛地一旋,成功躲过了鸣人,另一只手再次出击。   对于她毫无遮挡的直白攻击,小樱早已有所防备,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千裕只是抓到了她的衣角。   自己一击不中,千裕似乎也不恼,她收了攻击的姿势,整个人平和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该嘲笑不会死的。”   随后转过头去,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假假的明丽笑意,对鸣人说道:“鸣人,有点疼。”   鸣人松开了她的瞬间,千裕立刻结印,即使是写轮眼卡卡西,也没看出那是个什么忍术,立刻低呼了一声:“小樱,小心。”   千裕轻轻咳了咳,朝鸣人摆了摆手说道:“我要确认的事情已经明白了,再见。”   鸣人只是眨了眨眼,脸上那个疑惑的表情尚未摆出,千裕便赫然消失在了眼前,唯有雪地上那一串浅浅的脚印,证明她刚才存在过。   与鸣人分别之后的小樱做了重要的决定,一行人在树林之中急速前进,带路的呀表情一怔,随后说道:“找到佐助了,那个阿飞的也在他旁边。”   小樱神色一凛,“大伙儿先停一下。”   所有人停住了脚步,激起了地上的一阵尘土。   牙的语气有些急躁:“为什么要停下来,阵型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小樱轻声问道:“牙,佐助所在的准确位置是哪里?”   “正北两点钟方向,距离这里一公里处。”   “这样啊。”小樱从忍具袋中掏出两个睡眠球,说道:“各位对不起了。”   所有人倒下之后,小樱将大家安置好,一转头,正要继续前进,却发现了背靠着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千裕。   “要去杀掉佐助吗?”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小樱缓缓带上了手套,下一秒,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只说一次!让开!”   “假告白也是因为这个吗?当初忍者学校成绩优异的你,现在看起来怎么智商不高?”   千裕的话说得直白,小樱却是一愣,她的思绪停留在了前三个字上,心底冒出一阵酸涩。   “何必做这种侮辱鸣人又羞辱自己的事情。”   小樱原本强硬的进攻姿势渐渐软化了下来,她的表情有些落寞,“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关于第七班,你怎么会理解。”   千裕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冷淡地说道:“我不关心。”   小樱摇了摇头:“中忍考试之后你就离开了,那个时候,只有鸣人他,注意到了佐助隐藏的黑暗,鸣人在不经意间成长了,他一直在正视佐助,我被他们两人丢下,即便如此我仍然没有改变,只会哭泣求助,只会依赖鸣人,请求鸣人的帮助,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所以,这一次……可是,佐助他却辜负了我们的期待,已经坠入了遥不可及的深渊,鸣人因为和我的约定而背负了太多……”   千裕打了个呵气,似乎对于小樱冗长的演讲有些不耐烦,她有些无奈地摊开手,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小樱望着她,眉心一点点收紧,说道:“你是鸣人所认可的朋友,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够理解,你也不希望鸣人继续痛苦下去吧。”   没想到千裕望着她微微收了收下巴,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理解,一个字都不理解。”   她像是一只冬眠过后睡醒了的熊,终于从懒洋洋倚靠着的树干前起身,动作行云流水,没了刚才的慵懒怠惰,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英气。   她看着小樱,第一次,眼底闪过了不甘心的神色——   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把佐助交给她。   “嗯,所以鸣人追寻佐助是因为你,佐助现在的选择是因为他自甘堕落,我不认同你就不配做鸣人的朋友。”她说完以后鼓了鼓掌:“好棒的逻辑。”   她盯着那双浅青色的眼睛说道:“你真是烦死了。”   小樱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间又回到了那个月下,那个下定决心的少年,那个孤傲的背影,对她一脸不耐烦地说:“你真是烦死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又被塞到了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依旧是那个软弱的少女,怯怯地在自己心爱的少年身后留着泪水。   下一秒,她的目光停在了双手的手套上,她一瞬间清醒过来。   再次看向千裕时,目光终于变得强大而坚定,她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千裕与她四目相视,终于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涌起一声叹息——   用那个忍术速战速决吧。   然而当她结印的时候,忽然一阵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伴随着凌厉呼啸的风声,小樱一拳朝着她打了过来,千裕十指之间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结界挡住了她的攻击,两力相交仿佛金铁交击之声,千裕勉强接下这一拳,却是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她微微喘息着,小樱的下一波攻击已经到了眼前,她猛然抬起手,小樱就那样以诡异的身体倾斜弧度钉在了原地,然而千裕此时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在躲避着身后无形之中的洪水猛兽。   茈神家的秘术,果然代价不小啊。   一阵剧痛袭来,她只感觉到肺部像在被灼烧,眼皮跳了一下,她手指轻颤,时间恢复了流动,小樱猛地摔在了地上,然后看到她面前那个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地上的女人,眼皮一翻,猛地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第 55 章   千裕猛然从床上惊醒过来,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一阵凉意传遍四肢百骸,她慢慢环抱住自己,手臂上留下了鲜红的手指印,她却还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做噩梦了吗?”   一个低而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若有似无,反衬得屋里更加静谧。   千裕没有回答他,原本虚幻缥缈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正前方的烛台上,上面灯火如豆,蜡油顺着烛壁流淌下来,最后凝结成了一颗白色的泪滴。   那隐隐绰绰的灯火,让千裕一时晃了神。   做噩梦了吗?   没有吧,她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景象,最后的场景如同落幕的舞台,一点点褪色成一片黑暗,可是梦中那些鲜艳明丽的颜色,无一不暗示着那是一个喜悦的场景。   她梦见了木叶,一个欢乐祥和的木叶,仿佛是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只是所有人都看不清表情,可是有一只温暖的手牵着她一直往前走,紧接着跑了起来,跑到了影岩上,带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村子。   那个梦境是如此的逼真,她仿佛还能感觉到风吹拂过脸颊时毛孔张开的那种舒爽凉意。   偏偏是这样的梦境,却让她心底泛起某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瓢冰水从心头浇了下来,却让她感觉到了剧烈的灼伤。   院子中的鹿威蓄满了水,敲在石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千裕的目光有些呆滞,循声望去,只看到一排青翠的细竹,在夜风之中扬起竹叶起舞。   千裕身形一动,以一个难以形容地刁钻角度从床上翻身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疾行劲气猛然出拳,然而不出所料,她的拳头穿透了那枚其丑无比的橙色螺旋面具,两人之间蒸腾起一种诡异的气氛。   “你干什么。”阿飞的语气有些不满,千裕的身上丝毫没有杀意,刚才的突然袭击仿佛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那样凌厉的动作,却显示出她十足的认真。   千裕缓缓地收回拳,问道:“佐助在哪里?”   “是想要测试一下吗?”阿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试试看体术攻击对我有没有效?你被那个女人揍傻了吗?”   千裕靠在床沿上,黑色的长发散漫地披了一肩,微黄的主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小小的凝成一团,却像是独立于房间的黑暗之外,那样格格不入地缩在角落之中。   千裕推开那扇门之前还在思忖着阿飞的话,她询问阿飞的目的,对方给了他一个颇具深意的答案——将世界带往不存在正义的次元。   “用战争来打个比方吧,战争是两种正义互相冲突而引起的,可是却无从得知哪方正义是正确的,自古以来胜利者的言辞就是正义,历史就是这样形成的。”   这是他的原话。   在极度的疲倦和警惕之中,她仍是理解了那个家伙想要说的话。   对她来说,从来没有绝对的正义,她无法理解鼬的做法,却依然因为他的离开而心痛,只不过是因为他是那个曾经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相待的大哥哥啊。   千裕走到佐助的身边,恶战之后的他身上满是伤痕,他躺在微凉的石窗上,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皱,十指紧握,眼皮轻微地跳动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房间之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缠绵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她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她终于想起了在刚才的梦境之中惊醒的原因,伴随着成长,她越进成熟和自我,每当佐助站在她身侧,从他的眼神之中她都能感觉到将她完全收纳其中的安心,直到在醒来前那刹那的黑暗之中,她才发现,原来当年不会死的预言一直在她心底沉睡,只是被她遗忘了。   她明明和佐助那么好,可是为什么会她会这么不堪一击,面对着小樱,竟然会蒸腾起无法抑制的悲伤。   许久,千裕伸出手去轻轻拨开了佐助额前的碎发,烛火“噼啪”打了个爆响,一声低低的叹息在静谧的房间之中逸散开。   “我真的舍不得你。”   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指尖,力道之大让她几乎惊呼出声,佐助缓缓地睁开眼,在睡梦中警惕着的狂跳的心慢慢平复。   他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千裕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的怜悯和悲哀。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脑中黏稠的思绪忽然飘散出一个念头——   她在向我告别吗?   “你还好吗?”   “没事,只是须佐能乎使用过度了而已。”   我不是问这个。   千裕摇了摇头,却不再追问。   刚醒过来的佐助看起来有些无助,苍白的脸色,干涩的嘴唇都让人看着心疼,他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他握住千裕指间的手慢慢松开,就在千裕要抽出自己指间的瞬间,他已经再次覆上她的手背,拉住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   “千裕,我好冷。”   可是她的指尖,却像是冰一样,无法给他温暖,可是就是那一点点轻柔的触摸,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眉目渐渐舒展开,屋里小小的烛光柔和地弥散在室内,千裕看着那个蛊惑人心的侧脸,胸口有个角落突然变得很柔软。   佐助再次醒来的时候千裕正好端着药走进来,他坐在床沿边上,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然而当他抬头的一瞬间,千裕忽然觉得膝盖一软,心底蒸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慢慢站起来,看了一眼千裕放在他床头的外套,顺手拿了起来朝她走了过去。   千裕只觉得背后的走廊之中有一道寒风袭来,让她瑟瑟发抖。   她急忙跳进屋内,像是逃避什么似地“嘭”一声关上了门。   她低下了头,仿佛没有底气直视佐助那双有些冷冽的眼神。   “ 吃药。”她微微抬高了手上的药碗,声音没有结巴,却能听出语气中的微微颤抖。   佐助忽然想起初遇时候那个受了伤却还用近乎讨好的语气对他说话的小女孩,眼中一闪而过浓重的不忍心。   沉默了很久,佐助将她手中的药碗夺了过来,放到了一边。   千裕一愣,脚往右边一迈,逃一样地离开了佐助阴影的笼罩。   佐助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前,拽着她,近乎强迫地帮她把外套穿好,她欲言又止地转过身来想对他说什么,却被他一言不发地禁锢着双臂转了回去,替她拢了拢毛茸茸的兜帽,然后伸手去开门。   千裕抬起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是冬日寒风里的一只小狗。   她人畜无害的神情让佐助楞了一下,手略微一松,立刻被千裕抓到了破绽,一下子逃离了他的钳制,边跑边退地缩到了屋子的最里端角落里。   “我在外面打了人,有人要找我报仇的,我不走我不走。”   千裕一边说着一边飞速把佐助给她穿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像是怕被沾到病毒一样狠狠地丢到了一边,然后把屋中的矮几像是护身符一样地拖到了自己面前放好,全身防备地盯着佐助。   “我要将木叶所有的家伙都斩尽杀绝,一定要完成宇智波一族的复仇,而你,只会让我迷茫和变弱。”   他的身体还没好,一阵晕眩袭来,他一只手撑在了墙上。   千裕有些犹豫地想要上前,最终还是后退着缩在自己的小角落里。   佐助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朝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声,“羁绊只会让人变得踌躇不前,我已经对香磷出手,而现在的我,还不想杀掉你,你这个家伙不知道害怕吗?你如果现在不离开我,那么下一个被千鸟贯穿的人就可能是你。”   “我不怕你。”千裕看着他说道。   佐助沉默了半晌,终于带着嘲讽挤出一句话,“茈神千裕,你傻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郑重其事连名带姓地叫过她的名字。   她却以同样十二万分地郑重回答:“不要让我走,你舍不得的,我知道。”   她望着他,觉得眉眼间涌上一阵酸楚,她慢慢地捂上心口,感觉心底在冒着酸涩的气泡,你舍不得的,就好像我也舍不得你一样。   “我会伤害到你的。”佐助看着她,语气冷静眼神悲哀。   千裕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会伤害到我的,绝对不会。”   他依然浓重地喘息着,往千裕的方向迈步,似乎不再愿意听她的解释,近乎强硬拉过她的手腕,想要让她离开。   千裕不肯,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佐助转过身,却在下一个瞬间,千裕踮起脚尖环住了他的脖颈,柔柔的呼吸抚上他有些冰冷的皮肤,她轻轻地紧拥着他,慢慢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在给猫咪顺毛。   佐助听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瓦解,好像一只被掐住了后颈的猫咪,只听到她在自己耳边示弱一般地说着:“不要让我走,求求你了,不要让我走。”   停顿了许久,佐助才缓缓地、轻柔地回抱住她,然后一点点收紧了手臂。   “我真是……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佐助低着头,声音很低,微微颤抖,克制着汹涌的情绪。   慢慢地,他放开千裕,望进她那双如同撩人夜色一样的眼睛里,火光在她眼底轻盈地跳动着扑闪的睫毛上还沾着刚才未化开的泪痕,佐助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湿润,下一秒,他微微低下头,温暖而柔软的唇扫过她的脸颊,随后吻上她的唇,一点点慢慢深入,辗转纠缠。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千裕忽然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像是被倒了一盅清酒,带着一点微微的清甜,还有细腻而明爽的滋味,慢慢逸散开来,所经之地,都是醉人的芳香。   她贪恋那温暖,微微扬起了脸颊,佐助的吻渐渐生了力道,伸出双手环抱起千裕的腰,轻轻一提,将她从矮几的另一端抱了过来,随后双臂交叠将她收进怀中,感觉到千裕无声的呻、吟和颤栗,他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将她渐渐急促的喘息吞进了唇齿之间。   两人的呼吸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他心底忽然涌起一声满足地叹息,那曾经压抑于心的渴望与焦躁,此时终于破土而出,滋养生长,在心上开出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佐助: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所有,在撩妹方面都是辣鸡 哟西,接下来我要准备一个花园的土,准备吃土看虐狗 以及晋江昨天给所有作者发了消息,破坏了我“情到深处自然船”的美好愿景,宝宝心里苦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第 56 章   佐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日暮了,夕阳的色泽洒在地板上,带着轻柔的温度,天边的颜色仿佛拉长了时间。   这一觉睡得如此安详,没有做梦,有的只是绵长安稳的呼吸,柔柔地吹拂过皮肤,却带起一点点灼烧的温度。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在那个看不见的地方,有点疼,还有点痒。   想到这,他微微重了呼吸。   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小心翼翼地下床离开了,他保持着那个虚幻的怀抱,安恬地拥着被子,上面还带着一点点香气,那样凛冽干净的味道,好像云散后露出的月光,柔柔地洒在□□一样的海面上。   他轻笑了一下。   醒来之后面对空荡的床铺早在意料之中,那个家伙昨晚害羞到极致的表情,在摇曳的烛火之下被他看了个遍,被子裹在身上的时候,他几乎还能想起她那些欲拒还迎的小动作,微微咬着下唇不敢看他的表情,微凉的指腹滑过她皮肤的时候,引得她一阵颤栗。   佐助拿过床边的水,微微抿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微微平复了他的燥热。   尽管一直以来以冷漠疏离的形象示人,昨晚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啊。   他从被中伸出一只腿去,微凉的风抚在赤、裸的皮肤上让他微微皱起了眉,他伸手拿过被丢弃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往门外走去。   今天是元宵节,千裕在厨房里准备了红豆粥。   深红色黏稠的粥放在浅碧色的青瓷碗中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佐助微微搅拌了一下,粥面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漩涡,他往口中递了一口,轻微嚼了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   他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神色如常地将粥咽了下去。   好甜。   做粥的人仿佛担心甜味不够,往里面加了好多糖,舌尖甚至可以感觉出未化开的糖粒。   佐助慢条斯理地,最终还是把一整碗粥都喝了下去,那种甜到近乎发苦的味道让人感觉有些难受,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挑,凝成了一个宠溺的表情。   粥碗旁边放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主人的字迹有些轻微的颤抖,笔画不太连贯,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千裕写字时候的表情,微微咬着下唇,两抹红晕从脖颈处渐渐蔓延到耳廓,时而停下来皱着眉咬着笔头。   他将那张纸条反复看了许多遍,露出一个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随后珍藏似地收紧了怀里,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我们约会吧。   元宵节的街道商家已经早早开始准备了,天光还透着熹微的光亮,空气都仿佛多了几分暧昧的温度,两旁的小摊位已经早早挂上了红灯笼,各种特色小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周围都是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   千裕安静地跟在佐助身后,眼神随着那个高挑颀长的背影晃动,宇智波家的族徽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让周围的一切都褪色变形,成了浅浅的背景。   佐助停住了步伐,她便随着他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正出神地看着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千裕微微仰头,小摊飞檐边挂着的红色灯笼在她眼眶中旋转着,左一圈、右一圈,仿佛时间会一直这样安恬缓慢地流淌下去。   她望着佐助侧脸勾勒出来的柔和线条,眼角眉梢组成的安然神态,挺拔身形所透露出来自信而坚定的气质,微微咬住了下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   她下意识地捂住脖颈,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痕迹,那是昨晚欢爱过的证明,那个早已被衣服遮挡住的红印,却仿佛在向所有人袒露着她羞涩的心事——   看,那个耀眼而挺拔的少年,我们属于彼此。   佐助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忽然脚步一转,拐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店里。   千裕略微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小店的招牌——   香杉雨藤。   那是一家香水店。   佐助推开小店的店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悦耳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之中慢慢扩散开来,让人仿佛一脚踏入了虚幻的故事之中。   小店里有一点淡淡的杉木清香气息,混着草木气息清新宜人,带着略微潮湿的轻盈水感,如同春雨一样浅浅地打在脸上,慢慢地还能感觉到玫瑰圆润馥郁的香气,让人置身于幽静自然的氛围之中。   店里的光线有些氤氲,吧台后面坐着一位昏昏欲睡的老太太,满头银发,抱着一只精神奕奕的猫,琥珀色的眼睛发出璀璨的光芒,看着这个忽如其来的闯入者。   “想要给女朋友挑支香水吗?”   在佐助盯着那只猫的时候,那个老太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怀中的猫放下,猫咪前爪才触到地面,立刻欢快地跳了开来。   老太太一点点缓慢地朝他走了过来,然后递给他一只粉红色的小瓶子。   “闻闻看这支,前调是樱桃小苍兰和黑粗栗,中调是铃兰和樱花,基调是花梨木琥珀和麝香,嘛,跟你们这些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讲你们也不会懂,总而言之是很像印象中的八重樱的味道,会让人想起初恋的感觉。”   这个行动缓慢的老太太似乎有些脾气古怪,佐助没有接话,将她手中那支浅粉色的小瓶子拿过来闻了闻,是轻柔而宜人的味道,但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甜腻。   他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将瓶子递了回去,说道:“我的初恋不是这样的味道。”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你这种家伙闻得出什么来嘛。”   “大概是雪吧。”   “什么?”老太太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接话,下意识地反问道。   “雪天,”佐助的语气有些缥缈,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非常温暖的雪天,像是,雪天的白兔,毛茸茸的耳朵从雪地里探出头来。”   老太太看着这个看起来气质冷淡疏离的家伙,此刻却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笑容。   她盯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转身走进店中深处,佐助跟随过去,看她翻弄了许久,最终拿出一只细长的瓶子,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比起刚才那支刻意装扮过的粉色圆瓶,可以说是朴实无华了。   她将瓶子递给佐助,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却一闪而过期待的神情。   她看着佐助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她递上来香水,随后微微闭上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像你这种记得女孩子味道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这只前调是柠檬佛手柑,中调是鸢尾草艾蒿,基调是香草根琥珀,很清冷的味道,还能隐约嗅出丝柏低调和沉稳的木质气息。”   他们在店里的阴影之中,只听到店门上的铃铛随风又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店里的猫咪发出“喵”的叫声,老太太便不再朝佐助唠叨,又回到了吧台后面,把两只手揣在了怀中,又恢复了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店中的温度、色泽和香气,一切的细枝末节都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安静下来,千裕脚步轻盈地朝店中深处走去,忽然被人环住了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脖颈上,让人觉得酥□□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千裕看佐助环在她腰前的手上拿着一支小小的瓶子,有些好奇,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   只听佐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很像你,但是不如你。”   千裕只觉得有一抹灼热慢慢爬上了耳廓,只听佐助继续说道:“我想要给你买点东西,可是发现你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任由背后那个温暖的怀抱带着她轻轻地摇晃,仿佛要在这绵长的香气之中,天荒地老下去。   “我当然有特别喜欢的。”千裕轻声说道。   我特别喜欢你。   两个人在香水店中呆了许久,佐助已经不规矩地轻轻亲吻着千裕的脖颈,最终被忍无可忍的香店老板拿着拐杖赶了出去,只是她的关门的动作太急,将自己的猫也关在了门外。   千裕看着那只在自家门前团团转的猫只觉得有趣,便蹲下来伸手去逗弄,手指之间结出一个冰蓝色的小小结界在掌心之中翻滚,猫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有趣的滚来滚去的物什,呆呆地对着它伸出肉乎乎的小爪。   在它即将碰上结界的时候,千裕单手于胸前结印,说:“解。”   “嘭”的一声,蓝色的结界消失不见,猫咪惊吓地发出“喵”的一声尖利的叫声,连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佐助回头去看,整条街上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灯火荧荧,彷如天上那条缀着繁星的精致绸缎,佐助看着蹲在他面前戏弄着猫咪的千裕,雪白的脖颈弯成一个精致的弧度,如同最温润的玉,隐隐露出一抹红色的痕迹,仿佛一笔最诱人的勾勒。   他看到身后有卖千叶金木鲷的小摊,便转身去买一些,等他拿着做好的小食想要返回时,忽然被一个穿着浅紫色浴衣的女孩子撞了一下。   对方急忙向他道歉,却在抬头时楞了一下。   眼前的男子穿着纯白色的和服上衣,紫色的绳腰带束在紧致的腰上,下身被黑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那样近乎惊艳的风姿英秀,几乎让人乱了呼吸。   面对女孩子的道歉,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似乎急于想要到路的对面去。   有人在身后拉住了他的衣袖,佐助有些不耐地转过头去,微微皱着眉,看着那个用团扇半遮住了脸,眼神左右飘忽不敢看他的女孩子。   “那个……一会儿有烟火大会,你要是一个人的话……”   “我不是一个人。”佐助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漠,他指了指对面对着猫咪扮鬼脸的女孩子,生硬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那个,是我的妻子。”   千裕毫不厌倦地逗弄着那只猫咪,看到它炸毛的样子便露出一个特别开心的笑容,这时候忽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去,看到佐助带着点笑意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十二万分地认真,他微微张开口,像是要对她说什么。   这时一朵绚丽的烟花在他的身后猛然绽放,照亮了沉寂深邃的夜空。   佐助的那句话淹没在了烟火的爆炸声中,千裕没有听清。   然而此时周围纷攘的一切早已褪色成了背景,唯独剩下那道凝视着她的目光,织就了岁月中的无限风华。   她脑中忽然想起小南告诉她的一个茶道用语——   一期一会。   这样的深情,确实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我们先甜几天再去拯救世界吧,有人说过我是个只会写剧情不会写言情的作者,但是我最近的撩妹水平明显提升了对不对。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谢谢伊丽莎白的雷,么么哒。 ☆、第 57 章   佐助躺在千裕的身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安稳恬静的睡颜,窗帘之间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柔柔地透进一丝亮光,照亮他温柔的眉目。   他斜侧着身,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听着她低而均匀的呼吸声,侧颜勾勒出一个宁静柔和的轮廓,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她眉目如画。   他轻轻伸手,拨开了挡在她额前的碎发,鼻翼间满是她独有的那种清冷却惑人的香气,在朦胧的清光之中,佐助那双深邃的眼睛之中透出了一点熹微的笑意。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千裕,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想要去亲吻他的女孩,对方却像是被打扰了清梦,微微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过去。   佐助有些错愕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眼睛微微张大,最终唇角溢出一丝轻微的叹息声。   他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将手臂环绕住千裕,然后一点点收紧,将她揽到了身侧。   千裕转过来得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下意识地朝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靠了靠,最终头依在了佐助的肩膀上,找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像是小兔子一样,露出一点小小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唇。   佐助呼吸一滞,却还是犹豫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千裕的脑袋。   他的下巴搁在千裕的头顶,保持着一个完全拥抱的姿态,试图回到甜蜜的梦境之中,几分钟之后,他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眼底一闪而过炽、热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千裕软绵绵地从睡梦之中醒来,她撑了一个舒服的懒腰,胡乱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呵欠双手张开,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柔和的温度,她转过头去看,正望进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睛。   千裕一愣,一抹绯红从脖颈上慢慢漫了上来,她伸手拉了拉被子,把整张脸埋了进去,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佐助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把她的被子往下拉,露出了圆润的头顶,便感觉到她死死拽住被子的力度,只好无奈作罢。   他连同被子将千裕环抱在怀中,轻声问她:“要不要去看日出,这里的雪山最高峰,听说日出很美。”   他的声音占了几分沙哑,听起来越发低沉。   千裕不安分地动了动,感觉到佐助的身子一僵,便立刻消停了下来,隔着被子含含糊糊地回答道:“不去不去,你自己去。”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挑起一缕,对着那熹微清浅的光线,观察着那柔顺亮丽的色泽,然后放在鼻翼下闻了闻,最终放在嘴边轻轻一吻,再次确认道:“真的不去?”   “不去,好冷。”千裕在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把被子放下来。   佐助轻轻扯了扯,却发现她的力道依然大得出奇,有些无奈,“把被子放下来,别捂坏了。”   千裕微微放下被子,露出两者眼睛,在他的脸上打量了一圈,随后伸出右手,灵活地摆了摆说道:“你出去我就放下来。”   佐助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她的羞涩,手伸进了被子里,却被她一把捉住,不许他再前进半分,带着些许的恼怒还,眼波一转,叫了声他的名字——   “宇智波佐助!”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握紧了掌心里,细腻如绸缎的指间包住她的五指,轻轻摇了摇,终于在她瞪圆的眼睛的注视下,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往门外走去。   千裕听到关门的声音,在凝神片刻,确定佐助已经走远,屋中静谧地只能听到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她终于忍不住,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进了洗手间里,身体一个颤,一口血喷了出来,在洗手台上惨烈地绽开来,像是一朵娇艳诡异的花。   她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睛里满布血丝,双颊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苍白的双唇微微喘息着,素白的下颌上挂着一条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想要做出一张笑脸,却越发虚弱了。   深沉的眸色之中,涌动着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她睁大了眼睛,眼中有两行液体在眼眶中翻涌,最终缓缓地滑落下来。   她终于挣扎着挤出了一个笑意,却是苦笑。   她慢条斯理地擦去了嘴角的血痕,黯淡的光影之中,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然后她打开水龙头,掬水洗脸,许久之后,窄小的洗手间里终于溢泄出一声呜咽,那种极力克制地却又轻软地仿佛不沾一丝尘埃的声音,隐蕴着多少情感。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隐约涵括着断断续续的字句,最终拼成了一句话——   我真的舍不得你。   当佐助回到他们所宿的温泉旅馆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天花板上有一盏小小的灯,被一个纸做的灯罩笼罩着,上面绘着一只青色的展翅欲飞的小鸟,柔和的灯光暖暖地泄下来,枣色红木铺就的地板上,铺展开一条纯手工编织的长毛地毯。   千裕坐在地毯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腰带勾勒出紧致的细腰,面前放着一块巨大的镜子,可以从中看到她露出来的精致锁骨,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她的头发都还是湿的,像是一条柔滑的绸缎低垂下来。   她手上拿着一块干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头发。   佐助来到她身后,将她扳正面对自己,然后接过她手上的毛巾,覆在她的头顶,嘴角含笑细致温柔地替她擦干头发。   擦了一会儿他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被毛巾遮住的千裕的脸,只留下一张浅粉色的嘴唇,像是晨曦时分沾了露水的花瓣,有一种羞赧的美丽。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头已经微微低了下去,修长的睫毛轻微眨动了一下,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感觉到他越靠越近的气息,千裕伸手把毛巾拉了下来,正对上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   千裕轻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了两只弯弯的月牙,她拉扯下毛巾,转回身去,对着镜子细致地擦起来。   佐助从身后环抱住她,两手交叠在腰上,温热的气息抚在她的耳廓上,低声问道:“怎么不等我一起洗。”   极低极低的一声话语,轻柔地仿佛一阵微风,却把千裕吹红了脸,他的手慢慢覆在她浴袍腰带打结的地方,轻声说道:“明天我会让斑替我换上鼬的眼睛,所以现在让我好好看看,全部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甜腻了没有~~闷骚的家伙骚起来简直一套一套的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第 58 章   佐助换上了鼬的眼睛之后,千裕带他到了在阿飞基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休养,当她看见村子尽头的那座高耸雪山时候,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座山近乎突兀地出现在大道的尽头,以雪山山脉为中心点向外呈放射状延伸,雪山东麓有白水河和黑水河的奇景,这两条河的一条河床发育在石灰层中,另一条则发育于玄武岩中。前者的河底全为白色的石砾,水质清冽;后者则正好相反,石砾黑黄。   原来一直在汤忍村附近。   他们宿在一家温泉旅馆,名字很美,叫花离亭,店家是个有些孤高的老太太,所以店里有些冷清,从熙熙攘攘的纷乱街道里踏入围墙隔开的世界,外面的吵闹世俗忽然就消散了,青灰色石板铺就的道路弯弯曲曲延伸到廊下,入目便是日式的和风建筑,廊檐下挂着小小的风铃,窗幕面门上都绘有图画,一进门便可看见一只高昂着头的鹿望着来人。   千裕的脚步有些虚浮,她沿着小径走到一半时便停了下来,感觉到一整眩晕袭来,急忙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望着她,她抬起头,是店家。   老太太已经六十多岁了,满头的银丝,眼睛里却没有老人的老态龙钟,慵懒得像是一只阳光下的猫,此时她正抽着烟,慢慢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没有说话。   千裕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廊檐下正要往屋子里走去的时候,老太太才开口,“那家伙虽然眼瞎了,但是嗅觉灵敏得很,你想好怎么向他解释一身的尘土和脑袋后面的伤口了吗?”   “他没有瞎。”千裕下意识地反驳道,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微微侧过头去看那个老太太,她没有看她,只是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脚在半空中垂着轻轻晃动,带着柔软的衣摆轻轻拂起。   等到那一点点的星火终于将整支烟燃尽,她才从坐着的地方起来,看了千裕一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千裕一愣,跟了上去。   老太太的房间有些凌乱,被子松松软软地堆成一团,鞋子也飞得东一只西一只,椅子上随意地扔了几件衣服,正对着门的整个墙面上,绘了一幅画,从西北角一直到东南角是一整条的清溪,溪流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几只鹿,纯真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光辉。   老太太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药箱,跪坐在地上,用手随意地扫开一块杂乱的榻榻米,然后拍了拍面前的空地,朝千裕摆了摆手。   千裕朝她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走进房中,背对着她的方向坐下。   她一抬头,看到了屋中唯一摆放整齐的床头柜,上面没有任何的杂物,只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高大结实,背脊笔直,光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他微微低下头点烟,古铜色的皮肤带着股野性,五官轮廓分明。   旁边写着一行字,虽然看起来潇洒隽逸,但是一看就不是照片中的男人的笔迹——   生于天地之清澈,归于本愿之清澄。   千裕笑了笑,说道:“很帅气的男人。”   老太太在她的头顶缠着纱布,手略微顿了一下,随后溢出一声骄傲的轻哼,“当然,和你那个奶油一样的小子可不一样。”   千裕一愣,不认同似地微微舒了口气,反驳道:“佐助只不过是长得略微清秀些,还是很帅气的。”   老太太下手重了重,疼得千裕嗷嗷直叫,她才泄愤一样地微微松了力道回答说:“就是个油头粉面的小子,虽然看起来气势惊人,想来身手也不会差,但是一定比不上翼。”   对于她毫不掩饰的偏私,千裕只能置之一笑,不再与她争辩,只是问道:“那翼先生现在在哪里?”   “死了,三十年前就死了。”   她的回答一时间让屋中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就在千裕犹豫着要不要因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的时候,只听老太太接着说道:“那家伙啊,可是我的太阳啊。在我生命里几乎只剩下黑暗的时候,是他拼命地扒开了一条缝,让阳光照了进来,我曾经爬到雪山之巅,试图一跃而下,是他把我从寒冷中拉了出来,结果,他倒是先死了。”   老太太帮她包扎完成之后,将她扳过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像是观赏自己作品一般左右晃了晃,然后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看着千裕有些迷离的眼神,老太太大概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于是说道:“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可不是回忆那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而是活下去的勇气啊,他虽有所牵挂,依然能作为一个忍者堂堂正正慷慨赴死,而我,他教会我自我救赎,我当然也必须学着即使心之所念已离世,也要以足够的勇气大气潇洒地活着。”   千裕听着她讲话,已经爬满皱纹的脸上依然绽放出那种少女一样的光芒,屋中有淡淡的脂粉的香气,阳光从门缝之中投射进来,延长成一道亮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主人的话,几十年的岁月,带不走那个仰望钦佩心爱男人的女子,时间的洪流也无法让这样的爱情失色。   她活得很好,在小小的庭院之中,不需要被全世界喜欢,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最喜欢的那个人。   当她从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床头上,擦拭着那张照片。   千裕就站在门廊下,安静地望着那对情侣。   她想,跨越了十年的时间,她心爱的少年终于站在她的面前,亲吻她、拥抱她。   而至耳顺之年,他是否会给别人,说起他心爱的少女,与别人争辩她是最好看的人。   她就那样巴巴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只被丢弃了的宠物。   “千裕?”   她回过头,那个让她心疼得几乎流泪的少年就站在廊檐的另一头,眼睛上缠着纱布,却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刚才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此时终于掉了下来,嘴角微微咧开,勾成一个古怪的笑容,她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她侧过头,那个一直带着高傲表情的老太太此时却对她笑得慈祥。   被眼泪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斑驳的树影洒在佐助身上,他脸上的笑容生得华光潋滟,黑色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双肩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她想,店家刚才说的才不对,佐助才是最最好看的人。   我的佐助才是最最好看的人。   千裕牵着佐助来到门廊下坐下,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千裕举起手来,浅白色的光线从指缝之间柔柔地洒下来,她翻转手心,仿佛看着那柔和的光线在自己的掌心跳舞,眨眨眼,笑了。   佐助靠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侧,有些痒。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低声喃喃道:“果然好像。”   “什么好像?”佐助微微扬起了头,嘴唇擦过了千裕的耳垂,感觉到千裕轻微地颤栗,一声浅笑从喉中溢出,身体略微前倾,准确地含住了千裕的耳珠。   千裕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十指紧握,紧张得不得了。   佐助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想象得出她此时满脸绯红的样子,移开了嘴唇,不再戏弄她,却又想起什么,有些不悦地开口:“是在拿我和谁比较呢?”   他揽住千裕的手臂,摇了摇,似乎在催促她回答。   千裕凑过头去,像是惩罚他刚才的动作一般,在他耳边细细柔柔地吹了一口气,看到佐助一下子红了的耳廓和微微竖起的汗毛,有些得意地笑了。   她伸出一个指头点在了他紧皱的眉心,说道:“真爱吃醋。”   她的手顺着他光洁柔滑的皮肤慢慢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脸颊上,轻轻画了三条线,说道:“我说你好像那种猫科的猛兽,不出去打猎的话就成天睡觉。”   佐助听了她的话眉目慢慢舒展开来,他似乎有些疲惫了,移了移身子,最终头靠在了千裕盘起的腿上,在阳光下伸展了一个舒适的懒腰。   千裕的手指依然在他出色的眉目上徘徊,一点点描摹着他的眉,隔着纱布感觉他微微跳动的眼皮,还有,略微有些干燥的唇。   “刚才怎么出去那么久?”   佐助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仿佛睡梦中的呓语。   千裕的手指轻微一顿,然后又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遇到村里的阿婆,说是我长得好看,让我休了家里的瞎眼老公,去给城主做小妾。”   佐助抓住她划过他锁骨的手,不再让她胡乱摸,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千裕笑出声来,随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问她那我能天天吃肉吗?阿婆看着我,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地样子走开了。”   “这样啊。”佐助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那我只能勉强补偿你一下了。”   “嗯?”千裕的语调微微上扬,“你要怎么补偿我?”   “那我也只能……”佐助顿了一下,将千裕的掌心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说道:“肉偿了吧。”   千裕揉乱了他的头发,似乎在笑他胡说八道,他抬起手来,根据感觉寻觅着她的方位,最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声说:“千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千裕舒服地蹭了蹭,像是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嗯。”   她的声音轻柔地像一阵风。   “你所心爱的人,最终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巫婆,总在糖粒搀玻璃渣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谢谢Iris的雷,么么哒 ☆、第 59 章   千裕做了冬阴功拉面,和佐助两个人沐浴坐在初春的阳光里,看起来心情很好。   两只被烧红了的虾弯在拉面上组成了爱心的形状,红色的汤底看起来并不油腻,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气。   佐助看不见,所以吃得格外的慢,有时候会把脸转向窗外,好像在想些什么。   千裕也停下了动作,有些出神地望着他,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真好看,她想。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去,抚上佐助嘴角的酱汁。   冰凉的手指触到他的皮肤,佐助明显表情一僵,随后又缓和下来。   趁千裕不注意的时候,他微微张开了嘴,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千裕透过拉面氤氲的热气看他有些孩子气坏笑着的表情,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她托着腮望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恨不得时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   “真的不要我喂你?”   千裕带着点笑意问他。   佐助明显被伤了自尊,微微蹙起了眉,千裕简直怀疑时间倒流了,眼前依然是那个会对着她气鼓鼓的男孩子。   她的手指一点点往下,慢慢地滑过他的喉结,佐助只觉得呼吸之间似乎有她身上那种独特的体香,他身子下意识地向后仰,觉得现在的距离有些危险。   千裕的手指慢慢往下,然后轻轻落在了他的胸口。   佐助蹙起眉,正要伸手去拉她不安分的手时,只听她说:“可是你身上都是汤汁,这里……”   她的手指轻柔地移动,“还有这里……”   再慢慢往下,“这里也是……”   佐助的衣领敞开着,千裕的食指摁在了他紧绷的肌肉上,冰凉的指间触到微热的皮肤,她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轻声笑了一下。   佐助微微低着头,被蒙住的双眼似乎看向她的方向,千裕轻轻点上的食指一顿,扣在了拉链上,慢慢下滑。   房中静谧得有些诡异,拉链拉开的声音格外刺耳,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缠绵难分。   千裕看着上衣完全敞开的佐助,得寸进尺地又加上了拇指、中指、无名指……慢慢地五指张开,像是羽毛一样轻扫过他的腹肌。   佐助明显早就心猿意马了,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问她:“那里也有汤汁吗?”   “嗯?”千裕的声音很平静,却又像是在勾人,“也不知道你怎么吃的东西。”   听到她似是而非的回答,佐助慢慢地扬起一个笑容,千裕只觉得耳中一阵轰鸣,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退身,便被佐助一把抓住了手腕,面前的矮几被他猛然一推滑到了一边,冬阴功的汤汁从碗里摇摇晃晃地撒了出来。   千裕低声惊呼,佐助已经将她拉到了怀中,手伸到她背后,随后一个俯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听到千裕急促的呼吸,他笑了笑。   扳回一城。   千裕浑身紧绷,人在他的怀里发颤,脚趾全部伸得笔直。   “佐……助。”她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声音含含糊糊,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嗯?”   “门还开着。”   佐助凑近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呢?“   千裕看着衣领完全敞开的他,背后的阳光给他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他抿着唇笑,像是一只在捕猎的猫科猛兽。   佐助的唇在她耳边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激得她一阵颤栗,千裕微微眯起了眼,随着他的手指下移,她的手拽上了他敞开的衣服下摆,一点点收紧,在掌心中攥成了团。   “想要我……”他坏坏地停顿了一下,“关门吗?”   千裕有些不甘心,却被戏弄得毫无办法,看着佐助一脸等她求饶的表情,她咬牙切齿地别过了头。   佐助的手依然不安分地下移着,所经之地都是一片星火燎原,千裕的腰下意识地微微上抬着,他感受到那个弧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揽向自己,手掌终于在她光滑圆滚的臀上停住,然后“啪”地拍了一下。   千裕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对他惩戒小孩子一样的举动发出不满的抗议,然而话还没出口,便被俯身下来的他堵回了嘴里。   忽如其来的吻让她一时慌了神,佐助亲吻了几秒,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随后掐了掐她的脸,对她说道:“呼吸。”   听千裕节奏混乱的呼吸声,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等到她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像是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欺负人!”千裕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恨不得把他眼前的纱布取下来让他看清楚自己此时生气的表情。   “嗯?”他轻哼了一声,“我怎么欺负你了?”   她一时语塞,语气有些虚弱,却依然咬牙切齿地说:“宇智波佐助,你记着。”   “好,我记着。”他的声音里带着带点轻哄,过了一会儿,含笑问她:“我记着这是你第一次勾引还是第一次挑衅?”   千裕微微曲起了膝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一击不中,她的另一只腿又紧跟上来,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人声,千裕动作一愣,佐助则微微蹙眉,一挥手,一阵凌厉的风带着门便猛地关了起来。   外面是一对住店的夫妻在争吵,似乎还摔了东西,乒乒乓乓一阵嘈杂。   佐助上身火热的皮肤一寸寸贴着她的身体,他轻轻抚摸着她满是薄汗的额头,一点点亲吻着她的眉毛,她轻颤的眼皮,她小巧的鼻子,一路往下,无比熟悉。   嘴唇在她的锁骨流连,让她近乎沦陷。   门外那对夫妻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后来又加入了劝架的人,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凡。   一道薄薄的门,门外门内仿佛两个世界。   佐助再次抬起了头,寻到她的唇,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深深地吮吸品味。   千裕无声地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推开他的手在发抖。   他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抬起手去遮住他的眼睛,在触上他眼前的纱布时,微微一顿。   门外的夫妻似乎吵崩了,听到有人摔门而去的一声巨响。   千裕被分了神,当佐助的指腹滑过她的腰肢时她才大梦初醒一般。   “千裕。”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带着点急促的呼吸,仿佛一个喝醉了的人,却依然沉溺,不愿醒来。   太阳落山了,月亮升起来,千裕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双脚还在打着颤,她看到院子里坐着一个人,正在鹿威的池边掬着水玩。   是下午和丈夫吵架的小岩井太太。   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看到千裕,朝她微微一笑。   千裕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把有些尴尬的表情隐藏在了月色的阴影之中。   “能陪我聊聊吗?”   面对对方的邀请,千裕略微愣了一下神,随后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不去追他吗?”千裕问。   小岩井太太摇了摇头,竟然露出了一点笑意:“大吼大叫着说再也不回来的人一定会回来的,真正想要离开的人啊,只会挑一个晴朗的日子,随手披上一件外套,然后再无归期。”   听了她的话千裕低下头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小岩井太太侧头看她,问道:“你们呢?会不会吵架?”   千裕脸上微微一热,还是第一次,和佐助被别人称为“你们”,有种异样的亲密。   她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太过珍惜了吧,觉得每一分每一秒在一起都有些不够,也就不会吵架了。”   小岩井太太看她,似乎又是在透过她看其他的什么人,她笑了笑,说:“过日子啊,可是件很琐碎的事,所以还是找个非他不可的人比较好,这样比较珍惜,才会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难道不是遇到了之后才觉得他独一无二非他不可吗?”   小岩井太太看着千裕脸上非常满足的表情,侧过头赞同地笑了笑:“这样说也对。”   “那我已经遇到了。”   千裕抬头看着天,那弯皎洁的月亮,此刻已经害羞地躲到云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糖是无毒哒 感觉自己写得一手小黄、文 还要继续放糖吗,还是甜腻了咱们走剧情了 以及,不如我们建个群交流一下呀,想到我要写斑爷同人然而我对这位老祖宗并不那么了解感到好心累 ☆、第 60 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千裕听到门外有女人的歌声,绵长而轻柔,仿佛一个未醒的梦,她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个温暖的怀抱,却发现不知何时,身侧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窗帘开了一条小缝,泄进来一线阳光,正好打在洁白的被子上,一半在阴影之中另一半白得晃眼。   她撑了一个舒服的懒腰,用手捂住打呵欠的嘴,将脸捂进被子里,贪恋了片刻的温暖和香气,终于翻身下床。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门外那个断断续续的歌声有些模糊,她揉着眼睛拉开门扇,看到了小岩井夫妇。   她浅浅一笑,果然回来了啊。   小岩井太太在院子中洗头,水中漂浮着红梅的花瓣,小岩井先生坐在她身侧,动作轻柔地理着她的长发,水流的声音轻而缓,在院子中慢慢地流淌着,小岩井先生一下又一下地轻抚拍打着她湿润的发尖,时而替她擦一擦沾到了额上的水珠,两个人不经意间目光相接,对视璀然一笑。   小岩井太太手上拿着一支红梅,表情天真地像个孩子,她断断续续地唱着歌,像是柔和的春风——   “常思人世飘零无常,如置于草叶之朝露,映照水中之明月   咏叹繁花似锦,未带赞美已随风凋零。   南楼赏月之名流,亦似浮云消逝于黄昏。   人间五十年,放眼天下,去事如梦又似幻。   虽一度受享此生,又岂有不灭之理。”   听完她唱的歌词,小岩井先生皱了皱眉,轻斥自己的妻子:“怎么唱那么悲伤的词句。”   小岩井太太嘻嘻一笑,眼角浮起了细微的皱纹,神态却依然活泼如少女,她轻轻偏过头,带起了一阵水波声。   “谁让你昨天和我吵架,我伤心了,唱的歌也自然令人伤心。”   千裕轻倚在门廊上,看着院子里吵闹的夫妻,一阵微风吹过,廊檐下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带着柔和弥散的草木香气,还混合着馥郁又清淡的奇异花香,从苍青的檐角望下去,庭院里一棵树上不知何时开了浅紫色的花,骄傲地站立在枝头,迎风招展。   春天来了。   千裕扬起了一个笑意。   千裕把脸埋进湿润温暖的毛巾里,感觉自己刚才被风吹拂过冰冷的皮肤一点点复苏过来,这时候有人敲门,千裕微微挑了挑眉,打开门,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小岩井太太。   “你要不要去雪山?”   千裕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小岩井太太面上一红,半是责怪半是羞涩地说道:“才不是,他懒死了,才不去呢。”   千裕下意识地看向了小岩井先生,发现他也正望着这边,朝她微微鞠了个躬,似在拜托也像是在表达歉意。   千裕极目远眺,天空蓝得如同一块晶莹巨大的宝石,被苍青色墙遮住大半的雪山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雪山顶,仿佛漂浮在空中,阳光柔和地洒在雪山上,衬得一片银白。   天空之中飘来一朵洁白的云,把雪山渐渐挡在了身后。   千裕如同受蛊惑一般,点了点头,对她说:“好。”   越往上爬,空气越渐稀薄了,风吹拂着千裕的长发,遮挡得她眼前一片迷离,她听着耳侧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她还拉着小岩井太太,感觉到她的步伐有些微微发抖,便转过头去问:“还要继续往上爬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而小岩井太太则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抬起头看千裕,过了许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千裕笑了笑,稳了稳神,再次迈开了脚步。   终于爬到了山顶,千裕慢慢地拉下兜帽,然后就屏住了呼吸。   阳光刚刚照射到山巅,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天空低得仿佛触手可及,几片云的阴影投射在干净纯粹的雪上,白雪皑皑光影斑驳,美得不可方物。   千裕觉得刚才爬雪山时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一下子舒了出来,眉目一片清明,心上像有涓涓细流趟过。   她侧过头看一旁的小岩井太太,对方显然也被这片景色迷了眼,慢慢地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一片神赐的美景。   “这座雪山有名字吗?”千裕问她。   问完之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她才是汤忍村的人,对于这片大概能够称作故乡的土地她却毫无了解。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轻,被吹散在了风中,小岩井太太没有回答她。   她不再问话,扭头去看每一秒都转瞬即逝的美景。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小岩井太太忽然说:“为什么要有名字呢?有没有名字都不会对此时眼前的震撼有所影响啊,人们总说旅行能够涤荡心灵,其实冲击也就这一会儿会儿,人们会再次回到琐碎的世俗中去。”   千裕一愣,身旁的小岩井夫人没有看她,只是极目远眺,刚才的话仿佛只是喃喃自语。   “大概雪山也会觉得烦吧。”千裕笑了笑,“无数的人跑到山上来涤荡灵魂,其实雪山根本不想超度谁啊。”   小岩井夫人也笑了,看向千裕的方向正要说话,忽然愣住了,微微张开了嘴。   千裕看她吃惊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也睁大了眼睛。   悠马站在雪山山顶,山风在耳边吹拂,圣洁素白的雪山之巅仿佛没有温度。   天空中的云彩好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铺展开来挡住了阳光,唯独东面仿佛被施展了魔法,破了一个大洞,光线直直地照射下来,平时那触摸不到的光亮,此时忽然有了形态。   那一刻,悠马似乎觉得见到了神明。   他像是被那道光亮蛊惑了一般,轻轻往前迈了一步。   悠马张开了双手,忽然感觉自己轻盈地像一只鸟。   风很大,从他的四周穿过,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沦为了自己的背景。   他这一生,浑浑噩噩,在无个噩梦之中惊醒,触摸到现实的那一刻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可是当他回望的时候,他却惊恐地发现,他找不到一丝自己的足迹。   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无所牵挂,也不被人记起。   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就像眼前的阳光,他触碰到了自己的灵魂。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仿佛一壶烈酒从天灵盖上浇了下来,吸入肺里的空气都仿佛带着冰渣,却让他有再次向前的冲动。   他刚迈出脚,周围的风却停止了,悠马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之中,几秒之后,他忽然感觉到有人用近乎拧断他手腕的力度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他感觉眼前一片晕眩,下一秒,便被人拽住了领子,恶狠狠地摔到了雪地上。   他抬起头,看到千裕冷酷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见悠马愣愣看着她的表情,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   “真没出息。”   她说。   说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心肺犹如被利刃狠狠地贯穿,剧烈地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视野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白茫茫的苍雪和对她露出怯意的男孩都天旋地转起来,体内灼热如火而又寒冷如冰,千裕一仰头,一口鲜血喷出,她半跪到了地上,周身都是近乎惨烈的血红,在雪上,仿佛素绢上落下的大片红梅。   “千裕?”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千裕最后一丝涣散的神智被刹那聚拢,她回过头,看到渐渐朝她行来的颀长身影,雪山之上却如履平地,黑色的大氅随着脚步微微飘拂,眼睛上缠着一圈纱布,因为看不见,几乎一个趔趄摔了下去,最终还是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神色依然是冷肃的,步伐平稳无异,但却让人觉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瞬间消散的怒气,悠马看他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感觉身体不自主地开始打颤。   终于,他走到千裕面前,千裕还没来得及说话,佐助已经俯身下去,一把将她抱起,再也不多言语,只是往山下走去。   “等等。”千裕拉了拉他的衣袖。   佐助被蒙住的双眼微微看向她的方向,然后转头看悠马,冷声说道:“你,跟上。”   明明他的态度恶劣至极,悠马却觉得有种无形的气场,逼迫着他按他说的来做。   悠马起身的一瞬间,忽然看到千裕笑了,这一笑如同刚才在雪山之巅看到从云层后穿透下来的阳光,温柔地如同四月桃花,灼灼其华。   她伸出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烂漫天真,“佐助,你知道吗,下雪了,好可惜你看不见。”   她眼底微红,声音轻如飞羽,如同清澈明净的溪流,在阳光的照射下,却让人不知深浅。   她迷离而氤氲的声音弱得像是一只病了的小猫,她头微微一侧,靠在了佐助的胸前,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如同海上月光一样的香气袭来,把佐助的怒气渐渐抚平。   悠马看着雪山之巅相拥而立的男女,仿佛开在雪域之中的高雅雪莲,有风拂过,不再是野性凌厉,变得缠绵而动人。   千裕觉得自己的理智渐渐地开始瓦解了,仿佛被迟来的洪汛漫过的堤坝,一瞬间爆发开,将她冲击得一身湿冷,她喃喃道:“我好想和你一起看雪。”   “听不会死说,战争结束之后的第二年,木叶会下一场大雪,那个时候鸣人会在月光下亲吻他的女孩。”   “我们相遇就是在雪天,木叶的漫天飞雪里。”   她的神智已经渐渐模糊了,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她忽然近乎放纵地嚎啕大哭起来,她抱着佐助的脖颈,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哭腔之中溢出——   “我真的好想再和一起看一场雪。”   她哭着哭着忽然觉得声音被卡在了喉咙之间,胸中翻上一阵腥甜,她张开嘴猛地吸气舒气,近乎费力地喘息着,这时候有什么东西,无遮无拦的从口中喷射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一仰头,只看见满面血迹的佐助,还有他脸上震惊的神情。   “瞒不住了啊。”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545020407 这是我建的群号,敲门砖的话大家随便发一看就是自己人的内容就好,因为我不经常用□□,所以要是加的有点慢大家要见谅哦,当然要是有小伙伴愿意管理这个群的话那真是太感谢了 小岩井太太唱的歌是日本的诗歌《幸若舞·敦盛》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简直就是每天都在包养我,么么哒 ☆、第 61 章   佐助抱着重重瘫倒在他怀中的千裕,感觉自己脑中某根紧绷的弦忽然断了,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束手无策,他极力稳住了身形才避免自己颓然地倒在雪地之中,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悲哀和愤怒,从脚底直冲脑颅。   他眼前遮挡着纱布,却又仿佛隐约看到了鼬那个极淡的笑容——   “佐助,原谅我。”   他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急切,冰凉的手指慌乱地去寻怀中的女子,将她的风帽戴上,轻轻拍了拍,顾不得多想,佐助焦急地抱起了昏迷的千裕,向着山下疾奔而去   身后的悠马也慌了神,他正想跟上前去,却瞥见雪地上似乎有一个圆润的弧度划过,仿佛一个白色的浪花朝他们的方向打了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一把巨大的镰刀便从雪下乍然刺挥出,佐助抱着千裕腾身而起,在半空中身形一转,从背后抽出了草雉剑,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声响。   阳光渐渐西沉了,红色的弧光在雪地上缓慢地滑了过去,周围的雪地一片平静,仿佛刚才惊险的刺杀没有发生过。   周围一片静谧,仿佛能听到风的方向。   “她在那个瞎子的怀里。”   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是小岩井夫人。   悠马看着她的方向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刚才那个笑容和煦的女人此时嘴角噙着冷笑,面对佐助的方向做出了进攻的姿势,眼底杀气微微。   伴随着她说话的声音,雪下一道波浪急涌而过,朝着佐助的方向再次袭来。   就在袭击即将触碰到他们之前,佐助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草雉剑上有电流飞速掠过的声音,周围的雪慢慢染上了红色,雪下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猛地一转身,朝着血色渗出的地方往后,又是猛地一剑,那个在雪下挣扎的身形,忽然便停止了挣扎。   “好快的速度!”   更何况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一旁的小岩井夫人的话刚出口,伴随着电光闪烁,千鸟齐鸣,蓝色的光柱瞬间贯穿了她的前胸,她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胸前的血窟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佐助脸上满是冷淡的表情,眼睛上覆着的纱布还沾有千裕的血迹,他的声音冷厉而沙哑:“你们全部一起上,少浪费时间。”   空荡的雪山之巅,没有人回应他。   他刚才的出手太过凌厉,一下子折了对方两名忍者,剩下的人都不敢再贸然行进。   然而这份沉静只持续了几秒,半空之中忽然响起了急促划破空气的声音,两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急速地飞驰过来,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同一根弦,闪着凌厉的寒光,目标准确地将佐助套在了其中。   佐助手腕翻转,用草雉剑去划那根弦,没想到竟然在相接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滑摩声,感觉到对方的攻击文丝未动,佐助居然在那一瞬间骤然弃剑,将千裕收拢在怀中,硬生生用手臂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钢弦划破了他的衣裳,渗出血来,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只是伸手去探怀中女子的呼吸。   那根弦越绷越紧,他的周身忽然闪耀起蓝色的电光,攻击之人只觉得被灼热的强劲暗流瞬间席卷全身,手上一松,紧绷的弦便松了开来。   佐助猛地回身,准确地抓住了已经吓傻了的悠马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样地一提,瞬间腾身而起。   “火遁豪火球之术。”   在落地的瞬间,火焰如同腾龙跃舞,雪山之巅的苍茫白雪之地赫然绽放开惊心艳丽的火花,火焰熊熊燃起,原本平静得让人以为时间静止之地此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声,伴随着隐约的皮肉焦味,人间至美之境忽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就在这时,身后的雪忽然爆裂开来,两个人从雪中一跃而起,袭向佐助的后心。   不同于刚才出手的忍者,这一击直接而迅猛,显然是铤而走险,带着玉石俱焚的架势。   两人之间的空间仿佛被压迫了一般,带着巨大的压力袭来,那一瞬间佐助感觉到像是有一道光骤然劈开了黑暗,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光明,而是一颗流着血的头颅,那颗头颅面无表情地朝他袭来,两只眼睛紧闭着,其他的五官仿佛只能让人模糊辨认出一个影子,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清,然而那些都不重要,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充满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   佐助站在山崖边,猝不及防地倒退了一步。   他一把将手中的草雉剑插、入悬崖的绝石之中,避免了自己再一次向后退坠落的危险。   风雪越来越大了,看不见的佐助近乎费力地辨认着敌人的方位,然而那两个人忽然凭空消失了,然而那颗头颅依然在有条不紊地前进着,漫天的杀气逼了过来。   是幻术吗?   他心生疑惑,依然不敢贸然前进。   他伸手进大氅之中,将千裕和自己拢近了些,她的手足冰冷,紧紧地蜷缩成了一团,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一只濒死的小猫,气息渐渐地微弱下去。   “千裕。”他有些惊恐地抓住她的肩,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之间流逝了。   漫天的黑暗之中,只剩下那颗诡异地朝他逼近的头颅,渐渐地,那双紧闭的眼睛微微张开了。   刚才消失的两个忍者从天而降,然而此时佐助霍然抬起头来,被纱布蒙住的眼睛仿佛准确地指向了他们的方向,那种既森冷又灼热的杀气扑面而来,带着属于地狱的死气和杀气,他们的竟然佐助这一动作惊出了汗,对于这般的锋芒锐利,竟然想不战而逃。   他们持着苦无的手微微痉挛起来,那种带着无边黑暗的杀意,仿佛激起了周围跌宕的风雪,他们带着惊恐和颤抖结印,滔天雪浪立刻翻滚而来,那已经不是松软的雪,坚硬得如同冰一般,形成了一副巨大的镜面,折射出无数的光辉,那些光线如同利剑一般,朝佐助兜头袭来。   就在这时,镜面中心出现一线流光。   佐助手腕一震,手中的草雉剑华光骤起,那坚硬似钢的镜面被那一点亮光急速穿过,随后瞬间炸裂成了粉末,如同满天星辰。   星幕之中,两条人影翻腾起伏,全身上下各个关节处都有带血的伤痕,下一瞬间,伤痕所到之处爆裂出一片血光,随后银蓝色的光电惊起,如同长剑一般直直刺入足底和手掌,再自腰际和肩膀穿出,下一秒,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两个人如同身上全部骨头都被拆卸了干净,在半空之中勉强维持的人形在落下之后,变成了两团肉泥。   佐助剧烈地喘息着,手持草雉剑僵直上举,保持着最后一击的姿势。   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即使在最尖锐迅猛的袭击之下也没有将千裕放下,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心底一凉,他动作缓慢地收回手,将草雉剑收回身后,比雪还冰冷的手指触在了千裕的脸颊上,想起她晕过去之前所说的话——   “我好想再和你一起看一次雪。”   他极力喘息着,却感觉到仿佛冰冷在慢慢地渗透到他的肺里,他一个踉跄跌坐到了地上。   换上鼬的眼睛这段时间身体似乎每天都在消耗着大量的查克拉,对手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还抱着千裕,这一站不可谓不惨烈。   下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缩,感觉到一种似笑非笑地注视,他立刻警惕地站了起来,感知着周围的变化。   眼前漂浮过一抹轻微的红色,极淡极淡,仿佛滴在水中的红墨。   他感觉到周围蒸腾起一种无形地力量,正在由内而外地支配着他的身体,只是一个恍惚,黑暗之中他再次看到了那颗头颅,此时眼睛已经微微张开,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刚才的是佯攻?施术者另有其人?   他忽然觉得无比火大,以写轮眼见长的宇智波,竟然在换上鼬的眼睛的时刻被宵小用幻术暗算。   然而他此时被钉在了原地,一直抱着千裕的手臂微微一松,千裕从他的怀抱之中滑了下去。   他有些焦急地想要望向她的方向,却发现自己连眼珠都无法动弹。   那只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眼眶之中是一种流动飞舞着的红色,仿佛一条小蛇在半透明的蛋壳之内游动,说不出的诡异。   慢慢的那颗头颅的五官清晰了起来,挺直的鼻梁下呼出冰冷的气息,嘴角慢慢上扬勾出一个妖异的笑意,他仿佛地狱之中的使者,带着阴冷黑暗的气息,慢慢地朝他压制过来,渐渐地,周围弥散开来黑色的雾气,那双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变成了叠影重重。   佐助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在一点点被吞噬。   当他再次看清周围的一切时,自己已经置身于黑色交织的牢笼之中,周围全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带着清冷的光辉望着他。   “确实是个一流的忍者。”一个轻而冷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随即冷哼了一声,“虽然是个瞎子,居然也能折了我加金教那么多教徒。”   周围的眼睛慢慢起了变化,再次变成猩红一片,最终凝聚成了一堵巨大的高墙,红色的、半透明的,无数的小蛇在其中游动,然后一点点绷直了身体,最终变成一条锐利的直线,一点点戳破了透明的、柔软的墙壁,随之汩汩腥臭黏稠的血从墙上流了下来。   无数的利箭对着在千万箭矢前动弹不得的佐助。   下一个瞬间,万箭齐发。 作者有话要说:  群号:545020407 我们好寂寞,小伙伴快来,里面有大写加粗的正经人……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第 62 章   所有的利箭,都在刺破佐助衣衫的时刻顿住。   所有鲜红的场景急速褪去,佐助的世界又再次恢复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片黑暗令他觉得无比安心,还有那只贴在他脚踝的手,体内断断续续涌入的查克拉让他从近乎崩溃的幻象之中走了出来。   千裕躺在他的脚侧,山崖上的风吹拂过她的衣角,在半空之中掀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佐助俯下身来,轻轻攥住她的手,万分疼惜地拂过她的脸,千裕眼底某种情绪微微震动,心底浮出一些隐秘的刺痛,她蹭了蹭那只冰凉的手,下一瞬已经被纳入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中。   云海沉浮,太阳已经西斜了,橙黄色的光芒在雪山之巅铺展开一片辽阔的光亮,如一大片浩瀚的水面。   千裕安静地靠在他的肩上,默然不语,他身上的香气好像白雪飞扬的树林,带着点清甜的味道,可是他的怀抱却如同炎夏暖阳,熏得人舒服地眯起了眼。   他们的周围慢慢围近了一群人,警惕地看着在包围中心拥抱着的男女,不敢贸然前进。   天色渐渐暗下来,千裕看着自己的影子一点点拉长,九天之上无垠的金红色渐渐淡去。   周围的杀气一波接一波地逼近他们,冰冷的空气让此刻的寒意更重,那近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烈烈风雪朝他们激涌而来。   “千裕。”佐助怀抱着她,轻轻唤了一声。   “等一下我来牵制住他们,你先走。”   千裕眼睛微微睁大,还未做出反应,只听他又补了一句:“我会跟上你。”   她咬紧了牙,过了许久才微微松开,随后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笑容,她问道:“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慌了吗?”   佐助略带怒气地收紧了双手,将她拢得更紧了些,千裕感受着那温暖的气息,轻声说道:“我也好害怕,如果再也醒不过来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是也没那么惊慌了,因为我啊,可是想要在最后的每分每秒也和你呆在一起。”   说着她挣扎着要站起来,环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朗声道:“其实我还挺感激你们的。”   周围的人没有弄清她在说什么,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只怕有陷阱,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我想清楚了,我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啊,想要一直在你身边啊。”   她话音刚落,猛地一转身形,飞一般地直奔了出去,没有任何的掩饰和假动作,唯有速度和力量,如同跌宕山崖之风,激起漫山大雪。   在她身后,伴随着风雷之烈,,霹雳雷响,千鸟齐鸣,空山之寂瞬间被打散,那样劲烈的奇袭,惊破夕阳山岚雾霭。   转眼千裕的攻击已到眼前,敌人均是一惊后撤,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凝固,时间的指针停转,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佐助轻微地蹙起眉,随后极快地出手,当千裕再次手指轻动,周围的人已经全部重伤倒地,一切结束的无声无息。   “这就是你的忍术?”   佐助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她的身侧,轻声问道。   “嗯。”她一手握拳,置于唇前轻微咳了咳。   看到佐助立刻紧蹙着眉心望向她的方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伸手去将脸侧飞扬的发丝置于耳后。   “我们以后会有一个庭院,庭院里养两只猫,门廊的飞檐上会挂祈愿风铃。”   佐助警惕地看着周围,气息因为刚才的攻击微沉,却依然有条不紊地说道。   千裕一怔,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已经将你规划进了我的未来里,你这个家伙却在想些什么呢?”   山顶的落日灿烂而辉煌,如血的残阳之下,俊秀挺拔的少年眉目坦荡,原本无喜无悲的脸上,露出了脆弱悲伤的神色。   千裕忽然笑了,眼中却迅速浮上了一层水汽,在夕阳的余晖里,她的手慢慢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我在想你。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周围慢慢蒸腾起了浅白色的雾气,无声无息地将他们包围起来,两人神色一凛,佐助手中的草雉剑划空而出,伴随着光电闪耀的声音,在周身一划,立刻感觉到了周围汹涌的暗流。   雾气乍然聚拢,凌厉的攻击在身侧划破了他们的衣裳,佐助反手将剑往雪中一插,带着千裕借力而起,而那流云飞雾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再次朝他们袭来,佐助手中的千鸟形态变化,在碰上雾气的瞬间,竟然摩擦出金石相击的声音。   千裕伸出手去,两指在佐助右手手腕上一点,显示出了“忍”字的特殊章纹,她通灵术了手里剑影风车,猛地向后一掷。   随着影风车重重幻影的轨迹,凌厉的刀刃划拨开了重重雾气,雾气骤分骤合,然而下一秒,影风车再次打了转朝他们的方向袭来。   感觉到剑刃袭往了千裕的方向,佐助眉目变色,忙不迭地回身将她护在身前,心神一乱,脚下速度更快地往后划去,一闪身,变察觉脚下一空,雾中掠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千裕低声轻呼,感觉到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佐助立即扑了过去,在半空之中生生抓住了千裕的手,一侧的嶙峋怪石瞬间将他从手腕到肘心割破了一大道裂口,鲜血顺着他们交叠的掌心,蔓延到了千裕的衣袖之中。   “抓稳。”   千裕稳了稳心神,拇指在佐助的手背上轻点了两下,佐助霍然用力,千裕随之借力而起,随之单手结印,朝他们汹涌袭来的雾气如同刹那间被冻结一般,在半空之中凝结成了一个奔涌的形状。   佐助随之转身,揉身而起,在千裕所凝结的雾气之上借力一踩,手中草雉剑翻转,凌空劈下。   如此高的默契,终于是逼到了施术者面前,带着凌厉的剑气往前一送,没有丝毫的犹豫,刺穿了敌人的胸口。   周围响起略微吃惊的倒吸冷气声,千裕正要再次结印,却听佐助几乎训斥地对她喊道:“不许!”   与此同时,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佐助已经如惊雷一般掠出,下一秒,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   终于结束了。   悠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雪山了,他缓缓地坐起身来,将脸埋在了双手的掌心之中,那场激烈的搏杀,那些惨烈的鲜血一一在他眼前回放,他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还在害怕。   过了许久,他慢慢地垂下手,望向窗外,已经入夜了,廊檐下高挑的灯笼照得窗外绿意盎然,树木郁郁葱葱,青灰色的墙壁之外,雪山隐隐绰绰地伫立在远方,遥远得仿佛一个梦。   他盯着那支开得正好的浅粉樱花,微风细细地吹过,花瓣便迎风招展。   这个时候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挡在了窗前,他眼前依然蒙着一圈纱布,但却让人觉得深沉如海,他似乎在望向悠马的方向,停顿了几秒,沉声对他说道:“把她的东西还给我。”   看着他伸出指节修长的手,悠马反问道:“什么?”   然而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到了怀中,去护住那个珍藏了许久的小小蓝色封印。   他没有再做解释,只是沉默地保持着伸手的动作。   悠马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却在对方的强硬气场之下,慢慢起身,将那个冰蓝色的结界交到了他的手上。   佐助竖起两个指头置于胸前,轻声道:“解。”   然而封印纹丝不动。   这时候一个脑袋从窗后探了出来,她轻轻抬起手和佐助的掌心重合,覆盖在了那个小小的封印上,结印,道:“解。”   再次摊开手心,便如同一个戏法,封印消失不见了。   千裕刚要抽回手却被佐助顺势握住,她笑了笑:“茈神一族的封印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够解开,就算是宇智波佐助也不例外。”   她的声音昂扬语带笑意,悠马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仿佛穿越了时空,又看到了那个明朗欢快的少女。   他痴痴地望着她姣好的侧脸,眉目之间都是温柔。   原来她还在这里。   他想。   原来她并没有变得冷漠如雪,只是她将所有的温暖和笑意,都给了别人。   世上唯一的一个人。   月色如银,轻轻扫过青灰色的砖瓦,早樱盛开的枝头,精致绘画的窗门,然而却都比不上月色下眉目如画清丽照人的两人,他们已经渐渐走远了,千裕扬起头对佐助说着些什么,他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舒缓的笑容,她蹦蹦跳跳如同一只觅食的兔子,他只是牵着他,微微俯首望向她的方向。   两人深沉的默契,仿佛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成了背景,连天上皎洁的明月,也在他们面前微微失色,映在浅薄的云后,仿佛一盏不知名的灯。    ☆、第 63 章   初春的和风吹拂下,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却不刺眼,带着温和的弧度滑过皮肤,枝头已经有早樱绽放,纤弱的粉色在风中飘荡,看起来格外迷人。   千裕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石子立刻圆润地滚了出去,擦在青石板的小径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要不要给我当模特?”   千裕有点意外地转身,看到花离亭的老板扬了扬手中的相机,对她发出了邀请。   她眼前一亮,把脸侧被风吹起的头发抚在了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没做过。”   老板挑了挑眉:“那看来那个瞎眼小子不行啊。”   “……”   老板并不是全然在拍她,她们两个沿着道路走,她偶尔会停下来按动快门,千裕看着她正在拍一对在路边教训儿子母子,忽然笑了。   那个男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那个母亲依然皱着眉,神色凶狠地在说些什么。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却只抓得住大雪天那个模糊的影子,淡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还有那盒草莓牛奶。   她忽然想到了不相干的事,她喝下那瓶牛奶的时候,有没有看一看日期。   想到这些,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在花离亭老板的照相机里,被打了滤镜的母子看起来格外显色艳丽,周围的一切都是活的,带着昂扬的生机,虽然是一副冷脸相对的画面,但没有人会怀疑下一秒他们又会相亲相爱,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她的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是干涩的,关于母亲的一切都像是默片一样从眼前流过,她才发现竟然短得可怜。   她想,她的母亲或许是一个有趣的人,纵使在有了姐姐和她之后,也竭尽全力地去复活深爱的男子。   活得肆意又洒脱,自己大概也没有必要心生怨怼。   她嘴角还有一丝欣慰的笑意,在转过头去看老板的时候她正好按下了快门,逆光而立的少女眉目如画,眼睛里点缀着深深浅浅的暗影。   等到老板将相机放下时,她才开口询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对方摆弄相机的手明显一顿,她抬眼看着千裕,过了几秒,才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叫伊久美。”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漂浮的云朵,似乎在怀念什么遥远的事情,“至于姓嘛,大概依旧是朝香吧。”   千裕也沉默了下来,周围的街道熙熙攘攘,空气中飘散的都是食物的气味,这样吵闹热烈的气氛,掩饰住了两人之间清冷的气氛。   各自缅怀,各自想念。   最后伊久美没能照到她满意的作品,千裕总是会在她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眨眨眼、动动嘴,表情僵硬得有些诡异。   而伊久美也从最初自信满满的对她说“来姐姐镜头下教你做女人”到后来近乎崩溃的脸色。   “走走走,去吃东西。”伊久美勾住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住她往小店里走。   千裕低下头,露出一个满是歉意的表情。   “喂,你很喜欢那个家伙吧。”   千裕夹着鹤乃子的筷子停在了嘴边,她微微张着嘴看着对面托着腮望着她的女人,忽然有些慌乱,“怎么……忽然说这个。”   “嘛,一个多管闲事的老太太感慨一下青春年少咯。”   她手上的小勺左一圈右一圈地搅拌着面前剩下大半碗的海苔红茶粥,语气轻巧,却让千裕有种错觉,仿佛她不是在说她,不是在说他们,而是在怀念别的什么人。   她望向窗外,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看着阳光下光线之中起舞的灰尘,忽然感慨道:“青春真好啊。”   千裕忽然很喜欢这个开朗的老太太,虽然脸上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但还是像一个毫不扭捏的少女,在别人面前袒露出细细密密的心事也不会觉得难堪。   “人生啊,可是很难遇到自己喜欢也喜欢着自己的家伙,所以要好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格外珍重。”   “我知道。”千裕笑得很明媚,仿佛连初春的暖阳都失色了几分,“他可是我用一生的运气朝神明讨来的礼物,独一无二的,只此一份。”   “更何况。”她带着笑意望向窗外,春风吹扬起她的长发,眼底满是流光溢彩,她望着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男孩,眼角眉梢飞扬起自信的笑意:“更何况,还长得那么好看。”   佐助牵着她走在街道上,步履悠闲,仿佛只是饭后消食的情侣,不怎么说话。   千裕低下头,看到路上有一颗圆润的小石子,因为久经磨砺的缘故变得光滑,她轻轻踢了一脚,石子便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走了几步,千裕感觉到身侧佐助微微停下来的脚步,微微一笑,又踢了一脚。   她就这样乐此不疲地玩了一路,直到听到佐助在耳侧说道:“鼬,最后的时候,对我说了对不起。”   千裕知道再次提起鼬对他来说有多难,她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和他交握的手的掌心,直到他僵直的肩膀慢慢地松弛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对她继续说道:“我曾以为他是在向我道歉,抱歉屠杀了一族,抱歉灭绝了我所骄傲的宇智波,那天在雪山上,我才明白,他或许是在抱歉用了死亡的方式来守护我,毕竟最初的宇智波佐助,只是一个缠着哥哥练习手里剑被他背负在身上的家伙。”   千裕看着默然而立的佐助,明白年幼时那些清甜而稳妥的幸福,此时已经翻涌成了心底的灼伤。   一直用坚强和冷漠完美地掩埋汹涌而来的悲伤,她却见过一次佐助的泪水,那是在海边,孤独而茫然的背影。   “千裕,我失去了鼬,他给予我足够的力量独自面对凶险和黑暗,可是,我不需要用失去挚爱之人换来的力量,我只希望我的大哥,能够在我身边。”   “请把这个当做我一生的请求吧,未来的路你请你与我一起并肩走完,因为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佐助的声音平淡至极,却又如同蕴含着身体里的全部力量,他感觉到千裕微微地颤抖着,伸手去揽住了她的肩,却听到带着哭腔的回应:“对不起。”   她哽咽着,摇着头说:“对不起。”   他的心底泛起一片温柔,抬手去擦滑过她脸颊的泪水。   “对不起,我明明知道鼬的做法让你多么伤心,我居然还想要重蹈覆辙,是我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什么才是对你好,对不起。”   她哭得伤心,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趴在佐助的怀中哭得喘不上气。   “我想要在你身边,我想要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佐助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许久之后声音艰涩地对她说:“我可提醒你,我们这一次,要站在世界的对面了。”   千裕笑了。   “还好,这一次是‘我们’。”   只要是“我们”,就有对抗一切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写佐助的BE,看到我手上的刀片了吗! 接下来停更两天 ☆、第 64 章   千裕睡意模糊地睁开眼,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她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只手正捂在眼前的佐助,似乎已经在她身后卧坐了很久,无垠的月光洒了下来,在墙上倒映出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千裕坐了起来,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眼前的纱布,轻声问道:“怎么了?很痛吗?”   “吵醒你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过身去,慢慢朝床头上的水壶伸出手去,壶身轻斜,清冽的水倒入杯中,他的指间微微发抖,断断续续,小小的一杯水,却倒了很久。   佐助一直隐忍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他颤抖着伸手去抬那个杯子,却在指间触碰到杯壁的瞬间,猛地一僵,随后重重地倒了下去,杯子乍然落地,落地不碎,顺着地势滚啊滚,滚到了一人的脚边。   千裕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人,从三沟玉的面具后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看向他们的方向。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打扰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仿佛随着月光,迢迢千里而来。   “我要带佐助到宇智波的密所静养。”   千裕闭上了眼睛,觉得有些疲惫,许久,她才淡淡道:“好。”   阿飞带佐助离开后,千裕缓缓地从床上下来,转身来到窗前,长发和裙裾都被风吹起,她抬头,望向天空中那枚淡红色的满月。   要变天了吗?   在她眺望的那座素洁伫立的雪山之巅,一双眼睛自黑暗之中乍然睁开。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终于等到您了,我的主人。”   同一轮明月照进了树林之中,隐约听见流水的声音,或有夜鸟飞行时浮动翅膀带起的风声,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下破碎的月影,将来人的影子拉长,那人衣袍宽大,被林中晚风吹得烈烈飞舞,银白色的长发飘洒灵动,他身材颀长,步伐轻缓地如同一朵云,偶尔被月色照亮眉目,竟是无限风华荣光,他缓缓前行,终于没入灰黑的山崖和暗色的树林。   不会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旁的山壁之上,缓缓升起一道诡异的影子,似乎是个人形,直立着的、四肢分明,可是他的身后,却有一条柔软无比的尾巴,以一种诡异的韵律蠕动伸缩。   那奇怪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逼近过来,有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擦过了他的手,他猛然将手往胸前一收,转过身去。   来人穿着暗红色的宽大斗篷,全身都隐没在衣袍之中,身后却拖着一条细长的蛇尾,张开毒牙尖利的嘴,狭长阴狠的蛇眼死死地盯着他。   不会死盯了他两秒,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震惊、惧怕、厌恶的表情,空茫的眼睛里一片平静,许久,说道:“你来了。”   兜挑了挑眉,过分苍白的脸颊两侧有如同鱼鳃一般的裂痕,眼眶的周围两道紫色的花纹,他依然带着一副巨大的圆框眼睛,琥珀色的瞳仁看起来更加像一条冰冷的动物。   “你找我?汤忍村的巫师阁下?”   不会死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根细长乌黑的长矛,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复活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第 65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了两章,前面那章短但是很重要哦   佐助离开之后的第三天,千裕寻到了母亲埋葬之地,前去祭拜,回到花离亭的时候,发现一群不速之客在店门口转悠,他们浑身均是杀气腾腾,眼神里却又透着轻蔑和散漫,背着手在店门口来回走动,看到望向他们的人,便用锐利的眼神横睨过去,周围的人便立刻屈身俯背,目光闪躲地避开了这群一看就在惹是生非的人。   千裕的目光轻轻上挑,看到花离亭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已经被人砍了下来,破碎地低伏在在地里,浓重的不安气氛蔓延开来,原本温和安恬的小店,此刻充满了挑衅的杀意。   她的目光落在一个面容彪悍的人手臂上,那里拴着一个蓝色的护额,上面画着汤忍的标志,他的背后背着一把雪亮的镰刀,看到千裕面对他敌视的目光毫不惊慌,立刻对她露出一个暴戾狰狞的表情。   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和向她相反方向逃离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颗在溪流冲刷之下的顽石。   一个低着头赶路的小个子男人撞了她一下,毫不真诚地说了声“对不起”。正要继续离开时,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他一看,是个柔弱的女人,脸色有些苍白,抓着他的手力气不大,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你这个混蛋想干嘛?”   千裕平静地望向他,无喜无悲的眼睛里只有一片幽黑,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深深的墨蓝,如同黑夜之中的大海,在这样的注视下,男人骂骂咧咧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也发不出声。   “我认识你。”她说,“你是花离亭的邻居。”   “……是……是。”男人磕磕绊绊地回答她,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出了什么事?”   “忍者……忍者……花离亭的老板娘招惹了忍者。”   “被寻仇了?”   “不是。”他往花离亭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被对方凶悍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他一边挣扎着往后走,一边结结巴巴地朝千裕解释道:“现在大部分的忍者都被派了出去,上层都离开了村子去保护大名了,村子里的上层忍者没了管束,就在村里为非作歹……而且加金教前两天被一个瞎子和女人重创,这群家伙也没了牵制……”   他感觉自己说了坏话,声音越发地低,千裕几乎听不清了,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对方吃痛差点叫起来,声音又微微大了些,“花离亭家的温泉可是出了名的,也很贵,这群忍者仗着自己会点忍术,就要到花离亭家泡免费的温泉,花离亭老板娘不同意,说‘你们这群又脏又臭的家伙会污了我家的池子’,这群家伙便记恨了。”   “上层又不是不回来了?就任由他们这样胡作非为?”   那个家伙像是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千裕一眼,说道:“姑娘你还不知道吧,要打仗了,哪还有空来管这些事啊。五大国建立了忍者联合军,我们这些小村子无依无靠的,那群忍者更加肆无忌惮了”   “战争……”千裕喃喃道,手上的力道一松,那个男人变立刻借机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像是在逃命一样。   千裕拍了拍双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在那群汤忍如同火药一样的注视之下,朝他们走了过去。   店里传来放、荡狂肆的笑声,还有瓷器被砸到墙上破碎的声音,千裕微微皱了皱眉,那个在门口守着的忍者抬起手用食指指着她,示意她不要再靠近,千裕一抬手,那个忍者只感觉到一阵巨大凌厉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猛然往后一靠,四仰八叉地被钉在了门柱上,他大声训斥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带着震惊和惶恐看着这个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女人。   等到那个女人走到了门前,五指张开放在大门上,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想要大声疾呼提醒里面的同伴,那个女人却目光冷淡地朝他扫了过来,他出口的话不知怎么便变了个调,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我告诉你,我们在这村子里人多势众,你讨不了好的。”   千裕看了他一眼,左右权衡,救人要紧,但是也不能挑起事端,要是事态恶化,那自己就是在帮倒忙了。   那个守门的忍者还在吵吵嚷嚷,她听得心烦,一手刀砍过去,对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千裕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的景象比她想象得好很多,伊久美安然地坐在门廊之下,闭着眼养神,周围一群忍者骂骂咧咧出言挑衅,伊久美依然泰然稳坐。   地上躺着一个人,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是悠马。   千裕目光一转,看到一把苦无飞向伊久美的面门,在即将划破她皮肤的时候,千裕手微微一抬,仿佛牵制着某种看不见了力量,让苦无的方向一偏,□□了一旁的柱子里。   她望向投掷苦无的人,是个小孩子,不过到她肩膀的高度,此时抿着唇望向她的方向,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森然杀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来人的方向,不友善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巡视,灼热得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她却只是看向那个孩子的方向,忍者都是从小培育起的,然而年少时期被称作天才的他们,是否真的是一种褒奖和赞誉。   凝视了许久,她低下头看自己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右侧的袖子上沾染上了污渍,看起来灰蒙蒙的一团,有些难看。   “这便是你所厌恶的战争吗?”她的神色变得温和,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人安稳的香气,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了年幼时候在大雪尽头等待她的大哥哥,那个被她遗忘在记忆角落里干净光明的形象。   长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力量威胁下所带来的和平是真的和平吗?可是始终有弱者,会欺负更弱的人啊。   轰然一声,背后的门板乍然倒塌,激起漫天灰尘,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背后传来一个不甘心的叫声:“就是那个臭娘们儿,快快快给我解开。”   千裕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一边叫嚣着一边被钉在门板上挣扎的男人,样子看起来滑稽可笑。   她轻叹了一口气,对伊久美说道:“抱歉老板娘。”   这时候那双紧闭着的双眼才缓缓睁开,说道:“没事儿,一扇门而已……”   她漫长地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让这群家伙拿命赔就好。”   千裕叹了口气,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说道:“身为忍者,欺负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便是你们的忍道?身为男子,带着孩童欺凌女人,这便是你们的为人之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院中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板娘凉薄地一下,似是有些讥讽,像在嘲笑千裕的天真:“你这个家伙啊,就是被人保护得太好,这群家伙哪里听得进去你讲的这些。”   仿佛为了印证千裕所说的话,她环顾四首,发现周围的人都用森冷的目光望着自己。   千裕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飞速结印,朝着伊久美的方向飞奔过去。   面对她的突然袭击,周围的人明显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但无论如何也是忍者,飞快做出了反应。   就在离伊久美最近的忍者的苦无即将碰上千裕的手掌时,她在空中以难以置信地柔软弧度揉身翻起,脚尖轻点,落在了在她身后打算配合同伴前后夹击的人的手臂上,随后两只手抓住两边袭来的执着苦无的双手,向前一送,两人的苦无便□□了对方的手肘之中。   没等她所踩踏之人反应过来,她已转身抬脚,直直踢在了那人脸上,对方登然后退四五步,鼻青脸肿地瞪着她。   “好弱。”她轻叹道。   目光一扫,看向最初袭击伊久美的那个孩子,对方正虎视眈眈面露惊愕地望着她,手执着苦无不住地颤抖着。   千裕走到他面前,一只手将他的手包裹在内,神色平静,一点点将他的手放了下去,然后朝一旁轻轻一挥,不知何时落到她手上的苦无便飞了出去,正正地插在了青灰色的墙面上。   她伸出手,中指和无名指下握,其余指头平伸,点在了那个小男孩的脖颈上,那里立刻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封印,男孩感觉到一阵电流从脖颈出划过,随后那种酥麻感传遍了全身,立刻尖叫着跳开。   千裕转过身去,发现刚才袭击她的忍者正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也有相同的印记。   千裕十指交握转了转手腕,说道:“你们以后如果再胡作非为,这个咒印会要了你们的命,你们可以试试看。”   忍者们相互看了看彼此,目光带着点犹疑和不确定,千裕已经走到悠马身边,正要伸手去扶起他,手指乍然一顿,有些不耐烦地直起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对方:“行了,别演了,快起来。”   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有些不太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他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却正好触碰到了伤口,一时疼得龇牙咧嘴。   千裕看他,舒了口气:“哭着喊着向我抱怨我是得天独厚应有尽有,给你了忍术密卷,你不加以练习,被这群家伙揍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去跳雪山好了。”   悠马脸上依然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弯着腰一个劲儿地道歉,却是笑得坦然,丝毫没有了几天之前的颓败灰暗。   她进屋去,抱着鼬的袍子出来,俯身在伊久美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目光之后,千裕朗声说道:“现在起你们都听老板娘,或者我挑断你们的手筋脚筋让你们自生自灭,你们自己选吧。”   伊久美拉了拉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真的不杀了他们吗?”   千裕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不会。”   她往伊久美的屋子里看了一眼,对方也朝她的目光望去,落在屋里那张照片上,她的语气更加肯定了几分,说道:“你不会。”   千裕说完站起身来,抱着鼬的袍子,往外走去。   出门走了许久,她才回过头,远远地眺望花离亭的大门,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花离亭的老板娘当然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然而那群忍者,杀了他们能解决问题吗,以少量的鲜血流出,来阻止所谓的苍生大乱,真的是正义吗?   她不知道。   因为她无法认同当年鼬的做法,也因为作为一个人,无法用近乎狂热的方式去处死自己的同类。   她望向那枚硕大的昏黄夕阳,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   战争开始了。   鼬,你所极力避免的战争,终于还是爆发了。    ☆、第 66 章   湛蓝的湖边是一片翠荫环绕的森林,舒爽安适的风吹拂过湖面,映照出高远的天和银白的雪峰,风中隐约可以听到树枝摇摆的声音,鸟儿在树梢轻声鸣唱,鹅黄色的嫩芽细细密密地抽枝,在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单薄。   湖边的沙石摩擦,断断续续,能够隐约听出脚步声。   略显蹒跚的脚步声持续了许久,几乎和湖边的清风融为了一体,打破节奏的是一个温和却又有几分疏离的男声,“自天亮以后,已经走了好久。”   他望向前方不见尽头的路,漆黑的眼睛里有几分担忧的神色,“看来终于要战斗了啊。”   他的眼眸既深邃又映照出清浅的光辉,看起来年轻俊逸,却隐隐透露出灰颓和黯淡,那是来自死亡世界的气息。   “不知道来人会是谁呢?”   接话的是他的同伴,不同于他的俊逸高华,同伴一头白发,脸色看起来病态憔悴,他瘦极了,裸、露在衣领外的脖颈显露出深深的锁骨,他的手骨节白得几近透明,手与腿都比一般人要长。   是鼬和长门。   鼬搀扶着长门继续往前走,看起来有些步履艰难。   清晨的暖阳自翠荫之间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湖边的草尖上隐约泛出破碎的红光,随风轻摆,风中似乎携来了香气,长门一直拉耸着的眼皮忽然睁大,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欣喜,说道:“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   鼬问道:“很近了吗?”   长门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道:“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不同于他们缓慢的步伐,有两个年轻、昂扬、明朗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在他们的面前猛然伫立,激起沙地上一片飞扬的尘土。   “嗯?”鸣人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微微前倾着的身体也直了起来,他语调上扬,明显透着难以置信:“宇智波鼬和长门!”   “你认识他们吗?鸣人?”   同行的奇拉比问道。   “嗯!两个都认识!”   长门看着来人,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感慨,“没想到要和你战斗啊,鸣人……虽然我们应该很久不见了,但因为我死了,所以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你似乎稍微有了改变啊,鸣人。”   “嗯!你是说这个啊。”鸣人看了看自己周身环绕的金色光芒,语气也有些兴奋地说道:“这是控制了九尾查克拉之后的查克拉模式。”   鼬略微有些惊讶,“你已经能够控制九尾的查克拉了吗?成长得可真快啊。”   长门骄傲地抬起头:“那可是我的师弟啊,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此时忽然不合时宜语调诡异的rap插了进来,奇拉比扭着身子有节奏地晃动着:“这都是托了我的福,在这之前这家伙超沮丧。”   鸣人被戳破,一时有些难看,指着奇拉比大声反驳道:“根本没那回事。”   长门看着开朗的师弟若有所思,问道:“也就是说尼克服憎恨了吗,鸣人。”   “嗯,多亏师兄你告诉了我痛楚,多亏比大叔陪我在真实瀑布修行,多亏了爸爸妈妈。”鸣人双手握拳,“总而言之,多亏了大家我才能走到今天。”   鼬眸色一沉,问道:“鸣人……我有话想问你。”   鸣人皱起了眉,指着鼬说道:“说起来,我也有事想问你。”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亮光闪过脑海,鼬忽然飞快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熊熊大火迎面扑来,奇拉比飞快地从身后抽出了鲛肌,烈火立刻分裂成两半,从他们的身边灼烧而去。   鸣人捂住脸避免被热气灼烧,“怎么说这话就忽然动起手来了。”   “他们被幕后黑手操纵着,与时机无关。”   正说着半空中黑色的长影一荡,长门大叫着警示:“在上面。”   一抬头,便看到移步换位行云流水的鼬,不知何时已在半空之中,掌风凌厉地向他们袭来。   鸣人迎了上去,交手之时,只听鼬问道:“佐助怎么样了?”   鸣人揉身躲过一击,“他要向木叶复仇,他已经加入了‘晓’。”   红色的写轮眼豁然睁大,露出惊讶的神情,鼬的唇线抿得像是一柄薄薄的刀,问道:“为什么佐助不回村子?”   “因为他知道了你当年的极密任务,所以做出了毁灭村子的决定。”   鼬落回地上,他一站定,飞扬的黑发和黑衣齐齐静落,“难道是斑吗?”   “我也从斑那里听说了你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吗?”   “这么说斑说的都是真的吗?宇智波试图窃取村子的政权……”   “够了!鸣人!”鼬出声制止鸣人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却让这个热血的家伙更加激动了。   “鼬,你为保护村子和佐助,不惜让自己以叛徒的身份死去,我想佐助应该能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才对,但是佐助非但没有继承你的意志,反而要摧毁木叶,他要以牙还牙对待折磨他最亲爱的哥哥的村子。”   鼬听完微微敛眉,对鸣人说道:“佐助就交给你了。”   这时一只乌鸦从鸣人的嘴里跑了出来,全身漆黑的羽翼映衬得写轮眼的眼睛颜色更加鲜红,鼬的右眼仿佛与之呼应一般,再闭上眼睛的瞬间,眼中有一行行液体滑落下来,在雪白的脸颊上触目惊心。   那不是眼泪。   而是…血。   长门猛地一惊,这种感觉……   “鸣人,是‘天照’!”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万花筒写轮眼带着凌厉的瞳术旋转,下一秒,鼬便摆脱了秽土转生之术的控制。   他落在鸣人身边,说道:“淡定,我现在并没有被术操控,我对敌人的术施加了新的幻术,此幻术名为守护木叶,因此秽土转生之术已被我抑制了,那只乌鸦,是之前设下的,为了呼应我的万花筒写轮眼才跑出来,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宇智波止水的最强幻术,别天神。止水的瞳力,能让被施术者在不知不觉中被控制,是最强的幻术。我将‘守护木叶’这个幻术植入止水的眼睛,再将他的眼睛装在乌鸦的左眼上,然后交给了鸣人,但没想到,是由我自己来触发这个幻术。”   鸣人听着鼬的一通解释,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为什么你会有那只眼睛还把它交给我呢。”   “自我牺牲,在暗处维护和平做个无名之人,这才是真正的忍者,这是止水教给我的。止水预感到自己的眼睛会引发争端,才制造出带着眼睛死去的假象,而我也因为帮助他,而受到村子的质疑,最后一次见到止水的时候,他的右眼已被团藏夺取,不过,他将剩下的左眼给了我,并嘱咐我要为了守护村子来适用它,然后就失去了踪迹。我把那只眼睛,给了和止水有相同意志的你,如果说我留下的佐助对村子构成威胁,那对于得到眼睛的人来说,这就违背了止水的心意,而能够纠正这一错误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说过把佐助当做兄弟,正因如此,能够阻止佐助的人,鸣人,只有你能胜任了,如果他想要得到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之力的话,那佐助他一定会选择移植我的眼睛,到那时候,那只乌鸦就会呼应我的眼睛而出现,然后它会向佐助施加别天神,佐助就会开始守护木叶,这是我的本意。”   这时鼬感觉到一阵狂风袭来,如同刀刃一般从耳边划过,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都沦落成为了模糊的背景,宛如时光倒流一般光影斑驳浮光掠影。   鼬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她的肩膀,纵使已是秽土转生之身,纵使隔着厚重的衣服,他依然感觉到了那只手的冰凉。   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眉眼,线条精致却弯成了一个冷峻的弧度。   鼬一时不设防,身子便忽然腾空,正要反击之时,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感觉自己如同被定格在了周围的环境之中,下一秒,伴随着炸开的水花和破水分浪之声,他被人扔进了一旁的湖中。   岸上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站在昏暗阴影之中,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他,透出清冷的光辉,她的脸色近乎苍白,嘴角还有一丝晕染开的血迹,她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鼬,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或许我该用火遁,最好是你们家的天照,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烤干净。”   是千裕。   她说话的表情没有半分笑意,十指因为愤怒紧握成拳,她的声音冷淡地如同冬日飞雪,看着水中近乎狼狈的鼬,终于挤出一丝讥讽的弧度:“对佐助施加幻术,让他开始守护木叶?”   她的尾音微微上挑,带着难以置信和啼笑皆非,最终却是晕染上了浓重的沙哑和黯淡,她盯着水中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一字一句的问道:“鼬,你为什么,不在那一夜杀了佐助?”   伴随着越来越低的嗓音落下的,还有千裕眼底的泪水。   她慢慢地迈开步伐向鼬走去,没有凝聚查克拉,湖边的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脚尖、脚踝、膝盖……终于,她来到鼬的面前,满脸泪痕地抬起了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抚上鼬的脸颊的时候,她的五指忽然握拳,狠狠地、不带一丝顾虑地,朝鼬的胸口打了过去。   鼬下意识地想要防御,却又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一拳,他还没有落下,千裕已经冲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嘶声道:“你这个自私高傲的混蛋!”   她眼中恨意渐起,却又带着绝望和心痛,有血从她的嘴角留下,她却浑然未觉,只是抓着鼬的衣领,近乎疯狂地询问他:“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她的声音如同玉碎,尖锐而刻薄,“宇智波鼬!你怎么敢!你竟然让他一辈子生活在幻境之中!你竟然想要控制他的想法!你这个狂傲自私的混蛋!”   她始终压抑着喉咙之中翻涌的血腥味,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把抓住千裕的双肩,近乎严厉地呵斥道:“千裕,你冷静点!”   千裕却反手狠狠地推开他,跑回岸上,抱起那件被她丢弃在岸边的晓的衣袍,她看着露出惊诧表情的鼬,步步后退道:“你不许过来!你不是鼬!你不许过来!鼬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近乎崩溃地嚎啕大哭,感觉自己脑中仿佛有火光炸裂开来,将她的理智和情感全都炸得粉碎,她死死地抱着那件衣袍,将脸埋在其中,贪婪地嗅吸着袍上的香气,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她放纵地大喊大叫,仿佛要发泄出所有的不干与愤怒。   原本万物复苏的森林仿佛因为她尖锐的声音而变得寂静起来,风中只剩下她的哭喊,她浑身发抖,语句也变得颠三倒四混沌不清,鼬望着失态的她,有些心疼地去环抱住她,却在触到她衣角的瞬间被她狠狠地推开。   他再次倾身过去,手刚触及千裕的肩膀,她又连滚带爬地躲了开去。   他微微皱眉,以近乎迅猛的速度伸出手去抓住了千裕四处乱挥的手紧紧攥住,让她无法动弹,千裕怒目而视,一低头,重重地咬在了鼬的手腕上,鼬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以不输于刚才的力道将她的两只手擒在了一只手掌之中,另一只手环绕过她,将她抱在了怀中,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有节奏地拍了拍给她顺气。   熟悉的味道如同羽毛一般拂过鼻翼,她的心上像是被浇了一瓢温水,原本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那个冰冷的怀抱和诡异难受的姿势,却让她觉得柔软地好像一场梦。   “鼬,你不能那么做。”她的声音已经哭得沙哑,无助地近乎哀求。   “那可是佐助啊。”   ——是我们最爱的人啊。    ☆、第 67 章   “你知道在最开始还没有建立木叶的时候,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分别聚集在南贺川的两侧吗?”   千裕点了点头,看着身侧的脸色平静的鼬,他们飞驰在树林之间,斑驳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暗影,秽土转生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有些古怪,却透着异样的柔和。   鼬离去的时候,她没有赶上和他道别,如今阴阳两隔之人再次相遇,他们居然在聊南贺川。   千裕忽然问道:“人死了以后,会去阴间吗?”   鼬因为她忽然转移话题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人死了以后,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这才是人惧怕死亡的原因吧。”   千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那确实活着比较精彩。”   随后她又笑了,笑容里有些孩子气的纯粹,不像在湖边时候尖锐而讽刺的笑容,沾染了一点悲伤,“那看来我没打错,虽然我们因为你的离去而悲痛到无法接受的程度,你依然是那个很欠揍的鼬。”   她手握成拳转了转,随后垂下了眼帘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沉默之中慢慢发酵,压抑得人说不出话来。   “我发现南贺川是一个让人分别的地方,无论是盛名在外的初代和宇智波斑的战斗,还是止水和我分别,六岁的千裕和我分别,都在那里。”   千裕听着他的话,安静的赶路,当年那条铺满金色斜阳的河面,在记忆中的某个角落一闪而过,便湮没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看她失神地望着前方幽暗僻静的森林,微风吹拂起她的头发,不知为什么,鼬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那和自己及其相似的沉默姿态,仿佛看着自己的影子。   但是有所不同。   他仔细端详着自己身边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长大的女孩子,忽然意识到,是眼睛里的光芒。   假如说宇智波鼬眼底的光辉来自于火之意志的燃烧,那么她的目光便只是追随着她心仪的光亮——   佐助。   “鼬,大概也很怀念,我们小时候的日子吧。”   “嗯?也?”   千裕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轻轻摇了摇头,“或许不会,在看那场鸡飞狗跳的话剧的时候,你的目光早已追随着村子不远处的危险了吧。”   她伸了一个懒腰,“所以说无知才会幸福啊。”   她说完生涩地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忽然能够理解哥哥的想法了,即使此时的你背负污名,做了让我无法理解痛苦之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陪伴在我们身边,哪怕只是幻觉,也会因为这种幻觉感到幸福。”   十年的时间里,她第一次开口叫哥哥,在失去之后,忽然想要固执地抓住指间的流沙。   此时的世界,正因为另一个男人年少时候执著而变得混乱不堪,觉得宇智波带土的做法荒谬无厘头的千裕,此时却忽然理解了他的想法。   或许因为感同身受。   “千裕,”鼬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溪流,红色的瞳仁中盛满了温柔,露出了最初的模样。   他的眉眼让千裕动容,渐渐放下了戒备的姿态,因为她预感到,鼬接下来的话,不会再让她哭泣了。   “是我不对,”他的眼中有些歉意,“一直以为作为大哥的我是佐助必须越过的屏障,如今发现,你们一直希望把我当做前行的并肩者,或许你说的对,一直以来被视为天才的我太过自满,自以为是地去构建佐助的幸福,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无论他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都会一直爱着他。”   “我都会一直爱着他。”   两个人说出完全相同的话,连语调起伏都如此相似,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相同神色的他们,对彼此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鼬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许你没有察觉到,止水,很关注你。”   千裕笑得戏谑,“是在随时打算除掉我吗?如果是想要在我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再加上他之前挖眼睛的自我牺牲的话,那他恐怕是心理有点问题了吧。”   鼬的眼中一闪而过惊讶,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原来你都知道了。”   千裕点了点头,“其实你最开始收留我,因为我和那个老太婆发生争执,原因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我是茈神千裕,是茈神雪穂的女儿,是宇智波止水心爱之人的女儿,这些都是我,你因为我是我而保护我,我除了感激本来便不应该生出其他的情绪。”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身侧那具带着死亡气息的身体,脸色迅速地灰败下去,最终却依然笑得坦然,“大概是因为,在宇智波家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吧。不必担心生存,最烦恼的事情也不过是忍者学校讨厌的功课而已。”   她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人生好像一直是这样,下忍要成为中忍,中忍要成为上忍,总要经历更加困难的挑战,我小时候对待那些理论题的烦恼程度,恐怕一点也不比后来面对追杀时要少,大概一叶障目说的就是这个。不过还好,我挺过来了,全都挺过来了。”   当她转过头去看到鼬眼中的三沟玉图案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睫毛飞快地颤动着,仿佛一只挣扎在火烛之上的蝴蝶。   “怎么了?”   鼬转过来看向反常的她。   “鼬,别天神是什么样的瞳术?”   她的声音有惊惧的颤抖,仿佛预见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事情。   “别天神可以再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直接侵入对方大脑,持续操纵别人的思想,或者永久、彻底地修改对方的意志,但是这是只有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才能……”   鼬说道一半不然顿住,和千裕交换了眼神,立刻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千裕转头,望向和鼬要前往的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微微蹙起眉,在这条道路的尽头,或许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   “鼬,你去药师兜那里,按照你想做的来做吧。”   她笑得有些苦涩,在嘴边劝阻的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她轻轻向前迈了一步,抱住鼬,感觉到鼬的身体轻微地僵了一下,最终伸出手来回抱她,秽土转生的身体冰冷得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熟悉的心脏律动,千裕闻着鼻翼周围围绕着的泥土气息,那不是属于鼬的味道,却也让她狂跳的心渐渐得到了安抚。   无论如何,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依然是鼬。   而今他变回了那个雪天尽头笑意温和的大哥哥。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   解开秽土转生之术后,鼬也会消失吧。   许久之后,鼬才轻声回应她,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却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嗯。”   “那么这一次,要好好告别。”   千裕悠悠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连呼吸都放慢了步调。她的眼中有泪光一闪而逝,并没有落下来,仿佛只是斑驳树影间阳光的恶作剧。   “鼬,你放心,佐助会变成一个很好的人。”   “什么样的人,是很好的人?”   “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她眯起了眼,长长的睫毛覆下来,沾染上了眼底的晶莹,“即使是那些你们看起来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在遵从本心而已,这样的人,就是很好的人。”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骄傲,诉说着自己的少年。   她终于离开了鼬的怀抱,表情似乎有些不舍,“宇智波佐助,是宇智波鼬的弟弟,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他一直在努力成为佐助啊。”   她的话有些生硬和拗口,鼬却听懂了。   千裕转过身,给鼬留下一个被阳光镀上毛茸茸的金边的背影,她在耳侧摆了摆手,姿态肆意而潇洒,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嗓音里低低的哭腔。   她朝着和鼬完全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右手轻轻抚上心口。   “鼬,再见了。”   离别的话,飘逝在了风声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黑猫控阿礼的雷,么么哒 ☆、第 68 章   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胖的云,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芳香,空气里有早樱的香气,带着生气勃勃的气息。   木叶的祥和安宁,和外界剑拔弩张的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鼬,你想维系的就是这份平和吗?   千裕想。   她站在木叶的大门顶,木叶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高矮错落的房屋,炊烟袅袅的食店,在电线杆上跳跃的麻雀,甚至连修缮房屋激起的灰尘,都在阳光的温和照射下变得可爱起来。   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村子的尽头依然是那几个表情严肃的火影岩雕,主道笔直延伸向前,第一家小店是一家叫做六花亭的甜品店,然后是函馆朝市的一家卖海鲜的点,再后面是井野家的花店……   然而这一次,她却再也不会对这个村子产生归属感了。   她有些发怔,仿佛没有睡醒,眼前的景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望向脚下的高度,木叶的大门雄壮无比,此时往下看去仿佛在直视着深渊,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她,该走了,该去做你该做的事了。   却又像有某种魔力拉住她不让她往前一步。   她近乎贪恋地沐浴着即将沉没的夕阳,她在害怕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预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种惶然无措的感觉,让她无比想念佐助。   终于,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用手遮挡住几乎直射进眼中的阳光,仿佛那一点点的光线也会灼伤了她,随后朝着村子郊区的方向飞奔而去。   因为佩恩所造成的近乎灾难性的毁灭,宇智波一族的南贺神社也变成了一片瓦砾,鸟居的横木摇摇欲坠,御手洗之中堆满了落叶和泥土,此时满目荒芜寂寥,那些地上杂乱的大石块,似乎在挣扎着证明着这里曾经的繁华。   千裕顺着石阶而下,来到拜殿前,廊檐上的宇智波族风旗被烧毁了大半,剩下半个团扇的图案在风中飘摇,曾经相当气派的大门而今歪斜着,仿佛随时可能被风吹倒。   千裕推开了拜殿的大门,却停住了脚步,看着破破烂烂的地板上月影下有些微微变形的影子,夜风吹过,身后的树影被刮得唰唰作响,她的目光一点点上移,落在那头比月色更加皎洁的银色长发上,漠然地说道:“你这个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会死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像是夜里捕猎的猫头鹰在啼叫,他依然负手站在原地,一半在月色下一般沉浸于阴影中,毫不隐晦地回答道:“我在这里等你。”   千裕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似乎也没有进拜殿的意思,双手抱在胸前,脚尖一转,背靠在了门侧,偏着头问他:“那么,一直以来都寻找依靠和保护的你,这次站在了宇智波带土那边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仿佛在想着什么遥远的事情,许久他才说道:“现在战争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呢?”   他的话不是疑问,千裕也没有回答的意思,果然,听他自问自答道:“此时宇智波斑应该出来了吧,五影会被虐得很惨,很惨的意思,就是全部阵亡。”   “还是会更惨一些了呢,木叶最聪明的大脑,上一届的猪鹿蝶,是不是已经全部变成爆炸中的粉末了呢?”   “或者,宁次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他的言辞平静,甚至还带了些笑意,仿佛在说着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却字字带血。   千裕只是静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场独角戏表演,眼神平静,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演技太过拙劣,让她有些不耐烦和开小差,一个冰蓝色的封印在她的手指中慢慢展开,随后伸缩自如,被她塑造成各种形状,辗转流连与指缝之间。   “战争会死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至于实力、运气、策略,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她顿了一下,目光流转,露出了一个苦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些恐怕还要仰仗你不停挂在嘴边的命运高抬贵手。”   “命运?”一个玩味的声音从不会死的嘴边溢出,带着点迷离,仿佛从千万纱锦之后透出。   “确实是这世间最有意思的东西了。”   千裕眼底掠过一丝光,今天不会死比往常更加故弄玄虚,话语中从内容到语气都带着诡异,让她不由地更加警惕。   她的目光流转,看着周围的景致,一切都平和得近乎单纯,却让她生出了更多的不安。   “千裕,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感受,人所做的所有挣扎,不过是源于不甘心,在我的那个世界有本书里说:凡增加智慧的,必增添忧伤,但是这不代表智慧不值得追寻。”   他难得的语气平和,甚至带了些伤感,像是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却逞强地说着大人那里学来的话。   千裕依然沉默着,过了许久,轻笑了一声,问道:“怎么?这次你这位没有预测不准的预言家,预测到了自己的命运了吗?”   千裕望着那个渐渐下沉地肩膀,隐约感觉到不会死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她漫不经心摆弄着结界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那个冰蓝色的小小结界便从指间滑了下去,落到了地上,发出在木质地板上滚动时节奏连续的声音。   是杀气吗。   不会死身上那种非同寻常的气息,让她感觉到浓烈的不安,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无形之中压迫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尽管他一直背对着她,却让她觉得总有一道不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茈神千裕,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你。”   不会死的声音很轻、很慢,他的双手一直在胸前摆弄着什么,看了许久,千裕才发现他在做手影,时而双手合十时而伸出几个指头,兔子、老鹰、狼,动物的形状在月色照耀下显现在地板上,带着童真的图案和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   “彼此彼此。”千裕沉沉地开口,早樱的清雅香气萦绕在拜殿周围,那清淡中掺杂着隐约甜腻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   “第一次见面,你就问我,我过得不好吗?”他古怪地笑了一声,“我怎么可能过得不好。”   他的语气中,有自己都难以觉察的颤抖。   千裕显然没有心情和他追忆似水年华。   她看着那个滚到了不会死脚下的结界,右手食指和拇指竖起,置于唇前。   术式还未结完,便听不会死说道:“你想要杀掉我吗?”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像他的,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你可是对日向日足说过要保证不会死安全的女人。”   千裕安静地站在原地,有条不紊地结着自己的术式,最后一式却停住,似乎在等不会死说完。   “我以为这里的人会是宇智波止水,”千裕叹了口气,“带土那个无限月之眼的计划,听起来很古怪,或许是因为触及到了我从未涉足的领域,但是假如是修改全民的想法的话,恐怕没有比别天神更合适的术了,鼬得到了止水的一只眼睛,另一只据说被团藏夺去了,止水下落不明,而这里有鼬感觉到与他相关的气息,或者,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鼬?”不会死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个被低估的男人。怎么,你这次又要和他合作了吗?不去追寻你所谓的正义了吗?”   听他语气中的暧昧和不满,千裕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结完最后的术式,蓝色的结界豁然爆裂开,不会死全身的衣裳被浑厚激烈的暴风舞得烈烈飞舞,然而下一秒,那道看起来即将吞噬一切的蓝光却忽然消失了。   千裕一愣,却看到一直以来背对着她的不会死豁然转身,仿佛此时胸口血气翻腾,带着浓重的喘息朝她走了过来。   千裕正要结界,却听他冷笑着说:“即使是茈神的秘术,我也可以吸收。”   吸收?   千裕错愕地抬起头,望着那个无声无息走到她面前的男人,那是一张她极其熟悉的脸,精致的五官永远摆出讨人厌的形状,然而此刻,她却觉得无比陌生。   是那双眼睛,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空茫、冷意、幽深得仿佛一个无底洞。   那是?   白眼!   看到千裕震惊的表情,他似乎很满意,嘴角弯起了一个阴冷诡异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不祥,“我说过吧,我在这里生存十年,我会变成我自己。”   那个冰冷的声音在拜殿之中森然响起,“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吾名,大筒木百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记得这位大筒木是谁吧…… ☆、第 69 章   庭院中清风拂动,树影婆娑,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水一样的淡淡月色披笼在不会死身上,让他周身都散发着清冷的光,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白眼,在月色下如同蒙上了轻纱一般,迷离而朦胧,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千裕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门板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周身的变化,银色的长发被风携带着在半空之中飞舞,纠缠错乱,一身雪色的素衣仿佛被笼罩上了不祥,眉心有两个浅灰色的标记,周身散发出一种扑面而来的威慑气场。   那是一种属于动物的直觉。   许久,不会死勾起唇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千裕毫无意义的防备,他张开双手,千裕马上锐利地捕捉到他手心的图案,那是——   红色的轮回眼!   周围宁静至极,春日的寒意似乎还没唤醒鸣叫的夜虫,风声轻柔得甚至遮挡不住他们的呼吸声,在这样的氛围之下,眼前出现传说之中的六道神物,没有人能不震惊。   听到千裕微微停滞住的呼吸,不会死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在他素白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千裕终于直起身来,在不会死惊奇的目光中,一步步,缓慢而坚定地走进了拜殿之中。   站在风口之中,身后的夜风吹拂起她的衣服,她将遮挡在眼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走到不会死身前之时,他正要开口,却见千裕与他擦身而过,负手来到他刚才站立的床前,抬头凝望空中的新月,随后目光下移,望进绵延的林中小道之中。   是这里吧?   当初她和佐助相遇的地方。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问不会死:“你想要什么?”   身后的不会死不动声色地靠近她,眼底泛起一丝异样的神色,过了许久,他才颇具深意地回答了一个字:“你。”   千裕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拖长了音调重复了一遍:“我?”   空气中慢慢凝结了某种情绪,时间在他们之间静静地流淌,却有某种东西,在他们的沉默之中肆意生长,终于破土而出。   千裕的目光依然凝望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径,许久之后,忽然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仿佛拂去了遮月的浮云。   她慢慢转身,轻声一纵坐到了窗框上,懒洋洋地斜倚在窗框上玩弄着胸前的发丝,问道:“你不是讨厌我吗?”   不会死此刻已经来到她的身前,站定,抬头看向此刻正耸拉着眼皮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自己,眉毛一挑,眼底笑意渐浓,说道:“对,我讨厌你。这十年来,看着你,就好像看着另一个我自己,永远在做着无望的挣扎,却偏偏什么都改变不了,越是努力,越是绝望。可是几天前,从我身上的封印解开时起,我才发现我们不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他此刻眉飞色舞,越讲越开心,此时更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茈神千裕,只有你,是孤身一人!”   千裕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着自己面前近乎疯狂的不会死,只是安然地凝视着他,不为所动。   不会死看她的表情,原本兴高采烈的笑意渐渐退去,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反复在喃喃自语:“又是这个表情。”   他很慢地又重复了一遍:“又是这个表情。”   他忽然后退一步,抬手伸出食指来指着千裕,声音近乎尖利地大喊:“为什么你总是这个表情!你从来没对我笑过!从来没有!”   千裕那道清冽的目光几乎钻进了他的心里,她慢慢开口,“我为什么要对你笑。”   她的声音很轻,却不是疑问。   不会死重重一颤,脸上忽然浮上一个有些无措的表情,仿佛那几个字,让他收敛起了跋扈的锋芒,在千裕面前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是因为我私藏起茈神家的密卷吗?还是因为我弃你于暗杀之中不顾?或者是因为我把你交给日向家……”他手指微微颤抖着,摩挲着自己的衣角。   千裕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谋求活路,我不认为你做的有什么错。”   “那么……”他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讨厌我吗?”   千裕摇了摇头,不会死脸上浮上一丝喜色,然而下一秒,千裕的话便将这份喜悦击得粉碎。   “你怎么样和我根本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不在乎。”不会死很慢的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忽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他突然冲到窗前拽住千裕的双手将她整个人都拖了下来,然后双手支撑在了墙上将她禁锢其中,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一个字一个字道:“可是,我爱你啊。”   面对此时精神分裂一样的不会死,千裕眼底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许久之后冷冷地打断他:“那么,又怎样呢。”   他眼底无数情绪一闪而过,千裕的影子倒影在那双空茫的白眼之中,仿佛天地之间他只能看到她,面对她此时漠然的神色,不会死眼底有愤怒,有不甘、甚至还有毁灭的颜色,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狂热的迷恋和病态的欣赏。   那个他一直以为同命相连的女人,此时竟然有这样冷厉的神色,让他想起最初的那个自己,那个跋扈飞扬、唯我独尊的自己。   他是世界的预言家!   他已经忘记这样的感觉多久了,他尖锐的菱角,被无尽的追杀和以生死为赌注的谋划策略给磨平了。   所以他才喜欢她,她是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不会死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犀利森然如冰,被云彩遮住的月亮此刻慢慢地爬了出来,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他近乎癫狂的眉目,他冷笑道:“千裕,你是爱我的。”   他的声音如同利刃,一点点划破空气,“你,会爱上我的。”   千裕偏头望向他宽大的袖袍,撑在墙上的手臂显现出一个尖锐的弧度,不会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露出了一个更加冰冷森寒的笑意。   “你在看这个吗?”   他慢慢地放下手,一柄细长漆黑的长矛自衣纴之中滑出,在月色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   一直平淡如水的千裕此刻终于露出吃惊的神色,她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敞开的拜殿大门之下,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背对着月光的她看不清面容。   漫长的沉默之后,那个身影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黑暗静谧之中近乎闪耀的——   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死其实最想成为的人是鲁路修里没失去guess的CC吧…… ☆、第 70 章   那个人站在黑暗之中,拜殿的大门如同镜框一般,她身上流淌着静默的气息,仿佛一张静止画面中的人物,唯独那双眼睛,那双赤色的双眼,流淌出来的威慑情绪,让人看得心惊。   即便看不到她的脸,千裕还是瞬间认了出来!   不会死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他禁锢在墙边的女人,她一直耸拉着懒洋洋的眼睛此时豁然睁大,黑色深邃的瞳仁中有光在流转,流淌着不可思议的情绪,略微干涩的嘴唇轻轻张开,带着轻微地颤抖,仿佛无法发声一般。   许久之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拜殿之中的沉静——   “姐姐。”   那双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仿佛冬日里死心不息的蝴蝶,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在剧烈的挣扎之后,红色的写轮眼中散发出黯淡的光芒,一切又回归幽深寂静之中。   千裕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后仰起头,看着耸拉着眼皮望向她的不会死,眼中的温度又低了几分,随后抬起了手,似乎想要将他推开。   不会死的目光落在她纤长的五指之上,眼中有着隐隐的期待,然而千裕的掌心在离他肩膀五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住,他尚未反应过来,一个冰蓝色的结界自她掌中快速结起,瞬间划破了不会死的衣衫,结界随着千裕冰冷的眼神停住,她沉声说道:“让开。”   不会死的掌心离开了了墙面,嘴角勾起,扬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对千裕做了个请的姿势。   千裕一步步走近门口的那个女孩子,她依然维持着当年的面容,甚至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她称作妹妹的千裕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   千裕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低头看着那个被她笼罩在阴影之中的女孩子,有些于心不忍。   “姐姐。”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对方身形顿了顿,却是一阵沉默。   千裕看着她脸上那一道如同裂痕一样的伤疤,那是秽土转生的标志,千裕有些愤怒地转过头去,手指慢慢握紧,说道:“亵渎死者,你不怕遭报应吗?”   不会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有什么报应?下地狱吗?”他盯着千裕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早已身在地狱之中了。”   千裕望着这个不知所谓的男人,许久之后,又转过头去,探询的目光落在姐姐的身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问道:“说起来,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静默。   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秽土转生……是可以说话的吧。”   身后响起一个有些戏弄的讥笑,不会死环抱着双手悠然地走到她身侧,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挑起身前女子的下巴,对千裕说道:“她叫宇智波里美,在那个夜晚,失去了声音。”   千裕的身体陡然一震,眼中冷冽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不会死,对方看着她愤怒的情绪仿佛一个吃到糖的孩子,双手在胸前一拍,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道:“啊!本来想让你们母女团聚一下来好好叙叙旧的,只可惜,但凡是使用了茈神秘术的人,都无法通过秽土转生复活,轮回眼的复活之术也没有用,否则你们的那位老祖宗还可以会一会此时在战场上虐待五影的宇智波斑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是故事中的人,毫无情绪关联。   千裕冷冷地看着他,说道:“那个晚上……”   她的声音无比生涩,如同感冒了一般沙哑,“她也是救了你吧。”   不会死摸了摸下巴,望着院中迎风招展的珊瑚树,月光透过树影撒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思绪有些缥缈,许久笑着说道:“不,她救的人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他脸上的笑容天真而无邪,眼底写满了真诚。   千裕刚要说话,却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指腹覆在了自己的肌肤上,千裕带着惊讶的神色转过头去,看向那只轻轻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血红的写轮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露出了主人最温柔和善的模样,宇智波里美看着千裕,笑了。   那一笑,如同夜樱绽放,唇如同淡粉色的花瓣,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意,划破了拜殿之中冰冷的气氛。   因为这一笑,千裕身上的怒气和杀意都消失了,她有些试探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仿佛心底被触碰到柔软的地方,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   因为这片刻的温柔,她没有注意到不会死近乎刻薄恶毒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千裕和宇智波里美离得是那么近,以至于一抬头便望进了对方的眼睛之中,空茫的黑瞳不知何时又沾染上了冷锐的血红,在四目相接触的瞬间,眼中的螺旋影风车图案猛然转动,迸发出凌厉的光芒。   只是一眼,千裕便觉得心跳漏了半拍,那不是三沟玉的图案,那是万花筒写轮眼。   从内而外的紧张感都因为这一眼而被唤起,她想要立刻远离此地,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幻术。   她试图单手结印来破坏查克拉的流动,却发现连手指都无法移动半分。   不会死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嘴角依然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夜风吹拂过她的耳侧,撩起她飞扬的发丝,带来舒爽的凉意,然而她此刻却是冷汗涔涔,不会死的白眼在月色之下越显妖娆,他慢慢靠近千裕,温热的气息一丝一缕吐在她脖颈的皮肤上,轻声说:“千裕,我说过的……”   他的语义有些复杂的情绪。   千裕脑中却响起了鼬的声音:“别天神可以再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直接侵入对方大脑,持续操纵别人的思想,或者永久、彻底地修改对方的意志……”   不会死的声音如同诗人咏月时最温柔的叹息——   “千裕,你会爱上我的。”    ☆、第 71 章   不会死话音之中暧昧的气息还未在空气之中飘散,便忽然失神惊叫起来,千裕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变得空茫而无神,长长的睫毛半耸拉着,许久都没有眨动,仿佛死去了一般。   然而她的食指和中指两指相并,在失去意识之前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不会死掌心的两只红色轮回眼之中,冰蓝色的封印如同冰封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封住了不会死的力量。   她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嘴角慢慢地溢出鲜红的血液,顺着精致的下颌向下流淌,最终滴到了地上,在拜殿残破的木地板上留下一朵深红色的花。   不会死感觉到有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了出来,两只手臂被震得发麻,那种难以抑制的痛苦直冲天灵盖,仿佛有有东西要将他撕碎,他感觉到身体之中的力量在迅速流逝,那双闪着妖异光芒的白眼迅速黯淡了下去,在剧烈的痛苦和挣扎之后,他向后踉跄了一步,大口血从嘴中吐出,像是灯尽油枯一般,颓然地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血沾在了千裕的衣襟上,夜风吹拂起她的衣袂,白色的衣摆上红色的花朵如同雪中傲梅,翻滚跳跃着,充满了生气和傲然。   不会死一把抓住她的衣角,五指慢慢地捏紧,直到衣服褶皱、变形。   这一切都在嘲讽他!   他豁然站起来,走到千裕面前,拳头一点点握紧,声音放的越发低沉,带着点阴森森的笑意:“你就这么爱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封印住我的力量,嗯?”   他最后那个字微微上挑,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云后的月亮显现出来,照亮了他近乎疯狂的眉目,他冲着千裕嘶喊:“我那么爱你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然而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会死喘着粗气,忍无可忍,猛地抬手,想也不想就挥手打了过去。千裕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毫不躲避,只听“啪”的一声,她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红印。   不会死犹不解气,抬手又是一巴掌。   只听“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不会死先是一愣,看着从千裕嘴角留下来的鲜血和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踉跄着退后了一步,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眼中流过震惊、心痛。懊悔的情绪。   “千裕!千裕!”他扑身向前,抱住那具一动不动的身体,失声痛哭。   他惊恐地抓着千裕的双肩,急促地喘息着:“对不起对不起,千裕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千裕只是低垂着眼睛站在原地,眼中一片死寂。   剧烈的痛苦迅速蔓延开来,他望着千裕苍白的脸上的两道红印,颤抖着伸手轻轻抚了上去,感觉到她近乎微弱的呼吸,一瞬间只觉得心如刀割。   死一样的沉寂压迫得他近乎崩溃,他转过头去,对着宇智波里美尖叫嚎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宇智波里美秽土转生的眼睛之中已经一片漆黑,万花筒写轮眼在使用过之后归于沉寂。   他心乱如麻。   宇智波里美……没有继承宇智波止水的别天神吗?   他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宇智波里美纤细的脖颈,沉声威胁到:“把她变回来!把她变回来听到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宇智波里美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和煦而温暖的蓝光,照耀了整个拜殿,他惊讶地望着那具身体一点点碎裂开来,变成了小小的碎片,在到达极限只是,猛地绽开,消失不见了。   不会死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以及在自己面前的一片空寂,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一愣,忽然意识到——   是宇智波兄弟将兜的秽土转生之术解开了吗。   就在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放到了他的肩上,他惊诧地转过头去,看到千裕正看着他,许久之后,露出了一个温柔和煦的笑意。   佐助和大蛇丸一行人走在木叶熟悉的街道上,虽然外面战火四起,村中的夜晚依然是宁静祥和的样子,村中的温泉汤店依然灯火通明,广告牌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耀眼,不远处隐约传来狗吠,一声接一声抚平了人心底的烦躁。   佐助忽然跃上房檐,飞驰到屋顶的水箱之上,他抬手摘掉了风帽,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子,沉声说道:“这里,也变了很多。”   水月抬着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佐助,一手撑在腰际疑惑地说道:“佐助那家伙在干什么啊?”   大蛇丸却对此刻的场景颇为熟稔,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怀念:“和我实施‘摧毁木叶’的行动前一样呢。”   “哪里一样了?”   大蛇丸那双诡异的眼睛之中竟然浮现出一点温柔的神色,说道:“就算他和村子都变了,但这里仍然是他的故乡,通过沉浸于感伤并回忆过去,获得再次确认自己决心的时间。”   佐助的披风随着夜风起伏飘荡,仿佛有一只轻柔的手将它微微拂起,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黑瞳深邃,闪耀得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   “哦?”水月绕与兴趣地发出一声长哼,望向大蛇丸的方向,问道:“那你就不需要了吗?”   “嗯?”大蛇丸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沉浸于伤感之中,然后完成摧毁木叶的计划。”   大蛇丸勾唇一笑。   水月有些兴奋,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齿:“那个,仔细想想我们在你的部下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啊,并且现在都在木叶村中,村里的高手都去打仗不在这里,这样一来对你来说也是机会吧。”   “也许是吧,但是你搞错了一点。”   “嗯?”水月一怔。   大蛇丸饶有深意地说道:“你们已经不是‘蛇’了。”   此时佐助回到了地面上,一行人正要继续前进,重吾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个查克……”   他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停滞住了,包括流淌着的看不见的时间,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其中一人的脚步不徐不缓,从容而淡定,另一个却如同新生儿不会走路一般,步调前后不一,随时像要摔倒一般——   是千裕和不会死。   不会死看着始终带着温暖柔和笑意的千裕,脸上像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嘴角的弧度弯到刚好,眼角眉梢都沾染着微笑。   他看了一眼前方站在道路正中间动作静止住的黑色身影,他听到自己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随后目光死死地钉在千裕身上,哪怕她的目光有一丝丝地偏离都会让他无法忍受。   然而千裕在经过佐助身边的时候,终究是目不斜视、终于与他擦身而过。   不会死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了吧。   他想。   千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侵蚀着自己的神智,然而眼前却只有一片片纷飞的雪花,素白、无暇、却都看不清楚,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却只有一手的空无。   她竭尽全力去挣扎着从脑海中的禁锢逃出,却发现只是徒然,在经过佐助身边的时候,她右手的手指轻微跳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归于一片沉寂。   她脸上浮起一个苍白而微弱的表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一直盯着她的不会死。   他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她急速离去。   许久之后,静默的时间又重新恢复,刚才经过的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吾的话卡在了喉咙之中,早已想不起来自己要讲什么。   “重吾,怎么了?”佐助看向那个对着前方的道路欲言又止的伙伴。   他微微蠕动了唇,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错了吧。”   佐助站在轻柔的夜风之中,望着和自己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   他不知道为何会忽然蒸腾起这种悲伤的感觉,一点点传遍自己的全身,隐约感觉到在过去的一瞬间,自己却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他就这样站在空寂的街道上,黑色的披风猎猎舞动,额角的碎发在风中飞扬。   “佐助?”大蛇丸疑惑地看了一眼仿佛被钉在原地的他,他才惊觉过来,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和淡漠,在迈开脚步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道路。   然而,那里只有空寂一片,温暖氤氲的灯光照耀在宽阔的道路上,却让人感觉寒意连天。   是什么……从身边无声无息地经过了吗?   他脑中一闪而过一个温暖的笑颜,却又产生一种入骨的恐惧,仿佛刚才的一瞬间,自己却做了一个难以醒来的冰冷噩梦。   佐助望向黛青色的夜空,天上没有一粒星子,连那枚硕大的月亮,也躲藏到云朵的后面去了。   广阔的天空之中,一切都不知所踪。    ☆、第 72 章   今夜月色有些彷徨,天空上漂浮的清浅云层总是遮挡住月光的清辉,透出一种氤氲昏黄的光线。爬满苔藓的大树枝桠上伸展开郁郁葱葱的树叶,夜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婆娑的月光从树影之间洒下来,隐隐绰绰的仿佛摇曳的烛火,随风传来野兽的鸣叫,此起彼伏的狼啸听得人有些心慌。   不会死和千裕走在奈良家的森林之中,很快看到了红线密布的禁地,一头鹿用温醇的眼睛歪着头看着两个入侵者,高大雄伟的角略呈现出半弧状,角尖稍向内弯曲,非常锐利。   千裕和它对视了几秒钟后,再次迈开步伐向它走去,雄鹿马上身体略微前倾,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这时不会死划亮了打火机,借着小小的飘摇的微光,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   成群结队的鹿群,睁着圆圆的幽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这两个外来者。   千裕在这样纯良的眼神注视下停顿了几秒,随后仍是毫不在意地走向禁地中央,她的脸上一直挂着那个虚浮的微笑,好像一层脱不下来的面具。   就在鹿要向她发起进攻之时,她抬起手,结印的动作快得看不清楚,鹿的动作便僵在了原地,甚至有的前后蹄都离开了地面高跃而起,仿佛地球的引力忽然失去了作用。   她来到禁地边上,看了一眼贯穿了十几棵环抱大树的起爆符,纵横交错,在其中织成一个看起来毫无头绪的网。   千裕伸手抚上一张起爆符,立刻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火花声起爆符燃烧起来,下一秒,一个冰蓝色的封印从她的掌间逸散而出,如同千里冰封一般,顺着起爆符的符纸迅速扩散,不一会儿,原本红色的网周围便被覆满了冰蓝色的结界,她轻轻一扯,所有的起爆符便飘散了下来,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毫无威胁力。   千裕幽深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愧疚的情绪,很快又被冷漠所覆盖。   她转头看向一直在身后盯着她的不会死,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会死呼吸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她那张充满笑容的脸上徘徊,探究地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裂纹。许久之后,他歪头一笑,说道:“千裕真是个好孩子。”   仿佛被激起了什么记忆之中的东西,千裕长如蝶翼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两下,月光从云后透出的一丝光打在她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抚平了她记忆深处的躁动,她安静下来,垂下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了一片阴影。   他们走到禁地中央,那里有一个幽深的洞穴,常年滋长着各种阴生植物,遮挡住了底部的光线,千裕手心结出一个细长的结界,慢慢地伸进了洞穴之中,拨弄开遮挡住视线的植物,阴冷的光线一路向下,终于见底。   “嗯?这个封印?”地下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仿佛刚睡醒一般。   下一秒,那个结界便变化成了一只手,抓住他脑袋上的头发把他从幽深的洞穴之中拽了出来。   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立刻大喊大叫起来:“喂!你这个没有信仰的混蛋!要对本大爷做什么!”   然而当他与千裕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忽然收了声,他的脑袋上还挂着一片腐烂的枯叶,脸上沾满了泥土的痕迹。   他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摆出恰当的表情,先是震惊地张大了嘴,随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抽动着仿佛不知道该不该上扬,然后又开始猛地吹气想要把脑袋上的那片叶子吹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知道……邪神大人……一定……”   他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看起来昂扬活泼的脸上挂着泪水看起来有些诡异,他哭得放肆,像是饿极了的婴儿,涕泗横流。   千裕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抓着一颗放声大哭的头颅,皱着眉无言以对。   不会死看着苦恼的千裕,露出一个笑意,伸过手去想要接过她手上的头颅,千裕看到那只忽然伸过来的纤长五指即将覆在自己手上,下意识地手一抖,飞段的头颅就这样猛地砸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好远。   飞段抽噎的声音停顿了一秒,随后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嚎哭了。   “哇!邪神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声音响彻天际,吵得人头皮发紧。   然而他的哭声仿佛被一道玻璃搁在了另一个世界之中,不会死和千裕彼此对视着,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流过。   不会死手指一点点捏紧,看着暧昧不明的树影下千裕看不清表情的脸,气质变得越发冷冽。   千裕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对于刚才的行为应该从何解释,最终只能低垂下了眼睛。   被云遮住的月亮此时终于悠悠闲闲地爬了出来,照在千裕的脸上,不会死忽然怔住,看着她脸上那两个鲜红的手掌印,一时哑口无言,噌然冒出来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下去,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等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是平和的语气。   “去把他的脑袋捡回来把。”   千裕听闻,略微有些惊讶,却还是乖乖跑去抱起飞段的脑袋,再跑回来交给不会死。   不会死始终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仿佛有些于心不忍。   没想到唠叨不休的飞段此刻却大喊出了他的心声——   邪神大人你怎么了!你都不像你了!   千裕没有回答他,脸上始终挂着那个不变的笑意,刚刚好的角度,刚刚好的温度。   她抬手把飞段的脑袋朝不会死递过去,不会死没有伸手去接,千裕便一直那样抬着,直视着他的眼睛,望着他眼底那个笑意连连的自己。   不会死慢慢抬起手,就在千裕以为他要接过飞段的头颅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忽然恶狠狠地将那颗头颅打翻在地,眼底立刻蔓延开鲜红的愤怒,喘气声都变得粗粝起来。   “喂!本大爷杀掉你哦!把你献祭给邪神大人哦!你这个混蛋!”   飞段立刻大叫起来,在草丛之中歪斜着脑袋毫无意义地威胁着。   对于他忽然的勃然大怒,千裕依然是维持半弯月牙一样的眼睛,看了一眼那颗头颅,正要再次去把它捡起来,却被不会死恶狠狠地拉住了手腕,她脸上终于出现了略微惊讶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又温和地笑起来。   不会死伸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笑了。”   他用力奇大,千裕的下巴立刻变得鲜红,脸颊上也因为疼痛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红,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上泛了出来,她脸上那个微笑的表情终于如同退潮一般一点点收了回去,几秒之后,终于恢复了那张淡漠的脸。   不会死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张脸,目光一点点地描摹他所熟悉的、深爱的女孩子的面容,幽深的白眼之中倒影的全是她。   然而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还是一点点地皱起了眉,毫无防备地千裕被他狠狠地甩了出去扔在了地上。   他一转身恶狠狠地踢在了一旁的大树上,喉咙之中发出难以抑制的呜咽,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哀嚎。   同一片月光洒在了战场上,因为四位现代火影的出现将十尾困在了四赤阳阵中间而让战争的局面完全逆转,鸣人感觉到了那个不断靠近地熟悉查克拉,在同伴落下的那一刹那,扬起了一个明朗的笑容:“你来的还真是够晚的,佐助。”   同期的学员全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佐助此时出现带给他们的震惊,并不小于刚才四位先代火影力量所带来的震撼。   大家纷纷靠拢过来,佐助简略地扫了周围一眼,悠悠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群吵闹的家伙。”   牙带着赤丸跑向他,指着他大喊大叫:“你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正在给鸣人疗伤的小樱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佐助你为什么来这里?”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悲哀和低迷。   佐助神色平静,似乎对于周围的不善熟视无睹:“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还是决定要守护木叶。还有……我……”   他简略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成为火影。”   比起他的云淡风轻,周围的人一时语塞,全都露出了震惊、尴尬、无语的表情。   牙的声音一下子拔得很高:“你这叛忍时隔多日忽然回来开什么玩笑!你知道火影意味着什么吗?”   即使是鹿丸也挑着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志乃:“你觉得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能够一笔勾销吗?”   所有人都觉得佐助疯了。   “啊,应该没办法一笔勾销吧。”佐助不看他们,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什么更加广阔遥远的地方,“不过,你们如何看我并不重要。”   鸣人听了他的话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历代火影造成的,”佐助继续说道:“所以我才要成为火影并改变村子。”   鸣人想起了鼬对他说的:“我就把佐助托付给你了。”   他慢慢站起来,手指握成拳说道:“放心交给我吧。”   他迈开步子,走到这个一生的对手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声音依旧是充满元气,昂扬而挺拔,他自信地说道:“要成为火影的人,可是我!”   佐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   在他们前方的柱间转过头来,沉声说道:“你们这么崇拜火影我很高兴,不过你们是不是太放松了!趁现在赶快聚集查科拉!一起攻击打到十尾!”   鸣人听闻也露出了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微微侧头说道:“我们上!佐助!”   两人朝着结界处飞奔而去。   “鸣人。”佐助的声音依然平静,唯独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泄露了他真正的情绪,“千裕没和你在一起吗?”   “千裕?”鸣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忽然笑了:“喂,你这个家伙,这可是在战场之上,可不是说那种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说道一半忽然住了嘴,看到佐助的目光放在四赤阳阵上,立刻理解了佐助的意思。   封印之术,没有人比千裕更厉害了吧。   可是她在哪里?   佐助看着天空那枚血红的月亮,心底的不安更加浓重。   他安慰自己,战场太过危险,她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仿佛这样说着,她便一直安稳地在那个温泉小镇待着,等待着他的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咦,我昨天那章写得不太清楚吗,佐助没有忘记千裕哦,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只是千裕用了茈神秘术让时间静止了(感觉更虐了) 以及谢谢我的朋友都是抖m以及盼末阳的雷,见到2015年一直追文过来的盆友也是一个大写的开心,当然还有很多有趣新朋友,怀揣着以佐助为中心,以千裕和鼬哥为两个基本点的看文发展观走到一起的我们,大家都是萌萌哒,再次安利群号545020407 看文的朋友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么么哒 ☆、第 73 章   不到一月的时间,汤忍村已经大为变样,原本繁茂的夜市早早收了摊,招摇的店旗也被收了起来,墙沿下到处可见被踩碎的花低俯在泥土里,更夸张的可以看到被烈火焚烧过的焦黑的木屋。   唯独有高矮不一的屋檐下挂着的那盏三沟玉红灯笼彰显着曾经的繁华。   千裕和不会死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人烟稀少显得道路更加宽阔,已经是初春了,汤之国的寒风之中依然带着雪意,从四面八方沉沉地刮过来。   不会死看起来很不满,一路上横着眼睨视一切,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即使遇到一颗小石头挡路也会恶狠狠地一脚踢开,千裕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他的步伐加速减速,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暴戾和挑衅。   在路上遇到了巡逻的忍者,带着不善的眼光打量着这两个外来的陌生人,不会死的那双白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了压抑、威胁的气息,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许久之后,不会死打破了沉默,问道:“喂,这个镇子上,最好的旅店在哪里?”   巡逻的忍者头领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语气十分不满,撩起了袖子朝他走了过来,嘴里凶狠地念叨着:“你这个家伙……”   话说到一半忽然卡进了嗓子里,他看着不会死身后的千裕,一愣,微微后退了一步,语气有些害怕:“你是……你是……”   不会死回头看向千裕的方向,皱起了眉。   “我打过他。”   千裕风轻云淡地解释道,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之前……”   她看不会死依然紧紧地盯着她,便继续说道。   “闭嘴,我不想知道。”   不会死用一种凶狠恶劣的语气打断了她讲话的声音。   千裕立刻息了声,低眉垂首站在原地,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看不出被人羞辱的恼怒,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忍者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暗自咂了咂舌,这个男人能够这样呵斥她,一定是十分厉害的忍者吧。   忍者紧紧地盯着不会死,从头到脚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五官都生得精巧得恰到好处,拼在一起更是说不出的惊艳,银色长发温顺服帖地披散在身后,好像皎洁的月光,可是脸上却透出怒气冲冲的表情,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和长相不符的冷冽气质。   “花离亭。”   “什么?”   不会死看着态度忽然变得讨好而谄媚的忍者,皱着眉反问道。   他的表情太过凶狠吓到了对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离亭。”千裕接话道,轻柔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地起伏,“他的意思是说,村子里最好的旅店是花离亭。”   “嗯嗯,对对。”忍者点了点头,“他们家的温泉非常有名,菜式也做得精致可口……”   不会死抬手打断了忍者不断唠叨的讲话,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千裕的方向,话出口却是在问别人:“那么……”   他漫长地停顿着,眼睛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断徘徊,仿佛想要从她平静如同一汪死水的眼中看出点什么。   许久,他才问道:“离花离亭最远的旅店在哪里?”   没有想到,最后他们是在村中的神社里宿下的,院中的水青冈郁郁葱葱,满地枯花,遍生野草,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已经裂了缝。夜风清凉,裹狭着清甜又淡雅的花香,千裕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要寻找香气的来源,猝不及防,素白圣洁的雪山就这样撞进眼底。   其实在昏暗的灯笼照映之下,不过是一个隐约的轮廓,千裕却在脑中早已勾勒出了它的样子。   明天,就是要去那里吗?   他们找到了飞段,问他使用茈神秘术的地点,得到的答案便是在这座雪山之上。   那里,有一座辉夜城。   在使用茈神秘术的同时,时空之门会打开,不会死就是从那里来到这个世界,到时千裕会和他一起回到他的世界,他们是这样打算的。   他们?   千裕脑中产生了一个疑惑,仿佛有一只被困在笼子中的猛兽在对她奄奄一息地哀嚎,让她十分痛苦,但是很快,这种感觉便被沉沉的模糊感压了下去,一切又恢复平静。   不会死一脚踹开了拜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抬起头透过破了个洞的天花板望着黛青色天空中发散着柔光的满月,从大门灌入的风裹挟着森森的寒意,将他昏昏欲睡的感官全部唤醒。   院子里鹿威的水蓄满了,砸在石头上发出一声轻响,不会死看着逆光而立的千裕,呼吸微微一滞。   烛光在她的眼底跳跃,照映出幽幽的残影,他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仿佛感觉那个眼底闪烁着冷冽的幽光的女孩子忽然复苏,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千裕感受到了前方的注视,微微偏过头,看向不会死,身后的夜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站得笔直,昂首挺胸,仿佛在等着不会死的命令。   不会死眼底的光辉豁然消失了,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那个女人喜欢懒洋洋地倚在门框边上,眼底带着冰冷的笑意,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望着他。   “把头发束到耳后。”   不会死一步步走近她,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低沉,沾染上了几分热烈的情绪。   千裕如他所言,当手垂下来的时候,不会死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凝视着她。   她抬起头,直直地望进那双白眼里,里面有小小的自己的倒影,伴随着摇曳的烛火扭曲变形。   不会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甚至能够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让他心底的阴暗更进一步。   他微微抬起手,抚在她的脸颊上,看着那两个至今尚未消退的鲜红五指印,眼底一闪而过心疼。   他身体微微前倾,想要亲吻眼前的女孩,却在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之中一闪而过的愤怒时失了神。   他停住了动作,再次望向那双眼,幽黑的瞳孔深邃而无神。   是看错了吗?   他有些烦躁,忽然间厉声呵斥道:“闭眼!”   毫无缘由的暴戾语调没有惊动千裕,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乖乖闭上了眼睛。   不会死俯过身去,感受到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缠绵难分。   千裕在黑暗之中感觉到那越来越近的呼吸,不安和恼怒的情绪再次浮上心底,这一次没等那种模糊一切的恍惚感将她包围,她已经豁然出手,将不会死狠狠地推了出去。   她依然听话地闭着眼,看不到此刻不会死的表情,甚至连猜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她只顾着拼命想要听清心底那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却感觉铺天盖地的晕眩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压抑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久,听到不会死一声轻笑,带着三分恼怒三分赞赏,还有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碰撞出了语调之中的奇特韵味。   庭院中的草木香气渐渐伴随着入夜浓重的雾气变得馥郁起来,周围的气氛也渐渐安适下来,不会死被推倒在地,此时直接懒懒地斜躺了下去,一只手撑在脑袋上,笑意连连地望着千余,许久之后,神色复杂地说道:“睁开眼睛吧。”   千裕看着闲适地躺倒在地的不会死,白色的宽大衣摆垂落在身侧,眼神在她的身上徘徊,饶有兴致地问她:“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千裕没有靠近她,或许是觉得尊贵高华的外表偏生透露出了一股猥琐气质,于是在原地跪坐而下,低眉垂目,静听调遣。   不会死望着她浓密的睫毛在微微苍白的脸上投下的淡淡黑影,没有丝毫的颤抖,仿佛一片死寂,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来假装不认识,重新认识一下吧。”   对于他莫名其妙的提议千裕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平静地回答一个字:“好。”   “让我想想,我们应该怎么认识呢?”不会死望透过那个破了个洞的天花板望向天空,仿佛在寻找神明给他指引。   “或许会是同班同学吧,我想想,我的各科成绩都一般般,好像你拜倒在我的学霸之魂下不太可能。”   他的声色温和,仿佛今天那个凶狠生闷气的人不是他。   “你这个家伙,好像喜欢帅哥啊。”   他皱起了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轻轻摆了摆头,仿佛要把那个不愉快的念想摇出脑外。   他忽然伸出手,做出拥抱的姿势,露出了一个优雅温暖的笑意,看着千裕:“我有点冷,你冷吗?”   千裕一怔,耿直到近乎生硬地回答:“我不冷。”   不会死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千裕歪着头,露出纯良而不解的表情问道:“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吗?我应该会所我冷吗?”   不会死看着她疑惑而懵懂的双眼,一时间觉得百抓挠心,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   还是没有办法啊。   即使重新遇见,他也想不出让她爱上他的办法。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她是他的了。   他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戏谑,“之前还担心你和佐助……”他侧过头去低笑了一下,尾音绵长柔软,微微上扬带着点情、色的意味,他自觉失言,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喃喃自语:“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这么蠢哪里懂得那种事。”   “嘛。”他枕着自己的双手,嘴角含着笑意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地上,“我们来日方长,没必要在这种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坐怀不乱,我真是个好人。   这是不会死昏睡过去前,最后的意识。    ☆、第 74 章   不会死坐在茶馆里,热腾腾的水蒸气遮住了他的神色,刚下过雨,廊檐下的雨水顺着瓦片上的凹槽汇流而下,连成一串晶莹的细线,千裕站在大门处,透过云层的微光勾勒出她清丽的身形,她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雨,又好像在看天。   而不会死在看她。   空气之中飘散着雨天独特的湿润气息,参杂着泥土和青草的香气。   不会死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只听她低声说道:“雨停了。”   声音轻得像是一只病弱的小猫,仿佛在喃喃自语。   不会死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精致的侧脸,眼中划过欣喜,还有些苦涩。   三天以来,这是千裕讲的第一句话。   或许是宇智波里美的幻术不够强大,千裕的记忆有些反复,无论不会死好言相对、或是威胁、或是恐吓,她都只是一言不发地皱着眉,时而抿唇闭着眼,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她忘记了佐助。   这让不会死在高兴之后,更浓重的失望席卷而来。   要让她爱上别人,就必须忘记佐助吗?   他遥遥忘了一眼远处那座圣洁素白的雪山,在心里安慰自己,很快了、很快他就会带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个时候,她就只有他了。   “我们,今晚就走吗?”   她的声音依然很轻,仿若一根被轻轻拨弄的细线。   不会死一怔,才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讲话。   他微微张开嘴,竟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神情来面对她,“对……对。”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衣角,又抓了抓头发说道:“今晚,今晚我们就去辉夜城,然后一起离开。”   他想了想,又重重地肯定道:“一起。”   仿佛在自我肯定着什么。   “走之前,可以在街道上逛逛吗?”   千裕虽然在对不会死说话,却依然微微仰着头,仿佛思绪早已随着天上的浮云飘向了什么辽远的地方。   “你要我陪你逛街?”   不会死的声音微微拔高,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他惊诧的事情,他笑了笑,“当然,当然可以。”   他看着已经率先迈步出去的千裕,心想,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关系在慢慢缓和。   千裕缓慢而从容地在街道上走着,时不时驻足下来看一些小玩意儿,不会死便跟在她的身后,指指点点这个好看那个不好看,全然没有注意到,拿起手链的时候,千裕的目光却飘向了一旁的小店。   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有些冷清,街边风雅的小店拉门上绘着各种精细的图案,廊檐下挂着轻巧的铃铛随风摆动,檐角弯成恰好的温润弧度,所有的一切,都让她隐隐生出一种怀念的滋味。   她来过这里吗?   她的记忆又一次混乱了。   “姑娘看上这个手链眼光好啊,这可是我这个小店的镇店之宝,你看这个上面雕刻的图案,可是可以保平安的……”   店家的话在耳边萦绕,虚化成了背景,她低垂下眼,感觉一片黑暗之中,绽放开大朵颜色明丽的烟花,有个人,有个人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为什么她听不清。   “千裕!”   她猛然睁开眼,看到紧握着自己肩紧盯着她的不会死,一双白眼之中透出惊恐的神色,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久之后,她才松开蹙起的眉心,轻声说:“怎么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会死依然紧张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对劲。   她直视着不会死的眼睛,深深地望进眼底,许久之后,忽然展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柔和煦的笑意:“我想买香水。”   这一笑,她的眉目都温和了下来,如同三月暖阳,柔柔地洒下来,不会死有些恍惚。   千裕已经灵巧地摆脱了他的钳制,往前走去。   汤忍村不大,村中只有一家香水店——   香杉雨藤。   千裕推开店门的瞬间,扑面而来的的味道让她恍惚有时空静止的错觉,那种香气丝丝密密地扣到心上,拉扯得她生疼。   一声尖锐的猫叫把她拉回了现实,她低头,看到一只通体透白的猫正在对她龇牙咧嘴地叫唤,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看起来敌意不小。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那只猫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然后轻柔地,在她脚边蹭了蹭。   一个老太太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愣,正要说话,目光便又飘向了她身后的不会死。   店家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买香吗?”   她的语气有些生硬,甚至是不善了,一双眼睛里完全没有属于老人的混沌,瞪得浑圆。   他们之间就开始了这样毫无理由的对视。   许久之后,老太太叹了口气,率先结束了这种诡异的对峙,低下头去,一瓶瓶地闻着自己调的香。   不会死一下子火冒三丈,冷哼了一声,“哟,好大脾气的店家,我还不买了呢。”   说着便要往外走。   老太太听闻他所说的话,微微眯起了眼,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为凶恶的表情,连手里的香水瓶都没有放下,直接杵着拐棍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打开了店门,连拉带扯地把他们赶了出去,千裕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听到门被猛地甩上,门角上那个铃铛发出剧烈摇晃的声音。   “千裕,别理她,我们那个世界又迪奥,有香奈儿,还有……”他挠了挠脑袋,仿佛有些词穷,“还有六神花露水!”   他的话在千裕脑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闪过,却又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那扇态度恶劣对她关上的门,好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   她低下头,掩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不会死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开了,她才轻轻对自己说:“可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些还有一章,然后这一卷就终了啦。 谢谢有好文看了的雷,么么哒。 ☆、第 75 章   不会死是在雪山上找到千裕的,她坐在悬崖边上,危险得如同随时要掉下去,听到不会死的脚步声,她慢慢地站起来,有大片的雪从悬崖上纷纷掉落,看起来惊心动魄。   “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雪之中,听起来更加荏弱,头发已经被风雪打湿了,有些狼狈地贴在脸颊上,眼睛密布着雪色,嘴角还有一丝未擦净的血气。   是之前使用茈神秘术太过频繁的缘故吗。   漫天的大雪之中,她看起来更加羸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不会死对她伸出一只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她有些艰难地走到他的身边,却没有如他所愿的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之中,而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对他说,“辉夜城在这边。”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甚至连最初拒绝他时流露出来的不安和抱歉都没有了。   仿佛一切,都被风雪掩盖住了。   辉夜城在汤之国的雪山之巅,飞鸟难上,鲜少有人来此,圆弧形的顶上早已积起了厚厚的白雪,殿的正中央是辉夜姬的浮雕石像,顺延铺展开来的,是整齐错落的塔碑,塔碑的尖顶之上,都绘着写轮眼的图案。   那个已经消亡的氏族,用这样的方式彰显着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放眼望去,万籁俱寂。   “或许茈神和大筒木是天生的一对。”不会死笑着对千裕说,“大筒木拥有无上的力量,茈神则拥有能够停止时光的方法,这样,便是永恒了吧。”   “你想拥有这个?”千裕看了他一眼,有仰头去看高高在上的辉夜姬,石雕的面容有一双冷峻的眼睛,透出看穿一切的光芒和傲然。   “漫长而无趣的时间,只剩下两个人,那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漫长的沉默之后,不会死笑了笑,说道:“嘛,你说的也对,所以舍人那个小鬼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吧。”   他的话里故意留了个似是而非的尾巴,似乎在等千裕追问,可是她似乎对此毫不关心,在这个隔绝了世界的古殿之中,望着被蒙上种种传奇色彩近乎神祗的一族化为石雕,仿佛她也融入了其中,所有的一切都置身事外。   “开始吧。”千裕终于收回了仰望的目光,手中慢慢映照出一缕温柔的冰蓝色光辉,随着光辉的扩大,她结印的手势也随之变化,光辉照亮的地方,隐隐凝结出一个幻影。   不会死负手而立,白眼之中是满是运筹帷幄的光辉。   千裕看着那个凭空出现的人影,长长的睫毛飞快地眨了眨,仿佛一只受惊的蝴蝶。   光芒之中,她无法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心底却是蒸腾起这样深切的期待,与此同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之中蒸腾而起,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是生命从身体之中一点点流逝的声音。   她唇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即使是将要和不会死去到他的世界,她也算是在这个世界死过一遭了吧,可是她这一生,为什么在回望的时候,竟是蔓草丛生荒芜一片。   她的脸色越渐苍白,仿佛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终于光中之人的面容变得清晰起来,千裕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头蹙起,露出了一个惊讶的神色,那张脸,那张脸,仿佛在某个残存的梦境之中曾见到过……   那些淹没在记忆深处的景象一闪而过,很快又归于沉寂,光中之人依然紧闭着眼,仿佛耽于梦境之中不愿醒来。   “啊!”她低声轻唤了一句,看着那张寂寞而哀伤的容颜,只感觉到深沉的心痛与不舍。   不会死终于无法掩饰眼里的震惊,扑过去一把将她推倒在地,露出了骇人的神色,带着席卷一切地愤怒,重重地咆哮起来:“你想起来了什么?你想起来了什么?!我不该让你复活宇智波鼬的!我是疯了才想达成你的愿望!”   千裕凝视着那个失态癫狂的男人,手中的结印甚至没有因为他的推搡而偏离一分,眼前的柔光依然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不会死却觉得那氤氲的光芒如同一把尖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眼睛。   他十指紧握,与千裕无声地对视着。   她被不会死推搡之时撞到了辉夜姬的石像,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她感觉到有一股冰凉的液体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逸散开来,千裕低下头去,眼神忽然变得深邃,看着自己包中不知何时被塞进的香水,流出清冷干净的液体。   是那个香店老板吗?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被那股弥散开来的香气吸引了过去,前调是柠檬佛手柑,中调是鸢尾草艾蒿,基调是香草根琥珀,很清冷的味道,还能隐约嗅出丝柏低调和沉稳的木质气息——   那是,雪天的气息。   千裕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没有说话,神殿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空空荡荡的辉夜城里,寂静如雪,万丈利刃之上夜风浩荡,她眼中满是眷恋,而此时,光中之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带着三分试探,七分惊诧,鼬轻声问道。   两个字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无法发声。   她却通过口型认出来了,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千裕。   千裕怔怔地看着一米之外的鼬,嘴角颤抖,眼泛泪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死命地咬住下唇,许久,轻如蝉翼的声音从嘴角逸散而出,“鼬。”   不会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厉声呵斥:“你闭嘴!你不能想起来!你不能!”   他近乎绝望地嘶喊出毫无意义的话,走到千裕面前狠狠地一记耳光刮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被抽得一偏,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辉夜姬石像上,血流顺着额角滑下来,将她的面容分成两半,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她手上结印的动作,一动不动。   鼬站在那道光芒之中,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千裕冷漠地看了不会死一眼,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随后又穿过了遮挡在她面前的不会死,试图去看向那边焦急鼬。   不会死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千裕的肚子上,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你给我停下!你给我停下这个术!”   一口血从千裕的嘴中喷薄而出,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不会死蹲下身去用力地摇晃她的肩膀,撕扯她的双手,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量,然而她结印的双手,依然纹丝不动,无论不会死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无论他的力道将她的拇指狠狠地掰断,她只是安静地看着那道蓝光,神色温和而怜惜。   不会死累了,银色的长发散落在脸侧,衣服上也满是污痕,尊贵高华的人此时却显得狼狈不堪,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忽然便笑了。   他嘴角的弧度及其诡异,满是嘲讽,他盯着脸色越发苍白毫无生气的千裕,一股脱力的悲哀从头顶涌起,带着点讥讽低低说道:“你要死了。”   他忽然自顾自地鼓起掌来,在千裕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说道:“你要死了!哈哈哈哈!你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却在剧烈地发着抖。   他朗声大笑,声音之中却带着呜咽:“茈神千裕!哈哈哈哈!既然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你。”   他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色,可是千裕却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只是专心地结着印,看着光芒之中的鼬。   他忍无可忍地扳过千裕的脸,伸出拇指去按在她眼睛的两侧,迫使她看向他,空茫的白眼之中倒映出她的影子,不敢眨眼,仿佛要将她永恒地定格,“你还有条路,你把自己封印到我的世界里,我们……”   “滚。”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千裕冷声打断。   她的语气平静,脸上满是冷漠。   看着那双空灵如水的眼睛,不会死终于崩溃了,他颤抖着,整个人显得非常无助,神殿之中呜呜的风声,好像有人在哭泣。   千裕手中的光辉忽然颤颤巍巍地移到了左手上,她的右手,开始飞快地结印。   不会死惊恐地失声问道:“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   千裕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辉夜姬的石像,那双石壁雕砌的空茫双眼,此刻竟然变得悲天悯人起来。   你在可怜我吗?   她想。   鼬在光芒之中无声地呼喊着,千裕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了,看不清鼬的唇语,看不清鼬的神色,看不清鼬的面容。   却依然在脑海之中,描摹出了和他极其相似的那张面容。   那个她所深深、深深爱着的少年。   空气之中依然飘散着那瓶破碎香水的淡淡香气,仿佛亲吻着她的容颜。   终于,鼬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近乎沉痛地问道:“千裕,你做了什么?”   她的手指保持着原本的动作,还差最后一个术式,她的忍术便完成了,她却留恋不已,许久,她才回答道:“我封印了……我所存在的世界。”   鼬一怔,仿佛看到一张清丽无双的女子面容上滑落的一滴泪痕。   然而下一秒,她便消失了,关于她的一切,都消失了。   世间再无茈神千裕。   无人知晓她,无人记得她,无人……深深爱过她。   一道弧光慢慢地划过辉夜姬石雕的脸颊,旭日东升。   那一天,佐助鸣人联手封印了辉夜姬。   那一天,佐助鸣人在终焉之谷大战,各失去了一条臂膀。   那一天,佐助鸣人在倒下的石像之下相视和解,千般纠缠、万般宿怨,终付一笑。   那一天,是第四届忍界大战结束的日子。   百废待兴,万物复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自己虐得元气大伤,明天停更一天,然后……我再对二助子下狠手。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谢谢璐焱君的梦想是接手一叶之秋(名字好长啊)的雷,么么哒 ☆、第 76 章   鼬所居住的雨隐村总是在下雨,村中有很多高大的建筑,但是因为雨幕的遮挡,在湿润朦胧的空气背后总呈现出一种颓败的气息。   佐助跟在鼬的身后走在街道上,周围的店铺虽然都开着门,但是店家都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他微微仰起头,去看那栋最高的建筑,塔尖发出锐利的光芒,塔身由无数的管道纵横交错而成,如同废弃金属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鼬,一直住在这里吗?”   “嗯?”走在前面的鼬听到他的询问,停下脚步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嘛,现在毕竟是和平时期,虽然处在三个大国的交界处,但是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地方,就是一直下雨,衣服很难晾干。”   鼬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面色颇为宽容地安慰道。   自己以木叶忍者的身份云游在外,而鼬,住在这样一个气质凉薄的小村子里吗。   他有些不悦,微微皱着眉。   生活是一场长久的忍耐,忍者就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在他冒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人在嘲笑自己。   鼬似乎注意到了弟弟的不满,指着高高的塔尖说道:“之前晓的首领佩恩曾近将那里当做据点,到了现在,偶尔会有游客前去参观。”   佐助一愣,顺着鼬手指的方向看去,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下,那座塔孤独而寂寥地立在雨隐村的中央,他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从心底涌了上来。   那个失败的改革者,最终只能留在人们的观光照片之中了吗?   过去的种种都被时间冲退了颜色,当年那个以宇智波一族为傲的少年、当年那个想要改变世界少年,如今却在世界云游,要赎罪。   他忽然有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怀疑当年那个任性的骄傲少年是不是自己,亦或是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不再是那只意气风发的雄鹰了。   明明是前半生的事情,他却觉得恍惚得如同前生。   他和鼬并肩着往前走,默默地经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在经过一家小食店的时候,鼬忽然停下了脚步,笑着对他说道:“今天是元宵节,要不要吃一碗红豆粥。”   红豆粥?   他还没有回答,便看到鼬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甜食。”   他觉得自己的心底某个地方,仿佛有一根紧紧绷着的弦,鼬的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便撩得他生疼。   他忽然站定了脚步,轻声回答道:“我想喝。”   鼬露出微微惊诧的表情。   却看到他古怪而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喝红豆粥。”   他望进店里,大锅里煮着的黏稠深红的红豆粥发出清甜的香气,而他站在雨幕之中,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委屈得像个孩子。   他们坐在小食店中,暖气伴随着食物的香气吹拂过来,让人舒服而放松,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鼬轻轻咬在三色丸子的竹签上,看着失神的弟弟,别扭而执拗地要喝红豆粥的人是他,此时面对着红豆粥发呆的人依然是他。   他手中的汤匙左一圈右一圈地在粥面上搅拌着,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随后又消失不见,而他就一直重复着那个动作,仿佛会一直这样坐化下去。   “佐助?”鼬轻声唤他,“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鼬伸过手去,手背轻轻贴在了碗沿上,却看到佐助忽然满身戒备地端起了碗护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凶狠,甚至露出了写轮眼。   看到鼬惊诧的表情,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鼬注意到了佐助的不对劲,沉默了许久,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说道:“我只是想要帮你试一下温度,冷了的话就不要喝了。”   佐助端着那碗红豆粥,眼神也有些迷茫,仿佛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他慢慢地放下粥碗,带着略微地试探,盛了一口粥放进了嘴里。   随即皱起了眉。   鼬笑了,看着不爱吃甜食的弟弟此刻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和他想得完全相反——   “不够甜。”   佐助是这么说的。   记忆中的红豆粥,甜的几乎发苦,甚至舌尖还能尝到那种未化开的糖粒。   他说完以后自己愣住了,有谁给他煮过那样的粥吗?   为什么那种甜到发苦的感觉,此刻却真实得仿佛要从心底溢出来。   鼬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收拾得很整洁,玄关处的鞋都被收进了鞋架里,床铺平整地铺好,书架上的书也根据高矮分门别类地放好,茶几上的玻璃器皿里盛放着新鲜的水果,可是从佐助进来的那一刻起,便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他盯着鼬胸前的那条项链,银色的帘子穿过圆形的金属环,中间是一个贴合的三角。   一阵风吹来,带着点雨气的湿润,他偏过头去,看到阳台的门没有关好,有些破旧的木地板上一片水汽,窗帘被打湿,呈现出一片深一片浅的颜色。   许久,他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有宇智波一族的族徽。   那个耀眼的,火红的团扇标志,在鼬的家里,哪里都没有。   他忽然想到,曾经在战场上,宇智波斑用无限月读控制了世界,他在须佐能乎之中望着那道虚妄的光芒,曾近说过——   有资格谈论宇智波的只有哥哥而已。   然而鼬,早已超越了家族的狭隘了吗。   忍者大战之后,世界受到重创,五大国都在休养生息,时间不温不火地流淌着,甚至连鸣人那个吊车尾都成为了父亲,这样的日子,美好地令人恍惚。   仿佛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抬头去看灰蒙蒙的天空,积压的云层挤挤挨挨地铺排在天上,不曾透下一丝亮光。   假如无限月读是制造出每个人都幸福的梦境的话,那应该是个晴朗温醇的日子吧。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一杯热茶被放到了佐助面前,听着轻微的细响,佐助抬起头,看着坐在茶几对面笑容清浅的鼬,他侧着头望向窗外的雨幕,头发挡住了眼睛里的表情,却能看出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   “你今天很奇怪啊。”   鼬转过来看着出神的佐助,不禁出口询问到。   佐助微微张开口,却感觉嗓子有些发涩,许久,他才出声询问道:“鼬,为什么不回木叶?”   话音还没落他便后悔了,他摇了摇头,仿佛在否定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木叶高层的老头老太太的极力反对,以及木叶村民的排挤,一个让他都回不去的“故乡”,更何况是鼬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轻声说道:“鼬又要点着我的额头对我说,‘原谅我,下一次吧佐助’了吗?”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隐约透着失望的语气,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对着哥哥撒娇的小孩子。   鼬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那么你呢?怎么不回村子?”   “我要赎……”说到一半,佐助咬住了下唇,仿佛那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又是漫长的沉默。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雨隐村的天空却依然没有丝毫要展露笑颜的意思,汇集在阳台栏杆上的水滴滴了下来,发出细微而轻巧的“滴答”声,仿佛一颗正在倒计时的□□。   佐助听着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五指不受控制地握紧,仿佛难以忍受。   “佐助结婚了吧。”   鼬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不是疑问句,平淡地如同一汪死水。   “嗯?”佐助猛地坐直了身体,仿佛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他轻蹙着眉,仿佛背书一样地说道:“嗯,结婚了,是同期的女忍者,认识了很多年了,五代火影纲手的弟子……”   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空间中流淌,仿佛一台生硬的复读机,不带丝毫的感情。   他说道一半,忽然住了口,一直以来摆在膝上的手缓缓抬起,抚在微微跳动的眼皮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闭上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却仿佛有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一遍遍地撞击着他,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他忽然睁开眼,一阵狂风袭来,吹开了他挡在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只代表着神的力量的六沟玉轮回眼。   右眼的写轮眼如同昏暗夜空中的一轮血月,六芒星的图案在眼底转动。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还带着不稳的轻微喘息声,一声惊雷从天而下,蓝色的弧光照亮了整个天空,佐助的脸半边在昏黑的暗影中,半边被雪色的闪电照耀,那双独一无二的双眼之中散发出明亮的光辉,沉着的神色清冷如玉,他静静看着坐在对面的鼬,忽然说道:“哥哥,这一次,请无论如何将幸福当做目标吧。”   “佐助,对不起。”   鼬的脸上笑意复杂,掺杂着不少宽容和愧疚。   每一次生离、每一次死别,他都会对佐助这样说。   “作为哥哥,我总是对你说谎,让你原谅我,总是用这双手把你推得远远的,不像你卷进来,但现在回头想一想,你也许拥有着改变父母、改变宇智波的力量,要是我能从一开始就正视你,和你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探讨真相,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佐助摇了摇头,“你是非常伟大的哥哥。”   自己年少时产生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究竟和鼬有多少关系,他自己也很难说清,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去想过什么如果。他也不曾照着鼬的期待一步步长大,鼬或许要面临着族人的责难与怪罪,但是此刻在他面前的男人,依然会让他小时候憧憬哥哥的心情。   曾经那两次匆忙而不明所以的告别,比起此时敞开心扉的郑重心情,他只能感觉到安心与感激。   佐助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斜倚在窗台上看着自己的身影,远远地看不清表情,但是应该是在微笑吧。   鼬。   他低声默念着哥哥的名字,气息从唇齿之间划过,起声的时候嘴角会凝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佐助。   是第二的意思。   那么他便会一直追随着鼬的脚步,舍弃了家族之名,舍弃了自己的妄断,成为在阴影之中守护着木叶的一员吗。   天色已经沉沉地压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骤然亮起,氤氲温和的光线透过淡淡的雾气洒了下来,佐助感觉到那颗被自己压抑着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这样就是结局了吗?   一直在各地云游下去,在木叶有难的时候及时出手,到了一定的时候回去和小樱生个孩子,传承宇智波一族的血脉。   这样就是结局了吗?   佐助抬起头去,天空一片黯淡,没有月亮,没有星光。   仿佛那一点遥远的光亮,都会惊醒这一场无比清醒的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结果我今天还是更新了 本来昨天说今天要停更是因为我预想到自己对于岸本结局的怨念肯定会卡壳,事实证明也是如此,一边写一边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咬人踹人骂人 一章节的内容改了不下十遍,我觉得我要是不发上来有可能会继续无休无止地改下去,所以我发上来了 p.s对于子时代的问题,看了博人传的我表示超级喜欢博人,而且觉得爹精神出轨对佐良娜一个小姑娘也太狠了,所以我设定了佐助和小樱没有生小孩。 所以岸本结局到底是个什么鬼我们继续看下去好吗,你们问我问题我又怕剧透也是要把自己逼崩溃了。 以及这一卷的内容我随时有可能会把自己逼死所以更新随意一点好吗,过了这一卷我们再约日更好吗。 谢谢作死的面瘫的雷,么么哒 ☆、第 77 章   佐助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有人家在举行丧葬,道路两旁摆放了两排荷花灯,不断的香火散发出寥寥的青烟,带着一股独特的幽静香气。   死去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女子双手合掌,脸盖白布,胸前放上剃刀。入殓之时,她的丈夫在她的枕边放置了一枚小桌,一碗清水一份米饭,插上筷子摆在桌上。   似乎一旁的清水不小心弄撒了,她的丈夫怔怔的望着心爱的女子的脸,慢慢伸出手去擦去她脸上沾染到的清水,动作轻柔至极,仿佛怕惊醒了那个那张安然恬适的睡颜。   佐助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周围有人失声痛哭,而她的丈夫身在其中,却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脸上无喜无悲。   忽然起风了,裹挟着湿气的风从耳边划过,猝不及防冷意惊得人一阵颤栗,有人下意识地抱住了臂膀,而那位丈夫依然站在棺旁,出神地望着妻子留给世间的最后影像。   他的面容沉静,眼睛中却又透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佐助听着耳边的风声,冷意从皮肤上一直往心底钻,那个男子却毫无知觉一般——   他或许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吧,因为这一生的温暖,已经不会再有了。   佐助想。   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感同身受的想法。   佐助继续往前走,与一对母女擦肩而过。牵着母亲的手的女孩子指着他说道:“ 呐,妈妈,那位哥哥好像很痛苦诶……是哪里痛吗?”   刚瞥了他一眼,母亲也露出了疑惑而怜悯的神情,然而这时风微微吹起佐助挡在眼前的额发,露出了那只诡异而奇特的轮回眼,她一怔,立刻拉起女儿的手,仿佛害怕一般的快步离开了。   痛苦?我吗?   佐助停下脚步,吹拂着初春的晚风,俯视着落在黄土路上的自己的影子。   静静凝视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自己便是那影子,他只感觉全身冰冷,有些无力地低下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会有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和悲伤将他淹没,他徒劳地想要去抓住那一点点线索,却只有满手清风。   奈良家的森林到了夜里显得格外的静谧和幽深,佐助听着自己的足音在沉静的森林中空洞地回响着,却感觉到说不出的安心,仿佛这种空寂的感觉,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这一夜月色森凉。   月光的周围散发出一道淡青色的光晕,镶嵌在藏蓝色的天幕上,从树叶的间隔之间隐隐绰绰地洒下光辉来,树干上长满了青苔,有风从枝桠间穿过,带来若隐若现的凄厉狼嚎。   他来到奈良家的中心地带,那里,据说关着晓的成员——飞段。   林地的中心地带有一个幽深的洞穴,常年滋长着各种阴生植物,遮挡住了底部的光线,千鸟锐枪贯穿了洞穴,所有遮挡住视线的植物都被清除干净,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洞穴,也惊醒了洞底的人。   那只是一颗头颅,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离开了身子那么多年以后,依然保持完好没有丝毫腐坏的迹象。   佐助平静地望着他,似乎也不觉得这样的情形诡异而奇怪,千鸟的光晕之后看不清他的神情,许久,他才说道:“你找我。”   不是疑问句,风轻云淡的话听起来漫不经心。   底下的那颗脑袋翻着眼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却只是和眼底的泪水一起梗在喉咙之中,发不出声来,许久之后,竟然汇成了云淡风轻的笑意,全然不像鹿丸所描述的大吵大闹得连鹿都不得安生的家伙。   “嘛,算了。”   飞段的笑容让他想起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失去妻子的丈夫,仿佛灵魂早已从身体之中抽离出来,人生之幕早已落下。   佐助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口上像是被坠了千斤铁,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飞段说完那句话以后仿佛累极了的样子,只想昏昏地沉睡过去,再次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头顶那道依然死心不息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他低声说道:“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夜风吹来,佐助只感觉到寒意逼人,对于飞段的不知所云,他仿佛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也不再逼问,收起了手中的千鸟便起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的犹疑和不舍。   直到快要走出森林的时候,他才慢慢停了下来,身子一晃,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那张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来,压在了心口的位置,闭上眼睛,听着静谧之中自己细微而绵长的呼吸声,只能感觉到刻骨铭心的痛意,却不知道哪里在痛。   他轻笑起来,神思仿佛落在了什么辽源的地方,在恍惚之中只看到晨曦微光下平静流淌的南贺川、看到夜幕之下木叶的万家灯火、看到夕阳斜照之时潮汐交替的大海。   还有,漫天飞舞的,如同素蝶一般的飞雪。   这一生看不尽的美景,却在顷刻之间已经穷尽。   那是不是一生已经到头了。   他就那样斜倚在湿冷的树干上,望着冰冷而素洁的月光,清冷而高远地挂在千万里之外的天幕上,永远冷然地照耀着大地,无论悲欢离合,无论世殊时异。   他微微仰起头,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勾出一个极淡的影子。   他轻声问自己,宇智波佐助,你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回答他的永远是一片沉寂。   当年年少老成的少年,终于也过了年少的年纪,他却越发的凉薄与冷漠。   或许不是冷漠,他告诉自己,那种感觉,叫做贪婪。   鼬陪伴在身边,自己也组建了心底家庭,获得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力量,他早已远离了平凡的世界,如同天际的月光,供人敬仰。   可是他,却只想重回那场早已融化的大雪,贪婪地去抓住一团看不清的虚妄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好压抑,想去写天雷狗血总裁文,无情皇帝多情种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第 78 章   日向分家所居住的庭院小巧精致,已经有些破败,庭院之中遍生野草,廊檐下的柱子上有雕刻华贵的雕纹,一阵风吹过,地面的枯草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枯萎的花朵落在泥土里,呈现出颓败的浅灰色。   院中很静,残破的青石板路上一道身影颀长,他能够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身后落下了一道影子,躬身轻言道:“族长有请。”   那人有一头柔顺的长发,直至腰际,额头上系着木叶的忍者护额,空茫却又幽深的眼睛倒映出隐约的光辉,他穿着白色的和式上衣,显得挺拔而干净。   许久,他才转过身来,慢慢开口,却惜字如金:“好。”   他脸上镇定的表情中透出一种预知一切的表情。   是宁次。   令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年少时候的模样。   或许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无数人眼中为保护鸣人而死的宁次,此时忽然又出现在了村中。   他英雄碑上的向日葵,灿烂得近乎嘲讽。   日向本家的宅子亦是淡薄内敛,青瓦木居掩映在碧池幽林之中,宁次看着那个在他面前引路的忍者,年纪不大,却微微躬身前行,仿佛被什么压弯了脊背,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不动声色地行进着,慢慢停下了脚步,望向某个方向。   廊檐之下有人逆光而立,一阵风吹过,扬起她耳边的发丝,她总是透出那种柔柔弱弱的气质,却又仿佛比谁都坚强。   她的脸半边沉在廊檐下的阴影之中,半边显在直直照耀的阳光之下,看不清表情。   是雏田。   两人无声地在庭院之中对视着,宁次看着那个一直称自己为宁次哥哥的女孩如今长大了,脸上流露出了不太自在的神情,他再次迈开步伐,此次却是显然步履快了许多,走到了雏田面前。   他感觉到雏田一直盯着他,目光焦灼,她的手有些紧张地绞着衣服下摆,许久,神色惶然的脸上才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宁次哥哥。”   “雏田……”他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发现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欣慰地开口道:“你长大了。”   “嗯。”雏田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轻轻咬着下唇,将发丝别到耳后,一样空茫的眼睛却又奇光闪烁。   就在宁次要转身步入内堂之时,雏田忽然伸手,拉住了宁次的手腕,那力道极为强韧,宁次下意识地用力,却发现无法将手轻易抽出。   他有些错愕地回头看与他僵持住的雏田,却看她眉头紧锁,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偌大的一个庭院之中,此时竟是安静的可怕。   宁次看着咬住下唇的雏田,默立许久后,才僵硬的抬手,慢慢掰开了雏田拉住他的手腕。   一直引路的忍者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正要躬身引着宁次继续前行,便听到雏田声色紧绷地低声说道:“快走。”   与此同时,宁次已经跃身而起,疾步飞出了日向本家的庭院。   那名引路的忍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狠狠地剜了一眼廊檐下的雏田,然后冲进了内堂里:“组长大人!日向宁次跑了!”   雏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环抱住了自己,原本僵硬的身体此时却慢慢发起抖来。   疾奔而出的日向日足看了一眼廊檐之下发抖的大女儿,却没有出口询问,只是问刚才的那名忍者道:“往那边跑了?”   宁次狂奔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远处的火影石雕上方建起了难以想象的高楼大厦,脚下的LED屏幕之中播放着欢快浮夸的广告,村子不再是曾近质朴的模样,在窗明几净的橱窗之上,他看到一闪而过的自己沉着又惊惧的脸。   在雏田拉住他手腕的那一瞬间,他脑中一闪而过无数个念头,是束手就擒?还是奋起反抗,然而脑中的决策尚未作出,他已经跃身而起,狂奔在大街小巷之中了。   接下来去哪?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渐渐沉着下来,接下来去哪?   他望着远处的火影岩雕,已经多了两代火影了吗?第七代火影是……   鸣人!   宁次眸色微沉,很快做出了决定,去火影楼。   身后有追击的声音跟了上来,他一边听着那略带杀气的脚步声,一边在脑海中将所有事情都重新理一遍,雏田对他的暗示,是指屋内有古怪吧,来人所说的,是族长要见他,也就是说,日向日足要对他不利?   中忍考试之时,因为茈神千裕的小伎俩,他得以看清了那个在他面前下跪请求他原谅的男人的真面目,更加小心谨慎地隐藏起自己的警惕,那个男人似乎也没哟做出什么对他迫害的举动,倒是利用他的忍术水平对雏田加以训练提升而已,对于分家的那个禁术用过一次,却也不至于到下死手的地步,但若是将刚才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综合来看的话,要杀他的人必是日向日足无疑了。   宁次微微眯起了眼睛,雏田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若是日向日足要杀他,必然也会出来阻止,然而她却只是提前出现在那里,让他快走。   宁次脑中浮现出无数杂乱的声音,一时干扰得他难以安生。   世事变迁,世殊时异。   时间将他独自丢下,聪明的少年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在雏田心中,排放在第一位的……   宁次抬头再次看向村子尽头的火影岩雕,七代目火影的表情正经严肃得有些诡异,却不妨碍人们想起那个眼睛湛蓝的猫胡子少年——   是因为他?   宁次忽然明白了,日向家在战场上毫无建树,作为木叶最大的家族,风头却被九尾人柱力抢去,但是他们有一个舍命相救七代目火影的英雄。   不,还是差一点,雏田。   只是因为这个的话雏田不会允许日向日足的做法。   思绪太过杂乱,让他的脚步有些晃了神,险些撞上一群忽然跳上房檐的猫。   宁次一瞥那只炸了毛对它尖叫的母猫,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后,楞了一下,假如在他所没有经历的时间里,雏田和鸣人结婚并且有了孩子的话,那个孩子如果拥有白眼,那么便是日向的分家,而宁次的存在,就是分家的象征。   日向日足既无法将七代目的子女带回家打上分家的印记,又无法在平衡族中事物的情况下废除分家制度,甚至他本身就不想放弃将他们当做廉价工具所带来的便利,那么,只要宁次不存在,就可以当做分家制度不存在。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他这个被刻在忍者纪念碑上的名字,对于日向家来说,代表的可不只是日向宁次而已。   他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梦,梦境之中的最后一个景象是宇智波斑漫天飞舞的扦插之术,重伤之后无憾而终,然而梦醒之时,却是时间飞逝,血光四起,让他寒遍全身。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脚下一个踉跄,忽如其来的痛意狠狠地钉在了他的膝盖上,他就这样直直地跪了下去,是柔拳封住了经脉!   身后的人逆着光朝他奔来,穿着白色的浴衣,甚至连脚上的木屐都没有来得及换,便已经追了上来。   是日向日足。   宁次半跪在屋顶之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得他脸色煞白,对方明显有些忌惮他,却也熟知他的忍术,在八卦掌的范围之外,堪堪停住了脚步。   宁次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日向日足看来不知道,他这具复活过来的身体,似乎没有办法制造凝聚查克拉,否则也不会一位地逃跑。   “柔拳!”   日向日足沉声说道,宁次的另一只膝盖也被打中,扑倒在地,发出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鲜血一点点地逸散开来,在地上汇成一道清浅的汪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天高疏阔,云淡日暖。   宁次死死地盯着那个曾在他面前伪装得温和而充满歉意的男人,此时面色冷峻地看着他,毫不费力地试图杀死他。   他咬住下唇,舌尖尝到腥咸的味道,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在心底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不会死,我绝对不会死,我可以为自己的信仰而死,却绝不会为了成就所谓的日向一族而死。”   当新一轮的攻击袭来,宁次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惨痛呜咽,他回想着自己上一次死亡时候的场景,那种沉沉的无力感将自己包围时的安宁,此刻却依然挣扎着想要让身体汲取阳光的温暖。   耳旁风声急掠而过,接着是一声惨叫,有人倒地。   宁次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眼前一道巨大的蓝紫色光芒闪过,一只巨大的手将日向日足包裹其中,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便整个人都被腾空抛起,周围率先反应过来的忍者试图去搭救自己的族长,却发现苦无扔出去打在那只巨大的手掌上,只不过是在瘙痒。   他们看向手掌之中的人,那是……   他们停止了攻击,哪怕他们的族长被狠狠地甩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地板碎裂的轰隆巨响。   那只眼睛,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鲜红的血色。   即使是高傲的日向一族,也在那样的力量之下臣服。   那样令人畏惧的力量。   宁次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他模模糊糊的视线之中,出现那个挺拔的身影——   “宇智波……佐助。” 作者有话要说:  借宁次之口骂岸本,丘比特你妹!丘比特你大爷! 既然你们都想见千裕……我就放个长头发的美人来拖延一下 ☆、第 79 章   夜色深沉。   宁次醒来的时候,先是看到将天空染红的月色,然后便是投影在角落墙壁上的颀长身影。   他有些疲惫地动了动手脚,却因为痛苦而微微皱起了眉,他的呼吸声很轻,沉重的眼皮也像是随时要再次闭上一样。   空气之中隐隐传来夜樱的香气,伴随着入夜以后的湿气,吹拂在□□在外的皮肤上,有点冷。   屋子中的光线很暗,佐助环抱着臂膀背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完全沉在了阴影之中,表情在昏暗的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宁次微微张口,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喃喃自语。   在宁次最后的记忆里,宇智波佐助还是木叶的叛忍,加入晓组织猎杀八尾后被列入了S级通缉对象,但看他在木叶来去自如,还使出来那样引人瞩目的忍术,看来是已经回归木叶了。   对于所有的变化,他早已处变不惊了。   毕竟只有他一个人被时间丢下了而已。   佐助慢慢地直起身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依稀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眉目清晰如画,隐隐可以看出年少时候的模样,更可以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不是老去的容颜,而是浑身上下那种令人安定的成熟气质和不怒自威的肃穆感,让人难以忽视。   佐助开口道:“虽然你身上发生了点诡怪的事,但是寒暄还是免了,我们说点正事吧。”   宁次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你想知道什么?”   佐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义幽深地回答:“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   宁次听闻他的话,嘴角泛起苦笑的表情,他微微皱着眉,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隐晦的嘲弄,“我为何忽然死而复生,我不知道。而复生的我为何还是维持着死去时候的年纪,我也不知道。”   他心头微动,问道:“我是秽土转生吗?”   佐助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是……”他感觉接下来的话有点奇怪,说得很慢,“你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宁次的手渐渐攥紧了覆在身上的被角,一时间情绪喜忧难辨,想到阳光下朝自己毫无顾忌打来的柔拳,便涌上一种夹杂着愤怒和悲伤的复杂情绪。   夜风清凉,宁次感觉到自己难以呼吸,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鼻腔,他微微张开口,想要挣扎着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么,你想要如何?”   佐助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他说的直白而无所顾忌,却让宁次瞬间清醒过来,   佐助的半边脸被头发挡住了,另一只眼却是乌瞳深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宁次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柔和,有点无奈,又有点洒脱的畅快,他的话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吐出来,带着点笑意,“我想要如何?”   他轻声反问道,笑意越浓,“我能决定我想要如何吗?”   佐助再次开口,声音未见加高,却一下子把宁次略带嘲讽的笑意给压了下去:“牵涉复杂,我不想管,既然你对自己的生死也无所谓,那么你随意。”   佐助起身,正要离开之时,推拉门却一下子被拉开,走廊上明亮的光线顿时射了进来,随即又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宁次眯着眼,眼前一闪而过的猫胡子,有些迟疑的声音响起,再不复之前的镇定。   “哟,宁次。”   来人摆了摆手,语调微微上扬,却透着浓浓的疲惫。   宁次看着那个高挺消瘦的身影有些发怔,他的头发短短的,穿着一件半长的白色披风,眉目轮廓虽没怎么改变,但亦早不复当初的灵动光华。   这个眉色沉重的人,是鸣人吗?   那个一直用昂扬的语气说着自己要成为火影的男孩,如今真正成为火影之后,为何却不复当年的热血与明朗。   要离开的佐助也停下了脚步,朝鸣人投去淡淡一瞥,看他站在宁次的病床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复杂神情。   “嘛,回来就好,你的伤很快就可以养好了。”   鸣人的语气有些于心不忍,房间之中的一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沉默之中流淌着诡异的氛围。   鸣人,七代目火影。   他的岳父大人打伤了曾经舍命救过他死而复生的宁次。   这个事情听起来就很复杂。   鸣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看向宁次,他依然是当年中忍考试赛场上惊才艳艳的天才少年,有着同龄人所远不及的从容与傲气,却被时间停留在了十六岁,此时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一身傲骨尽折。   他们之间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一个不善言辞,另一个高傲疏离,只有无穷无尽地沉默以对。   一旁的佐助眸光流转,悠悠道:“就知道你这个吊车尾搞不定。”   鸣人呆了一下,忽然捂着脑袋大叫起来,“啊啊啊啊,鹿丸那个家伙说这是家事,他不肯掺和,什么参谋嘛!”   他焦急地在病房里踱步,像是一只被烧着尾巴的狐狸,“要不然把宁次带到大家面前,就说是你的轮回眼让他复生过来的。”   “我拒绝。”   佐助的声音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鸣人很快反应过来,要是这样的话所有失去亲人的人必然回去扰得佐助不得安生。   他发疯一样地抓着脑袋上短短的头发,宁次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狂躁的家伙,重逢初见时的成熟稳重气质荡然无存,他想到一个不相干的事情——   鸣人一焦急就抓头发,会不会变成秃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的弧度刚刚扬起,便感受到一道诡异而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是鸣人。   “喂喂,宁次你有想法了!”   “没有。”   宁次直白地接口道。   却看到鸣人依然盯着自己,他苍白的脸色让他想到了某个人。   “不如说是大蛇丸救了你!他不是救过纲手婆婆吗?而且他现在行迹不定,根本没有人找得到他,就算找得到他……”鸣人微微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黏湿冰冷的生物,“也没有人会去找他的……吧。”   佐助叹了口气,止住了鸣人眉飞色舞的话,“你这个吊车尾闭嘴。”   语气之中满是无奈。   比起佐助的晦涩,宁次反而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并不重要那吧。”   重要的是,日向分家。   房间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宁次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   “坏消息。”   房间之中响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宁次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失去了查克拉,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室内的气氛骤而加重。   对于忍者来说,失去查克拉意味着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被人追杀的忍者。   “那么,坏消息呢?”佐助的声音比常人要低一些,清明如夜风。   宁次的慢慢抬手,推开了额头上的护额,露出了那个浅绿色的日向分家标记,与初见之时不同了,X的形状周围被一个圆形包围住,内里是四勾玉的图案。   “日向分家的封印被茈神千裕封印了,所以我并不算太被动。”   “茈神千裕?”   出声的人是鸣人,困惑的表情在那张猫一样的脸上更加明显。   “你不记得了?”   宁次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惊诧。   鸣人睁大了眼睛,湛蓝色的双眸之中满是疑惑。   看向一旁的佐助,他的脸完全沉浸在了夜色之中,细碎的头发低垂在眼前,看不清神情,消瘦挺拔的身影倒影在地板上,看起来孤独而寂寥。   宁次楞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你……也不记得?”   佐助站立着,许久,才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的那只眼睛越发乌沉,他缓缓开口,金石玉碎——   “不。”   此字一出,尘埃落定。   他清冷的语气绽在半空之中,清脆得如同一声惊雷,与此同时,他的眸色幽深至极,随即,露出了血红色的,写轮眼。    ☆、第 80 章   宁次一夜无眠。   他被安置到了宇智波家的旧宅里,远离村子中心,也因为宇智波佐助的力量,而成了安全场所。   没有人会蠢到跑到宇智波的地盘杀人,对力量的敬畏,是起码的生存法则。   屋子被打扫的很安静,但是没有人气,宁次坐在廊檐下,想着宇智波佐助离开村子前所说的话,很显然除了他的死而复生之外,还有一个明显点诡怪之处——   所有人都忘记了茈神千裕。   佐助那个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不”到底代表了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月光从云层之后柔柔地透下来,轻柔地像是一抹白纱,夜风吹在皮肤上,那样的触感让他觉得陌生,仿佛重新活过来之后,那样轻柔的摩擦也会让他觉得心慌。   身后依稀传来了脚步声,宁次一愣,警惕地转过头去,只看到陈旧地板上一地破碎的月光,他微微蹙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忍者的本能还是让他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空荡的屋中空无一物,所有的家具都摆放地井然有序一丝不苟,院中的鹿威蓄满了水,轻轻击打在石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样安适的环境中,他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便朝着客房方向走去。   刚迈出步伐,他就愣住了。   他微微蹙眉,装过头去,看着主卧的门,夜风如同一只轻柔的手抚摸着,门开开合合,照出隐隐绰绰的光影——   刚才,门是开着的吗?   他走过去,推开门,入目便是比月色更加柔顺的银色长发在半空之中吹拂着,宽大的衣袍随着风声发出细微的响声,下颌勾勒出精致的弧度。   还有那双眼睛,那是——   白眼?!   房间中的不会死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去,看着手里的物件。   仿佛宁次完全不存在一般。   宁次盯着他,目光慢慢转移到他手中的东西上,那是——   相框?   这个男人半夜跑到宇智波家的宅子里就为了看一个相框?   为什么汤忍村的巫师会有白眼?   他的思绪有些杂乱,忽然想到茈神千裕在中忍考试之时请求日向一族庇护不会死,和那个有关?   他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动作,他在一瞬间度过了十年,一切的世事变迁都是未可知的。   不会死轻轻摩挲着相片,许久,转过头望着他,笑了。   宁次微微蹙起眉,问道:“你笑什么?”   不会死轻撇唇角,淡淡道:“只有我们记得她了。”   他没有说明是谁,宁次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你也记得茈神千裕?”   他看到不会死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神色,目光掠向他手中的照片,问道:“她死了吗?”   不会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给出了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不会死凝视着他,缓缓道:“我想了很久为什么我们会记得她,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存在于世界之外吧。”   他的话听起来神神叨叨的,宁次忽然想到,初见之时这个男人的预言,他所说的死亡,指的便是第四次忍者大战时候他的死亡吗。   他问道:“世界之外,是指我已经死了吗?”   不会死冷笑了一下,闷哼一声,“谁知道呢?”   “所以茈神千裕……”   “你闭嘴。”不会死忽然变得狂躁起来,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我找不到,哪里我都找不到她的痕迹,但是她肯定想要活过来,她肯定想要活过来。”   他手中的相片一点点捏紧,因为她舍不得。   不会死又是冷笑,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将头一歪,斜睨着宁次道:“你是不是很同情我?”   两个人都拥有白眼,宁次的眼中满是灵秀冷睿,而不会死却有种独特的刁钻。   宁次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情绪起伏的男人,双手环抱于胸前,懒懒地斜倚在了门侧,“我同情你?我看起来很闲吗?”   不会死忽然笑了,月光之下,那张过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恶毒的表情,他眼睛低垂,勾勒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意,将那张照片在宁次面前慢慢展示,那是,宇智波兄弟?   他还没有看清照片上的内容,不会死手指翻转,将照片的背面展露给他看——   汝之痛,感同身受。   那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却能看出写字的人十分沉重,几乎力透纸背。   不会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他歉疚,我要他心疼,我要他想起茈神千裕。”   宁次揣摩着他说的话,皱着眉问道:“这是你写的?”   不会死笑得古怪又温柔,“很像吧,我练了很久。”   宁次不知如何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茈神千裕的字迹是什么样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宁次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不会死却答得畅快,“轮回眼,我要宇智波佐助用轮回天生来救茈神千裕,他会死,但是真爱就是要疯狂一些对不对。”   宁次还要继续问下去,可是不会死已经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轻柔飘了起来,双脚离地如同一阵风,他的嘴角勾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让宁次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话没说完。   下一秒,不会死便消失了,彻底得如同他从未在这个屋子中出现过。   他想要让佐助想起千裕,用轮回天生将她复活。   可是啊,使用过茈神家的秘术之后,既不能秽土转生,也不能轮回天生。   宇智波家的那位老祖宗不是已经实践过了吗。   他一直揣摩着千裕所说的话——   “我封印了自己存在的世界。”   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这个世界吗?   那么他就创造一个不存在宇智波佐助的世界好了。   汤忍村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已经入春了,连院子中的樱花都开得灿烂,可是最近竟然又下起了雪来,而且每日越大,甚至积起了厚厚的积雪。   悠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寒冷的温度吹拂在皮肤上,让他打了个冷颤,“今天……今天也要加油哦。”   他咬着牙说道。   他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忍术卷轴,上面写着《五年忍术,三年开窍》的古怪字样。   他叹了口气,什么嘛,完全就是骗人的,已经过去了十年,他依然还是只学到了皮毛,连老板娘都摇着头说他没有天赋。   他穿起衣服来,准备一天的工作,他脖子缩进衣服里,整个人都佝偻着背,小跑着去吧院子的大门打开准备迎接客人,然而他才推开门,门外便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形,吓了他一跳。   “欢……欢迎。”   他说话打了个哆嗦,看着眼前面色冷漠的男人,风雪扬起他宽大的黑色大氅,左手看起来空荡荡的。   悠马一时愣神,感觉这张脸有些眼熟。   佐助看了一眼这个呆愣着死盯着他看的店员,问道:“可以住店吗?”   他的声音很清冷,低沉地仿佛结了冰,伴随着他的声音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之中。   悠马点点头,急忙让开了身形放客人进来。   佐助跨进店里,却停住了脚步,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老板娘。”   “老板娘?”佐助微微皱起眉,“或许,叫茈神千裕吗?”   “茈神千裕?”悠马楞了一下,忽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佐助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啊,你是那个,佐助先生。”   佐助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莫名兴奋起来的男人,疑惑地皱起了眉,“你认识我?”   “啊,我就说怎么会有人总是一脸不高兴,果然是你,你刚才问我什么?茈神千裕?咦,你们吵架了吗?女孩子啊,就是喜欢一言不合就跑掉。”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她也不能算是女孩子了吧,已经变成大婶了吧,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莫名的熟稔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砸向佐助,吵得他头疼,但是却忍不住想要询问更多。   悠马看着佐助脸上的严肃表情,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刚才把别人心爱的女人称为大婶也实在是太失言了。   他干笑了两声,想要缓解尴尬。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也很奇怪,老板娘都不记得她了,果然是人年纪大了不记事了吧。”他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急忙摆着手解释道:“我不是说千裕年纪大了,我说的是我们老板娘,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了。”   比起他的慌张,佐助显然沉着地多,只是他紧蹙着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佐助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了,幽深得如同月夜下的大海,“我,认识茈神千裕?”   “哈?”悠马听到他的问话一下子愣住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脸探究地看着佐助,仿佛在确定这个一脸不高兴的男人不是在一本正经地逗自己。   这样僵持了许久之后,悠马忽然一脸了然,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佐助的肩,说道:“哥们儿,男人还是要大度一点,不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赌气啊,你这样很容易就恢复单身了懂不懂,嘛,果然时间才是检验真爱的一切,当初明明吃醋小气到连她的封印都不肯留给我的。”   想起往事,悠马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却看到佐助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心爱的……女人吗?   他的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却伴随着淡淡的心疼。   他心爱的女人,被他丢到哪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璐焱君的梦想是接手一叶之秋的雷,么么哒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第 81 章   佐助在花离亭睡得很沉,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头昏脑涨地醒过来,他捂着脑袋坐起身来,这一觉虽然睡得很久,却并不香甜,无数的碎片一样的场景在脑中回放,却都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每当他想要走近一些,却又再次置身于不祥的漫天大雾里。   他起身,想要到街上去逛逛,听到悠马在身后喊他:“佐助先生,你多穿一些,还在化雪呢,外面还很冷。”   佐助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手去,手心手背在半空之中缓缓地翻转,似乎想要感觉温度——   冷吗?   他似乎感觉不到。   门口有一个浅浅的水洼,周围有一圈被踩脏的冰雪,灰灰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佐助瞥了一眼水洼中自己的倒影,过分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病态,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忽然想起悠马小心翼翼地形容自己“一脸不高兴”。   他当时不以为然,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感觉到高兴的情绪了吧。   推开大门往外走,很快就到了城中的主街,天空是灰白的颜色,冷冽的雾气非常缓慢地从天而降,云层后面透露出一点夕阳的暖橙色,为寒冷的空气增添了一点暧昧的温暖。   道路两旁的小摊位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叫卖声不绝于耳,越往前走越发热闹起来,佐助的步伐渐渐缓慢下来,仿佛随着这样安恬的气氛,时间的流淌也变得温柔起来。   一个女孩子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四处拜托求问,对路过的每个人都打听着什么,然后看着人们对她不耐烦地摆手,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佐助顺着街道往前走,她终于问道了他的面前,看着这个挺拔英俊的男人,微微一怔,面对他冷峻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这位先生,您会调香吗?”   “不会。”   佐助回答的干脆又绝对,脚步丝毫不停地继续往前走着。   女孩子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先生先生,我是本国上野大名女儿身边的婢女,我家小姐喜欢的香水用完了,可是制作它的香杉雨藤的老板娘去世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要找那种善于调香的大师帮忙,如果您会调香或者认识会调香的人请帮帮我,一定会有很丰厚的奖励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婢女追着佐助说了那么多,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虽然佐助的步履平缓,可是对于婢女来说却走得太快,一路上追得她气喘吁吁的,讲话到了后面都有些结巴。   “不认识。”   佐助依然十分冷漠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在听到香杉雨藤的时候,总觉得心底蒸腾着什么异样的情绪,但是很快又被他压制了下去。   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很多隐忍的方式。   却从不去探究这是为什么。   “先生要不然你还是闻一闻这个味道吧,或许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呢。”   婢女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出奇的执著,他有些无奈,转过头去深深地看着她,却见她心无杂物地把目光迎了上去,一双纯净的眼睛像是一只毫无杂念的兔子。   兔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比喻,却因为这个想法而心底漏了半拍。   看他停下了脚步,婢女欢喜地几乎跳了起来,她拿出一个瓶子,小心翼翼地高举着,直勾勾地看向他。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理由地对视着。   许久之后,婢女“咦”了一声,问道:“你想我喷在哪里?”   一阵风吹来,带着入夜的凉气,佐助终于感受到了冷,耳朵却烫得惊人,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了手腕,不想再做纠缠。   婢女欢天喜地地将香水喷在了佐助的手腕上,冰冰凉凉的香雾触在手腕上的瞬间,凉意漫遍全身,他的指间轻微地颤了一下,在婢女满怀期待的眼神下把手腕凑近了鼻翼轻轻嗅了嗅。   没闻过。   这是他在闻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被那弥散开来的香气深深地吸引了过去,让周围的一切都褪色变形,成了浅浅的背景,他微微抬起头,看着道路尽头那座圣洁素白的雪山,夜风涤荡下只有一个浅浅的轮廓,仿佛镶嵌在明亮又黯淡的橙色天空中的一个影子——   那阵清香,是雪天的气息?   周围的小摊的食物气息混合着弥散在空气中,可以闻到盐烤鱼的咸腥海味,今川烧所散发出的奶酪肉糜气味,还有巧克力香蕉的甜腻……   他却依然可以闻到那清冷抽象难以捉摸的气味。   淡得如同一缕薄云。   却伴随着冰冷的风直往心底钻。   他只觉得手脚冰凉。   “前调是柠檬佛手柑,中调是鸢尾草艾蒿,基调是香草根琥珀……可是凭这些根本调不出来嘛……唉唉唉,你要去哪里?”婢女正在抱怨着,却看到那个男人飞快地往前走去,高挑颀长的背影似乎有些不稳轻轻晃动着,背后的图案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佐助沿着陡峭的山壁一直爬到了雪线之上,越往上爬,空气越渐稀薄了,风吹拂着佐助的头发,遮挡得他眼前一片迷离,他听着耳侧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吸进嗓子里的每一缕气息都拉扯得他生疼。   他按捺着心底强烈的不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脑中一片混乱的事实,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拉扯——   那个名字,那个声音。   佐助你忘记了重要的东西。   他在雪中艰难的行进着,一瞬间因为气息不稳就这样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下又一下地摇晃着脑袋,脑中像是有一只手温柔地,毫不费力地想要抹去他刚想起来的那个名字,他无力地想要阻止,但两个被他费力刻下的字,却被一点点地在磨平。   处变不惊的他忽然慌了神,伸出的手徒然地抓住了满手穿指而过的晚风。   他近乎痴迷地嗅着手腕上那点残留的香气,不停地安抚自己,不可以忘记,不可以忘记,却发现连自己心底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他一抬头,望见了雪山之巅的辉夜城。   有什么,似乎是一种声音,似乎是一种气味,似乎是一种幻象,在指引着他往那边走去。   辉夜城的神殿正中央是辉夜姬的浮雕石像,高高在上的辉夜姬,石雕的面容有一双冷峻的眼睛,透出看穿一切的光芒和傲然,沿着道路顺延铺展开来的,是整齐错落的塔碑,塔碑的尖顶之上,都绘着轮回眼的图案。   他顺着主道往里走,来到大殿的最里端,石制的台座右边有一个缺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上之后砸坏的,显得残缺不全。   他走进石台,在那个残破的角落看到一个小小的,黯淡的标记。   那是,封印?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纤长的手指带着点轻微的颤抖,终于触到了那个封印标记上。   仿佛受到感应一般,封印燃起熹微的冰蓝色光芒,照亮了他胸前的一片光亮。   仿若在漫长的黑暗之中,等待了许久的讯号。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黑色的右眼幽深如同星辰下的大海,一闪而过星星点点的亮光。   佐助微微张开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想念的弧度,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那个封印,轻柔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手腕的香气仿佛忽然浓郁起来,如同忽如其来的洪流,将他淹没其中。   爱是记忆中的香气,而不是那句忽然从脑中冒出的“我爱你”。   “你想起她了吗?”   身后传来一个喜忧难辨的声音,似乎不是询问。   佐助转过头去,看向来人,那双空茫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佐助的灵魂里面,带着偏执而无礼的意味。   面对那样冷冽的眼神,佐助没有回避,只是坦然地看着他。   伴随着冰雪的冷冽寒风从辉夜城的大门灌入,他们彼此之间因为时空错乱而泯灭的恨意,此时只能由长久的沉默来担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听,我不管剧情合不合理,你们就当那个忽然跳出来的婢女是我好了,求求你想起千裕吧 说起爱是记忆中的香气,我又开了一篇新文,(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写完这篇大概会去写那篇,老祖宗的文先放一放,因为一遍一遍看火影好心累。 给大家安利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哦 《透过烟雾》 放上文案: 香水的英语单词perfume起源于拉丁语perfumum,意思是透过烟雾 女主有嗅觉过敏症(hyperosmia),对气味非常敏感,能够闻到费洛蒙信息。 颜子夜:我的事业是通过测量香水和古龙水来研究诱发爱情的香气,但是那些都是赝品,只有当我们彼此相爱时所存在的香味,才是无与伦比的自然艺术。 时希颢:和她相处的每一秒我都提心吊胆,我担心她那过于灵敏的嗅觉,会先我一步发现我是是多么爱她,而错过了说“我爱你”的最佳时机。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714369 ☆、第 82 章   轰隆一声巨响,辉夜城殿顶的血受到强烈的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一道身影自下而上飞窜而出,快得几乎在空气之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一道纤长雪白的身影紧接而来,空中霎时响起金石交击的声音。   杀气!苍茫的白雪之巅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落日终于收进了最后一点余辉,天空之中一片肃穆的冷灰色,雪花无声无息地从云层之间降落,两道身影在相碰的瞬间有立刻各自弹开,毫不胶着,整个天和地中,只有风雪呼啸。   一道风吹过,扬起了佐助遮挡在眼前的黑发,露出了那只独一无二的轮回眼。   不会死感觉到风雪从自己的口鼻之中灌了进去,身体中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下一秒,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贯穿的草雉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轮回眼的空间之术!   他狠狠地从半空之中摔落雪地。   佐助剧烈地喘息着,半跪在不会死的身边,草雉剑插入一旁的雪地之中勉力支撑着身体,万丈利刃之上的雪夜,一时陷入了万顷寂静之中,唯有雪花簌簌滑落的声音,似远又似近,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楚。   这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搏杀,他一对二,先杀掉了不会死身边那个高大强壮的怪物,然后再一剑贯穿了不会死的胸膛,他的查克拉已经见底,连写轮眼都难以维持了。   他勉力维持着最后的神智,颤抖着从雪地上站起来,有血顺着披风的弧度低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花。   他一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走进辉夜城,留下了一行星星点点的血色痕迹,他扫了一眼地上横躺着的庞大尸体,朝着主殿中央辉夜姬的石像走了过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辉夜姬空茫的白眼看起来冷峻却又慈悲,似乎直直地望向天空,却又对地上的人群透出看穿一切的光芒和傲然。   他握着剑柄,轻轻靠在了石像上,长舒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千裕,最后的时刻,你在想什么呢?”   回答他的只有苍茫的风声。   “你那个时候是在笑着吗?因为鼬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他回想着没有她的十年,所有的一切如同弹指之间,连一直渴望着的哥哥的笑容,也显得那么不真实。   草雉剑从他的手里缓缓坠落,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声响。   佐助有些想去看身后的那个冰蓝色封印,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转过身去。   神殿之中,只能听到他熹微的喘息声。   他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气之中,一次又一次,仿佛一个抓不住的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年之后鸣人会变成一个不停的让孩子忍耐的父亲,而我会变成一个放弃一起甚至是宇智波的云游忍者,村里的同期都约好一样地凑在一起结了婚,生了孩子继续做同期……”   他难得的话多,说的却很缓慢,可是后面的那一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他娶了小樱?   即使是对着一团空茫的雪原,明明知道她听不见,却依然不敢说出口。   他站在那里,委屈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许久之后,他才下定决心一般地转过身去,轻轻抚上了那个浅浅的封印,对着冰冷的石像,轻轻地印上长久而虔诚的一吻。   他闭上眼睛,却看到无数零碎的记忆在黑暗之中若有若现,痛苦从不知名的地方迅速袭来,几乎要将他撕碎,他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他这一生,年幼寡情,年少弑亲,所有的这一切让他变得冷漠而疏远,仿佛遗忘了该如何摆出表情。   刚才的伤势太过严重,让他颓然地跪倒在地,他用额头轻轻地抵在那个封印上,冰凉的触感从额头上一直传遍全身,瞬间变得手脚冰凉。   他想起他们曾在雪崖之上并肩搏杀,她近乎放纵地抱着他的脖颈嚎啕大哭,说“我好想和你一起再看一场雪,我们相遇就是在雪天,木叶的漫天飞雪里。”   可是他早已忘记了那场大雪,以及那场大雪之中,他竭尽此生都不会再遇到的那只兔妖。   “千裕,你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后来的一切了吗。”   佐助的声音低沉地近乎沙哑,一字一句都伴随着厚重的悲伤,在他濒临崩溃的那一瞬间,心底蔓延开的痛苦终于化作泪水滴落下来。   这个世界,都让他感觉到绝望,他却必须压抑着痛苦继续前行。   千裕,你会怪我吧。   怪我忘记了你,怪我没有等你。   他很想问她,却害怕在看到她哭泣的瞬间再也无法伸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   “如果你醒来,会杀了我吗?”   他虚弱地笑了笑,看着从残破的殿顶落下的白雪,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如同那雪花一样,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苍茫之中,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佐助站起身来,如同火光闪耀的写轮眼,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他凝望着那个小小的封印,轻声低语着做最后的告别:“茈神家的封印,只有茈神家的人能够解开,你看,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他轻柔而缓慢地抚摸着那个封印,仿佛要掸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一旦使用过茈神秘术,就无法用轮回天生或者秽土转生复活,这是悠马告诉我的。”   他喃喃低语,“但是没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没使用过茈神秘术的人……”   他还记得那年在大蛇丸的密所,他站在河边,瀑布的流水声冲荡着石块,发出哗哗的巨响,山崖的对面有一棵山茶树,花开正好,一树洁白。   他在练习千鸟流,高强度的电流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无数的鸟在啼叫,下一个瞬间,水上已飘起无数的白色山茶,他收回手,刚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山茶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孩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天真的笑意,佐助微微皱起了眉,表情有些不耐烦。   “喂,你喜欢红色的山茶花还是白色的山茶花呢?”   他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朵被自己打落的山茶。   “山茶花不仅是花瓣凋落而是整朵的凋落呢,可以从果实之中提炼出油来,树干也能做成相当不错的木炭。”   是幽鬼丸,大蛇丸的实验品之一。   他转身要走,对那个男孩冷淡地说:“不要来这里,回去。”   幽鬼丸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佐助的疏离一般,歪着头问道:“回去,我该回哪里去呢,现在我的所在是我的归宿吗?”   男孩笑了一下,深紫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疑惑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落寞:“总感觉有些不一样呢,此刻的所在并非我的归宿吧。”   原本要离去的自己望向那个茶花树下的孩子,脑中一闪而过某个影子,她,是在笑吗?   为什么记忆里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幽鬼丸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也是,你又怎么能理解呢。”   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忽然满是兴奋地问道:“你有归宿吗?”   原本应该早已不耐烦的自己那天却似乎出奇地有耐心,他沉默了两秒说道:“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兜带着幽鬼丸离开以后,佐助返身回到了据点,他反常地在兜的资料库前停住了脚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身侧的手却一点点慢慢攥紧,盯了那扇门两秒,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是堆排了大量的书卷,兜那个男人虽然忍术不怎么样,但是收集情报确实很厉害。   顺着书架上摆放的卷册一排排看过去,最终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停住了脚步。   汤忍村,茈神。   他将卷册抽了出来,缓缓展开。   茈神一族,擅长封印之术,与涡之国漩涡一族系出同根,被誉为“大国主神之后”。   茈神雪穂,加金教原首领,死亡原因不明。   茈神千裕,茈神雪穂之女,父不明,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佐助的手指停留在最后几个字上,晃神间周围的环境都有些模糊了。   他还记得那年久别重逢,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步履缓慢地走在在木叶的大街小巷,那个时候两个人如果知道后来的故事,会不会有些后悔。   十二岁那段短暂的相处,两人多了几分少年心性,无法如同幼时那样坦荡自然,那么多欢笑的日子,佐助却偏偏想起那段一言不发的夜里小路。   恨不得一直走下去。   千裕那时满腹心事,直到走到旅店门口才发现了一直跟随的他。   他注意到了她那犹豫不决的脚步,那时候便无比肯定,只要他在身后叫一声她的名字,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飞奔到自己身边。   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是因为猜忌她吗?   猜忌她和那个男人那晚的事有关吗?   佐助的五指一点点攥紧,指头传出咔吧的轻微细响,如同挣断了的理智。   不,不是。   那么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你没有死。”   他把卷册放回书架上,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虽然语气是那样笃定,却不知为何尾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你没有死。”   佐助又重复了一遍。   十六岁的自己,带着笃定和自信思念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如今,却再也无法做到了吗。   但是就是那被他翻得残破的卷轴,给了他最后的救赎,他轻声说道:“宇智波里美,你的姐姐,她可以解开你的封印对吗?”   回答他的只有漫天的风雪,宛若哭泣的声音。   千裕,你会怪我吧。   怪我忘记了你,怪我没有等你。   他又一次在心里问道,这一次,他却给出了答案。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回来,因为你是这个糟糕的世界里,唯一能让宇智波佐助原谅所有刁难的存在。   哪怕,往后此生不见。   终于,他转身走进了苍茫雪原之中,用背影,和心爱的女孩做最后无声的告别。   尾声   当佐助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传遍全身的剧痛,身体沉重地如同坠了千斤铁,阳光却灿烂得近乎刺眼。   这里是?终焉之谷?   “我封印了自己存在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   一直表情清冷的少年,忽然朗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温柔而洒脱,带着无与伦比的喜悦。   人间之幸,莫过于失而复得。   那个拥有茈神千裕的世界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虐不动直接写尾声了,接下来会从各种番外来写木叶的发展,在“写在前面的话”里写过有多么讨厌结局,现在还是有点想抽自己,毕竟和平与战争的问题在我们的现实世界都没有解决,我一个蠢作者实在有点妄自尊大了。 嘛,不过还是尽力从一些小的方面入手来写,当然某对没羞没臊的情侣也会继续没羞没臊地在各个番外里蹦跶,确定的番外有卡卡西,鹿鞠,宁天,你们还想看什么请留言告诉我哟。 像双井什么的我就不撸了,因为他们完全是岸本为了结婚生子凑出来,我觉得不是很有写的意义。 以及鸣人小天使我还是许给了雏田,因为我喜欢博人以及觉得宁天也很萌,虽然感觉其实宁次不死的话应该是宁雏鸣樱……可是我就是偏爱我家佐助的徒弟呀,理智逻辑什么的我不听我不听 ☆、第 83 章   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紫蓝色的绣球花为庭院增色不少,草庵式的茶庭四周有围篱,自庭院至茶室有迢迢小径,两侧被白沙覆盖,布置简朴风格柔和。   转寝小春在给院中植物浇水,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慢慢地直起佝偻的身子,看向篱墙之外。   是千裕。   她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淡地几乎看不清,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低垂下头,行了个礼。   转寝小春看着她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似乎是阳光太过刺眼,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炫目的东西。   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一言不发地来到了门前,为她敞开了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转寝小春请千裕进了茶室,室内光线柔和色彩素雅,她依照完整而严格的礼仪温水、投茶、洗茶、冲泡,最后出汤,一杯颜色清浅的红褐色茶放在了千裕面前,一个小小的泡沫在茶面上打了个转,然后“嘭”的一声破裂了。   “客套话也不必讲了,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转寝小春话语凌厉,冷厉而严肃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有些僵硬,千裕眉心几不可察的动了一动,轻抿了一口杯中茶,神色如常的笑道:“一别这么多年,您还是这么硬朗。”   她恭恭敬敬地用了敬语,脸上那一点心无城府的笑意,仿佛依然是当年那个假装大人的孩子。   只不过,装着装着真的长大了而已。   她话中有话,转寝小春自然听出来,那双几不可见的眼睛小心而隐蔽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看她刚才的话里是否有讥诮的意味。   而她却已经转头看向院中,目光沉静地望着流觞曲水,鹿威蓄满了水打在石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细响,她忽然傻笑了一下,勾着唇低垂着眼微微摇了摇头。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转寝小春正端着茶杯,透过雾气专心致志地望着她,千裕脸上一闪而过尴尬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浅笑。   但是她不知道,转寝小春的目光之中,透过她望向了另一个人,其实并不想象,那个女人不会有这样安适温柔的笑意,她更加张扬,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嚣张的气焰,嘴角勾起的笑容总是带着点坏心眼的气息,像是一只正在算计着的狐狸。   看着千裕微微偏过头,她在心里说道,果然不像——   尽管他们是母女。   “你来做什么。”转寝小春的话硬邦邦的,好像一块大石头毫不掩饰地砸向她。   千裕笑了笑,说道:“战争之后,各个村子都在积极恢复之中,而我来,是想要询问关于宇智波鼬正名的事情。”   面对千裕以同样直接的方式回复,转寝小春竟然一时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回应,许久,她才冷笑了一下,用她一贯冷淡的表情说道:“宇智波鼬为什么要正名?更何况这种事情该找火影,你跑来找我一个老太婆做什么?”   千裕对于她的冷嘲热讽不予置评,依然维持着那个清浅的笑意继续说道:“我当然会去找卡卡西,虽然你是村子里有议政权的顾问,但是说实话,在宇智波家的问题上你打算如何和高层据理力争反对抗辩,我并不是很在乎,我来,只不过因为你是当初宇智波家灭门事件的见证者和知情者之一,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对待调查之时客观公正而已。”   转寝小春挑着眉看向她,“调查?且不说你口中这个所谓的调查会不会开始,我为什么要配合去做你所谓的客观公正。”   “我们为什么要组建忍者联合军和无限月读计划抗争?它所带给我们的虚幻的幸福,难道不是和你所谓的为了保护村子而毫不歉疚地掩埋掉真相一样吗?”   转寝小春一愣,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千裕笑意舒朗,“或许有一天,我们的下一辈也会如同我现在所做的一般嫌弃我们是思想腐化的老家伙。”她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去应对转寝小春明显皱眉的不悦,“世界或许是在不停的变化着,也充满了无数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地带,可是我现在只想做我认为对的事。”   千裕微微低垂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浓了,“也就是因为笃定有和我一样的人,才有此时坐在你对面的茈神千裕。”   她有些自说自话了。   却让转寝小春晃了神。   “虽然宇智波一族对于村中的压迫进行反抗能否算得上谋反有待商榷,但是……”她的语速极快,朝着明显想要反驳的转寝小春摆了摆手,似乎在示意让她听自己讲完。   “我只在乎鼬而已。”   转寝小春忽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沦为背景了,所有的一切都褪了色,蒙上了浅黄的滤镜。   记忆之中,有一个小女孩用怯生生的眼神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她的袖子,问她:“为什么我不能和止水在一起?”   到后来,骄傲地近乎张狂地斜睨着她说道:“我偏要和止水在一起。”   以及在记忆中最后的时刻,冷漠而决绝地看着她,那双仿若一汪死水的眼睛,如同最寒冷的夜下广阔的大海,即使偶尔有星辉闪耀,也是冷锐的光辉。   她感到痛彻心扉,毕竟那是——   她最爱的弟子啊。   茈神雪穂最后来到她面前拜别,眼神空灵而死寂,微微仰着下巴望向她说道:“我只在乎止水而已。”   同样的话从千裕嘴中说出,仿佛是血缘以最直接、最猛烈的方式显示了它的威力,转寝小春竟然有点心慌,她微微低下头去,看着茶杯之中清冽茶水倒映出自己的影像,皱纹不知何时渐渐爬满了整张脸,梳代整齐的发丝已经染满了银白,眼睛浑浊得近乎看不清。   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老了。   年过古稀,也应该老了。   思绪万千过后,转寝小春沉声再次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千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仿佛刚才所有的严肃正经长篇大论一瞬间都崩了盘,她说道:“其实我只是路过而已,是你请我进来的。”   转寝小春礼数周全地将千裕从宅邸送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佐助,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俊秀而挺拔,背后是初升的太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千裕欢快地飞奔向他,连走路的姿势之中都带着点奔奔跳跳,像是一只出来觅食的兔子,仿佛刚才那个与她坐在茶室有理有据表情寡淡的人不是她。   转寝小春不知为什么,就那样扶着门框,望着那对情侣。   她印象中那个小时候便酷酷的男孩子,此时脸上竟然有小孩子一样赌气的表情,伸出手戳在千裕的额头上,将飞扑向他的千裕限制在了一米之外。   “你怎么不叫我?”   “唔。”千裕摸着微痛的额头,在佐助手臂放下的时候又满心欢喜地抱住他,好声好气地哄着发脾气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嘛,明天也可以看日出啊,后天也可以看啊,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   她的尾音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仿佛天上那轮初升的太阳,带着绚丽温暖的光亮,却柔和而不刺目。   她比佐助矮了半个头,微微仰着头看他,佐助低下头的时候,正好望进她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睛之中,她笑意舒朗,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腰,还不安分地打着圈,另一只手抬起来,伸出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滑过佐助的俊朗的眉,俊秀的目,最后落在他微抿着的唇上,轻声说道:“今早上你睡得好香,我实在不忍心打扰你。”   千裕回想着天光未亮之时,她借着黑暗之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线看着佐助的样子,他一定做了一个美梦,难得的眉目舒展,仿佛一只温驯的猫科动物。   她怎么舍得吵醒他。   当然她不知道自己这点小小的善心,却让佐助一大早吓丢了魂。   酣睡醒来之时,却不见梦境之中那个令他安心沉静之人,让他差点以为所有的美好都是幻象。   然而此刻怀抱之中那个温软熟悉的身体,轻轻柔柔语带笑意的声音,终于让他心上高悬的大石块落地,好好的去拥抱他的女孩。   他的表情终于软化下来,伸手将千裕搂得更紧了些,看向她微微有些浮肿的眼皮时又皱起了眉心,低声问道:“你起这么早不会累吗?昨晚……”   “不许说!”   他还话还没说完就被千裕微微拔高了声音打断,带着点羞涩的气急败坏。   佐助神色如常低垂着眼睛看她略带威胁的表情,对视了几秒之后,微微侧开了头,看向了一旁路边还带着清晨雨露的野花。   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就是一个以秀恩爱为目的的番外啦,也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转寝小春就会对千裕有种莫名的执著和放任,大概就是一个严厉顽固的老太太,并没有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表明一下佐助很强大啊,你们这群渣渣即使多嘴也不会影响我们要让木叶对宇智波灭族事件道歉。 以及昨天的尾声你们有小伙伴说没看懂?写的好像有点隐晦哦,就是千裕封印的是“世界”啊喂,也就是说岸本的结局是千裕封印世界之后的另一个世界,在解开封印之后又恢复了原样,岸本世界就消亡了,我们重头来过。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第 84 章   千裕在路上遇到鹿丸的时候,正好是卡卡西要就任第六代火影的前夕,鹿丸抱着一大堆的资料,几乎淹没在层层叠叠的书稿之中。   “鹿丸?”   千裕在他身后打招呼,他身形僵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来。   “哟!”   就这样小小的举动,却让怀抱中的书稿被肩膀凑歪了个儿,紧接着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整整齐齐的稿纸全数坍塌,最后一片杂乱地落在了地上。   一直随心所欲的少年脸上难得露出慌乱的表情,他微微张着嘴看着地上雪花一样的白纸,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吐出了标准台词——   “啊,真是麻烦死了。”   却还是认命地低下头去捡。   千裕轻轻吐了吐舌头,说到底还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俯下身去帮忙。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她一边捡着一边问鹿丸。   “嗯?”鹿丸闷哼了一声,“都是卡卡西老师的资料啦,他要继任火影,所以……”   他话没说完,抬眼的时候瞥到千裕正对着一张纸愣神,夹在两指之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鹿丸凑过头去,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留着马尾,古铜色的皮肤带着股野性,五官轮廓分明,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鹿丸往下面的注释扫了一眼,果然,是卡卡西的父亲旗木朔茂。   千裕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鹿丸听她喃喃低声说道:“嘛,无论如何也是佐助的老师,送一份火影就任礼吧。”   看她脸上表情和善,不像是动了什么整人的坏心思,鹿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不打算追问。   卡卡西拿着千裕给的地址出现在汤忍村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明明才继任火影、第四次忍界大战也才结束不久,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而自己就这样跑到了一个小村子里,去拜访一位素未谋面的人。   “嘛。”千裕指着村子尽头那个新雕刻上不久的火影岩雕像对他说:“至少让初代火影的愚蠢发明发挥一下作用。”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一旁的小樱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皱着眉应对着周围面对外来者有些不善的目光,说道:“喂,卡卡西老师,真的没问题吗?”   拜托了自己的弟子,同时是木叶最优秀的医疗忍者同行,也是因为千裕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嘛,她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大概……吧。”   一阵秋风吹过,隔着面罩的他都感觉到了一阵萧瑟。   他循着千裕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温泉旅馆。   卡卡西抬头看门匾上写的字——   花离亭。   门口没有迎来送往的招揽人员,看起来有些冷清,仿佛被从熙熙攘攘的纷乱街道隔离了开来,连大门也是半掩着的,让他总有一种被那个从小就笑得奸诈狡猾的女孩子骗了的感觉。   他轻轻推开门,有些试探地探进了脑袋,嘴里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院子里非常安静,仿佛外面吵闹的世俗被一道矮矮的围墙轻易地隔离开了,青灰色石板铺就的道路弯弯曲曲延伸到廊下,入目便是日式的和风建筑,廊檐下挂着小小的风铃,窗幕面门上都绘有图画,一进门便可看见一只高昂着头的鹿望着来人。   “哟!欢迎光临!”   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吓了他一跳。   他定了定神,抬眼看见了一个满脸笑意的少年,手里还拿着扫把,声音昂扬地问他:“先生要住店吗?”   “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小樱跟在他的身后。   “我叫悠马,是这家店的员工,我们这里可是有汤忍村最棒的温泉哦!”   悠马骄傲地介绍着,一路引着他们往里走,似乎是来了客人十分开心。   小店被打理得很安静,廊檐下的风铃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摆动着,发出悦耳的铃声。   “或许……”卡卡西轻声问着,看到悠马立刻转过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你们店里有老板娘吗?”   “哈?”悠马愣了一下,摆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   他上下打量了卡卡西一圈,随后摆出非常惋惜的神情,语重心长地劝慰道:“这位先生,或许我们老板娘年轻时候很漂亮,看她的性格也十分喜欢招蜂引蝶,但是现在……”他生涩地停顿了一下,摆出了于心不忍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们的年龄……不太合适。”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卡卡西那张被面罩遮住了大半的脸,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回答道:“真的……不太合适。”   卡卡西肩膀微微下垂,长舒了一口气,当然明白这个孩子误会了什么,正要辩解,却感觉到了注视着自己的幽深的目光。   他抬起头,不知何时从屋里走出了一个老太太,满头的银丝,眼睛里却没有老人的老态龙钟,慵懒得像是一只阳光下的猫。   她斜倚在推拉门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又仿佛是在看什么令她炫目的东西。   许久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烟来,慢慢点上,手指有些发抖。   她慢慢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没有说话。   卡卡西也站在院中安静地望着她,一时间整个庭院都沉默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秋风扫落叶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木叶的忍者?”   率先打破这份诡异静谧的人是朝香伊久美,她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之中带着独特的韵味,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青烟袅袅的香烟,眼睛低垂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神情。   卡卡西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的目光正看着自己的护额,他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嗯,木叶的忍者,出来度假。”   “度假啊?不用执行任务吗?还真是闲。”朝川伊久美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回到了房里。   “嗯,是来度假的。”卡卡西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仿佛喃喃自语。   一旁的小樱疑惑地看着今天格外反常的老师,那个永远笑眯眯的说着冷笑话的家伙,此时面罩背后到底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为世安木的雷,么么哒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谢谢璐焱君的梦想是接手一叶之秋的雷,么么哒 ☆、第 85 章   “啊,怎么这样啊!”   一大早,花离亭里就响起了小樱气急败坏的声音,她被连推带搡地从朝香伊久美的房间里赶了出来,她刚要抱怨这个毫不配合的病人,推拉门就被狠狠地拉上,“嘭”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她回头去看在院中坐着喝茶的卡卡西,动作缓慢而慵懒,悠悠然毫不着急的样子。   “喂喂,卡卡西老师,你说说她呀,哪有这么不配合的病人。”   卡卡西慢慢地抿了一口茶,看着那道被拉上的门,门上有一只手绘的鹿,高大雄伟的角略呈现出半弧状,角尖稍向内弯曲,非常锐利吗,却歪着脑袋用一种异常纯净的眼神望着他。   他叹了口气,随后又是露出了那个招牌的眯眼的笑容,“嘛,再等等吧。”   “什么嘛?木叶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早点为她看好伤我们也能早点回去啊。”   小樱絮絮叨叨地讲着,一边有些气愤地拍了一下廊檐下的风铃,发出叮咚脆响。   却没发现卡卡西的眼神已经有些缥缈了,思绪早就不知到了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花离亭的大门忽然被粗鲁地推开,一群不速之客出现在了门口,带着腾腾的杀气,眼神里却又透着轻蔑和散漫。   卡卡西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盯着这群家伙,他们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往门廊上一坐,粗声粗气地喊道:“朝香伊久美!出来!”   小樱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不善的表情,尽力平息了自己的怒气问道:“你们是谁阿?”   他们用锐利的眼神横睨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把这个全身都粉粉嫩嫩的小家伙放在眼里,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大声吆喝道:“朝香伊久美!出来!”   比起花离亭的老板娘,率先冲出来的人是悠马,他看了这群家伙一眼,露出了个头疼的表情,有些泄气,随后躬身跑了过去,带着点谄媚的笑容,“你们几位大爷怎么来了?”   领头的人看到他,冷哼了一声,微微高昂着头,用鼻孔对着悠马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他越说越起劲,声音也拔高了一个度,“我怎么不能来了!”   他手下的人也受到了气氛的感染,也跟着起哄起来,“喂!我们怎么不能来了!”   悠马轻声嘀咕到:“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   他的声音再低,也还是被那群家伙听到了。   领头人立刻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把身后的那把雪亮的镰刀猛的往身前一放,发出了一声巨响,他略带威胁地问道:“你说什么?!”   浓重的不安气氛蔓延开来,原本温和安恬的小店,此刻充满了挑衅的杀意。   小樱看不过眼,正要上前理论,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卡卡西拉住了手臂,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却发现卡卡西的目光正死死地盯在那群人的手臂上,小樱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护额,画着汤忍村的标志。   这群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居然是忍者?   小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比起保护群众的木叶忍者,这群家伙根本就是一群臭流氓。   “交钱出来!”   那群家伙终于说明了来意,对着悠马大声喊叫着,“不然大爷我就进你们家的池子里泡一泡,让你们再也做不成生意。”   悠马露出为难的表情,“前几天才交过钱的啊。”   领头人哼了一声,粗粝的气息从鼻子里发出,听起来带着冷意,“那你昨天吃了饭今天还吃不吃啊?”   “哟,你们也知道你们这群又脏又臭的家伙会污了我家的池子让我再也做不了生意啊。”一个慵懒散漫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很轻,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吵闹。   是朝香伊久美,她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依然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冷眼看着闹剧一样来闹事的人群。   她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道,“当初就该让那个死丫头杀了你们的。”   她话中有话,那群汤忍村的忍者听了均是神色一凛,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背上那个淡淡的印记。   领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朗声大笑:“老太婆,你这次还指望有人像那次一样出手帮你吗?还骗我们说什么这个东西会死。”   一个孩子被首领猛地一拽,拽到了她面前,首领有些挑衅地说道:“来,杉田,告诉这个老太婆,还是这样的日子比较好过。”   那个孩子嘴角含着蔑视的轻笑,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森然杀气。   “嘛,不听话的孩子打一顿不好的话,只能打两顿了。”   众人还未明白她在说什么,便看她偏过头对卡卡西说,“你是木叶的第一技师?”她感慨地咂了咂嘴,仿佛有些嫌弃,“什么鬼名字,听起来像是牛郎一样,木叶白牙要拉风得多。”   她看着卡卡西一直拉耸着的眼皮豁然睁大,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听说你有个很厉害的招式叫雷切?展示给我看看。”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在谈论着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卡卡西还愣在原地,许久才扬起一个笑容,身体站得笔直,对着伊久美行了个注目礼,“好。”   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弧度,挡住了眼角的湿润。   花离亭之内,随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还有小樱受不了的叫声:“喂!卡卡西老师!不要再炫技了!速战速决啊!”   月凉如水。   卡卡西坐在廊檐之下,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花离亭特有的松叶茶,热气腾腾的茶水熏得身体一阵暖意,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一个有些略微佝偻的身影在他身侧坐下,偏头看向跟在她身后从屋子里出来的小樱,既温柔又强悍的说:“明天也要继续治疗哦。”   朝香伊久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在小樱直勾勾地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学生?”   “嗯,很优秀吧。”卡卡西的语气里有些骄傲。   朝香伊久美微微撇了撇嘴,却抛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她喜欢的家伙就是之前那个瞎子?”   瞎子?   看卡卡西一头雾水的样子,朝香伊久美挑了挑眉,说道:“就是那个叫什么佐助的。”   卡卡西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朝香伊久美依然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凶巴巴地说道:“干嘛那副表情,我以前可是最优秀的情报部部长,想从一个小姑娘那里套点话易如反掌。”   卡卡西听出她语气之中小小的骄傲和轻轻的怀念,露出了个温柔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小樱的背影,粉色的短发在半空中摇曳,像极了一片美丽的晚樱,他的声音有些低,在面具背后朦朦胧胧的听不出情绪。   “嗯,她很喜欢那个男孩,喜欢了很久。”   “你希望他们在一起?”朝香伊久美斜睨着他,眼皮微微拉耸着,慵懒而无神,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微微上挑的尾音,卡卡西几乎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个问句。   “嘛。”卡卡西望着院中轻柔的月光,“老师总是希望学生能够幸福的。”   “幸福?”朝香伊久美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你这个蠢货对于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啊?翼那个家伙有没有好好地教你啊。”   “翼?”   “旗木朔茂,到我们村子里执行任务的时候说自己叫翼。”她耸了耸肩,“嘛,不过那个家伙对我来说一直都叫翼吧。”   原来是这样。   卡卡西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希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朝香伊久美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从小嫌她烦甚至还要杀掉她的男人,而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对他的一切都不认同的女人,这样的生活你能称之为幸福吗?”   卡卡西一愣,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你是如何看待翼的呢?”   身后那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卡卡西的背影一僵,随后又放松了下来,轻声说道:“父亲教会我,不遵守规则的忍者是垃圾,而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垃圾都不如,真是倚靠着这样的信念,我才能够走到今天。”   “嘛。”身后的那个声音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似乎心情很好,“不只是保护同伴,还很温柔的保护了身为间谍的自己心爱的女人,旗木朔茂是一个伟大的忍者。”   旗木卡卡西,或许是木叶历史上最没存在感的火影,在位时间短,也没有什么令人震撼的丰功伟绩。   但是他努力推行大国帮助小国建立完整的忍者体系,规制忍者秩序,对世界的忍者制度维系和平作出了不可磨灭的杰出贡献。   他还积极推行不同国家之间的通婚联谊,嘛,这些大概和这位火影总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亲热天堂》有关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连更两章明天停更哟 ☆、第 86 章   “噗,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传出了惊人的爽朗笑声,所有路过的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秒,大家又再次低头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窗外是一年四季都不曾停歇的黄沙,细碎的沙砾打在窗子玻璃上发出细微的脆响,房间里持续着那种节奏不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令人烦躁。但是窗旁坐着的人手肘杵在下颌上,歪斜着头,嘴角轻轻勾起,看得出心情很好。   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资料,虽然没有初见之时的震撼,但还是觉得十分搞笑。   那是新一年的中忍考试申请表,木叶第七小组上,赫然写着三个名字——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还有茈神千裕。   作为为第四次忍界大战画下休止符的两个英雄,在忍者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或许是那两个家伙一个笨得彻底,一个又是固执得要命,太过鲜明的性格让人觉得触手可及,手鞠面对他们的时候反而热血澎湃不起来,比起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活着的传说”,手鞠大概更愿意称之为那个金毛小子和那个宇智波吧。   但是他们的名字出现在忍者考试的申请表上?   噗,哈哈哈哈哈。   实在还是很好笑。   她拿着公章在最后的那张申请表上盖了个鲜红“通过”,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把两只手臂高高地举过头顶,伸展开筋骨,左右摆了摆,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砂之国并没有什么特别绚丽的景致,放眼望去尽是漫天的黄沙,唯独那长河落日,漫天铺洒的橙色夕光,壮阔得不像话。   “哼。”手鞠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木叶那样小家子气的村子才看不到这样的景致吧。”   不过。   她的目光投降辽阔的远方,仿佛已经目之所及那片郁郁葱葱充满绿意的祥和村庄。   能见到那个人的话,木叶也不算太坏吧。   鹿丸在火影楼的楼顶,躺靠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仰望着蓝天。   风明明不怎么强劲,薄云却接二连三地从眼前飘散而去,这片匆忙简直像是自己的化身。   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后的第二年,忍者联盟的格局依然持续着,临近的效果也陆陆续续表达了想要加入的意愿,于是变成了参与全大陆忍者的联合组织,各村负担的的工作都被纳入到同盟联合会中,由代表协议后分给各个村子,以确保工作的妥当,减小各国之间的差距,迎来了暂时的和平。   “哈~”   他张大嘴打了一个浓重的呵欠,却在做完之后愣住了,感觉曾近熟悉的懒惰散漫忽然变得很陌生。   他偏过头去,看到雕刻了历代火影岩雕的山崖,最后那个被面罩蒙住大半边脸的男人俯视着村落,即使遮挡住了口鼻,也能看出端正轮廓拼凑出的严肃正经神情——   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   一个永远拉耸着眼皮,永远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毫无干劲的颓废大叔,在当上了火影以后居然也是这样的形象。   我本来想随便当个忍者,随便赚点钱,然后和不美又不丑的女人结婚生两个孩子,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长女结了婚,儿子也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就从忍者的工作退休,之后,每天过着下降器或者围棋的悠闲隐居生活,然后比自己的老婆还要早老死。   他脑子里忽然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放出一长段自白,在此时的场景看起来又贴近又不合时宜。   什么都兴致缺缺的他,忽然身上就有了无数的重担。   他原本只想在好天气的时候在楼顶躺着看天,一边将思绪随着云的动向飘散,在雨天的时候和旗鼓相当的对手下一下将棋。   过着不被任何人期待的生活。   可是他却忽然碰到了棘手的死敌。   敌人同样是人的话,必定有胜算,即使是神一般的存在,有实体就能够找出破绽,事实上,在之前的大战中每个敌人都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赢了不是吗。   赢了实际的敌人。   然而……   他此时的死敌,却是自己的期待。   阿斯玛被晓杀害,留下了红和腹中的婴孩,如今那个婴儿已经两岁,名为未来。   要成为未来的师傅。   这约定非达成不可。   父亲在第四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担任联合参谋,被宇智波带土的十尾发动的尾兽玉爆破联合本部之时,和井野的父亲亥一一同殉难了。   家父与亥一的遗言如今依然清楚地残留在鹿丸耳边——   “我们总是在你们的心中,别忘了。”   要成为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向生下自己的男人这样保证了。   “鸣人那个家伙,对当上火影深信不疑的的忍者英雄,身边并没有像二代那样可以出谋划策的亲人,那么谋划人员非我莫属了。”   让鸣人当上火影成为他的左右手。   曾近这样梦想过。   甚至不只是他,刚才遇到鸣人的时候,听到木叶丸气急败坏地说:“鸣人哥哥太过分了,和佐助哥哥茈神姐姐组队我们怎么可能会赢啊。”   那个家伙挠着后脑勺,一脸的不好意思:“嘛,是千裕说的‘什么,把这个家伙丢到体制内去历练历练,火影可不是那种用影□□到大街上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工作。”   说完以后不好意思地摊手笑了。   鹿丸眺望着云,眉间紧锁。   无边的思绪忽然被一个声音打破了,收起一贯的懒散,声线变得低沉,“嘛,看来这一届的中忍考试又要停办了。”   “嗯?”   鹿丸看着向他的方向走来的卡卡西,手上拿着个卷轴。   他接过卡卡西递来的卷轴一字一句地读着上面的内容,然后慢慢地收起了卷轴。   “嘛,恐怕最失望的是佐助那个家伙了,毕竟难得见到跑去汤忍村整顿加金教的女友,现在被这群家伙弄没了,别看那个家伙平时冷着一张脸,像是一座移动的冰山,千裕走了以后他可是狂躁到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狂躁到不行!!!!! 写不出来啊喂!!!!!! 唔,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请支持一下我的新文哟 《透过烟雾》 嗅觉过敏外表高冷内心逗逼的调香师和万事屋老板(并不是某个天然卷啊喂)的推理(存疑?)爱情故事 ☆、第 87 章   夏日祭的时候,村子里举办了庙会,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但是街道上的活动却热闹得仿佛一天才刚刚开始,有小孩子拿着仙女棒跑来跑去,灯火荧荧,街道两旁的小摊位挂上了红灯笼,仿若天上那条精致绸缎上缀着的繁星。   三五成群的同伴彼此相携着逛庙会,手上拿着的各色小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女孩子们都穿着浴衣,男孩子们都公式化地脸红,然后说一句:“卡哇伊。”   唯独佐助,他一个人走在这条热闹的街道上,散发着冷漠疏远的气息,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仿佛一条溪流之中不肯被冲走的顽石。   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过头去,看到了穿着浅粉色浴衣的女孩子,鬓角别了一朵新鲜的小花,正在随风飘摇。   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那个女孩子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手指微微交缠着,许久,才轻声说道:“既然……佐助君也是一个人的话……一会儿可以和我一起去烟火大会吗?”   “不去。”佐助回答的毫不犹豫,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不作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他要迈开步伐的瞬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清浅的笑意在他身后响起,“嘛,这个回答算你勉强及格吧。”   他脸上一闪而过惊诧的表情,转过头去,看到了歪着头朝他笑的女孩。   “千裕?”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裕身上还穿着赶路时候的披风,白色的披风略微沾染上了一些泥泞污渍,一直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也有些凌乱,看得出走得很急。   她摆了摆手上的包裹,略带遗憾地说:“有点可惜,没能让你看到我穿浴衣时惊艳的样子。”   并不需要浴衣,她的出现已经够惊艳了。   看他还在发呆,千裕轻轻跳到他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戳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触觉从指间传递开来,千裕笑了笑,“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佐助抓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在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印上一个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像是在呵护着什么,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里,满满倒影地都是她。   “千裕。”   他的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暗哑。   “嗯?”   “千裕。”   他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眼神温柔地让她心折。   千裕晃了晃手中的包裹,说道,“嘛,现在去换上的话还能赶得上烟火大会。”   她微微抬起眼眸,瞳仁之中一片澄澈,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着,眼角眉梢均是笑意,她轻轻往前迈了一步,靠得佐助更紧了些,微微踮起了脚尖,在佐助耳边轻声说道:“想要看看吗?我穿浴衣的样子。”   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却又带着点独特的诱惑。   清浅的呼吸打在了佐助的皮肤上,所到之处均是颤栗。   佐助的怀中满是那熟悉的、怀念的、清雅的香气,仿佛一个心底最深处的梦境。   她眼中带着狡黠的神色,像是一只抿着嘴坏笑的小狐狸。   佐助和千裕回了宇智波家的旧宅,佐助留在了村子里,协调宇智波灭族旧案重查的事情,而千裕则前往了汤忍,去整顿加金教,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重新修缮过的宇智波家宅。   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佐助将当年的宇智波家宅完完全全地重建了,没有一丝改变。   夜风清凉。   庭院中清风拂动,树影婆娑,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水一样的淡淡月色披笼在佐助身上,让他周身都散发着清冷的光,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在月色下如同蒙上了轻纱一般,迷离而朦胧,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不一会儿,千裕拉开了屋门,从里面走出来。   那是一身白色的浴衣,衣襟上绣着银线暗纹,半幅带勾勒出精致的腰身,头发在脑后盘起,只有额前有碎发落下,随着夜风轻轻舞动。   佐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唯有眸光深邃。   她微微张开双臂,轻轻咬了咬下唇,问道:“怎么样?”   声音有细微的颤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语气中满是期待和紧张。   月色下那个清俊挺拔的身影没有任何变化,佐助盯了她几秒,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了庭院外。   “烟火祭还早,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吧。”   他的声音里有竭力掩饰的暗哑,千裕没有听出来,只是立刻鼓起了腮帮子,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说道:“喂!我可是千里迢迢跑回来穿给你看唉!”   佐助没有听她有些恼怒的话,只是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握着她的肩膀强行让她转过身去,伸手把她推进了屋子里,顺手拉起了背后的门。   千裕被他一系列的动作搞得莫名其妙,刚要转过头去朝他理论,便见佐助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然后来到屋内的小桌前,按着千裕的肩膀坐了下去。   千裕侧过头去看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的高大身影,佐助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也坐了下来,然后长腿一伸,拿着手的书从她腰间环绕过去,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完全笼罩在了自己的气息里。   对于忽如起来的亲近,千裕忽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在他怀中微微低着头,脖颈出略微粗重的呼吸让一抹绯红迅速从脖颈漫上脸颊,身体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着。   “你冷吗?”   佐助轻声问。   千裕微微一愣,故意的!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转过头去咬牙切齿地想要和他理论,却在偏过头的一瞬间,被佐助俯身过来噙住了唇。   他吻得很轻,却辗转反侧,仿佛要把每一个角落都尝遍。   千裕的身形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许久,佐助才停下来,将她抱得更紧些,轻声问道:“还是很冷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还没给出自己答案,便听他在她身后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不要去烟火大会了。”   “为什么?”   千裕愤愤不平地问道。   “小心感冒。”   他说得一本正经,语气都没有一丝起伏。   千裕一时语塞,低下头去,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戳着佐助环在她面前的腿,那是无声的指责。   如果她此时回过头去,会看到佐助别具深意的目光,他看着那颗在他眼前微微低垂着的头,头发挽得很漂亮,细碎的发在脖颈上微微浮动,却仿佛一根羽毛抚过了他的心,酥酥、痒痒的。   这么可爱的千裕。   实在不想让别人见到。   千裕百无聊赖,身前那本不断翻动着的书似乎在彰显着主人正在很认真地阅读着,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如水的月光。   “要不我去开灯吧,这样对眼睛不好唉。”   身后的人没有理她,只是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些,无声地阻止了她的所有动作。   千裕叹了口气,问道:“你在看什么?”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什么人嘛,吃干抹净以后就不珍惜了。”   “古事记。”   佐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似乎有些无奈,清浅的呼吸抚在了她的后颈上。   “唔?神话?”   千裕凑过头去看——   最初国土是漂浮在汪洋之中的,十分不稳定,于是众天神就昭示伊邪纳岐命和伊邪那美命去修固国土,二神站在天之浮桥上,将众神赐予的天之琼鉾探入海水中并搅动海水,再将天之琼鉾提起,这时从鉾尖滴下来的海水凝聚成了岛,这就是淤能基吕岛。   岛形成之后,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降到岛上,树起天之玉柱,建立起八寻殿。然后,伊邪那岐命向伊邪那美命说:“我们围着这根天之玉柱走,在相遇的地方结合,生产国土吧。   于是他们便绕着柱子走。   当相遇时,伊邪那美命说:“哎呀!真是个好男子!”   伊邪那岐命赶紧接着说道:“哎呀!真是个好女子!”   忽然,他象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伊邪那美说:“女人先说话了,不吉利啊。”   于是他们再次绕着柱子走了一圈,伊邪那岐命说道:“哎呀!真是个好女子!”   伊邪那美命接着说:“哎呀!真是个好男子!”   这便是诸神的诞生。   千裕轻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哎呀!真是个好男子!”   她以为佐助会回答她,却不想半晌过后,佐助只是将书放在了一旁,然后轻轻吻在了她的脖颈上。   “怎么了?”   “他们结局不好。”   他的声音清润,语气也是淡然平缓,却引得书房之中一片静谧。   许久,她才缓缓道:“佐助,我们不会。”   “我知道。”   他慢慢起身,来到她面前坐下,目色沉静而温柔,将她笼罩其中。   眉目如画的少年,此时竟然因为紧张和害羞脸颊微红。   千裕有些想笑,却又觉得有些想哭。   她微微直起身,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声音发颤地说道:“我们不会。”   佐助安抚一样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   温柔得在她心底激起一片涟漪。   空荡的屋子之中,静谧地能够听到他们呼吸彼此交缠的声音,丝丝密密,难舍难分。   她微微扬起了头,去吻住她的少年,软软糯糯的唇在他微冷的唇上划过,带起一片火花。   “真的不去烟火大会了。”   她贴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道,仿佛是疑问,又仿佛是陈述。   佐助微微低着头,看着她幽深的眸中隐隐跳动的盈辉,只觉得有一只轻柔的手,在自己的心弦上轻轻拨弄着。   这时候身后一声划破寂静的哨鸣响起,直窜九霄,紧接着伴随着绚烂的爆炸声,一朵烟火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   她笑了,靠近了佐助的怀中,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是去不了了啊。”   许久之后,她轻轻咬着唇,眸光盈盈地望着他,带着点诱哄一样的声线,问道:“佐助知道如何脱浴衣吗?”   他的瞳仁不经意地深了一度,伸过手去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轻柔地放在了床上,随后俯下身去,噙住了她的耳垂,身后扣住了她的手背,牵引着她往腰带的方向抚去,带着略微的沙哑,声音低沉至极,说道:“你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夏日祭本来应该是鹿鞠番外的结尾,然而鹿鞠故事的主线我实在是瓶颈了,所以就先放佐千咯 谢谢盼末阳的雷,么么哒 ☆、第 88 章   “佐助,今天有个家伙和我求婚了哦。”   千裕是这样说的,看着那双望着她的纯净而深邃的双眼,她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偏过头去望向门外。   已经是暮春了,窗外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不远处的树林已是枝繁叶茂,柳枝飘散着白絮漫天飞舞,放眼望去,仿佛是暖阳之中跳跃的飞雪。   “虽然是通过电话,真是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家伙在想些什么,求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通过电话来做的吗?”   她虽是抱怨的的语气,但那嗔怒之间却有几分撒娇一样的意味,脸颊上染上了羞涩的绯红,如同三千桃花,灼灼其华。   “不过他可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且还长得很帅。”   千裕忽然停止住了自说自话的絮絮叨叨,垂下了眼皮,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歉疚,她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最终还是狠了狠心,抬起头来,看着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看,我们一直都借住在老板娘的店里,都没有一个家,每次忙累了回来都没有到家的感觉,只感觉是回到了旅店。”   她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不如,我嫁给那个男人然后和他离婚分他一半的财产,然后我们买一个大房子住好不好。”   对方不言不语,只是依然以那样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她目光游移,最终低垂下眼覆盖住了眼底浓郁的情绪,“骗你的……”   千裕的声音带着低沉的颤抖,周围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闷起来,房间之中一片静谧,一朵云滑过天空,遮住了太阳,房屋之中只残余下浅浅的温暖,随即消失不见。   空气变得稀薄,光线也昏暗下来,原本如同打了温柔色泽滤镜的屋子,此时却如同一个废旧的储藏室,四处都漂浮着令人沮丧的尘埃。   “骗你的,我是真的喜欢他,”千裕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低得近乎听不清,“我可是,真的想要嫁给他啊。”   天空中的云慢慢的飘走了,黑暗的屋子之中慢慢绽放出了光与亮,巨大的光晕弥散开来。   “千裕,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千裕始终记得那个声音,在听到一句句话的瞬间,她只觉得某种情感溢出胸腔,随之而来的还有眼泪,她只想要立刻飞奔到他面前,让她看清楚她此刻所有的神态和动作,让他看到自己是多么的雀跃,她紧紧地抓住那根电话线,仿佛那是她心爱的男子的手。   “果然应该当面求婚的。”那一向沉静如水的声音之中竟然沾染上了几分懊恼,“早知道会惹你流泪的话,应该在你身边拥抱你的。”   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处了,却能够听到如雷的心跳,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她却已经笑弯了眉眼。   她能够想象得到他现在的表情,微微皱着眉,脸上焦急的神态恨不得穿过电话线立刻飞到她的身边,眸光之中却满是温柔,整个人都沉浸在金色的阳光之中。   “鸣人那家伙提着一堆东西说要去拜会岳父,所以我实在忍不住了,应该先到你身边的。”   他还在不住地解释着,语气之中是难得的尴尬和窘迫,一向冷言少语的人此时反常的话多,就怕自己心爱的姑娘误会了什么。   “我答应你。”   “什么?”   对方的声音之中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却在尾音的时候平静了下来,仿佛是早已预料之中的事情。   “佐助,从年少初遇开始,我就想要快些长大,长成一个美丽的女子,然后,嫁给你。”   她笑了起来,纵使相隔着千万里,那头的佐助也能够感受到她的雀跃与欢喜,她说:“现在,我做到了。”   “千裕。”   少年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冷静,却掩藏不住低沉沙哑的嗓音之中透出的动容与爱怜,许久,他才说道:“等我。”   “嗯。”   佐助挂了电话之后,千裕依然保持着接着电话的子时,手指在电话线上来回翻动,仿佛弹奏着一曲雀跃的乐章,对方那边传来的“嘟嘟”忙音也让她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风一样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郑重其事地说道:“佐助,今天有个家伙和我求婚了哦。”   水月听到千裕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啜泣的声音,皱着眉走了过去,心里暗叫不好,茈神那家伙被弄哭的话,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要是被佐助那家伙知道的话……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加快了脚步。   他将推拉门猛地打开,听到剧烈声响的千裕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水月惊讶地看着她,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略带着颤抖的嗓音结结巴巴地说:“茈……茈神,你怎么了?”   “没事。”她侧了侧头示意安好。   水月露出了不太信任的眼神,快速地打量着她的房间,想要找出一丝不寻常的情况。   “真的没事?”   他不太放心地再次询问。   “嗯。”   水月双手环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身前,那里同样有一道目光不解地望着他。   和那道目光对视了两秒,他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声:“真是不懂你们女人。”   说完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耸了耸肩,“怎么样奇怪的女人才会给自己的狗取名做和自己男朋友一样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宝贝儿们想我了吗,火影完结了,但是这个故事我是一点都不想完结啊喂,所以有灵感的话回来补个番外哦 然而想写的新文也都因为要学习的东西太多迟迟没有动笔,而好不容易开始写的《少年包青天》同人(是的!就是我们的童年阴影尔康演的那个!)被编辑告知不能上架实在太伤心了,也被我废掉了,可以的话请大家告诉我你们喜欢看什么文哟,如果我能开脑洞的话就给你们开一个哦,么么哒 ☆、第 89 章   No.1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宁次的呢?   天天想。   走在路上却也忍不住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笑起来。   说起来,她是一个非常容易陷入恋爱的女孩子啊。   小时候住在邻居家的帅气大哥哥,在游戏中对她伸出援手的伙伴,还有因为帅气的外表和高傲的气质备受追捧的佐助……似乎再小的事情,也会成为心动的理由。   有多少男孩子不知道她曾经喜欢过他们三天。   怀揣着那样愉快的恋爱心情,见面的时候会公式化的脸红和勾起嘴角,可是短短的几天之后,这样的悸动又会因为其他更有趣的事情抛诸脑后,甚至连自己都从未察觉,直到某天如同灵光一闪,想起那样的一个瞬间。   可是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上宁次呢?   一场似乎是突如其来的爱慕,却又有着蓄谋已久的存在期,就这样沉淀了下来,成了一场与众不同的喜欢。   最初相遇的时候宁次是天才,因为那样的名号接受了太多的赞誉,却也继承了过高的期望,所以喜欢上他是因为忍者对于强大力量的倾慕吗?   而第四次忍者大战之后,比起身为整个世界的“救世主”——鸣人和佐助,宁次虽然光芒依旧,却也不再是那样遥不可及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可是她却觉得更加喜欢他了。   天天想着这些的时候,嘴角不住地上扬,只感觉心情如同一只扶摇而上的纸鸢,在这晴朗的天气下,飞向湛蓝的天空,拥抱棉花糖一样的云朵。   走着走着,她欢快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不再是那样轻快地蹦蹦跳跳,最终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那是一座神社。   朱红色的鸟居伫立在门口,笠木上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木叶一门”的字样,两只石头狐狸守在门口,瞪着眼睛张着大嘴。   院中有一棵小杨桐树,树枝上飘扬着白色纸剪成的又细又薄的纸条,那是大约一个月前的婚礼时留下的,意味着把已故的亲人的魂召回永保平安。   那是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在木叶甚至是整个忍者世界都为之瞩目和祝福的婚礼,因为结婚的人,是鸣人和雏田。   天天此刻站在那座神社蜿蜒而上的楼梯之下,才发现那天吵闹的人声、青草的气味、甚至是雏田白无垢上小小的褶皱,她都记得那样清晰,仿佛只要她愿意,便会再次置身于那个时空之中。   “鸣人会成为下一任火影,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期望。”   她记得千裕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她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一点点的靠近宁次,最先听到的却是千裕的这句话。   “嘛,不过那个小子离成为一个优秀的火影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对于已经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卡卡西,我可不认为能够指望得上。”   千裕说完眉眼一转,目光直直地望向一旁认真观礼的宁次,“所以你还是坚持要保护雏田,让她永远柔柔弱弱地站在鸣人身后吗?”   她说完自己轻声笑了,目光之中似乎有几分赞赏的神色,看向那个一脸幸福的新娘:“她可是在面无惧色面对佩恩的雏田啊。”   天上炙热的太阳晒得天天口干舌燥,她有些讶异于今天千裕反常的话多,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自己——   快走开吧。   那似乎是一种自我保护。   千裕的目光追随着身为鸣人伴郎的佐助,面对一直沉默的宁次,许久才继续说道:“那么连伴郎都不忍心去做的你,还是坚持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护雏田吗?”她生涩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以爱情的名义。”   天天只感觉自己脑中仿佛轰然坍塌的堤坝,激烈的洪水瞬间弥漫过来,将她的所有念头和思想冲撞得粉碎。   原来是真的。   自从中忍考试之后宁次对于雏田超乎寻常的关注,原来是出于喜欢。   她终于想到了这场恋爱和往日的不同。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难过的。   No.2   “出轨的话宁次会被佐助杀掉的啊!”   千裕拉开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那个双手抱拳用尽全力对她说话的女孩,穿着白色的传统中国武服,大大的眼睛此刻因为紧张眯成了一条缝,耳垂上沾染上了一抹绯红,圆圆的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把天天刚才的话回味了两秒,她轻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请进?”   天天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看她,目光在她的脸上犹疑徘徊了一圈,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千裕叹了口气,倚在了门栏上,示意天天说下去。   千裕回到木叶之后,和佐助一起住在他修缮好的宇智波家旧宅,和煦的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仿佛给所有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暖色的滤镜,天天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样,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没有冷漠感。   “千裕最近……是不是和宁次走得太近了,上午见面,下午也见面,一起去吃拉面,一起去喝茶,还一起去拜访了许多人家,虽然佐助最近不在村子里,可是你也是个已婚的女人啊。”   天天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碎碎念,两颊鼓起露出了赌气的表情,眼睑下垂看向自己不停摆动的脚尖,直到听到一声轻笑,她才抬起头来。   千裕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两秒,然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天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你……你们……”   千裕见她结结巴巴满脸通红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她微微眯起了眼,在阳光下,笑得像是一只筹谋算计的小狐狸。   “或许……能请你帮个忙吗?”   千裕问道。   No.3   日向宗家的宅子亦是淡薄内敛,青瓦木居掩映在碧池幽林之中,宁次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不动声色地行进着,慢慢停下了脚步,望向某个方向。   廊檐之下有人逆光而立,一阵风吹过,扬起她耳边的发丝,她伸手将那些恼人的头发别在耳后,朝着宁次露出一个笑意,微微含颌,再次抬起低垂的眼眸望向他的时候,宁次感觉到一种安恬稳妥的力量。   凯老师说过,千裕给人的感觉,很像宇智波鼬。   宇智波一族灭门的案件在五国合力的情况下得以调查,木叶黑暗中的秘密被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他原本也保有着此举有损木叶颜面的想法,对那次调查颇具微词,后来却明白了佐助的想法——   不要让隐忍坚强的哥哥的正名看起来是屈服于佐助的力量之下。   同时以成熟的政治手段加固战后没有共同敌人随时可能再次为了各自利益反目的五国联合。   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佐助始终是那个跳出圈外的人。   然而宇智波鼬也成为了传奇中的伟大人物。   千裕和他相像吗?   宁次当时面对凯老师的评价不过未置一词。   知道鸣人的婚礼上,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并不想要成为日向的族长吧。”   一直沉稳的宁次难得地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她旋即偏过头看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黑色的瞳仁之中却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仿佛月夜下的幽湖,深不见底。   “那么,如果废除日向分家的制度必须这么做呢?”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战后同期聚会,大家说起佐助忽然出现在战场说要成为火影把大家吓了一跳时,千裕在一旁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来不是出于爱情之下的无条件支持。   “吾之身可济民,吾愿往矣。”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No.5   宁次和千裕走进屋内的时候,出席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除了主位上的日向日足,顺应而下还坐了二三十个人,屋子里门窗紧闭、光线很暗,在宁次和千裕出现在门前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   宁次带着千裕穿过众人,来到堂下次坐首席上坐好,千裕身为外人,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却也是处变不惊。   日向日足的目光在千裕身上若有似无的一扫,却见那刚落坐的女孩子正抬眼与他对视,目光之中三分散漫三分戏谑,随后意味不明地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意。   他本来想要将这个女人赶出去,此时却是忽然改变了主意。   日向日足声音略沉,说道:“那么,开始吧。”   大门伴随着厚重的转轴声缓缓关上,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屋中此时更为昏暗,凭借着最后那一道熹微的光线,千裕看到日向日足脸上的表情,似乎是笑。   她微微低垂下的眼睑,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昏暗之中,静谧地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打破这沉静地却是略带嬉笑的女声:“虽然说火遁还是我的丈夫更加擅长,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点蜡烛的。”   千裕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但是在场的人却无一发作,看向日向日足,也是没有半分羞恼的样子,神色如初面色平静地说道:“日向家已经很久没有齐聚至此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日向家有大事发生了。   千裕的目光看向那个坐在日向日足身边的小女孩,记忆中她应该是叫花火,雏田的妹妹,她年纪不大,却是正襟危坐,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把日向日足那老谋深算的表情学了个十足,随即她的目光又像身旁的宁次掠去,黑发白衣的青年被依稀的光勾勒出俊秀的侧影,白眼之中没有泄露半分情绪。   日向日足和各宗家分家家主讨论起了产业收成,却是偏偏将宁次冷落在了一旁,千裕百无聊奈,拿手指沾了面前矮几上的茶水在桌上写起了字。   宁次瞥了一眼,一笔一划显然是勾勒出了宇智波佐助的名字,不出所料。   随即她又写了一个,宇智波朱雀?   是谁?   他尚未来得及深思,便听日向日足问道:“宁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闻至此,千裕也抬起头来,只见宁次嘴角轻扬,眉目之间却是殊无笑意,说道:“此次日向会议,宗家分家各位家主均已到场,我提议,废除日向分家制度。”   日向日足并不吃惊的样子,只是因为他的直白而微微挑了挑眉,甚至屋内没有一个人因为他如此重大的提议而露出震惊的表情。   日向日足环视屋内一圈,才淡淡道:“有人附议吗?”   “哟,我都不知道日向家那么民主的,如何,过半数便提议通过吗?”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不嫌事大的声音自然来自千裕,日向日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厌烦了,说道:“宇智波夫人,这本是日向家的事,你应当置身事外。”   面对他的低气压,千裕却是没有半分退让,连笑意都不曾褪下半分,似笑非笑地抬了抬手,指了指手上的护额说道:“我来,是因为这不是日向家的事,而是五国联合军的事。”   “并不是。”日向日足用比刚才更加低沉地声线说道:“从天天成为我的客人之时,这便只是日向家内部的事情。”   “天天?”   出声的人是宁次,他语调微扬,看向千裕,眉目之间喜忧难辨,在看清千裕脸上的神色之后,嘴角凝成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在他的计划之中,绝对不会把天天算计进去,却没想到千裕……   日向日足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过来,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挑拨的机会,语气之中有近乎做作的惊诧问道:“怎么,宁次你不知道吗?天天昨日去拜访了千裕,千裕交给她了一份信件,而今天,日向家的人在村外将她请了回来。”   日向日足说完,一个疑惑忽然浮上心头,为什么昨天的信件,今天才送。   “口说无凭。”千裕依然笑意不减,“可以让我们见见天天吗?想来那所谓的信件已经在你的手上了。”   “天天是我的客人,请对日向家的待客之道放心。”   对于他这明显敷衍的回答,千裕却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让日向日足疑惑更深。   “你不看看信件里写了什么吗?”   手下依言为日向日足呈上刚收缴的信件,他缓缓展开那张纸——   一片空白?!   他难以置信地将那张白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依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即使是用了忍术,也绝对逃不过白眼。   不可能,她大费周章地让天天送出去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张白纸。   日向日足看她脸上的神情,忽然脑中有一道光劈开了所有的疑惑,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千裕,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再次开口:“你,故意的。”   “自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向这个一直隐藏在宇智波盛名之后的女人,原本以为不过是个年少轻狂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没想到竟是筹谋算计野心勃勃。   “或许你想和宁次到里屋谈谈?”   淡淡的光线之中,千裕眸色如星,仿佛有无数的光线在她幽深的瞳孔中跳动,日向日足不着痕迹地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说道:“我正有此意。”   花火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甚至双腿都还悬在半空中,此刻她却满脸警惕毫无惧色地挡在了日向日足面前,担心地叫了一句:“父亲大人。”   宁次眼波微动,似乎于心不忍。   “那么,请吧。”   打断他忧思的人是千裕,他本以为自己喜怒不惊,却没想到在千裕的眼中竟然满是破绽。   再看日向日足,他的凛冽神色之中竟然似有惋惜和赞赏。   进了里屋之中,只有一只矮几,千裕环视一圈,将一旁的花盆从高脚支架上拿了下来,正要纵身一跃上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缓下了动作,轻柔了许多坐了上去。   日向日足跪坐与矮几前,宁次向他微微鞠了一躬,终于是与他平起平坐,与他以平等的姿态坐在了案前。   “说说吧,你的筹码。”   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日向日足也不再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宁次有条不紊地将一直配于额前的护额取了下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意思不言而喻,他已经解除了作为日向分家的封印。   至于能做到这件事的,必然是以封印之术著称的千裕了。   日向日足摇了摇头,忽的发出一记轻笑,悠悠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门外有多少是你的人,我想看看你所做的准备足不足以让我屈服,以及,到底有多少人因为你们两个拿着羊羹上门去拜会,便被你们说服参与谋反。”   他这话说得讽刺,与他四目相对的宁次白眼之中却是殊无神色,深不见底。   再看向一旁的千裕,不同于在门外游戏随意的态度,她终于卸下了那如同假面一样的笑意,恢复了往常略显冷漠疏离的神色。   “我并非想要谋反,”宁次说道,“还是说在叔父心里,废除建立等级的宗家分家制度,变等同于谋反呢?这恐怕不是叔父的意思,至少不是说当初日向一族遭受危机之时,愿意以身作抵的叔父的意思。”   “你不用说的那么客气。”日向日足打断他的话,冷笑了一声,“不如让我来给你算笔账,宗家门内之人占六分之一,而剩下的被你煽动之人,也不过是几个新任的家主,老一辈日向多数必然拥护宗家,那你顶多也不过能说服三分之一而已,而且宗家绝学分家也不过出了你一个通过自我领悟而忍术精进至此的,要向清除内乱,简直易如反掌。”   “都对,却也都不对。”宁次听完他所说的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日向日足看他运筹帷幄的样子,似乎并不像装出来的,不禁问道:“如何?”   “我所说的都对,是指我想要叔父以为我所部的局,正如叔父所说,但是那也只是我所希望的你以为而已,而这个你以为,也是这个局中的一部分,所以都不对。”   “哪里不对?”   “我和千裕,确确实实是提着羊羹去拜访了宗家分家的每一位家主,但是只是拜访而已,并未提出任何要求。”   日向日足一惊,目光在宁次的脸上一再徘徊,似乎在鉴别他所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难怪无论如何都查不出宁次拜会之时到底和各个家主说了什么。   他不解地问道:“你们的拜访行为,只是做给我看的?”   “不止是做给你看,还有木叶的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日向分家的日向宁次,拜会了日向家各家家主。”   日向日足惊讶的抽气,声音迟疑响起,再不复之前的镇定,“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日向家即将发生内乱?”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似乎有些急躁,千裕淡淡吐出两个字:“来了。”   日向日足被接二连三砸来的信息激得怒极攻心,没好气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族长……木叶高层来了,还带了很多暗部……很多,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了。”   日向日足看向宁次,已经无法分析了,直接愤怒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今早的五国外交信息之中,有一条被做了手脚的信息被高层获悉——日向一族要发生内乱,这条信息一旦传出,势必引发轩然大波,虽然现在五国建交,但是水雷土三国依然对各方利益虎视眈眈,我爱罗虽然与木叶交好,但是作为忍者联合军总队长,必然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混乱。”   日向日足面色铁青,看向坐在一旁的千裕,“所以你找天天传递消息也是为此目的,你做的明目张胆,要的不是拿一张白纸扰乱我的视线,要的是让高层将我派人拦截天天的行为看在眼里,从而加深他们对日向一族内乱的认知。”   虽然此时形式已经扭转,日向日足仍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态度:“可是宁次,根本没有内乱。”   “不,可以有,如果我就这样走出这里的话。”   日向日足的目光落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日向分家之人如果知道有解除封印的办法,未必不叛乱,而且还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对于木叶高层而言,铲除所有日向分家必然不现实,那么宁次提出废除日向分家来换来一族平静一村祥和的方案显然更可行。   他终究是一族之长,事至此时也短短不可能失了风骨,他的脸上无喜亦无怒,终究归于平和,问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等叔父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这么久以来,宁次终于是笑了,俊美的脸上如同幽墨散开,绘成了一副极为出彩的画卷,“选择是‘分家取代宗家’还是‘宗家接纳分家’。”   日向日足仍是不解,宁次解释道:“若是叔父选择前者,那么宁次便要借木叶之力,来完成废除日向分家的变革,或者……”   宁次停顿了一下,将放在桌上的护额缓缓带起,遮挡住了光洁的额头,“若是叔父选择后者,宁次将会一生一世带着这个护额,但是我们的子孙,则永远不会有宗家分家之别。”   这一场谈话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日向日足的手竟然在轻轻颤抖着,许久,他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   宁次一笑:“叔父同意了?”   “我将出去宣布,日向一族从此之后废除分家制度。”   日向日足说完这一句之后,气氛却又骤然加重,“但是宁次,你知道日向一族的规矩,族内通婚以传承白眼,原本如果你娶花火的话,你将成为下一任的族长,但是现在,绝不可能了。”他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转。   “嗯。”宁次轻声回应,却知这一个字之内,分量之重。   他率先起身,说道:“那么,别让门外的客人等太久。”   说完,他走到了千裕的身边,轻轻扶着千裕的胳膊让她从高脚花架上下来,往外走去。   在宁次的手即将触碰上门板之时,忽然听到日向日足意味不明却又有几分黯然地问道:“宁次,如果我没有坚持将雏田嫁给鸣人,如果,是你和雏田结婚,你还会不会……”   宁次开口,金石玉碎,“清澄之空映西山,吾心亦然。”   No.6   自宁次和千裕从日向日足家中出来,一切终成定局,千裕将自己的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宁次手中抽了回来,笑了笑,说道:“没那么脆弱。”   宁次没说什么,目光瞥了一眼她尚且平坦的小腹,问道:“多久了?”   千裕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说道:“43天。”   “怎么不让佐助知道?”   千裕一愣,刚想问宁次怎么知道的,忽然便明白了过来,如果知道她怀孕,佐助怎么可能出去执行任务。   宁次也立刻明白了过来,真心诚意地说道:“谢谢你。”   千裕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帮朋友而已。”   朋友?宁次一愣,千裕如此疏离寡淡之人,竟然将自己当做如此交心的朋友吗?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朋友不是指他,而是鸣人。   假如日向的分家制度一直存在的话,那么鸣人和雏田的孩子生下来一旦有白眼的话,便要送回日向家打上分家的印记,若是不送回分家,那么鸣人作为火影便算是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中。   宁次略微惊诧,雏田鸣人不过结婚一个月,千裕竟然已经想得那么深远了。   千裕看宁次的表情,便知道他如此聪明,必然是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朝他们方向张望的女孩子,说道:“要感谢的话,还是感谢她吧。”   宁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穿着唐装的女孩子正向他们奋力地招手,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最灿烂地阳光,将他刚才所经历的扭曲和黑暗,一一照亮。   “嘛,来日方长。”    ☆、第 90 章   雏田婚礼之前,同期的女忍者们聚在了一起,当做是雏田的单身派对,但是以雏田害羞内向的性格,终究是选择了中规中矩的烤肉店。   席间千裕正在与一块烤肉做搏斗,雏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靠近了过来,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对千裕说道:“千裕……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千裕一愣,嘴上叼着一块烤肉歪着头看向她的方向,亮晶晶的瞳仁中满是疑惑的神色。   “那个……”雏田扭扭捏捏地,双颊迅速地染上了两抹绯红,头一低再低,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婚礼那晚……需要做好什么准备吗?”   千裕仍是疑惑不解,她慢条斯理地把烤肉吃完,正要开口询问,大姐大手鞠一下子凑上前来,豪迈潇洒地拍了怕雏田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放心啦放心,那种事情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可是……”雏田依然是害羞,眼睛忍不住地四处乱瞟,不敢与她们对视,“鸣人君他……没有人教他啊,所以或许我应该多做些准备的。”   手鞠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想了半天试探性地问道:“要不然,看点片儿?”   说完她自己哈哈大笑起来,胡乱地摆了摆手说道:“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一下鸣人身体里的九喇嘛吧。”她摸着自己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目光在雏田的身上上下徘徊打量:“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姐姐,我可是很认真地考虑过我爱罗结婚的话,新婚之夜要怎么度过呢。”   雏田显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手鞠,白眼之中满是震惊的神色,久久难以释怀。   千裕终于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九喇嘛可是在初代的老婆以及鸣人的妈妈身体里待过的,毕竟是一只见过大世面的狐狸,未必会把鸣人的那点小儿科放在眼里吧。”   “……”   “……”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过了许久,手鞠忽然便扑了过来,一把勾住了千裕的脖子,拿起桌上的酒和千裕轻轻碰杯,她显然已经有些醉意了,大着舌头说道:“你说的可真有道理。”   两个女人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留下在石化过后更加凌乱和不知所措的雏田。   千裕和手鞠喝酒豪放,很快酒瓶子就见底了,于是又把隔壁放着的酒拿来继续喝,两个已婚的女人喝醉之后话题越来越重口味,其他的小清新们根本难以忍受她俩的黄暴,都悄悄地避开了。   佐助和鹿丸来接自家的老婆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互相搂着脖子抱着腰的女人,人手一只酒瓶,喝得难舍难分。   佐助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裂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鹿丸面对两个分别时候居然大哭大闹像是一对生离死别的恋人的女人,挠着后脑勺说出了那句许久没说的标志性台词——   “啊,真是麻烦死了。”   宇智波家的旧宅远离村子中心,走过村中璀璨的万家灯火,终于只剩下了佐助和千裕,还有月光。   空气清凉而舒爽,夜幕之中柔灿华美的月色如同一匹精致的绸缎,从九天之上柔柔地泻落下来。   佐助背着千裕,她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上,酥酥痒痒的。   她很乖,似乎是因为闻到了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和手鞠分别之后没有再吵闹,任由他背着走过纷扰繁杂的大街小巷,此刻柔和闲逸的月色之下,只能听到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柔软呼吸。   月色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微蹙的眉目一点点舒展看来,寂静的小道上烂醉如泥的千裕忽然不清不楚地哼了一声,佐助停下了脚步,眉目温柔地侧过头去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千裕微微睁开了眼睛,夜风裹狭着夏日里特有的温醇和香味袭来,她的眼中如同皎洁碧水,荡漾开层层涟漪。   她终是没有说话,似乎是累极了,又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寂静的宇智波旧宅在月色之中显得大而空荡,伴随着细微的声响,门板被拉开,修长的人影走进来,动作轻柔而缓慢地将背上的人放在了床上,佐助在窗边坐下,细细端详着千裕恬静安宁的睡颜,他曾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便是这样安恬温柔的眉目,将那些扭曲的黑暗一一照亮。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颊边的碎发,闻着她满身的酒气,长叹了一口气,想要去拿毛巾来给她擦拭,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忽然被一只略凉的手抓住了手腕,佐助回过头去,千裕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直直地望着他,眼睛圆圆的,像是一只小狗。   她不依不饶猛地用力,将佐助猛地拽向自己,然后四肢并用地缠了上去,她睡在床边,佐助怕她掉下去,只好伸手扶住了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千裕得寸进尺地胡乱动着寻找更加舒适的位置,像是一只不安分的猫,发丝划过被她拉扯凌乱的衣服的锁骨,像是猫的尾巴在佐助的心上轻轻扫过,撩得他更僵硬了几分,差点连呼吸都协调不稳。   他略带防备地去拉她不安分的手,她迷离的双眼之中染上了一点迷迷糊糊的委屈,他低低叹了口气,终究是没狠下心推开她。   她终于是笑了,忽然便凑上前去,带着醉人的酒香,吻在了佐助微微眨动着的眼睑之上。   夜色渐深,风也渐渐凉了下去,屋内却满是氤氲旖旎的芬芳,她笑得狡黠,像是一只小狐狸,低低地问他:“甜吗?”   不知道她问的是酒还是吻。   她一脸无辜的挑逗换了佐助的一声轻笑,他将她揽近几分,说道:“我不知道。”   千裕显然是醉了,看不清他渐浓的双眸,也感觉不到他渐沉的气息,只感觉那声音在她的心上柔若无物地扫了一下,让她颤了颤。   她依然是毫无察觉地笑着,佐助已经吻了上去,唇舌轻轻吮吸着,伴随着浅浅的咬啮,仿佛毫无邪念,只是在细细地品味着她唇齿间的淡淡酒香。   千裕心头微震,喘息渐重,忍不住想要退缩开,只是身子一动,便听他发出一声低吟,那似乎是危险的幸好,吓得她立刻停住了动作。   恍惚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推开他。   佐助以为那只是她害羞,便抓住了她的手,却没想到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轻微挣扎着,他便立刻停了下来,喘息着将脸埋在了她的肩窝上,问道:“怎么了?”   千裕扳正了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带着点无理取闹的凶神恶煞瞪圆了双眼说道:“要是以后有了孩子,他问爸妈的初吻是什么味道,你要回答是全是拉面的味道吗?”   佐助一头雾水,忽然反应了过来,她是在说鸣人。   实在是太破坏气氛了。   他挑了挑眉,语气闷闷地,像是一个在赌气的孩子:“那种事情谁记得啊。”   喝醉之后的千裕的反应有些慢,她眨了眨眼,显然没有把他佐助的话听进去,自说自话地忽然说道:“嘛,忍者学校的老师是志乃,他估计也不会布置这么无聊的作业。”   这么想着她便又忽然开心了起来。   对于喝醉的千裕的奇特想法,佐助显然难以理解,而下一秒,千裕便凑上来吻住了他,不知何时翻身在上将他压在了身下,伸手抱住他的脖颈,身体柔软地缠了上去。   她很少主动吻他,自然不比他的娴熟,佐助的头微微抬起,姿势很不舒服,他却只是那样任由她亲吻着,她近乎笨拙地追逐他戏弄她而闪躲的唇舌,终究是恼羞成怒,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在她微凉的指间触到他光滑的肌肤的时候,他不能自已地喘息更深,他比她更先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她四处游走的五指。   千裕依然毫无察觉,细细亲吻着他,脚趾在他的小腿之上若有似无地轻抚着,腰间贴合的部位变化越加明显,佐助尝试着避了避,却感觉到身子更绷紧几分。   他近乎示弱地在千裕耳边低哼了一声,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后背,却似乎是在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千裕……”他带着低喘在她耳边说道,“不能在酒醉的时候怀孕。”   “嗯。”   她胡乱地答应了一声,放肆的动作却是分毫未减。   “千裕。”   他克制而隐忍地叫着她的名字,终究是近乎强硬地将她从身上扒了下来,将她的双手束在头顶,在对上那双迷迷糊糊又委委屈屈地望着他的双眼时,却又差点沦陷。   佐助从未觉得这样棘手过。   他长叹了一声,俯身去抱她:“我带你去洗澡。”   千裕依言,双手乖乖缠上他的脖颈任由佐助将自己抱起,双脚胡乱地摇摆着,忽然便凑上去轻轻啄了一下佐助的下颌,说道:“去浴桶里做!”   “不做!”   佐助的声音里有近乎无助地叹息。   “要做!”   “不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本来该是个鸣雏番外##不知为何作者渐渐写偏了# #在这个日子请让我默默萌一秒千手(千裕&手鞠?)CP# #祸害了别的CP的女人终究不能睡到自己的CP# #那么下一次千裕翻身在上成功了吗# ☆、第 91 章   火影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围绕在七代目火影周围的文件被劲风带起,吹得纷乱不堪,慌乱之中的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猛地拽着衣领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伴随着一个带着警告和愤怒的恶狠狠的声音:“鸣——人——”   “小……樱?”   鸣人略带颤抖的语调之中充满的了震惊,他慌乱地摆了摆手说道:“小樱你冷静点,有话我们好好说。”   小樱猛地松手,鸣人“嘭”地掉在了椅子上,转移摇摇晃晃地左右滑动了两秒,最终承受不住力量的冲击,一个轮子飞了出去,椅子“唰”地矮下去一节。   他凭借着忍者的反应迅速起身,才不至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鸣人看着小樱那张愤怒至极的脸,一边带着尴尬的笑意一边摆着手向后退说道:“小樱,我的影分、身都被你打消失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小樱愤怒地大吼:“你这个蠢货在想些什么啊!派影□□到医疗班是怎么回事!觉得我做不好自己的工作吗!”   她一连串的质问砸的鸣人头昏脑涨,许久他才靠在窗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要帮忙而已。”   小樱看着鸣人神色疲倦的面容,刚才从脚底升起的无名怒火像是被浇上了一桶凉水,彻底熄灭了。   鸣人低垂着眼睑,一只手抚在额头上,嘴角凝成一个苦笑:“做火影,很难啊,以前修行的时候,只要拼命拼命地做到最好就可以了,可是做火影啊,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会有做不好的地方啊。”   小樱看着这个如今已经长大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脆弱,一直昂扬向上的语调此时听起来像是即将枯萎的秋叶,湛蓝如洗的眼睛中终究是染上了疲惫造成的阴霾。   作为一路成长的同伴,她心疼的要命。   鸣人从小就说:“我是漩涡鸣人,我要成为火影。”   可是没有人知道成为火影之后会怎么样。   “所以说,你就是个白痴啊。”   小樱勉强着笑意一拳打在了鸣人的肩膀上,手上的力道一再克制,终于像是挠痒痒一样地落在了鸣人的肩上,“中忍考试的时候,修行有自来也前辈的帮忙,学习克制九尾的时候,有卡卡西老师大和队长还有那个唱着奇怪rap的大叔,即使是忍界大战的时候,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啊,难道你这个混蛋想要独吞这些成果吗?”   鸣人一愣,侧头看向小樱,微风扬起她粉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眸透过窗户看向天际,双手背在身后,依然喜欢用和小时候一样的站姿,右脚微微向后撤,却和小时候完全不同了。   自己依旧是当年那个一根筋往前冲的笨蛋、佐助依然是臭屁又高傲的家伙、卡卡西老师还是那个用毫不真诚的语调说“抱歉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却依然睿智得让他仰望的忍者,唯独小樱,不再是当年那个爱美又不停哭泣的小女孩了。   她变得坚强、努力变得强大,终于成为了足以让人依靠的让人感到温暖的女忍者。   小樱转过头来看他,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让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伴随着小樱的笑意轻松起来。   “所以你这个笨蛋听懂了没有。”   鸣人看着那灿烂的笑意,忽然心情也随之变得好了起来。   看着他的傻笑,小樱无奈至极地垂下了头。   “果然是没懂吗?”   她正要解释,却听鸣人问道:“你和千裕是约好的吗?”   “什么?”小樱诧异地问道。   鸣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眉目间却不再苦涩,“她刚才把我在街上帮忙的影□□打消失了,冷冷地对我说:‘让你当火影是让你来做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商品店摆放玩具这种事的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挥拳的动作,脸上摆出了千裕严肃正经斜睨着他的表情。   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说他们俩应该回来了。”   鸣人疑惑地歪斜着头,澄澈的蓝色双眸之中满是不解,问道:“他们俩?”   火影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出现在门口的人双手插、在两侧的裤包之中,撇着嘴,只睁开了一般的眼皮似乎随时会合上再次睡着,眼神之中写满了“毫无干劲”四个大字。   他看向鸣人,懒洋洋地说道:“虽然说麻烦死了,但是我在战场上的时候可是说过要成为你这个家伙的军师啊,你现在一个人单打独斗什么劲儿啊。”   鹿丸的身后猝不及防地出现一张面容苍白的脸,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充满笑意地打了个招呼:“哟。”   是佐井。   他们走进门后,身后还跟着一大串人,都是中忍考试时候的同期。   火影室被无数的文件卷轴填满,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一时竟然有些站不下。   “这是……”鸣人的眼中充满疑惑,惊诧地看着大家。   佐井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自我肯定着点了点头:“嗯,中忍考试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是一个学习和人相处的好机会。”   鸣人一愣:“喂,佐井不要自说自话啊。”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井野一手捏成拳充满干劲地说道:“那么侦察班就交给我吧。”   “喂!怎么样看都是我才是侦察班的leader吧!”牙抢话道,赤丸立刻捧场地“汪汪”叫了起来。   “请不要忘记我。”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我会负责忍者学校的事情。”   志乃依旧将自己包裹的一丝不漏。   “这就是青春啊!”小李圆圆的眼睛之中的泪水还没有流下来,就被天天的一声无奈的长叹打断了,“我会负责忍具班,宁次最近有点忙,忙完以后会和小李以及丁次来一起处理体术有关的事情。”   最后鹿丸总结:“总之就是这样,虽然忍术无论如何看都是你和佐助更擅长一些,不过怎么样你们俩也不像有那个闲工夫的样子,至于其他事情我会协调处理,你现在还是乖乖去学习吧。”   鸣人看着小小的屋子之中塞满的充满笑意的同期,终于明白了过来。   忽然想起了鼬,那个时候他吵嚷这要去阻止秽土转生,所有的一切都要让自己来负责。   鼬却对他说:“和以前相比,你确实变强了许多,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也因此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村里那些原本讨厌你的人开始仰慕你,渐渐把你当做同伴,是因为你意识到了他人的存在,并为了得到他们的认同而进行努力,你说过,自己是靠大家的帮助才走到今天,在拥有了强大力量的今天,如果你忘记他人的存在,变得自大,执着于自身,总有一天,你会变成第二个斑。无论你有多强,也别想着独自背负所有,因为那样一来,你必然失败。”   “你的父亲水门之所以能够当上火影,正是因为有着你母亲玖辛奈和其他同伴的支持,你和父亲拥有同样的梦想吧,那么你记好,不是只有当上火影才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而是只有所有人都认可的人,才能够当上火影。不要忘记同伴。”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自己果然是自负忘形了,无视身边同伴的帮助,想要一力承担起所有的事情。   小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医疗班的事情我回来再处理,现在先要把你扔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小樱璀然一笑,“佐助和千裕去把两位不负责任扔下烂摊子的大人抓回来了,你需要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做火影。”   将鸣人丢进了会议室之后,佐助也留在了那里,小樱和千裕一起走出来,气氛终究是有些尴尬。   在即将分别之时,千裕刚转身要离开时,忽然被小樱叫住了:“你要去哪儿?”   千裕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小樱双手环于胸前,一只脚轻轻点地看向她。   “我回家。”   小樱挑了挑眉,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往反方向走去。   对于小樱忽然强硬的态度,千裕有些莫名其妙,站在木叶病院门口的时候,千裕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小樱放开她的手,把头偏向了一边,“你不是使用秘术之后的后遗症很严重吗?”   千裕闻言神色有些黯然,勾了勾唇角,却是苦笑。   “咳咳。”小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既然能够成为陪在他身边一生的女人,就好好珍惜啊,不要让他伤心,所以,好好把身体养好,我现在的医疗忍术可不比师傅差。”   千裕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变得生动起来,“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想过写小樱的爱情线的,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小樱的设定除了喜欢佐助以及第七班的一员以外,还剩下暴力以及努力这两个比较平面化的描述了,而且岸本还黑她导致一些情节的ooc,当然不否认她依然是一个比较鲜活的角色,只是她的这些描述就不太适合开展除了佐助以外的爱情戏份了,就像卡卡西,如果不给我个大长篇我怎么都觉得给他在一个番外里配一个姑娘都会有违和感,所以卡卡西我写了亲情线,而小樱我写了事业线……真正的事业线啊喂,毕竟700画打扫卫生的小樱也是憋屈。 以及虽然我很喜欢博人传,但是看着鸣人当火影真的好累啊,把自己埋进了如山的文件之中,放着鹿丸这个超级大脑军师不用,影□□分来分去,(博人:气死宝宝了;鼬:我和你讲的话算是白讲了?),岸本说过鸣人成为火影之前一直是下忍,卡卡西又和凯去浪迹天涯了,说真的,他完全不适合做火影啊,他做鸣人最合适了,可是他当上火影又是他自己以及所有人的梦想,那么只好让他学习怎么去当火影了。 以及我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原本的结局设定吧……所以你们会觉得我结局的特别仓促。 原本的设定其实算是BE的,千裕封印了自己存在的世界之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类似于剧场版《失落之塔》,只不过《失落之塔》是穿越时空,而千裕的是全新的世界,而博人在无意之中进入了那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佐助是无法进去的,因为被千裕封印了,而博人相对于千裕属于世界之外的存在,所以可以进去。 在博人差点被杀的时候被一个表情寡淡的阿姨救了,这个阿姨当然就是千裕啦,然后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他就发现这个阿姨从来都没有笑过,而且总是在发呆的样子。 后来无意之中得知了阿姨的名字叫做茈神千裕,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听到博人说起和自己父亲的矛盾,对自己的师傅崇拜的时候也只是风轻云淡地说:“对于你们来说他们或许已经是金光闪闪的神话级人物,对我而言,他们永远是少年。” 似乎很怀念的样子。 直到最后打boss的时候,博人忽然想起来,曾经在师傅家宗族墓地见到过这个名字,千裕才第一次展露笑颜,对博人说:“你师父喜欢的女人可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废物。”然后帅气的干掉boss。 最后送博人回去的时候,千裕在传送口,也就是辉夜城的那个石像那里,触摸到封印的时候感觉到了对面的佐助,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见到对方,但是还是感觉到了。 然后他们便是一生再未相见的一生挚爱。 唔,这样写出来你们大概会给我寄刀片吧,而且佐助简直就是惨上加惨了…… 于是有了现在的结局。 ☆、第 92 章   牙盯着洋葱上的那个白色标签,数字在自己的眼睛之中渐渐模糊了,变成一团黑色的倒影。   “喂,喂,那个就是犬冢牙吧……”   “对啊对啊,果然和传闻一样啊……”   “果然是……”   终于忍无可忍,犬冢牙转过身去对着那群看着他议论纷纷的家伙大叫起来:“你们这群混蛋给我适可而止啊!当我是聋子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勃然大怒,那群刚才对他议论纷纷的孩子吓得尖叫着跑开了,撞散了周围货架上的一堆货物。   “唔~”牙长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把那些货物慢慢堆放回去。   最近村子里流行一个词名叫“单身狗”,意思是如果像犬冢牙大叔一样不注意保持身材保持干净的话,就只能单身和狗为伴了。   这群臭小鬼,根本就是忍者学校太闲了吧,应该让志乃给他们多布置些作业!   堆放好了那些货物之后,牙又开始望着上面那个打折的标志出神,同期的忍者都结婚了,鸣人那个蠢货甚至都和雏田结了婚,但是啊,他嗤笑了一下,一个人的好处,那些家伙才不会懂呢。   “wo~~~”   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冲力袭来,伴随着欢快的笑声,刚刚堆放好的货物再一次被撞散,还伴随着毫无歉意的小声道歉:“啊呀,闯祸了。”   “喂!!!!”牙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却在看清了面前的两个人之后愣住了。   在超市的推车里,坐着笑意盈盈的千裕,而后面推着车的,显然是面无表情的佐助。   这对白痴夫妻!   超市的管理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都是一愣,一脸无可奈地走了过来:“喂喂,就算是宇智波先生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   佐助没有说话,来到车前把千裕从车里抱了出来,随后转过身去,从善如流的道歉买账。   牙看着这对恩爱到丧心病狂的夫妻,那个从小就冷漠高傲的家伙对于自己妻子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依然是宠溺到了纵容的地步,完全就是白痴的行为。   切,牙不屑地撇开了头,才不要恋爱呢。   千裕看到牙,忽然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哟,牙。”   看着她开朗的表情,牙总觉得背后发毛,这个家伙自从结婚之后就越来越外向,已经到了开朗病的地步,一次同期聚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鹿丸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   “对了,我家佐助病了,你可以帮忙去看一看吗?”   佐助?牙愣了一下。   “疼!”千裕忽然捂住了脑袋小声叫到。   佐助伸出手去揉了揉刚才轻敲过的地方,却还是冷声教训道:“说了那条狗不叫佐助。”   “……”   牙才想起来,他们家养的狗叫做佐助。   “你家……”牙看了看佐助的表情,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半截回去,“你家的狗怎么了?”   “……”千裕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犹豫,半晌才回答:“和猫打架……鼻子被抓坏了。”   牙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喂,什么叫做和猫打架根本就是单方面被揍吧说起来你们家会不会太奇怪了又养狗又养猫所以说猫狗不能共处就不要养在一起啊还有啊身为一条狗居然打架输给了猫也真是太逊了啊。”   面对他滔滔不绝的教训千裕死命地把笑意憋回去,却终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啊!把你家狗交给我好好训练一个月……”   “不要。”千裕虽然还带着笑意,却拒绝得果断:“我养狗本身就不指望它威风凛凛忠心护主,又懒又馋平安一生就好。”   牙看着那双笑意明朗的眼睛,亮得仿佛揉碎进了所有的日光,忽然有些不忍去看。   “嘛,知道了,明天我去看看。”   “谢谢。”   千裕双手合十道谢之后便拉着丈夫离开了。   第二天风和日丽,宇智波家离村子偏远,牙沿着南贺川向前走,周围安静得能够听见风声,吹拂在河面上泛起了粼粼的波光,令人莫名的心安。   他走到那座古朴大宅的门前,抬头看了看门梁上打着旋的红色灯笼,三沟玉的图案有些蛊惑人心,牙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已经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橙色和服的女人,抬头看见他微微歪头一笑:“是犬冢先生吧,久等了。”   牙愣了一下,“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钉宫,被宇智波夫妇拜托前来照看他们家的猫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牙的番外……编不粗来,编出来再来补完(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鹿丸吗) ☆、第 93 章   夏天过半的时候,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早晨五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佐助借着纸质的格栅窗透进来的幽暗光线看了千裕一会儿,动作轻而缓地抽出环抱着妻子的手,然后轻手轻脚地穿衣,悄悄出了门。   他去了小时候和鼬联系手里剑的那片森林,村子要扩张的时候,这片森林在他的一力坚持之下保存了下来,安静地伫立在村子的东南侧,在高楼林立的木叶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森林之中的风吹拂过的时候,带来一种独特的香气,混合了泥土的湿润气息让人感觉十分安心恬静,他脑海之中一下子浮现出了千裕眉目舒展沉睡的模样,她一定做了个好梦,香甜的模样给他一种说不清的幸福感。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轻身往林中那块凸起的石块上一跃,此时太阳已经渐渐从东方升起,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柔柔地倾泻下来,小小的光斑仿佛在掌心之中跳跃。   世界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明亮起来,遮挡住轮回眼的碎发此时也被微风吹散开,佐助闭上了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在额头上轻轻一点。   他的动作轻柔而试探,如同一只刚刚出生的小兽,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清澈的天空,他轻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却又宠溺地说道:“出来吧。”   树干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长发被风轻轻地扬起,千裕有些赌气地说道:“什么嘛,轮回眼简直是太好用了。”   “嗯,你说什么?”   不知何时佐助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背后,熟悉而自然地环抱上她的腰,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出所料,回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颤栗。   既然她说轮回眼好用,怎么能够不好好利用。   他抱着千裕跃上了刚才坐过的地方,动作小心翼翼,当年千裕使用茈神秘术太过频繁,导致身体后遗症严重,佐助便不再准许她使用查克拉,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物品。   两人的方向不知何时已经翻转过来,面对面怀抱着的样子,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显得有些暧昧,明明是穿戴整齐的两个人,此时却无论如何也有些□□。   千裕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却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感觉,她微微咬住了下唇侧开了头去。   倒是佐助,他自然地环抱住千裕的腰,对她嘱咐道:“别乱动,会掉下去的。”   那样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在关心她。   千裕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挡住了自己绯红的脸颊,每次都是这样,轻易就被这个家伙撩拨得害羞得不行,他却还是神色如常的样子。   “我在来的路上遇见卡卡西了,他推着凯在晨练。”千裕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了话题,努力去忽视两人之间弥散的奇妙空气,絮絮地说这些无聊的话。   佐助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那样别有深意轻微上挑的尾音,让千裕的心尖都颤了颤。   “他和凯说我们和鸣人两家的孩子是不是抱错了呢……”她努力去克制着自己语调之中微微颤抖的情绪,“博人说着要成为师傅那样的伟大忍者,朱雀和奈奈都想要成为火影……唔,还有向日葵,博人说‘明明五岁的时候还是因为不能和哥哥结婚而离家出走的超级可爱的妹妹,现在却完全变成了朱雀的迷妹’……”   千裕嘴角那个还未扬起的笑容猛然被噙住,牙齿轻轻蹭过嘴唇之后便攻城略地,她的眼睛睁大,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佐助,后颈僵了一秒之后轻哼了一声,小心地回应了起来,柔软的样子仿佛一只顺从的猫咪。   然而她不过微微抬头,便被佐助轻巧地躲过了她的吻,捉弄一般地避了又避,低垂着眼眸看着怀中的人,千裕微微歪着头看他,水润的双眸像是一只不解的鹿。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谁呢?”   嘴上说着仿佛赌气一般的话,双手却是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揽得更近了些,千裕将破碎的喘息声咽回了嗓音之中,双手环抱上他的脖颈,忽然一下子变“噗”地笑出了声:“什么嘛?和自己的儿子女儿吃醋……唔,还有自己的弟子,简直就是木叶第一醋坛子。”   “切。”佐助不屑地轻叱一声,却是避开了她言笑晏晏的目光,一抹可疑的绯红从他的脖颈慢慢爬了上来。   千裕收回双臂,指间轻轻地扫过佐助的喉结,听到轻微的“咕嘟”声后,有些坏心眼地笑了,她微微抬起头凑近了喉间的凸起,用一种凄迷而柔媚的声音说道:“竟然戏弄我,太坏了,宇智波佐助你太坏了。”   她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扫过了佐助的皮肤,引得他身体一僵,转过头来看着怀中笑得像是一只小狐狸的千裕,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插、进她的头发慢慢捋起来。   “我们去汤忍村住一段时间。”   半晌,他才说道。   “嗯?”   千裕靠在他的怀中,伴随着他讲话的声音,耳边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震动。   佐助的手掌慢慢游移到了她的小腹,轻柔而缓慢,极具韵律地画着圈。   “或者去游历一段时间。”   千裕心猿意马地听着他说着,在凉爽的微风之下背后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的思绪有些迟钝,却还是顺着仅存的理智问道:“怎么了?在木叶不开心吗?”   “就我们两个去。”   佐助低沉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他强烈跳动着的心跳透过两个人的怀抱传了过来,她愣了半晌,忽然便大笑起来,什么嘛这个男人,日复一日的亲密竟然依然觉得不满足,连和孩子之间的嬉闹也变成了他无可发泄的欲望。   他看着她欢快而别有深意的模样有几分窘迫,轻轻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果不其然换来了她的一阵颤栗,对千裕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都无比熟悉的他瞥了瞪着他的妻子一眼,说道:“本来就是,尤其是朱雀和奈奈忍者学校毕业以后。”   “……”   千裕想了想,确实是很克制,比不上以前的为所欲为,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她贪婪地嗅着佐助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也有些怀念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来,目光一点点滑过佐助的眼、鼻、唇,眯了眯眼睛别具深意地说道:“该不会,水之国的任务是你让鸣人派给他们的吧。”   “明明你昨晚也超享受。”   千裕脸上一红,昨晚的快感和此时被戳穿的羞耻同时蒸腾了上来,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佐助这个家伙永远在用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的语调说着一些让她无力的话。   “嗯,我认识这个表情。”   佐助认真的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让她头脑发热嘴唇干涩。   千裕伸出舌头一点点扫过自己的下唇,仿佛挑衅一样地微微上扬起眼角。   佐助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宇智波的家宅方向走去,近乎哀叹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千裕果然在想□□的事情。”   “我才没有。”   她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着。   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半晌才伴随着轻微的喘息说道:“正好,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木叶知乎:有一对恩爱到丧心病狂的爸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得票最多的答案:宇智波朱雀、宇智波奈奈。 佐助:隔壁的老祖宗组请看清楚好吗?这才叫互撩!两年多了才亲上真不知道你在嘚瑟些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